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学院，校长室。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的谈话吧，龙同学。”左正德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恭敬地坐在自己对面的墨绿色身影。

人类的椅子很不舒服，设计感、贴合度、甚至是形变度再好的椅子，那也是为人类设计的，单单是龙的那条尾巴就不知道应该放在那里，不过龙做得很正，很直。就算是欧阳天坐在那里都不会那样恭敬，以及礼数周全。

听到左正德对自己的称为，龙笑了。

他笑是因为他明白了为什么从没有老师亲自找过他们，这就是所谓的辈分吗？难怪人叔在来之前要提醒自自己注意礼数。

“如果除去那次您威胁我，这当然可以算是第一次。”在来到人类世界后，龙的行为在大多数人开来一直都无可挑剔，他不像是一个外星人，反而更像是一个优雅的贵公子。

这也是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改变了对他们的看法，一个熟悉你一切习惯的生物，怎么可能对你有坏心思。

“那就当第一次吧。”左正德笑道，但笑容显得很僵硬，他还记得那个学生，那个叫做赤司征一郎的男孩。

凭借着些许记忆，他找到了那个男孩的家长，一切都像是被施展了一万皆空的魔法。

照片、影像资料、甚至是声纹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个丑陋怪异的空白，但他的父母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在医院的病床上拍出彼此亲吻空气的虚拟影像。

或许是一种行为艺术？

赤司的父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在现在这个世界，他可不认识左正德，现在的他又没有一个儿子在天启上学，天启校长突然关心他的家庭着实让他受宠若惊。

虽然他也算是一方豪强，但地位和左正德这个天启校长相比却要差了一点。

左正德也没有在追问下去，他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问为什么没有生孩子？

问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照出那样的照片？

或者看到那些空白是否有刺痛感？

他什么都没有问，在得知赤司的父亲什么都不知道后，他感到了些许的欣慰。毕竟杀人的痛苦还是让杀人者承担吧，让一个父亲什么都不知道的失去一个孩子，或许也是以一种，好办法。

那些糟糕的情绪就让他来承担吧。

“您还在想那个男人吗？”龙很轻易的就看出了左正德在想什么，其实整个星球除了两个人的大脑他无法窥探，其他人的他们早就了如指掌。

人类那中可笑的思想。

每一次去看他都会绝对无知，那种矛盾的对立，让他们比自己种族的新生儿还要幼稚。

既想着平等，但终其一生都在追求不平等。

太可笑了。

左正德的脸上依旧勉强挂着笑容，他在努力维持着一个长辈的尊严:“他们都是我的孩子，你父亲难道不会因为你死了感到难受吗？”

“他或许会，或许不会。”龙说道，“只要是我的死是有价值的，那他绝对不会悲伤，或许会兴奋。”

左正德当然没有心思去关注龙的家庭，他们根本是两个物种，更不用说道是否相同了。

“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左正德没有接话，反而问道。

“您确实要比欧阳天好相处的多。”龙笑了，他的尾巴在椅子后面愉快地扭动着，“那我就直说了， 我想让除我之外的所有人加入到你们天启的活动中，想征得您的同意，那个活动是叫什么？资源大乱斗吧。”

左正德沉默了许久，他在思考龙究竟想要干什么，他应该清楚人类是不想让他们过多接触的，但他不明白龙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您是在想我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要求吗？”龙见左正德一直没有说话，他便自己提问道。

左正德没有否认，也没有直接拒绝龙的请求。而是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不想让你们过多接触学生的。”

“其实你们犯了一个错误。”龙气定神闲地说道，“我们想要对你们产生影响根本不需要接触，而你们人类却需要和我们接触来获取到足够的知识。让我们参与你们的活动，其实更有利于你们得到东西。”

“听小天说，你们这么多人亲自来一个低级文明也是前所未有的？”左正德想了想突然问道。

“没错。”龙说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能从你们这里获得的知识，要比和那些2、3级文明接触时获得的多？”左正德说道。

“您是想告诉我，和一个博士生交谈一分钟，其实和一个大学生交谈10分钟获得的知识是一样的，甚至是更多对吧。”龙淡笑着问道。

“难道不是吗？”

