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爱》（下）

cp：艾赛亚（攻方）x肯泽（受方）

12

第二天, 肯泽跟随艾瑟离开了王都。

等候登机时，他不舒服扯了扯领子，恰好被艾瑟看到了脖子上的痕迹, 艾瑟愣了下, 表瞬间十分复杂。

“是……艾赛亚吗？”他轻问。

肯泽立刻整理好衣领，掩盖住脖颈以下的吻痕, 无点点头。他和艾赛亚的事骗不过艾瑟这个场老手，很早以前，艾瑟就知道他和艾赛亚是那种关系了。

“肯泽，对不起。”艾瑟垂下眼, 他现在是很颓丧，完全没有以前意风发的样子，“对不起, 果不是我，你和艾赛亚……”

“殿下。”肯泽打断了他, “就算没有你, 我和艾赛亚殿下迟早也会分开的。”

他这样宽慰着沮丧的主人, 平静而淡定，内心却充满了『迷』茫和怅然。

为他也不敢确定：果没有艾瑟, 自己和艾赛亚会不会真的修成正果。

昨天他说完“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过吗”，艾赛亚的暴怒和疯狂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那个人用精神将他从口抓回来，狠狠丢到床上，然后扑上来撕掉他的衣服，边凶狠弄他, 边愤怒质问。

“那这算什么？这算什么！”他的动作极其粗暴，抓着他的头发，『逼』他去看镜子里不堪的景象, “这叫什么都没有过吗？你说！你说啊！”

期间肯泽没有任何反抗，他顺从接受了切，这似乎让艾赛亚更加愤怒。他像是发狂的野兽，已完全丧失了理智，想要在自己的所有身上留满自己的痕迹。肯泽在颠弄中静静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年少的时候，他常会留宿在此，会和艾赛亚睡同个被窝，那时的他们亲密无间，两小无猜，何曾想过有朝日，彼此的关系竟会崩坏到这种步。

等这场混『乱』终于结束，艾赛亚喘吁吁靠在床头，双目赤红死死盯着他。肯泽无视了对方充满恨意的噬人目光，下床擦干净淌出来的东西，俯身将散落满的衣件件捡起来，慢慢新穿好。

“我走了。”他低对艾赛亚说，推开走了出去。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身后的房间里传来片可怕的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砸到墙上碎裂开来，又像是桌椅被掀翻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仆人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想要进入房间的人都被怒骂了出来，肯泽盯着那扇紧闭的房看了会儿，然后忍着身体的疲惫和不适，转身离开。

他想，艾赛亚说得对，他俩完了。彻底完了。

没开始，就已结束了。

13

肯泽陪着艾瑟去了很多方。

刚寄生的种虫威并不强，他们有足够的人类意识与之抗衡，艾瑟并不想坐以待毙，肯泽也不想，他们试图在游历中找到解决的办法，就算不完全拔除，至少也不要被完全控制。

可惜他们注定失望。

他们见到了很多的人，很多和他们样可悲可怜的人。那些人告诉他们，不要反抗，不要挣扎，尽快臣服才是好的选择。艾瑟根本无法接受这种结果，他常怒吼着“我才不会服从什么见鬼的族群意识！我就是我！我是人！！”可后来，他渐渐就不说这些话。

为他异化成了次皇。

自然，肯泽成为了艾瑟麾下的第名族裔。比起次皇，族裔受到侵蚀的程度没有那么深；更幸运的是，寄生在肯泽精神识海中的种虫似乎是个比较懒惰的家伙，它平时很少说话，部分时间都冬眠样静静蛰伏，肯泽几乎没有怎么被影响，直都保持着原本的人类理智和感。

艾瑟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受到的侵蚀比肯泽严得多，『性』格也渐渐发生了变化。他们出来游历的第二年，王都那边传来个消息：皇子殿下突然发生了精神晋升，并在晋升过程中出现失控况，虽然侥幸活了下来，精神识海却完全废了。

皇子殿下为人亲善，深受国民爱戴，他和肯泽的兄弟谊直十分深厚，听闻这个噩耗，肯泽立刻请示艾瑟，询问要不要返回王都探望皇子殿下。艾瑟听完后沉默了很久，摇摇头。

“算了吧。”他语淡漠，“我和他也没那么熟。”

