尸海末路

《尸海末路》

第七章:女人的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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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沿路遇到的第二个服务区。

当面包车停在服务区入口时,昊天已经很难看清前方的道路。因为刚才的三个小时可以说是血雨腥风,不过这血是丧尸的黑血。

就在他们逃离野狗的追捕后,紧接着他们便遇到了长达几公里的丧尸区。沿途的丧尸不是成群的尸群,而是那种犹如溪流般零散分布在高速上的零星丧尸。

但是这种情况和成群的丧尸相比并不好对付。当时昊天还以为只有眼前的十几只丧尸。可是当他用汽车撞飞第一只丧尸后,剩下分布在周围的丧尸好像收到了信号似的,一个个朝着面包车冲了上来。

频繁的躲避丧尸导致车身不稳,甚至有几次差点翻车。为了安全,昊天不得不迎头撞飞挡路的丧尸。丧尸的黑血逐渐沾满整个车身,车里的雨刷水都来不及清除玻璃上的黑血。

当两人最终冲去这段危险区域后,他们紧绷的心这才略微放松。但是因为没水冲刷玻璃,昊天几乎把脸凑到玻璃上去看前方的道路。

当车辆行驶到服务区入口后,两人这才下车查看车况和周围情况。

只见原本白色的车身,现如今已经被丧尸的黑血染城黑色。车头的进气口上,还挂着一些丧尸的碎肉和毛发。两个倒车镜被撞烂了一个。

这辆车现在的样子就像《黑猫警长》中的那只只有一个耳朵的老鼠。

“我的乖乖,这车可真抗造。进气口都几乎堵死了,水箱也高温了,竟然还能开到这里,不愧是当年的神车。”

看在蹲在车头的昊天,陈果儿无法理解,他怎么能忍受那些丧尸的身体组织挂在自己面前却视而不见。

“老板,你看不见那些恶心的碎肉吗?”

光是说出这句话,几乎就让站在一旁的陈果儿差点吐出来。

“看见了,怎么了?我又不吃它,你担心什么。”

“呕....”

听到身后的呕吐声,昊天赶忙起身去看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昊天的一个吃字,让陈果儿吐的更加厉害。她赶忙摆手示意昊天不要再说话。

“你...你不要再说那个字了。我现在听不了那个字。”

等了几分钟后,陈果儿终于不再吐了。

“怎么样,没事了吧。没事的话咱们就进服务区吧。”

两人各自拿着自己的武器朝着服务区里面走去。

昊天手里拿的自然是他那把一米长的大砍刀,而陈果儿手里拿的却是昊天给她的那把水果刀。

“保护好你自己,一旦出现危险。你要赶快回到车上,不用管我。”

虽然陈果儿对昊天的安排有所看法,但是她也明白,真要是遇到什么危险,自己跟在昊天身边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很可能会让两人陷入更下危险的境况。

“知道了,你放心吧我自己能在家生活那么久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再说,这种服务区不是早就关闭了吗。应该不会有丧尸的。”

昊天停下脚步扭头严厉的说道:

“你的态度会害死你的,高速公路也早就封了。可是我们一路下来遇到了多少丧尸。他们能上的了高速,就进不了服务区吗?你给我记住,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放松警惕。因为我们没有第二次生命。”

被昊天训斥了一顿,陈果儿这才收起吊儿郎当的心态,开始重视起前方的服务区。

拐过岔口,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地狼藉的垃圾和玻璃碎渣。

整个服务区犹如被土匪洗劫过一般满目疮痍。

服务大厅的落地窗已经全部碎裂,玻璃大门也倒在地上碎成了渣。零星的血迹犹如寒冬的梅花洒落在地面上。

“有问题。丫头,你现在回到车上去,把车门都锁上,看样子这里很不安全。”

这次陈果儿不再反驳,而是听话的回到面包车上,锁上车门等待着。

绕过地面上的碎玻璃,昊天放慢脚步小心的接近服务大厅。和外面灼热的环境相比,大厅内要凉爽许多。但是这种凉爽的感觉却让人后背发凉。

咣当一声,昊天一脚没注意踢到了地上的一瓶饮料。声音的在整个大厅内回荡。

等了一会儿,四下没有声音。昊天决定与其这样蹑手蹑脚的担惊受怕,那就不如直接试探里面有没有丧尸。

弯腰拿起地上的饮料瓶,然后照着大厅内的一面玻璃用力的丢出。

嗖...啪...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可是声音过后,周围并没有听到和看到有丧尸出现。

“呼...看着这里已经没有危险了。这就放心了!”

