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色来的比平日找许多，特别是乌云密布的天气，卫庄回到紫兰轩的时候，已是夜空漫天了，没有半点的光。
无论阳光还是月光都没有。
紫兰轩还是灯火通明，一如往昔。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些日子虽然发生了不少大事，可只要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还是可以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他回到紫兰轩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讯息，负责监视他们的鹦歌以及其手下都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他推开门就瞧见张良、韩非、紫女，以及极少会出现在一起的弄玉，这一次的人实在不少。
卫庄还在紫兰轩门口的时候，韩非就已开始倒酒，卫庄走进来的时候，他就已将一杯酒递给卫庄。
卫庄没有拒绝，端着酒坐在软榻上，冷冷盯着韩非:“一个人忽然改变自己的行为习惯，本就是极不正常的事情。”
韩非笑了笑:“如果发生了有趣的事情，我当然也会做出一些有趣的事情，今日的消息一个一个传来，这些消息虽然都算不上是非常好的消息，但至少都是好消息。”
“你为什么认为这些消息都是好消息？”卫庄冷夏饮下杯中美酒。
“掩日、惊鲵已死，姬无夜布下的两处陷阱都被破解，紫兰轩脱离姬无夜的监视，这难道不都是好消息？”
“当一个人在放松警惕的时候，也就意味着这个人离死不远了。”卫庄:“你想要建立的流沙难道就是这种样子？”
“我知道卫庄兄想要说什么，刚才紫女姑娘已经告诉我了，血衣侯已从雪衣堡现身了，如今又已前往大将军。”韩非:“而且她的身边还多了一位身强体壮并不逊色于典庆的高大壮汉，这个人似乎是百越遗民。”
“你认为这是一个好消息？”
“这当然是一个好消息。”韩非:“我们离事情的真相又进了一步，离姬无夜又进了一步。”
卫庄没有在说话了。
有些话对于某些人来说根本没有用，这些人天生就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乐观与自信，特别是这种人还非常聪明冷静。
卫庄的视线落在了极少出现在一起的弄玉身上，很快落在紫女那张美艳无方的面颊上。
紫女当然明白卫庄的意思，微微一笑:“不久前我们已见到了兀鹫，除开兀鹫还见到了李开。”
卫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视线又落在了窗外。
窗外乌云密布，倾盆大雨将至了。
这一场大雨背后，又将出现什么变化了？
大将军府还是戒备森严，似乎白日的袭杀根本没有发生一样，小厅中有两个人。
而且只有两个人。
即便是墨鸦已经禀告过集市消息的白凤都已被退下了。
只有血衣侯、姬无夜两个人。
血衣侯白亦非和寻常时候一样，而姬无夜看上去似乎非常高兴，似乎姬无夜根本没有遇上白日的暗杀，似乎根本没有任何烦恼一样。
他的手中握着四颗骰子，骰子每次落在短几上，他的笑容都会更愉快。
今天姬无夜的手气不错，每次摇出的骰子，点数都极大。
这是不是意味着好运降临呢？
血衣侯喝着酒，看着姬无夜的动作。
不过他并不只是在喝酒，而是在喝酒的时候，理清思绪。
他喝酒一向喝得很慢，但思绪却很快。
一杯酒下肚，他就已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想清楚，酒杯放下的时候，姬无夜又一次握住了骰子，不过这一次并没有丢下去，而是终于开口了。
他冷冷淡淡道:“我用了差不多三十颗脑袋，如今换来了什么？”
血衣侯嘴角勾起了一抹迷人的笑意:“将军至少换来一个非常有趣的好消息。”
“什么消息？”
“陈风的确是想要对付将军，不过如今他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将军你，也就是说现在他最大的目的并非是杀了你。”白亦非说的很淡然，无论任何人在姬无夜面前都很难说出这样一番话，也很难说得如此理智淡然从容。
姬无夜也很难能在听到这样一番话以后而不生气的，这一次姬无夜没有半点生气。
这本来就是他需要的答案。
三十位精心训练的属下死掉，这虽然是令人非常不愉快的事情，可姬无夜并不在乎。
他本就是那种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的人。
三十个人算什么，即便是三百个人三千个人也不算什么，姬无夜看来，人命本来就是最卑贱最不值钱的。
如今他总算已经得到了答案。
这个答案是从血衣侯口中说出来的，他也很相信。
迄今为止血衣侯白亦非的判断还没有出错过。
可姬无夜还要问，这件事情他必须要问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
“任何人的出手一般都为了两个目的，杀人或者恐吓！”血衣侯:“今日在将军府的刺杀似乎这两个目的都没有达到？”
姬无夜冷冷一笑:“你莫要忘记我死了十二个手下。”
血衣侯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笑意:“他们算什么？对将军来说重要吗？”
姬无夜盯着血衣侯瞧了半晌，叹了口气:‘他们的确不算什么，我似乎都不知道他们是谁，看来陈风的目的并没有达到。’
“他的目的的确没有答案。”血衣侯:“今日发生的三次出手，似乎都没有什么目的，除开对付惊鲵、掩日。”
“你认为陈风为什么要对付这两个人？”姬无夜的眼中闪过了一抹阴沉之色:“而且他是什么时候和典庆、田光联合在一起的？”
“昨日陈风能够死里逃生，田光典庆应该并未全力出手。”血衣侯:“我甚至怀疑昨日惊鲵、掩日最想对付的人，并非是陈风，而是杀掉农家侠魁田光。”
姬无夜点头。
这种可能不但不是没有，而且很大。
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可能！
吕不韦是秦国丞相，权倾朝野。
吕不韦的确是一个权臣，可也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这个人最大的志向就是辅佐国君一统天下，名留青史。
而田光作为农家侠魁，这些年来一直以来都和秦国为敌，若除掉了田光，远远比对付陈风的价值要来的有价值的多。
吕不韦是商人，这个道理不可能不清楚。
姬无夜深吸了口气，望着白亦非:“你认为陈风做这一系列的事是为什么？”
白亦非嘴角勾起了一抹冷酷的笑意:“只有一个答案:声东击西，他一定要做一件很难做的事情，因此必须要转移将军的注意力，因此才有了这一系列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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