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易逝莫负芳华

《韶光易逝莫负芳华》

第180章 正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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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放炮竹和拜年这两个最有代表性和趣味性的事外,买枪玩也算是过年的重头戏了,瞄着废旧的灯泡,玻璃杯等,比准心。后来觉得不刺激,直接对射,反正是塑胶子弹。对射的时候分为两队,各自找好坚守的阵地,他们有时在房窝里玩,有一方躲门后的,另一方就在门外向里进攻,进攻的时间都选在对方换子弹的时候,这时明显打完一阵后没声响了,就可以冲锋了!对射时他们也比较邪恶,专朝对方手或后脑勺射击,衣服穿得太厚打着也没感觉,打后脑勺隔着远打着也不疼,但唯一的规则是坚决不能打脸!玩对射人多是最好玩的,在小树林里,找个坑趴下,瞄准,发射,还有树作掩护,玩得疯的还有带擦炮的,就当手雷使了,一出丛林战就上演了…

拜完年,人们自然地集结在村里空地上。中年人聚在一起递烟、说笑,天南海北地聊;妇女们围成一圈,你摸摸她的衣服,她看看你的鞋子,家长里短,唱戏一般;孩子们你追我跑,鸣鞭放炮,有沉不住气的掏出压岁钱当众数起来。

过十五,到了晚上各家还要点上“灯”,都是清一色的“面”灯,那时白面少,村里人用玉米面作成形态各异的面灯,到了晚上,在面灯背上的小碗里,放上油,在油里放一根棉捻儿,点上火,放在院子里。也有小孩们手拿着面灯挨家串门的,那些小孩们一手端着面灯,一手小心翼翼的捂着那点火光,火光中通红的小脸洋溢着天真而又幸福的笑容。

这时候,整个村子点缀着点点灯光,那点点的星火,可是人们心中的希望啊!

老家一带流传:正月初三是“老鼠嫁女”的日子。老鼠的生活是神秘的,它们娶亲的仪式和人类有没有区别,村里人只在《老鼠嫁女》的年画上看到过,其实谁也搞不明白。大人们说,要在烤完十字火后的半夜里,趁着夜深人静时,嘴里叼个驴粪蛋,到磨坊里去听去看,还要爬到磨扇上耳贴磨眼才能听到。

每年正月里,都会听到大人们讲这个故事,有时还把老鼠娶亲的场面描绘得绘声绘色,怂恿孩子们去试一试。小兴从来没试过,嘴里含着驴粪蛋子,想想就恶心,而且讲述者的一脸坏笑,小兴的怀疑心还是战胜了好奇心;再者小孩子熬不到半夜时间就睡着了,终于没有机会去磨坊一试。

家里的天爷、财神、灶张、仓官、南海、门神,院子里和屋里所有的神位都有对应的面灯。十五下午就开始捏面灯,晚上点面灯祭神活儿主要有家庭主妇来完成,小孩子负责朝神位送灯、点灯、灯点着后,要在街门外守候,防止村里小孩来偷面灯。

正月十六点乏灯,乏灯就是十五晚上点的面灯收起来后,十六晚上面灯里加油后重新植灯焾,放在各路神位重新点燃。正月十六晚上点乏灯,村里小孩子就放开了,满大街满过道跑。

这天吃完晚饭不久,家家户户门前就会陆续生起一堆火来。先是用麦秸引火,烧掉家里一年下来积攒的破炊具、旧笤帚、烂席片及旧鞋烂袜子等,也有的人家从地里折回了柏树枝一并烧火,烧的噼啪作响。篝火越烧越旺,火苗蹿出老高。准备的材料不一会儿就烧完了,孩子们都没玩尽兴,又偷偷从家里搬来棉花柴、玉米秸杆、杨树叶子等续上,让火燃烧的时间更长。

飞起的火苗,四溅的火星、浓烈的烟火气味,大呼小叫的人声,弥漫在整个村,给寂寥而寒冷的冬夜增添了无边的生气,让人生出一股暖暖的感觉。

这是孩子们的狂欢时刻,当一家门口的火堆升腾起火苗时,便会有一群半大孩子欢呼雀跃地奔过来,煞有介事的嚷着“烤烤腰,腰不疼”“烤烤屁股,屁股不疼”“烤烤肚子不得肚子痛”,围着火堆转圈烤火。有调皮者,竟偷偷把一两个小鞭炮放进火里,劈啪一响把大家吓个一跳,然后在众人并不认真的笑骂声里跑向下一家。

烤“火”的习俗起源于商周时期。商纣张荒淫无道,杀戮忠臣良将,宠幸九尾狐狸精化身的妃子妲己,妲己还请来雉鸡精一起迷惑商纣张。周武张兴兵伐纣,姜子牙率天兵天将杀了妲己和雉鸡精。妲己和雉鸡精阴魂不散,夜里常出来讨要鸡头。百姓为了驱妖赶魔,便在晚上点燃篝火…

夜深了,村里的喧闹声渐渐沉寂,弥漫的烟火味依旧,柴烧完了,火堆的焰苗越来越微弱,最后只剩下暗红的炭火,在寒夜的侵袭下渐渐化为一堆堆死灰。微风吹来,时而爆出些许火星。

红火热闹的正月刚过,春寒料峭的大地上土疙瘩还冻得踩不碎的时候,家家户户就已经开始为春耕作准备了。满嘴嚼着干草的老牛,鼻子里呼呼地喷着白气,看着院子里的主人修整耩子和撅头,叮咣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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