走到大厅中间,放眼看去全是一些小吃和礼品店。右边是一个用玻璃墙围起来的小型超市。超市再往里是一个就餐大厅。

大门左侧通往洗手间的两侧有一家玩具店和休息区。昊天的正对面则是一家规模相对较大的自助餐厅。

餐厅内装着各种菜品的加热盘已经长满了霉菌。看来撤离时这里的人员走的很匆忙。

超市内的货架倒成一片,货架上的货品早已不见,只有在倒塌的货架下面还存有一些东西。

翻开一个个沉重的货架,昊天在下面发现了几袋零食和饮料。不过收银台玻璃柜的东西更能吸引他。

“嘿嘿,这么多的香烟没人要。那我就不客气了。”

找来几个食品袋,一条条原本成百上千的名贵香烟就这么被他打包带走。在服务大厅大致转了一圈后,他走到了玩具店的门口。

玩具店里的玩具可以说是千奇百怪,什么样的玩具都有。昊天拿起一把玩具弓弩玩弄了起来。放上玩具弩箭,朝着天花板上的照明灯瞄准。

啪...

灯管应声而碎,碎裂的玻璃洒了一地。

“我去,这玩具弓弩威力这么大的吗?这厂家简直就是在犯罪啊。如果把弩箭换成金属箭头,那岂不是能杀人了!”

说到这里,昊天立刻想到了一个事情。如果自己有办法按照这个玩具弓弩的样式仿制一把真实弓弩,那自己岂不是可以悄无声息的击杀远距离的丧尸。

走出玩具店,通道上方挂着的指示牌显示,再往里走就是厕所和休息区。

“看来这个服务区是找不到什么食物了。”

就在他转身要走出大厅的时候,自助餐厅内的一扇门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扇门从外观上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门上的两个在昊天眼里却极为醒目。

“仓库!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食物,不过既然来了就顺便看看吧。要是万一里面还有一些东西,就这么被错过可就可惜了。”

放下手中的东西,昊天拿着砍刀走到仓库门口。刀尖顶着木门轻轻一推,木门便被他推开。

门外的光线只能映出门口几米的地方,透过微弱的光线他看到里面是一个走廊,走廊一侧的不锈钢货架上全是一些瓶瓶罐罐的食品调料。

“番茄酱,芝麻酱,花生酱,鸡精...”

“怎么全是这些玩意儿,没一个是能直接吃的。这里面就没有什么罐头一类的东西吗?”

咣当当...

走廊深处传来了声响,昊天立刻举刀横在面前。

左手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照向前方,微弱的火光只能映出几米之内的环境。

此时此刻,昊天本可以扭头就走,对于这种黑暗中的危险。他完全没有必要查探明白,可是,刚才的声音中。他隐约听到微弱的哭泣声。

众所周知,丧尸是不会哭泣的。它们只会对目标发出嘶吼,而哭泣声只能说明,走廊里面很可能还有活人存在。

拿着打火机的左手手指已经被火苗炙烤的微微发烫,可是昊天不敢轻易熄灭打火机。他只能忍者疼痛缓慢前行。

哭泣声越来越清晰,当他走到一扇金属门前时,可以确定哭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二狗,别哭了。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妈妈死后你一定要自己活下来。记住,活下来,才是唯一的希望...”

从里面人说话的内容声推断,金属门里面应该是一对母子。而且女人的话好像是在临终告别。

咚咚咚...

“喂,能开开门吗?我是人。”

此话一出,昊天总感觉有些别扭。

可是从他刚才敲门开始,门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哭泣声和女人的说话声都不再出现。

“喂,我真的是人。不是丧尸,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坏人。”

门内沉默了许久后,突然传出一阵脚步声。金属门被人从里面慢慢打开,一束刺眼的光线从里面照出来。

等昊天适应了光线后才看清楚。门内站着的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那束光线正是男孩手中的手电筒发出的。看着男孩紧张害怕的样子,昊天刻意做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二狗,快让人进来。”

刚一进门,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昊天立刻握紧手中的砍刀戒备四周。

随着男孩的手电筒照向里面,地上出现一个面色苍白且无比虚弱的女人。

走到女人跟前,昊天正要开口询问两人的情况。可脚下一股粘黏的感觉让他低头去看,当看到自己站立的地方是一滩猩红的血渍时,昊天内心就是猛的一紧。

“把你的手电筒给我。”

站在一旁的男孩没有动作,只是呆呆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冲着男孩点了点头说道:

“给他吧,没关系的。都到了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接过手电筒,昊天立刻照向地上的女人。只见女人的一条手臂已经不见,地上的血渍正是从她断掉的手臂处流出的。

“怎么回事,你的手臂呢?被丧尸咬了?”