也是从这刻起，肯泽终于彻底确认：这位艾瑟殿下，真的和曾的他完全不同了。虽然他依然维持着人类的理智，但人类的感，他已所剩无几。走到这步，艾瑟早已臣服在族群意识的统治下，他们的游历不有意义，某天，艾瑟对肯泽说。

“你不用跟着我了。”这位二皇子殿下说，“我知道你有想做的事，去做吧，我不会阻拦你。”

时光仿佛复现，就像当年艾瑟对他说“去报你想报的学校，不要跟着我”样，肯泽惊讶看着他，艾瑟靠上身后的座椅，闭着眼睛长长吐出口。

“我现在唯剩下的人类感，概就是对你的歉疚。”他眉宇间满是疲惫，扬手挥了挥，“快走吧，肯泽。”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于是，肯泽走了。

其实他和艾瑟都心知肚明，这样的离开是暂时的，当艾瑟彻底丧失人类感，他就会召回他，让肯泽继续充当个好用的爪牙。这是肯泽后可以自支配人生的时刻，没有任何犹豫，他前往了克里米星系，战场的前线。

那时帝国和虫族的战争已爆发，这是帝国历史上规模的次虫族之战，除了军部的正规军，不少平民和贵族也响应号召，投身于战场。肯泽作为贵族代表，很顺利被编入队伍，成为了名战士。

受族群意识的影响，他无法和虫族正面抗衡，对付受虫族驱使的伴生兽。这些凶兽和寄生者的况差不多，都处于虫族意识的侵蚀下，毫无理『性』，疯狂又凶悍，让军部为头疼。同为“寄生者”，肯泽可以感应到伴生兽的巢『穴』，也可以觉察到它们的伪装和埋伏，他带领的作战小队屡立奇功，他也积累了不少功勋，甚至获得了嘉奖，被授予子爵的爵位。

嘉奖令颁发下来时，他身边的人都纷纷向他庆贺，肯泽却没有什么感觉。他唯在想的是：爵位的授予需要国王陛下亲自首肯，自己受到嘉奖的消息必然传到了皇宫中，艾赛亚他听说后……会有什么感想呢？

肯泽的常胜战绩中止于次虫族规模的突袭。那是帝国开战以来被创得惨的次，无数军人丧生在战场，肯泽掩护战友们撤退，自己却拿起后把武器，义无反顾冲向黑压压席卷而来的虫『潮』。

他早就在等这刻了。

为国捐躯，以死谢罪，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好解脱方式。

但这样的奢望，注定落空。

肯泽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战医院的病床上，探望他的战友们激动述说着他是多么幸运：他居然在虫『潮』过境后的战场活下来了，那些虫族没有将他撕成碎片，奇迹般放过了他。

是了，他是寄生者，身上有和虫族相同的息，它们以为他是同类，于是放过了他。

这个认知让肯泽感到可耻，更感到悲哀。他竟然为寄生者的身份捡回了条命，多么讽刺，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他开始绝食。

不仅滴水不进，也拒绝医生对自己的外伤进治疗。没有人理解他的为，无数人来苦口婆心劝说，肯泽始终不为所动。他是人类的耻辱和叛徒，他怎么有脸占用人类的资源，他根本就不该活下来，他求死。

他很快奄奄息，并发起了高烧。昏昏沉沉中，肯泽听到开的音，似乎有很多人跑进来，也许是又想来规劝他的友人，但他是不会改变想法的，不会。

下秒，他突然被人从床上粗暴揪起来，对方给了他个狠狠的耳光。

“懦夫！”那个人咬牙切齿道，“离开艾瑟你就活不下去了是吗？！那你去死啊！现在就去死！死得干脆利落点，省得这么多人为你担心！！”

肯泽颤抖了下，他吃抬起头，望向眼前的人。

是艾赛亚。

肯泽痴痴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们分别四年，艾赛亚的容貌和质都有了变化。他不是以前那个冲动暴躁的少年，更有王者的势和威仪。和后次见面时样，这个人满脸怒容，眼里的怒火几乎喷『射』出来，他扬起手，像是要继续打他，但终作罢，将他狠狠往病床上扔。

