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并没有几人会过来，且这已经暮色，没多少的人留在官府的。
且这官府后院，因为住了他们三人，所以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不开眼的人过来的，祈文还是那副温和柔善的模样，嘴角带着让人有几分愉悦的笑意。
只是凝竹烟看起来，却并不能高兴起来。
“大小姐怎么说着说着就动怒了呢？不是早就同大小姐说过了，要注意身子的吗？”
祈文站在她的对面，言语里是几分担忧，还真像个多年好友的模样。
“祈文，就这区区阵法，你真以为，我已经到了对你所作所为无能为力的时候了吗？”
凝竹烟勾唇斜笑，抬起纤纤玉手，她面庞上是精心描绘的粉黛，今儿在左眼斜下方还点了一朵曼珠沙华，血红色的，在这微暮的夜里是十分的显眼，也十分的妖媚。
她自打身子不大好之后，又有容月在身边，她一贯不喜欢被别人看见她憔悴的模样，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凝竹烟出门见人都是画浓妆来掩盖自己憔悴的面色。
一支月色长剑在她手里出现，她轻踏起脚，在雪上踩出了一个小小的坑，借力朝祈文跃去。
他还是那副表情，一点也没恼，侧身后退，轻巧的躲开了凝竹烟的攻击，她回身撤步，挽了一道剑花，可那祈文却好像可以早一步预料到凝竹烟的步子。
应对得没有一点毛病，简直轻而易举，让人看着都生气。
就差那么一厘米，就可以攻击到他，可他像是戏耍一般，每次都是只躲那么一点，让人气恼得很。
“大小姐好像误会了什么，不然为何要对祈文动粗呢？”
祈文一把抓住凝竹烟的手腕，往自己那边一扯，抬脚就把手里的月色玫瑰雕花长剑给踢落了。
他站在凝竹烟的背后，钳住凝竹烟那修长白皙的脖子，好像使了些劲，让凝竹烟无法动弹。
“祈文，你可别忘了你的身份，你若对竹烟动手，次元府定然不会放过你。”
顾眠北欲上前，可却是又害怕祈文真的对凝竹烟动手，一时也还真不能轻举妄动。
“噬月！”
掉落在地上的月色长剑似乎事又自主意识一般，朝祈文飞过去，祈文把凝竹烟推开，和噬月对上了几招。
凝竹烟瘫倒在地上，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雪白的地上，那血流得格外刺眼，顾眠北赶紧把她扶起来。
地上这样凉，凝竹烟身子本来就已经很差了，若是再着了凉发热，那可就不好了。
“噬月。”
本还在和祈文纠缠过招的噬月剑却停在了半空，好像是愣住了一样，在半空中旋转着，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一样。
祈文抬了手，嘴角轻扬，说了一句:“归。”
语气极其的平淡冷静，可是言语里还藏着些许命令的意味，那噬月剑就这样乖顺的落到了他的手里。
他低眸，看着这久违的月色长剑，笑了。
顾眠北知道他们二人之前关系不匪，可是没想到，凝竹烟的灵器，祈文也可以如此轻巧的驱使。
“噬月，真是好久不见，大小姐连噬月都没办法驱使了吗？不知大小姐还有多少的时日呢。”
祈文摸了摸手里的噬月剑，抬起了眉眼，直接把手里的祈文一扔，那件直直插在雪地上。
而此时凝竹烟却是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看着祈文，嘴角的笑意有些冷。
“唔！咳咳......”
祈文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也忽然吐了口血，直接跪在了地上。
眼里有些不可思议，抬眸看着凝竹烟，语气里竟然难得的有些恼怒:“你竟然！念初柔你真是个疯子！”
“百余年前你就知道我是个疯子了，是你自己不信邪，怎么样？这感觉，你以后，会日日夜夜受到这样的折磨。”
她笑得张狂，确实是让祈文有些失态了。
不过他也没惊讶多久，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站了起来，面色又恢复了正常，又扬着他那温和的笑意:“雕虫小技罢了，你又能维持灵链多久呢？大小姐？”
“放心，再怎么，我也会先弄死你才会走。”
凝竹烟袖手一挥，收起了噬月剑，对顾眠北说了一句:“回房间。”
“念初柔，无论你信或不信，这场法事，都只是为了闭海城的百姓，我是个坏人，但不代表我什么时候都只会做坏事。”
目送着凝竹烟进去，祈文在外面说了一句。
“不管是转离法阵，还是你想开启浩劫之门，我还是劝你，别搞事情。”
她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房间。
容月早在房间里温好了火炉，见凝竹烟的情况，皱了眉头，从药箱里拿了药出来，倒了一旁的温水，给凝竹烟服下。
她自己行了一个周天，恢复了些灵气，面色也红润了一点。
“你和祈文以前，关系很好吧？你的灵器他竟然能使用，还那么听话。”
其实他这话，也就是打个趣儿，不过还是确实蛮想知道，他们几人之前是怎么样子的。
虽然并没有参与过他们过去，可是，总归还是有几分好奇在里面的。
“在天族掺和到冥幽谷的事情之前，确实还算不错，我的本命灵器，就是他和弑悯给我寻过来的。”
凝竹烟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容月给她盖了一个小毯子，手里拿着暖炉。
“那灵链，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祈文会说你是个疯子？”
刚刚其实还是又几分半知不解的，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凡人，确实是不知道那么多的东西，就算之前凝竹烟给他说了那么多事情，但没说的，还多的很。
她轻笑着，说道:“灵链就是我可以连接到他身上的力量，我受的伤他也会一同受，和同心蛊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像，我现在可以使用他身上三分之一的灵力。”
“是吗？那他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顾眠北看着凝竹烟，只是笑笑，对她说的话，其实也没有全信。
为什么凝竹烟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瞒着他？
如果事情真的只是那么简单，那祈文又怎么可能会说她是个疯子？
“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他说，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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