说着昊天提起手中的砍刀横在面前。

女人看到昊天拿出砍刀,赶忙解释道:

“手是我自己砍下来的,我的确是被丧尸咬到了。可是我已经把被咬的手砍了下来,而且这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你看,我并没变成丧尸。你不必紧张。”

从地上已经干涸的血渍推断,女人应该没有撒谎。

昊天无法想象这个女人当时忍受了怎样的疼痛才把手臂砍了下来。

看着地上的那把剁骨刀,刀把上还残留这血手印。光亮的刀身全是斑驳的血渍。

“小兄弟你看,这是服务区餐厅的仓库。这里面堆放的全是食物,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些东西任凭你带走。”

昊天拿着手电环绕一周,女人说的没错,整个仓库堆满了各种食物,有大米,面粉,食用油,牛肉罐头,水果罐头等一系列能长期存放的食物。

“你的条件是什么?”

女人此时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不过她还是用力抬起右手指着站在一边的男孩说道:

“带他走,让他活下去。我快不行了,伤口流出的血太多,我死了他一个人早晚会被丧尸杀死。求求你了...”

母爱的伟大从来都是无法言表的,就像这个女人,她本可以先让昊天想法救治自己,但是她没有。她首先考虑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面对生命即将终结,女人唯一牵挂的就是她的孩子。说完话的女人已经是油尽灯枯,脸上的汗珠犹如一滴滴油水快速滑落。

昊天一把拽过男孩淡淡的说道:

“跪下,你妈妈要走了。”

男孩闻言痛哭,这哭声犹如黑夜中的惊雷。

女人最终还是走了,她走的很平静。就像沉沉的睡了过去。眼角的泪花还挂在睫毛之上。当她的心愿已了,喉咙里提着的那口气也喘了出来。

“小子,起来吧。记住,你妈妈已经去世了。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人值得你去跪。”

任由男孩哭泣了一会儿后,昊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行了,人已经走了。你再怎么哭也改变不了,眼下还是找个地方让你妈妈入土吧。”

“不,不行。我要陪在我妈妈身边,我妈妈没有死。她只是太累了,求求你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不管昊天这么劝说,男孩始终无法接受母亲去世的事实。丧母之痛任何人都无法接受,但现如今世道不同了。

丧尸横行,人心泯灭。文明社会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社会已经回到远古时期,这种环境之下只有一条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你再这么哭下去只会让你妈妈死不瞑目,而且你的哭声很可能会把周围的丧尸引过来。你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差,但是你别无选择。就像你妈妈临死前说的,你得活下来。”

就在昊天准备给男孩几巴掌,让他清醒清醒的时候。男孩站了起来,用他红肿的双眼看着昊天说道:

“把我妈妈安葬了吧,我不会再哭了。”

“我去,你这情绪收发的很自如啊。前一秒还痛哭流涕,下一秒就...”

男孩不管昊天嘴里的话,径直朝着仓库门外走去。

来到大厅之中,昊天领着男孩走到停车场旁边的绿化带里。

“就这里吧。这里有花有草环境还不错。”

男孩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蹲在地上徒手挖掘泥土。

“你现在这挖着,我去把我的车开过来。”

男孩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和昊天说过一句话。

车里的陈果儿大老远就看到昊天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当她打开车门下车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你在车里干嘛了?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陈果儿不停的擦拭着脸上的汗水说道:

“车里太热了,你不在我也不敢开窗户。所以就只能在车里干等着了。”

昊天把刚才遇到的事情和陈果儿说了一遍。

陈果儿听闻还有一个孩子存活就赶忙催促昊天带着自己过去看看。

把车开到服务区里面,两人下车走到绿化带旁。此时男孩正在埋头挖坑,他稚嫩的双手全是破皮的伤口,血水混淆着泥土让人看着很是不忍。

“来,我帮你一起挖。”

正要上前帮忙的陈果儿被昊天出手阻拦。

“不要帮他,这是他为他妈妈做的最后一件事。让他自己完成。”

男孩从中午一直挖到傍晚,等土坑挖成的时候,他的双手也几乎没法看了。指尖破皮的地方挂着鲜红的肉芽。指甲缝里已经不是泥垢,而是暗红色的血痂。

之后,昊天先是帮男孩把妈妈的尸体抬出来,然后轻轻放入土坑之中回填掩埋。

男孩跪在坟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然后便是长时间的跪在坟前。

昊天没有打扰男孩,而是和陈果儿在四周巡查了一番。

当两人走到加油站旁边时,他们发现加油站办公室的隔壁有一扇很大的铁门。透过铁门的缝隙,一辆崭新的依维柯正停放在里面。

“我去,新车呀。这...这车必须开走。这么好的车就这么放在这里没人用,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老板,这大铁门锁的这么牢,你打算怎么进去?”

“铁门,今天就是钢板我也得想办法把它撬开。看着吧,今天也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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