“把他绑起来！”这位三皇子转头对身边的人命令道，“立刻给他治疗！”

后来肯泽才知道，战场的惨败让军队元伤，势低『迷』，艾赛亚作为皇室代表，亲自赶来前线慰问将士，鼓舞士。艾赛亚在前线逗留了个月，这期间肯泽被迫接受了治疗，身体点点好起来，但他死志未改，始终不肯进食。

这天，他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发呆，身边突然有人坐下来，肯泽漫不心瞥，然后怔住。

是艾赛亚。

病房里的人早已被屏退，这里有他们两个人。艾赛亚面无表看着他，音平板没有任何绪。

“好起来，我们以前的事就笔勾销。”他说，“我是君，你是臣，我们就是这样简单的关系。”

“果好不起来，我不会放过你的家族。”他顿了顿，平静的音泄『露』出几分恨意，目光也越发冰冷，“你欠我的，我定会让你的家族来千百倍偿。”

肯泽知道，这并非危言耸听，皇子殿下的精神识海被毁，坊间传言国王陛下已动了改立王储的心思，艾赛亚极有可是未来的君主，果他登临王位，想要处决米特家族，简直易反掌。

肯泽沉默许久，终点了点头，线沙哑道。

“遵命，殿下。”

14

帝国和虫族的战争结束了。

那是肯泽返战场的第四个月，自从那次惨败后，军队的处境直都很糟糕，而且越来越糟。虫族进化出了更强悍的，好不容易筑起的坚固防线岌岌可危，家几乎都绝望了，虫族却突然撤退了。

它们离开得毫无征兆，像是落『潮』的海水，刷下就退去了。后来传出消息，似乎是有人找到了虫族女王的巢『穴』，创了虫族女王，才让战局发生了惊天逆转，反败为胜。

很多伤员被先步送回王都，肯泽听说邵也是其中员。为所属部队不同，他和邵在战场上都未见过对方，但会常听到彼此的名字——肯泽是贵族军里战功显赫的位，邵则是军部耀眼的新星，仅用年时间就从少校爬到了少将的位置，前途光明，不可限量。

但天妒英才，邵在后战中受创严，送回王都后也没有治愈，他双腿瘫痪，此生也无法站起来。肯泽为之扼腕，没过多久，居然又听说了邵与沈祺然结婚的消息。

这两个人肯泽都不熟，却恰好都打过交道。肯泽无论何也想不通邵怎么会选择沈祺然，这对仓促的结合，他点都不看好。

个月后，肯泽随凯旋的军队回到王都，在军部举办场庆功宴会上，又见到了艾赛亚。

肯泽直都有关注艾赛亚的消息，知道让他取代皇子殿下成为新王储的呼已越来越高，但艾赛亚对此很是抗拒。肯泽猜测是为艾赛亚和皇子艾克斯关系太好了，好到他根本不愿夺走哥哥的王储位，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艾赛亚甚至很少参加宴会，也不愿组建自己的势，此意用事，倒是以前那个少年的风格。

但鲜少『露』面的艾赛亚竟出现在了这场宴会中，肯泽吃惊之余，又有些欣喜。他直认为艾赛亚比艾克斯更适合成为未来的国主，艾克斯虽然望极高，『性』格却过于宽厚仁慈，和平盛世时他会是名不错的君王，但现在帝国内忧外患，需要的是强权政治，艾赛亚这种强硬派才更适合现在的帝国。

在场的贵族们都纷纷上前觐见，肯泽身为米特家族下任继承者，无数眼睛都在盯着他，他不可无视莅临宴会的三皇子，于是也上前礼。

“肯泽子爵前来觐见三皇子殿下。”

意料之中的，艾赛亚对他的态度十分冷淡，肯泽早有心理准备，是抬起头时，看到坐在艾赛亚身边的人，让他不愣。

居然是沈祺然。

艾赛亚向高傲，很少有人入得了他的眼，现在居然将沈祺然奉为座上宾，显然是对他十分欣赏。肯泽不动『色』打量沈祺然，这个人比起以前，模样和质都变化很，以至于未走近前自己竟没有认出他。

