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衡的房子正好卡在参宿七二环线, 铁训兰以末时代的买房眼光看,合理怀疑他趁机抄底。
男人擦着湿头发来开门,脸『色』不太红润, 但没有黑眼圈。
铁训兰打量屋子格局,很简单的室两卫, 卧室朝阳,陈设和徐季平本人风格一样, 干净简单,不知不他各星来回跑的缘故, 房子人味不重。
“给。”徐衡取出个黑文件袋。
铁训兰谢接过,撕开看, 一本崭的d级执照,依旧北河三文豪,但签发成麒麟座文豪协会。
“怎么不双子座?”
徐衡取出两瓶冷饮, 递给她:“文豪执照升级个流转工作, 每层升级有个比例, 各王座轮转投票, 签发给你的麒麟座, 说明投票转到麒麟座时,你的票数够。”
帮她打开冷饮, 原来低度酒水, 徐衡示意她碰杯:
“恭喜,职业生涯更一层楼。”
铁训兰傻笑:“都平同志带得好。”
徐衡笑下, 给个甜枣又赏一大棒:
“来你早就负责超过级别的文豪本, 许不在意区区d级,但我还要说,文豪个吃创意的职业, 总有高『潮』和低谷,执照一定要考。”
“你还年轻,正巅峰期,游戏公司愿意给子,做远超规格的本子。”
“你失意,付不出那么高的回报率,只能执照纸这个级别时——”
“我就明白执照的作用,对吗?”铁训兰安安静静。
徐衡不语。
此处并非开阔公众场所,户主总有些常人难的放松姿态,此时的徐衡,格外冷淡。
他似乎有点累,又似乎只『露』出平时罕的犀利。
铁训兰总很难感觉到徐季平对自己的欣赏,虽然他总这样说。
现在更感觉不到。
反而,从他身察觉到一种同行的审视『逼』仄感,冰凉透骨,吹得人汗『毛』缓缓站立。
“没错。”徐衡,“执照无决定文豪的限,但能提高你的下限,给收入定一个最低量级。”
铁训兰默默点头。
两人一时无话。
照理说,现在时值晚八点,文苑明天才启程离开参宿七,两人除交接执照,没别的事情,接下来就该讨论要不要留宿。
有点尴尬,铁子嘬着樱花甜酒,厚脸皮如她觉得。
——特别,下午刚听窦丽珠一瓢八卦。
铁训兰找个话题。
但脑筋短路,有点不出。
徐衡淡淡看她。
他教养好,总不会真让他人尴尬冷场的。
“次谢谢你送我去宾馆。”
铁训兰立刻回:“应该的!衡哥睡得好就行!”
徐衡失笑:“……”
“你有时成熟有时幼稚的,不知从小怎么长大。”
有话题,铁训兰试探伸出手脚:“就这么长大的呗,我还住过精神病院呢。”
“平同志,你要聊这个,咱俩一人一个题咋样?”
徐衡笑容不变,回答却滴水不漏:
“别绕圈子,用你在全息广场拒绝过我的话说,咱俩关系还没到那种程度。”
“你要解我的过去,除非关系更进一步。”
“我没有把朋友身份的人当垃圾桶的爱好。”
铁训兰:“……”
以退为进,徐季平你牛『逼』啊。
正常人到这程度,要么自觉尴尬,难堪离场,要么耐不住煎熬,做出让步,但铁训兰不正常人。
“哦。”铁子,“那我尊重你。”
“……”徐衡耸肩,不沮丧。
“那我换个题,你为什么转业猎头?”铁训兰的回马枪转身就到。
徐衡:“……”
他指尖一动,铁训兰知,自己押对。
我本自己『性』格贱,探你虚实,你要一直打太极,我不会如何,毕竟你人品过硬,不知过往不会怎样。
但你徐季平既然这么“”,我不接招,反而显得软弱。
……
事情有千百张孔,题总有千百种。
你既然堵死家事这条路,那我你职业前景远大前途,这总不能算负能量垃圾桶吧?
徐衡『摸』『摸』铁训兰的眼睛。
这人每回得意时,灰绿眼睛便亮得像灯泡,灵光闪闪。
“因为我认识到文豪职业的局限『性』。”
铁训兰立刻跟:“什么局限『性』?”
徐衡张嘴,“过度情绪化,以及个体『性』。”
“文豪协调行业资源的能力,永远比不过政委和猎头。”
甚至在某些关键位置,文豪这类情感动物,可能会带来灭顶灾。
铁训兰没立刻回答。
徐衡以为她在思考自己说的,谁知她奇怪:
“你今天才知这俩缺点吗?”
