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会死的…这里所有人都会死。
难言的恐惧从心底钻了出来，雨璃呆呆看着天空中缓慢接近的代理人。
大量汽车漂浮在半空中，车内人恐惧的表情印在车窗玻璃上，在遍布汽车的天空中，一身黑袍的代理人像是神一样飘来。
死亡让她深深地感到厌恶与恐惧。从出生到现在，她一直在极力规避面对这两个字，但命运却总让她逃不开这两个字。
不要，我不要死！
憎恶从眼中流了出来，雨璃伸手捂住眼睛。全然不觉身后整块被抛向天空的地面与车辆。
是啊~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一条银蛇从黑暗与绝望中游了出来，在脑海中对着她吐出蛇信。
雨璃盯着眼前的银色，眼神阴冷地发问。
加拉迪亚在死之前，洛基大神也是这样泰然若素地问她的吗？
不，黑蛇与白蛇的命运是自己的，我只是和她们缔结灵魂交换契约，仅此而已。
意思就是我的命运是你的咯？
银蛇咧开嘴角，蛇的脑袋却流露出人一样的笑容，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至少在你到北地之前是这样的~等到了北地之后，你的命运就是你自己的了，就和我们当初约定好的那样。
银蛇在原地盘旋一圈，探起蛇头。
所以你想好了吗？要怎么在天使不干预的情况下送走代理人？
我没有办法，但洛基大神你有。
松开了捂着脸的手，雨璃脸上的阴沉消失一空，恢复了平日自信的微笑:洛基大神那么想让我许下第二个愿望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呢？
吐蛇信的银蛇缓缓低下头:愿望不能用我的嘴说出来，那样会让你产生依赖，没有半点欲望感。而欲望这东西，只有从你心底涌出了才是最好的！求生也好，求死也罢，只有最原始、最强烈的欲望才能刺激你，让你继续走下去。
就像我找你们做信徒的理由一样~
银蛇贴向雨璃的脑袋。
雨璃笑了起来，望着眼前的银蛇，她张开双臂。
想好了吗？你渴求什么？雨璃……
车辆被抛起，四人都被代理人绝对的力量锁死在了半空中。失神的雨璃回过神来，望着青锋从车里被拖出被代理人折磨，她张开口无声地呢喃。
让我的右眼眺望未来，让我的左眼俯瞰过去，以洛基大神的能力，让我看见代理人的一切。
一黑一白的马赛克从左右眼疯狂膨胀而出，黑白的色彩淹没了雨璃整张面孔，并在中间不断汇聚，最终变成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金马赛克方块。
刹那间，雨璃的眼前只有一片半模糊的黑暗。在黑暗中大量画面涌出一同进入她的脑海。
“暗淡无光……你的未来，暗淡无光。”
凝视着转过头的代理人，雨璃举起手枪，对准了代理人死亡面具侧方的一处。
机会只有这一次~可不要射歪了哟~
银蛇在耳边呢喃，雨璃的心境这一刻却无比安宁。
右眼中的未来，眼前这个代理人的傀儡已经被她击杀。
没有半点感情，没有半点犹豫。在代理人的嘲笑声中，雨璃扣下扳机。
一发子弹射出，子弹径直穿过了无形墙壁的缝隙，射入漆黑的斗篷中，命中了那颗满布血丝的白石头。
时间仿佛停止，位于过去与未来之上的雨璃感觉自己在这一刻变成了世界的主宰。
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一切都摆在眼前。
然而这种感觉却没有带来半点新鲜与奇妙，反而是平静与淡然淹没了她。
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是电脑中按照规定好路线运行的程序一样自然，而她只不过是个监视整个程序的监督机关。
突然间，一阵难言的恐惧抓住了她的灵魂，雨璃立刻就想起了卡明家族那两个半机械化的失魂者。
她挣扎着从这种感觉中摆脱，这才发现刚才的一切仅仅过了不到一秒的时间。
眼前代理人隆起的黑袍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迅速瘪下来，远处天空中的碎石与车辆纷纷坠落而下。
“嘭！”吉普车砸在了满是树叶的地上，落下的四人摔在了绿叶之中，有着叶片的缓冲，四人并没有受多少伤。