让他更加疑『惑』的是，沈祺然像是完全不认识他样，投来的目光天真而好奇，影帝级的演技恐怕也不过此。

“既然殿下您这里有客人，在下不便打扰，就先告退了。”

肯泽压下心底的疑『惑』，恭敬向艾赛亚辞，正准备转身，突然听到对方说。

“慢着。”

艾赛亚突然抛来个东西，肯泽条件反『射』接住，鼻端嗅到丝甜腻的息，像是巧克的味道，这让他脸『色』骤变，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殿下，您应该知道我从不吃甜食。”

艾赛亚似笑非笑看着他，语危险：“你是要拒绝皇族的赏赐吗，子爵先生？”

肯泽沉默了。

“在下不敢。”

他度躬身礼，拿着那个包装得严严实实的小盒子转身离开。来到无人的走廊，他拆开了盒子的包装，里面果然是巧克，颗颗精致漂亮，在月光下反『射』出柔亮的光泽。

肯泽是真的不喜欢吃甜食，不喜欢到多吃点就想吐的步。艾赛亚送给他巧克的意图已很明显了——说是以前的事笔勾销，以艾赛亚眦睚必报的『性』格，哪这么轻易放过他，于是想出这种法子来折腾和惩罚他，那个人显然笃定了，自己定不会拒绝这份“赏赐”。

肯泽的确没有拒绝，他吃光了这盒巧克。

这恐怕是他历过的恐怖也甜蜜的惩罚，以至于吃完后，他想知道个问题——

艾赛亚到底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甜的巧克？

真是太甜了，甜死了，超级爆炸狱级别的甜。

甜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15

不久后，艾瑟也回到了王都。

就在艾瑟回来的同天，另个消息在帝国内引发了轰动：当初在战场上创了虫族女王的英雄，居然就是邵。

这是桩足以载入史册的巨功绩，更惊人的是，邵甚至觉醒了sss级精神，成为了帝国历史上第二位sss级精神者。

几乎没有任何争议，邵步登天，成为了帝国元帅，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头之盛无人及。肯泽也此明白艾瑟为何会突然归来：邵创了虫族女王，次皇们受到虫族女王意志的影响，自然对邵恨之入骨。艾瑟虽然在王都势单薄，在外星系游历时却获得了众多次皇的支持，这些次皇都是各个领域的佼佼者，其中不乏手握权的星际领主，凭借着这股量，艾瑟完全可以与统帅军部的邵分庭抗礼。

作为艾瑟的旧人，今的元帅夫人，沈祺然是艾瑟想要策反的头号人选，但肯泽没想到，艾瑟居然失败了。

沈祺然拒绝了艾瑟的示好，他坚定不移站在了邵那边，完全佐证了外界关于他何钟于邵的传言。

“他简直像是换了个人。”艾瑟是这样评价沈祺然的，“他真的爱邵吗？我看未必，他看邵的眼神，不当年看我的万分之深。”

肯泽也是这样认为的。军部晚宴的那晚，他和沈祺然在走廊上有过短暂的交谈，肯泽实在难以想象个人的变化怎么会这样，甚至怀疑沈祺然也被种虫寄生了。

可他又没有从对方身上觉察到任何虫族息，姑且猜测：当年艾瑟的不辞而别让沈祺然终于从虚幻的爱恋中惊醒，他明白了艾瑟并不可靠，所以毫不犹豫转头，选择了更加可靠的邵。

沈祺然是艾瑟用来背刺邵的枚棋子，可有可无，既然没有策反成功，肯泽觉得艾瑟应该就会放弃了。但他发现，艾瑟似乎对沈祺然产生了浓烈的兴趣，直在关注他的动态。肯泽起初很不理解，直至有天，他听到了《小夜曲》。

那是以“r先生”的名义发布的首非精神乐曲，以艾瑟的手段，当然查得出这位“r先生”就是沈祺然。肯泽向来对音乐没什么兴趣，却也在听到这首乐曲的瞬间就深深喜爱上了，沈祺然的音乐有种奇怪的魔，让他们这些寄生者不自禁，欲罢不。

“他很不错。”艾瑟说这番话时，眼里涌动着可怕的狂热，他笑着对肯泽说道，“他应该成为我们的人，死心塌的为我们效忠，这样才不辜负他的才，对吧？”

