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兴，上学啦！”没吃几口，院外传来大峰的叫喊声。

“等我一下！”他听见后站了起来，使劲朝外面喊了声，加快吃了起来。

大峰走进了院子，站在他跟前，并没有说话，等着他。

这样的日子对于小兴来讲，不算平常。往常他都是回到家，帮妈烧锅，妈在擀面，一边要照顾弟弟，弟弟两岁。

大峰经常等他吃完饭再一起上学，他们的友谊也因此更近了许多。

而这年的春天，小兴第一次学会了发愣，他甚至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秘密，没有透漏给好朋友大峰，他觉得这是长大的感觉，这感觉如果春天，也变得草长莺飞起来。

这个词，他春天刚学的，用起来顺口得很。

张龙在一个课间拉了拉大峰的袖子，用一双小眼睛示意他去教室外面。大峰正在认真地用圆珠笔给手腕上画手表，被他一扯，画到了手背上，他嘴里“啧”了声，起身随着同桌出了教室，走到墙根下。

“怎么呢？”他问张龙。

“你看”——张龙的目光朝教室与土围墙中间的小巷子里看去，大峰也顺着看过去，他看见高翠翠和二班的马勇飞站一起，拉着手……

“可能要出事了。”张龙回过头看着他说。

“你啥意思？”大峰没懂他的意思。

张龙失望地看着他，拍了下他胳膊，说:“啥意思？上周不是说过，如果马勇飞还和高翠翠好，我就找人打他！”

“哦，你是说过，你准备找谁打？”大峰听了吸了吸鼻涕，又顺手抹了下鼻子，趁张龙朝高翠翠望去的空当，抓了抓他的衣角。

“还没想好，我打算出5毛钱。”

“5毛这么多？我去替你打，钱给我？”大峰一顺口说了出口，说完有些后悔，也有些害臊，脸蛋瞬时红了起来。

“你行吗你？”他同桌也有些意外，盯着他。

“我行！”他看着正在和高翠翠有说有笑的马勇飞，应到。

“那说好，打完我就给钱，你看！”张龙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揉皱的5毛钱，用手摊开，展现在大峰眼前。

他看了看，点了点头。

上课铃响了。之后的堂课上大峰的心里七上八下，竟然有些尿急，没憋住举手向数学老师示意去厕所，老师瞪了他一眼，说:去！

他慌慌张张地走出教室，往厕所跑去。厕所在学校操场的东北角，离教室隔了两排教室。

撒完尿，他心事重重地在操场墙根的泡桐树下蹲了起来，坐在土地上，靠着树，顺手捡起一枯枝在地上乱划着。他知道这节课快下课的，所以不着急回教室，他心里更担心的是怎么去跟马勇飞打架。

马勇飞的家离学校远，他和同村的几个同学中午不回去，吃早上带来的干馒头，有时还夹着辣子，马勇飞个子比他高一文具盒宽，他穿的也是布鞋……大峰蹲在树下想了一会，放学铃“铛——铛——”响了，他才回过神，站了起来，朝教室走去。

他走得慢，似乎是特意的，等他走到二班门口时教室里就剩下马家队的那三个同学了，他鼓了鼓勇气，朝里喊:“马勇飞，你出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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