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化之地，库叶岭。

寒冬，午夜，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帕维尔坐在卡恩教堂唯一的椅子上，那室内漆黑，唯有月光透过门缝印在他的破旧教袍上，形成一点斑驳。

他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的坐在门后，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外面，透过木门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更远的路。从天黑到午夜，他不知道等了多久。

“嘎吱~嘎吱~”

一个人影从视线的尽头缓缓的向教堂走了过来，他会不时的停下脚步向左右看上一眼，待确定没有人后，继续向教堂走来。

那人穿着臃肿，襟下露出一层层的破布，这是腐化之地的强人们冬天常见的穿法，没有羊毛毡子或皮草，那就把夏天的衣服多穿几层。

他腋下夹着刀，不停的搓着腾出的双手，嘴里哈着白气来缓解双手的麻木，这能让他接下来更好的工作，比如握刀。

“嘎吱~”

脚步声在教堂的门口停了下来，稍高的身影挡住了月光，他伸手握住刀在门口比划了两下，随后深吸了一口气，估计下一刻就要抬起脚踹门了。

同样坐在门内的帕维尔也深吸了一口气，实处全部的力量，将那架在门缝上的长矛用力的向斜上刺去。

“噗~”

和预演中一样，长矛轻易的刺进门外来者的下颚，直到碰撞到头盖骨才停下，随后他微微松手，只见长矛外抽翘起，随着来者的后仰而被带出了门缝。

“呼~呼~”

帕维尔隔着门看着那位倒地的身影，不停的大口喘着气，他这种看到街上有人打架都莫名颤抖的好人，第一次看到尸体难免会有些不适。

不过慢慢习惯了就好吧。

帕维尔忍住身体的颤抖打开了门，他走出去看向那具尸体，脸部没有痛苦，一点都不狰狞，他走的很安详。

“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就到了西方极乐世界…”虽然对方是强盗，但本着人死为大，帕维尔还是不免为其祷告，大约半刻钟后他才结束了弥撒，蹲下身子按了按强盗的脖子，“冻的差不多了。”

村子里的路虽然肮脏了一些，但还是不要粘上血最好。

月光下，帕维尔拖着强盗一路转到教堂的墓地，将他身上仅有的六个马克收走，随后将他丢入事先挖好的坑内，一点一点的掩埋。

整个过程又持续了一刻钟，当帕维尔将土坑踩平之后，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若有所思，就在刚刚，他看到了一个提着桶与锹的纤悉背影失落的离去。

“情况有点不对啊？”

以自己营养不良的体质，无论是拖拽尸体还是埋人，都不应该这样的轻松，预想之中自己应该会是在累的虚脱之后向那暗地里偷窥少女求助才是，然后为了一定程度上的帮助和封口，答应对方可能提出的要求。

但是埋完人之后帕维尔非但不感觉劳累，反而觉得自己再埋几个也行，这感觉就像彼得牧师给自己施加了圣光术一样…

“难道是我的圣骑士军体拳突破了？”帕维尔若有所思，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彼得牧师拿着棒槌坐在原地喝茶，盯着自己呵呵哈嘿跟做广播操一样的场景。

“不，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帕维尔飞快的晃着脑袋，摇散了那个画面，练那东西除了让自己更营养不良之外，就是让自己成为整个库叶岭的笑柄。

那是自己的耻辱。

藏好墓地的锹，帕维尔打落了身上的雪花，他打开教堂的门走了进去，结果迎面就看到了彼得牧师坐在门口，看着帕维尔嘿嘿笑了一下，“茶叶。”

帕维尔看到牧师的笑脸汗毛都立起来了，他嘴角抖动，感觉如果不是心脏大一点都能吐出来了。

“卧槽彼得你都死三天了，尸体就在房后呢，你就算是头七也不能回来这么快啊！”帕维尔对着牧师大吼道，震的彼得一愣，随后就见帕维尔走进教堂里，坐在神坛基座的石头上。

刚刚的开门杀确实吓了帕维尔一跳，任谁一开门突然看着发光没腿的东西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就像你走在无人的路上突然有人从你身后蹦出来喊一声一样。

舒缓了一下心情，帕维尔看着那楞在原地的彼得，心里面突然涌出了一股难过，虽然他和彼得只认识了三个月，在他这里有一顿没一顿的，但是不得不承认，彼得是个好人，很合帕维尔的胃口，是一个可以当朋友的人。

唯独可惜的就是不得善终。

“是啊，我已经死了。”彼得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痛苦，随后变得狰狞，它飘到帕维尔面前，一双突出的眼球紧盯着帕维尔，“孩子，我帮助寡妇挑水，接济孤儿，给孤寡的人免费弥撒，驱魔劝盗，求领主免税，一手圣光术更是不知道救了多少村民，结果到头来只是一个贱人是吗？”

“当然不是。”帕维尔闻言皱了下眉头，“你是光明之人，正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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