肯泽点都不希望沈祺然成为族裔，方面是沈祺然和艾赛亚交好，果沈祺然出了问题，没准就会波及到艾赛亚；另方面，是他看到沈祺然和邵时，总忍不住会想到自己和艾赛亚。

虽然肯泽感觉沈祺然并没有传言中那样『迷』恋邵，但他很确定，邵是很喜欢沈祺然的。爱个人是藏不住的，次他在皇宫偶遇邵，对方和军部的高官们走在起，肯泽依稀听到有人在说“您的夫人”云云，邵冷峻严肃的面容瞬间变得柔和，眼底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很明显了，沈祺然是邵的挚爱，也是邵的软肋，果沈祺然成为了族裔，这对人人羡慕的恩爱夫夫，必然会以悲剧收场。

但肯泽无法违抗次皇的意志，他无法向沈祺然发出预警，阻止对方前往默兰星的那次已是他出格的尝试，他不知道艾瑟什么时候会动手，也不知道沈祺然究竟不逃过劫，他默默祈祷，希望对方在邵的庇护下，永远不要被艾瑟找到机会。

很可惜，沈祺然是中招了。

和所有刚被寄生的人样，沈祺然几近崩溃，他失魂落魄游『荡』在街头，在他车里歇斯底里怒吼，不肯认命——

“我是人，个正常的人！不就是精神识海里多了个奇怪的玩意吗？就妄想主宰我的人生了？！做梦去吧！！”

连这些话，都和当年艾瑟吼出的差不多。

“你总得面对现实。”肯泽平静说，“你要学会臣服和接受。”

这是他多年来的验，他跟随艾瑟在外游历时，见过那么多的寄生者，他们无例外都这样告诫他，现在，终于轮到肯泽也这样规劝沈祺然，代又代，批又批，这是所有寄生者的宿命，没有任何人够反抗，这是个别无选择的死局。

果然，第二次见面时，沈祺然绝口不提反抗的事了。

他甚至无比配合，不久后就开始全心全意辅助艾瑟殿下，利用自己的音乐为其提升精神境界。沈祺然频繁周旋于演奏厅和各类宴会中，忙碌到没时间与肯泽见面，直至王储改立仪式后的宴会上，他们才新面对面坐到起。

那天的沈祺然，问了他个问题。

“肯泽，果你不是这种身份，你和艾赛亚殿下是不是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肯泽很吃惊，这年他和艾赛亚的来往完全止于君臣之礼，也不知道沈祺然是怎么看出端倪的。他沉默了许久，回答说，

“没有果。比起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更专注于现实。”

“既然此，你更应该去找他。”沈祺然用口型无对他说，“现在就去，待在他身边，不要离开，否则你会后悔的。”

肯泽瞬间有了不祥的预感：“你们要做什么？”

今沈祺然早已取代他，成为了艾瑟的头号心腹，艾瑟对沈祺然甚是宠爱，不久后概会将他收为人，肯泽完全可以肯定，沈祺然特意来警告自己，必然是为艾瑟要对艾赛亚下手了。

沈祺然是摇头，又复了遍：“去吧。快去。”

肯泽很快离开了。

他朝着艾赛亚所在的二楼跑去，脑子里混『乱』无比。

艾瑟要做什么？他是不是打算把艾赛亚也变成族裔？果他动手了，自己做些什么？是袖手旁观，助纣为虐，是想方设法，全阻止？自己救下艾赛亚吗？抵抗住服从次皇的本吗？

他很快上到了二楼，看到艾瑟和艾赛亚坐在起。虽然艾瑟丧失了人类的感，他仍可以伪装出兄友弟恭的样子，艾赛亚对他也完全没有戒心。害怕艾瑟发现自己的反常，肯泽不敢靠得太近，躲在角落里暗中观察，艾瑟是不可在庭广众下动手的，果他想将艾赛亚转化成族裔，必然会选择宴会结束后，自己有点时间来思索要怎么办。

肯泽紧紧盯着艾赛亚，却没有想到，先出问题的，竟是艾瑟。

毫无征兆的，沈祺然在楼下弹奏起钢琴后不久，艾瑟突然惨叫着从座位上摔落，他痛苦得浑身都在颤抖，却推开了要来搀扶他的人，个人跌跌撞撞到了围栏边，表恐怖盯着楼下演奏钢琴的沈祺然。

