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还在下着麻麻细雨，看样子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村前村后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以前碰到这样的日子，女的就在家里做做家务，男人就睡大觉。那时除了打扑克、下军棋或象棋，没有电视看，男人白天把瞌睡睡得足足的，到了晚上好干劲十足。

所以，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都喜欢下雨的日子。他们都说，下雨的日子对农村人来说，就是城里人的星期天，不玩出点名堂来实在是太冤枉了。

后来，不知是哪时开始的，一到了下雨天，只要队长不派工，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年轻的、中年的就聚拢到永鹏家里来打扑克，那个时候不准赌博（也没有钱来可赌），谁输了，就钻桌子，或者在输者脸上画花脸猫，或在下巴、两边脸包贴上几根纸条称为“巴胡子”，有时也让输者在脑壳顶上顶起两块砖头，以表示“惩罚”，有的让输者学几声鸡鸣狗吠等等，反正都是一些打发时光的好“名堂”。这些玩法往往让他们一个个兴奋不己。当然他们有时偷偷也来点小小的赌注，小到几分钱一赌也不在乎。他们并不是为钱财而来，—是为了消磨无聊的时光，二是为了能和永鹏家老婆美芳在一起说说笑笑，因为美芳是个开朗活跃的女人。农村人常说“茶饭不分家”，这种上古遗风在他们身上得到了最充分的继承和发扬。

下午，来了一伙人。他们一进门，就吵吵嚷嚷的玩起来了。一副扑克牌，四个人坐着打，周围站着一圈人看，看的比打的人还要着急些，为了出一张牌，吵吵嚷嚷，真是说有多热闹就有多热闹。

永鹏老婆也上场了，她和一位叫水牛的后生打对家。永鹏的二婶余桂花则坐在她的背后做“军师”。几乎她每出一张牌，都有一些人在插科打诨开玩笑，好在美芳人大方不计较，所以大家相安无事。有一次，永鹏的老婆出了一张红桃q，她得意地大叫“我的大我的大”。

对面的水牛一见，马上甩出一张红桃a，也得意地说:“屁，这下看谁的大！”

旁边有人一听，马上接嘴说:“水牛，你有美芳的大？”

“当然是我的大罗！”水牛还没有听出那人话中的意思。

“你吹牛！永远都是美芳的大。”又有人接嘴说。

“怎么是她的大？”水牛不解，还在楞头楞脑地问。

“就是她的大！”那人肯定地说。“她的要比你的大一圈，你信不信……”

“哈哈哈哈……”

“嗬嗬嗬嗬……”满屋子的人都在放声大笑，有几个人还笑弯了腰。笑声盖过了屋外的雨声，快要把屋顶上的瓦片都掀起来了。几只站在木屋穿排上喳喳喳叫着的鸟儿被惊得撒开翅膀，忽地飞出屋外窜上天空。

美芳此时才晓得，别人是拿她在开玩笑，脸红得像打了胭脂红，站起身来就要去追打刚才说她坏话的那人，那人连忙东躲西藏于站着的人之间，一时间屋里响起了更大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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