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完成与何西峰的约定了！你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将假报告给我看，是我执念太深要继续追索，与你无关。”
重新扶住卓悦的手臂不断晃，我声音攒出片片颤:“你把它给我，我们离婚，由我独自去追查真相。我敢肯定，逼死何西峰的人必定是一股强劲的恶势力，你有自己的事要做，哪怕何西峰深爱你，你也没有义务为这份深爱做什么。由始至终，更直接受何西峰恩惠的人是我，我无法放任他是被人逼迫放弃生命不管，就由我去为他追讨公道好了。卓悦你有什么线索全给我好吗？我现在这条命，等于是何西峰捡回来的，我不可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我无法做到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做。我肯定要为何西峰追讨公道，卓悦你帮帮我。我一定不会拖累你，我保证拿到线索后先与你捋清楚关系，再有下一步动作….”
“秦时九，我拒绝你，不仅仅是我要遵守约定。我更不是担心你乱来，会拖累我。”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身体颓然放软，卓悦挨着我跌坐一旁:“刚开始时我隐瞒你，是我要贯彻契约精神。后来我再瞒着你，不仅仅是为遵循何西峰的遗愿，是我担心你知道得越多，只会令你处境更危险。秦时九，你现在是我的软肋，是我的缺点，是我不能被丁点触碰到的逆鳞。哪怕你就此记恨我，我也不会在这件事上为你提供任何帮助。”
停顿片刻，卓悦声音萧杀得仿若深秋:“我更不会与你离婚。我要一直与你捆绑，我一定要护你周全。不是为何西峰，而是为我自己。我不想失去你。当然，若你还想一意孤行继续做那件事，你惹火烧身时，我会与你在一起。我陪你一起毁灭好了。”
他是在逼我。逼我在他与在为何西峰讨回公道之间作个选择。
历史惊人相似，重演不爽。
搁在从前，我只停留在揣测状态，而现在卓悦这番袒露无疑佐证我所有假设，我明知何西峰的意外另有隐情，我已无法再像过去那般达成道德上自治了。
眼泪又一次滚腾不息，我侧了侧身与卓悦面对面，我双手两两覆住他的脸:“卓悦你放弃我吧。我欠何西峰一条命，哪怕我在为他追讨的过程中命丧黄泉，我也不过是以命抵命。如果我从一开始知道你我之间的再度重逢，裹挟在阴谋暗礁的风起云涌里，我宁愿我们之间没有再续前缘这一回事。你放弃我，也放过你自己。”
没有只言片语，卓悦仅用浅浅皱眉回应了我。
心犹如沉入深海，我已到需要竭力强撑的程度:“就像你特别想要为妈妈讨公道，我想要为何西峰做些什么的心情也是一样的，我不想因为我自己的固执给你带来未知的风险。你不想提供线索给我也罢，这个世界上但凡是发生过的事，无论善或恶，总归会留下蛛丝马迹，大不了过程迂回一些，我相信皇天不会辜负有心人。”
长长叹了一口气，卓悦突兀将我扣入怀中，他用力挤压着:“好了好了，秦时九你乖乖的，不要再哭。我答应你，会利用现有线索彻查何西峰车祸事件，假以时日，我一定会把将何西峰逼上绝路的凶手揪出来，并让他付出代价。”
耳朵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稳当有力的心跳声，我风雨飘摇的心落回原处，理智却更令我坚定退意:“不要！我越来越能感觉到这当中风起云涌，我更不能以爱之名绑架你，让你去做一些不该由你来做的事。卓悦，我们就走到这里吧。越是接近真相，我越是不能放弃为何西峰追讨公道，而在这追索过程中可能磨难重重，我继续与你在一起，只会绑手绑脚，也可能将你卷入麻烦里。像我这样的状态，其实暂时没有资格享受这份感情。”
拼力从他怀中挣脱，我仰起脸来与他四目凝视，似稍有差池声线就梗咽住:“与你误会重重的那五年，我对你有过怨有过恨，内心却无尽渴望哪天与你重逢，就像受虐狂般意犹未尽，总觉我与你之间这般结局全是遗憾。这几个月与你在一起，我既很快乐同时又有患得患失的不真实感，这种矛盾的情绪厚重深远得让我仿佛已过完一生。我偶尔也会有错觉，我们之间不可能有共度余生的未来，你终将会从我身边走开，我们会在短暂交汇后重新错开，各有人生际遇。其实….能与你走到这一步，于我而言已是天赐。美梦到这里，已经很好了，我也该醒过来，放下贪念与留恋，去走自己该走的路子。以后….若我得偿所愿，在帮何西峰讨到公道后能全身而退，而你又正好单身，还有想要与我一同探索人生的想法，那么我们…..”
眸里暗涌叠叠，卓悦将眼缝快压成一条线，他声线颤颤:“秦时九，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能体谅你种种情绪，可是我能不能卑微的恳请你，也稍微考虑下我的感受。你只管以不想拖累我为名，就要单方面结束我们之间关系，可你何曾想过，这对我而言是制裁。我承认我曾因竭力遵守与何西峰的约定对你有所隐瞒，我却由始至终没带着恶意对你强加引导，我到后面心境变迁到只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你，这也成了我的错吗？就因为我错在这里，你坚决要逃离我，丝毫不管你这份逃离对我而言是多大的打击？”
眼眶四处红晕连绵，卓悦艰难撑了撑眼睛:“你要走，对我来说等同天塌地裂，那我获得你所谓的不拖累，又有什么意义。你所谓为我好，更像是对我展开惩罚。”
缓缓站起来，卓悦踉跄往前又几经趔趄，他身体好不容易支着桌子边缘:“我是很笃定相信与我共度余生的人，一定是你，必须只有你。没能让你与我有相同感受，是我做得不够好。我答应过你，你可以在我身边来去自由，所以即使我觉得你这次想要离开我的理由很可笑，即使这犹如将我剜肝撕心，我仍旧会遵守并履行这一约定。你想离婚，可以。我也会竭我所能，为何西峰追讨清朗。当然，你不要因此有任何心理负担，就当是我为回馈何西峰的一往情深。绝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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