肯泽瞬间就明白了：定是沈祺然做了什么手脚，创到了艾瑟。

但怎么可呢？没有任何族裔可以反抗次皇，无论怎样都不可，沈祺然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次皇的意志突然传递过来，裹挟着巨的暴怒，艾瑟想要杀死沈祺然，想要消灭这个背叛了自己的族裔，这是次皇的命令，所有族裔必须遵从。

但肯泽没有动。

他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眼瞳中游移着疯狂的血点，他在苦苦压抑自己的本，反复告诉着自己。

——他已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艾瑟殿下了。

——你曾效忠的人，早已在虫族意识的侵蚀下，消失了。

——不要服从他，不要离开这里，不要毁掉沈祺然苦心布局的切。

——不要。不要。不要。

他曾以为次皇的意志至高无上，没有任何人去反抗，但今，沈祺然做到了。原来这并不是个别无选择的死局，是从没有人想过要去破局，既然沈祺然可以做到，自己为什么不也搏把？

当艾瑟张开背后锋利的蝉翼时，肯泽猛扑向艾赛亚，将他和皇后殿下按倒在。刀般可怕的蝉翼擦着他们三人的脸颊划了过去，在后面的墙上留下道深深的风刃。肯泽想要站起来，精神识海深处却传来尖锐的刺痛，像是无数尖刀翻搅划割着他的脑，这是他违抗次皇意志的惩罚。

他疼得蜷缩起身体，浑身冷汗直冒，意识也渐渐恍惚。依稀听见有人在耳边惊慌的喊，那个人紧紧抱着他滚烫的身体，音颤抖得厉害。

“肯泽？肯泽！喂你别吓我！！医官！！医官在哪儿？！！”

肯泽渐渐什么都听不到了，他闭上眼睛，意识陷入黑暗前，后个念头是——

原来，我真正想要效忠的，想要守护的，想要拼上『性』命去保护的人，早已不是艾瑟殿下了啊……

16

沈祺然死在了那场□□中，艾瑟被军部收押进牢，肯泽也被□□起来，接受了轮又轮的盘问和审查。

他是沈祺然生前后交谈过的人，军部断定他必然知道什么内，肯泽也愿意配合，可受族群意识的影响，他提供的信息极其有限，在问及他与沈祺然交谈的内容时，他也保持沉默。

第三天的时候，艾赛亚来了。

外界为沈祺然的死闹起轩然波，艾赛亚成为王储的第天就深陷舆论风波的浪『潮』，他在肯泽面前坐下来时，肯泽清晰看到他的黑眼圈，想必对方和自己样，这两天根本没有合过眼。

本以为艾赛亚百忙之中特意赶来，也是为了口供的事，但对方的第句话是——

“你好吗？”

肯泽愣了下，点点头：“好。”

“你那天为什么会突然昏过去？”艾赛亚继续问，他似乎有些焦虑，语速极快，“医官说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但不可，个人不可无缘无故那么痛苦，你以前有没有出现过这种症状？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病状吗？”

肯泽有些惊讶看着对面的人，这年来，他早已习惯了艾赛亚的冷言冷语，对方突然这样关心他，让肯泽几乎不太适应。他沉默片刻，说。

“为我背叛了艾瑟，所谓的病状，是种惩罚。”

艾赛亚张了张嘴，半晌才轻问。

“你和艾瑟的况是样的吗？你也是……那样的吗？”

艾瑟当众显『露』出了虫族的形态，他是虫族寄生者的身份已暴『露』，肯泽知道艾赛亚是在问自己是不是也是寄生者，于是点点头。

“是的，我也是。”

哪怕已有心里准备，听到这个答案时，艾赛亚的心是揪紧了。良久，他才新开口。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没法告诉你。”

“有关虫族的切，你们都没法说吗？”

“是的。”

“沈祺然那天和你的谈话，也不说？”

“对别人，不说。”肯泽看着他，“但对你，可以。”

