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护哥狂魔诞生的前兆
昏黄的灯光照耀着操劳的人。
杜鹃对照一袋袋药物的说明书拿药：“我觉得你刚才说的话有点过了，一点都没有要商量的余地。”
杜鹃要药物从锡纸板上取下来，放在准备好的纸上时，十分谨慎，生怕丢了似的。
这些药品都是医院的医师按照比例配置好的，而且价格不便宜，现在的境况来说，每一粒药她都十分的珍惜。
“我这是对他好，而且我也没有要和他商量的意思。”李建军眉角低垂，好像在想些什么。
“你的话有些过了。”杜鹃埋怨了一声，将水杯和药品放在李建军面前。
吃过药的李建军看着昏黄的灯光，陷入沉思。
以前的自己就像这个灯泡一样，总有点发光发热的时候。
但是多年的疾病让他的作用越来越少，有时候他都不敢想自己未来的样子。
现在的身躯小半边已经没了知觉，以后或许真的会出现更多的症状。
如果此时不给家里做些打算，到时候凭着躺在病床上毫无用处的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到时候什么都做不了，仅仅是一个单纯的累赘罢了。
“我想.......”李建军欲言又止。
“你想什么？”杜鹃十分疑惑。
“孩子一个个我都把他们支出去了，我想我以后真的病的不能动弹、不能说话，也没有里记忆，
你就把我一个人留下，回娘家去一段时间，出门前把门锁死就好了。”李建军送了一口气。
“我回娘家，你怎么办？”看着李建军十分认真，惊悚感涌上杜鹃心头：“你可别吓唬我！”
“不，我没开玩笑，是认真的。”说着李建军察觉到一丝异样：
“不，这样会连累到你，到时候会给你引来很多麻烦。”
李建军似乎想到了什么，脑海里浮现出山上有人失踪的情景，脸上露出古怪，呢喃道：
“对，我现在要想的周全一点，让别人看不出来，只不过需要几个兄弟配合一下才行。”
李建军魔怔了一般，脸上浮现出自生病以来难得的笑容。
这种笑让杜鹃十分恐惧，她大致明白李建军在想什么，但她却不敢相信道：
“你在想什么？我现在越来越不明白了，你不会是在想...?”
想到死字，杜鹃身子一软，仿佛就像抽空了一般全身无力：“我不允许你那么想。”
李建军没有说话，坐在床边的他若有所思。
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是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相伴对于彼此来说已经成为了习惯。
如果失去了他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以前明明说好要白头到老，最后却变成了这样的悲剧，他从来都是家里的主心骨，他就是这个家。
这个家不能失去他，绝对不能失去。
杜鹃紧紧的抓着李建军的手臂，两眼含泪，就像小孩子即将失去最宝贵的礼物一样。
“不，你这么做让小奕和倩倩以后怎么看我？你这是谋杀自己，你这是谋杀我，你.......”
那只被抓着胳膊冷的如同钢铁，没有丝毫的感觉。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其中也包括妻子，李建军看着杜鹃，自从自己得病以来家里家外全靠她撑着。
他将杜鹃的脑袋埋在自己唯一有温度的肩头，泪水不争气的打湿眼眶。
用手抚着她黑白交错的头发，李建军暗道：
“傻丫头，遇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而我，却是你今生遇到的最大的痛苦。”
.........
李奕坐在连接平房和楼房的梯子上，身影被烟雾笼罩，手中的烟在夜光下明灭不止。
无奈，失落、烦躁，无助，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他心里交织着，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好似手中的烟才能帮助他正常呼吸一样。
“妈说女孩子不需要有太大的出息，能够生活的稳定就可以了。”
李倩坐在他身旁，将脑袋埋在两只手臂之间，语气冷静的好像不是关于自己一般：
“妈还说我是爸治病的钱，想让我早点出去...她不指望现在的哥哥。”
穷什么不能穷教育，苦什么不能苦孩子。
十年寒窗虽然不能超过几代人的努力，
但是大学是社会的中转站，这个鱼龙的聚集确实是穷人家孩子快速提高自己能力和见识的地方。
李奕将手中的烟头捻灭：“倩倩，你想不想上大学？”
“我.......”李倩倩声音哽咽：“我肯定想，但是，但是......”
李奕知道妹妹担心家里面不出钱，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叹息道：
“别让自己以后后悔，钱的事情，哥哥给你想办法。”
“可是过一段时间你就要去当兵去了。”李倩抹了抹眼泪。
看着自己身旁有些纠结想要完成自己的梦想，却又担心自己没有足够有力翅膀的妹妹，李奕内心更加沉重。
他不明白什么时候轻盈的梦想竟然成了压垮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勉强扯出一道笑容：“我只是说考虑考虑，我想去，但还是人家体检单说的算。
你放心，在这段时间我尽量给你把学费和生活费挣上。”
“可是上大学也需要好几万啊。”李倩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你想的太多了，上大学主要是生活费，在那里可以申请贫苦生补助，勤工俭学，
还可以给不想跑路的同学帮买挣钱，碰到热情的老乡，只要脸皮够厚，还可以蹭饭呢......”
李倩顿时怔住了，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哥哥每个月都能给家里寄点钱。
帮买？蹭饭？这还是以前的哥哥吗？
别说给人家跑腿，就是在家里每一次最后一个吃完饭，都是自己给他收拾。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经历。
李倩的脑袋有点短路，如果不是每个月都能收到他打来的钱，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他会这么做。
忽然，就在此时，一道半开玩笑的声音传进李倩的耳中。
“你别想那么多，就当我.......现在是投资家里未来的建设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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