“快走，我们快走。”率先爬起的雨璃捂着脸，在她身后的边远走到侧边把青锋搀扶着上了车。
“你能杀他？”
“不…他是杀不死的。这只是他一个没有肉体的分身，在这里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他的另一个分身，我们快走。”声音飘渺的雨璃松开手。包裹她整张脸的马赛克一阵扩散，最后又缓缓缩小，最后进入了她的眼中消失。
她踉跄着起身，被边远扶着进了车，边远注意到她的脸色很差，忍不住道:“你没事吧？”
“呃呵呵~边远主动关心人……真是少见。”回头的雨璃努力露出笑容，但她此刻的表情看着是如此僵硬，就像是那个叫西德的半神一样。
边远无言地关上门，侧边的天使也上了车。
发动车辆，边远绕过树林小道，朝着前面的高速公路开去。
他现在心乱如麻，倒不是被打败导致的挫败，而是代理人阴魂不散地盯上了他。
就如同蒂凡妮说得那样，他是个半神，而自己只是个有点bug能力的凡人。这样一个半神盯上了自己，除了借助同等力量的人来打败他之外别无他法。
同等力量……
边远脑海出现了娜丝莉和她那个喜欢挥舞巨剑的矮小丈夫。
如果是他们两个应该可以打败代理人，但是现在他们两个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雨璃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不要停，接下来要开1天1夜，等过了红烛关驿站，彻底到烛圣省的范围内，代理人才不会继续追上来。”
点头的边远看向作为旁的青锋，衣服被撕烂一半的他四肢发红，似乎是被硬生生勒成这样的。
“喂，没事吧？”
“还没死。”挪了下身子的青锋淡然地从衣服里取出药罐子抬头喝了口，随后问道:“倒是你，怎么惹上这么个‘婆罗灾祸’了？”
“我杀了他一次。”
“哦吼~干得漂亮！”收起药罐子，青锋大笑着露出了畅快的笑容，“哈哈~我那两个师姐没让我跟错人！”
“只是赚些赏钱罢了。”边远看了眼青锋，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在鬼门关前走一遭的青锋会畏惧着准备离开，毕竟敌人是几乎无法战胜的对手。
没想到这个没头脑的家伙居然一点都不怕。
“对了……”想起什么事的边远开着车问道:“小骗子，你刚才喊那个代理人叫国王？”
“诶~他是国王。”一手捂着脸的雨璃坐在车后，金色的瞳孔中马赛克方块蠢蠢欲动。
她的声音听起来少了感情，多了份冷漠。
“还记得先前我们看得书吗？现在的婆罗人有很多都曾经是躲在地底设施中度过末日的人的子嗣。而在曾经最大的地底设施中是有一个国王的，他就是现在的代理人……”捂着脸的雨璃深吸一口气。
“不过这些事现在说出来也没有意义了，我喊他国王只是为了吸引他注意力。现在我们只要想着怎么杀死他就足够了。杀不死他，我们是决然去不了北地的。如果不解决他，出了婆罗后去往北地海峡之间的荒野就是我们的墓地。”
“明白了。”点头的边远深吸一口气。
“你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没有，我毕竟不是黑蛇，看不见未来的转机。但既然我能看到他最后被杀死的景象，也就意味着我们有机会，接下来只要慢慢找办法就是了……”长呼一口气，雨璃喃喃道。
坐在一旁的青锋突然道:“你是…蛇花教的人。”
“是啊，死门应该不会很排斥蛇花教吧？”
“当然不会。只是天使教好像一直在寻找蛇花教的人…你这样跑去烛圣城真的没问题吗？那里才是真的天使教大本营，万一到时候天使把你抓走了可就不好了。”
“怎么又是天使教……天使教要蛇花教的人干什么？”皱眉的边远盯着座位后面那个一言不发的女天使。
“对于蛇花的通缉令是天使教很早之前下达的，只不过好一段时间没消息了。”天使冷笑一声:“放心吧凡人，我们抓的是婆罗的黑蛇，不是你这种普通的蛇花教徒。而且我也不会去告发你们的，告发你们对我没有半点好处，即便是拿你去天堂领奖，领到的也不过是垃圾残渣。”
“希望…如此。”声音小下去的边远收起杀心，专心开车朝着远方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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