“道理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是。”龙刚想要反驳，但他忽然意识到，争论起来又太过麻烦，他着实不想和人类有太多的交流了。“算了，我还是换一种说法吧。左校长，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

“交易？”左正德疑惑道，但他同时又充满了兴趣。

“你们应该已经查到安装在你们学生大脑中的控制装置了，对吧。”龙说道，他知道左正德一定对这个事情感兴趣。

“你什么意思。”果不其然，听到龙这么说，左正德的脸立刻冷了下了，周身弥漫着龙如果随意做什么，那他肯定会和他同归于尽的气势。

“你们现在能把它从学生的大脑中取出来吗？”在龙看来左正德散发的气势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就算是他个体实力再强，凭他那石器时代的科技，怎么都不会打赢自己的。

“如果你是来威胁我的，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左正德冷声说道，他确实对龙没有任何办法，但是他绝对不会受对方的威胁。

龙笑笑，并没有在意左正德对自己恶语相向。他就像大胆的人类不会害怕一只小狗冲自己叫，他太清楚只要自己给拿出足够多的东西，那一定会有东西来舔自己。

他拍拍手，左正德的座子上突然扬起了灰。

左正德并没有动，他应该是狗里最凶猛的一类了。在龙没有拿出东西前，他是不会停止嚎叫的。

他想要看看龙到底要干什么。

越来越多的灰落在左正德面前的一个四四方方地格子中，就在左正德眼前，大小又一本16开的书本大小。灰一层层摞起来，大约又在三厘米处，灰开始逐渐显出了复杂的纹路，这是一个机器。

灰堆积的样子像极了最初的3d打印技术，只能用一种材料打印出丑陋的物品。

但没有载体，打印时根本没有那沉重的盒子和大量物料，就像是一个隐身的孩子在用空气中的尘土堆砌沙雕。

还有那灰应该也不是不同的灰，左正德注意到当机器的一部分成型后，灰就会改变颜色，有的变成黄色、有的变成绿色，而且在成型后，就算是用肉眼都可以看出不同颜色，材质不同。

灰落得很快，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个长宽高都是30厘米的正方体盒子就出现了。这速度和现在最快的3d打印机相仿，应该不是6级文明的科技。

“这是3级文明的打印技术。”左正德的思想在龙面前简直就像是任人随意观看的直播，而且还是那种带着解说的直播。只要他产生一丁点的想法龙便可以得知，并立刻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这不由得让他担心起来。

“您是在担心您的学生吗？”龙笑着说道，“放心，我只是想向您展示这个装置的威力。您的学生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脑子里有这样一个东西。”

“……”

龙笑得更加愉快了，“当然不只是和我们接触的人，我说过了，我们想做什么根本不需要和你们人类接触。”

“这个装置有什么作用？”哪怕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已经被窥探，左正德还是决定开口讲话。

“告诉你们这些装置有什么用并不在交易范围内，不过欧阳天已经都告诉你们了。”龙说道，“虽然我很不喜欢他，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为人类做了很多。只不过你们不知道罢了。”

“这又是一个知道会死的秘密？”左正德忽略了龙对欧阳天的赞美，冷冷地说道。

龙摇摇头:“当然不是，他不告诉你们是因为不想让你们对我们产生失望的情感，而我不告诉你们只是因为我不想告诉。或者，你可以把它看作小测验，对人类现在科技的测验。”

“这个测验才是你真正想做的吧。”

“当然不是，测试只是我给人类的小福利罢了。”龙说道，“您还是听完我的交易之后在做决定吧。”

“你说。”左正德点点头。

“让我的人加入到你们资源大乱斗的活动中，作为交换你们可以取出大脑中安装的控制器。这个就是取出那个装置的工具。”龙点了点那个金属盒子。

左正德皱起眉头，但没有说话。

“另外，取出的装置你们人类又一个月时间研究，到时会那些装置会自动销毁。”

龙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另外，这些东西是我拿的。所以并没有自毁装置，研究起来要比欧阳天带回人类社会的科技方便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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