“徐衡你智弱吗?”
徐衡:“……”
铁训兰指着桌酒瓶:“文豪就像这瓶中酒『液』,馥郁芬芳,但毫无形态,只有被约束和储存,才看起来像样。”
“本身就一群靠输出情感吃饭的人,情绪化的人容易出不太合社会规则的个体。”
“不合规则就不主流,不主流就小众,小众就封闭个体嘛。”
“这行业副作用,啊不,职业必然『性』啊。”
徐衡不吭声。
铁训兰:“不然,要政委干嘛?”
话落,她一顿,忽然意识到,徐衡这个题很可能就在变相回答徐家往事。
徐静书记倒台对他影响巨大。
铁训兰来前查徐家本代个人的年龄,徐静比徐衡大十多岁,长姐如母。
再算时间,他天纵才绝一文豪,急刹车后,从零开始做猎头,大概率和家族变故有关系。
……
有什么事情,让他对文豪身份彻底失望,甚至深恶痛绝。
铁训兰:“……”
因为你姐姐吗?
因为她一意孤行,覆灭长梦计划,让你对文豪这种人的精神状态产生极大质疑吗?
铁训兰这些话,又一个个打叉。
……她自己不就文豪精神状态经常起伏的铁证?
“情绪化我能理解,太感情动物的人都该从领导位置踢下去。”铁子半真半假开玩笑。
徐衡摇头:“情绪化表题,核志不坚定。”
“文豪种需要大量汲取感情、再大量释放感情的人,他们往往立下志向,不能紧靠干枯指令和责任,或说,她们的责任感容易被感情冲垮,随情绪做事。”
“我无可反驳。”铁训兰点头。
辩证有言,优劣本一体。
情绪过敏文豪的天赋,致命弱点。
徐衡语调很慢,不在意否说什么不该说的:
“她们不能,通常不能在很绝望、负情绪特别充沛的情况下,去坚持和感情相反的决定。”
“太敏感,普通人能捕捉到池塘大小的痛苦,落在她们身,就无垠海啸。”
“越天才的文豪越如此。”
铁训兰:“……”
所以,你在说,徐静关键时刻大溃败,其实因为早已认定长梦计划会失败,弱感症无可战胜,她抵抗不,吗?
她依旧没有出来,顺着徐衡给的台阶:
“诚然,理智和感情能站在一处,文豪生活愉快的时候。”
徐衡似乎轻嗤下,又似乎没有。
“哪有那么多好时候。”
“关键时刻容易顶不住的人,就不该手握太多资源,会坏事。”
铁训兰:“你看不起感情吗?”
徐衡神『色』平静,似乎早过这题:
“它种落在群体意志格外伟大,落在个人意志格外懦弱的东西。”
“如果你个人,的,我对它不宽容。”
铁训兰:“……”
真好,人生重挫彻底扭转徐平的三观。
“许,”铁训兰缓和气氛,“你说的例子有些不为人知的——”
徐衡忽然严肃看她一眼,铁训兰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你知我在说什么,我知你在说什么,”他,剥开两人打哑谜的内核。
“我已经在变相回答你的题,做人适可而止,铁训兰。”
铁训兰:“……”好像生气。
“而且,”徐衡吸口气,“有些事情搞原因开脱意义不大,特别考虑到它带来的灾难『性』后果。”
犯错就要认,挨打要站正。
这徐平三观重建后的感。
……
徐季平似乎很生气徐书记关键时刻顶不住、还藏着掖着思转变胜利主义变成失败主义这件事。
但我更好奇,她为什么思转变。
铁子。
给他倒酒,徐衡不推辞,一饮而尽。
“衡哥,你都跟过几任政委呀?”
徐衡冷冷看她:“你顺着我的政委,来我家人的政委谁吧。”
铁训兰:“……”
她西子捧:“我好爱你哦,像我肚的蛔虫。”
徐衡:“……”
刚有点生气,现在又被她逗笑。
“没有。”徐衡正回答,“长姐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没有政委。”
铁训兰卧槽一声。
这么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思包袱以吨计算,竟然没有政委?
……
慢着,我明白。
“不银河帝国许多文豪出身的领导层,发迹后都不会再配政委?”铁训兰试探。
徐衡不说话。
铁训兰当他默认。
难怪如此。
工作内容机密越少人知一方,都那层次,还得靠政委开解理矛盾,着实让人看不起……委婉点说,容易给人留下软弱印象。
“就算有理治疗师,精神联系无和政委相比啊。”铁子认真。
……
世事无常,千堤垮塌时,谁找不着第一个蚂蚁窝蛀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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