为那段谈话的主题，就是艾赛亚本人。肯泽平静把他和沈祺然对话的内容全部复述出来，话音落下后，房间里陷入了漫长的寂静。

艾赛亚是个聪明人，虽然肯泽不详细交代内，可通过艾瑟的状态，以及肯泽和沈祺然的谈话，事的部分面貌已原出来。艾赛亚突然有些想笑，也感到无比的轻松，原来当年肯泽并非那样绝，他的离开是有原的，那场分离是非得已，要肯泽仍心存爱意，他们依旧有复合的可；但他同时也无比怅然，甚至是痛苦，自己爱的人身陷这样的困境，自己竟完全没有察觉，果不是这场意外，他们的误会恐怕至死都无法解开。

“果你没有遭遇那种变故，”艾赛亚低问出了和沈祺然样的问题，“我们是不是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我们是不是，其实可以有个好结局？

肯泽没有正面回答艾赛亚的问题，他沉默了会儿，开口道。

“殿下，我有个请求。”他说，“我想见邵。”

17

见到邵，已是周后的事了。

等待的日子，肯泽听说了邵的很多事。他不知道沈祺然是怎么绕过族群意识的监控，但他定给邵留下了不少线索，邵返回王都后，立刻开始了规模的抓捕和清缴动，那些被逮捕的人，全都是隐藏在王都的寄生者。

当邵坐到肯泽面前时，肯泽立刻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动得此迅速，他甚至没有沉浸在悲伤中太久，在返回王都的第二天就开始了雷厉风的清剿动。

——果不这样做的话，他恐怕早已疯了。

那个人眼中早已消失了曾的光，剩下的是炼狱般的黑火，他是具高度清醒的尸走肉，支撑他的精神支柱就是复仇，他不会放过任何参与到那场惨案里的人，包括自己。

“我请求见你，是为有件事要拜托你。”肯泽开见山道，“请你摧毁我的精神识海。”

邵那双深邃幽暗的黑眸没有任何波澜，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又好像就算肯泽不这么说，他也打算这样做。

“你也许会死。”男人音淡漠，并不是规劝他三思的语，而是纯粹在陈述事实。

“没关系，你尽管来做。”肯泽没有丝犹豫和迟疑，平静道，“老实说，我真的很钦佩你的夫人，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我想像他那样，用『性』命搏把，来对抗些我曾以为永远无法对抗的东西。”

邵点点头，他不多言，干脆利落站起身，走到肯泽面前。

“我们开始吧。”

肯泽度醒来的时候，他已不在□□室，而躺在张柔软的床上。

他望着熟悉的天花板，望了很久很久，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来到这里，却没想到六年后，他竟次躺在了这里。

他尝试着将意识潜入精神识海，那里已空『荡』『荡』片，完全感应不到任何精神。这种况换到任何个人身上，都同灭顶之灾，肯泽却慢慢扬起嘴角，无笑起来。

他想起自己在巨的疼痛中晕过去前，听到邵说的那句话。

——“你自了。”

是的，他自了。

他孤注掷，真的赌对了，原来要摧毁掉精神识海，他就可以摆脱寄生，获自。沈祺然以死亡为代价开辟出了条荆棘之路，从今以后，他们这样的寄生者终于有了脱困的新路。

外传来脚步，肯泽望向口，看到了这个卧室的主人。

“你醒了？”艾赛亚急走两步，赶紧来到床前，查看肯泽状态无碍后，才松了口，随即又开始生。

“果早知道你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我就不会让邵和你见面！”他愤道，“这也太『乱』来了！你竟然都不提前告诉我！你到底……”

艾赛亚的音突然戛然而止，为肯泽握住了他的手，十指交扣，这是个异常亲密的姿态。

“艾赛亚。”那个人直呼了他的名字，眼底泛起点笑意，“果我没有被寄生，当初的我们，是不是可以有个更好的结局？”

艾赛亚盯着他看了很久，冷哼。

“没发生过的事，谁知道呢。”这位『性』格高傲的皇子殿下嘴上说着不屑的话，手却与躺在床上的人握得很紧很紧。

“除非，我们亲自尝试下。”他俯下身，碧蓝『色』的眼眸中倒映出恋人笑得温柔的脸，“就从现在开始。”

明亮的晨光从窗外投『射』到屋内，洒落灿烂。

漫漫长夜已过去，新的天，终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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