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神棍

《天生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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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因为提前通知了家中,所以一出了机场,就已经有人等着了。

一向忙的有些不见人影的卓梵担任了来接人的重任, 他的身边站着楚江天, 两个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又矜贵,吸引了不少目光。至少阮萌他们一出来就看到了人。

楚晟涵看到自家兄长的时候眼睛瞪大了一些,他可没想到他哥居然还能屈尊降贵地来机场接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觉得自己有点飘了。

卓铭和楚晟涵两个人推着行李车哒哒哒地就奔上了前。卓梵一向话少, 倒是楚江天对这三小只向来宽容的多,主要还是习惯了给自己弟弟擦屁股, 所以对他们的讨好卖乖向来已经司空见惯。

主要还是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那种会有自己主意的人, 所以楚江天对他们的要求也格外放低, 只要不干出那些违法犯忌的事情, 只是一些小打小闹,他也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们收拾。

不过今年还算好了, 都没闹出过什么事情来, 楚江天都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小了不少,他想着也就是从阮萌被卓家接来之后才这样的安生, 以往的时候还不知道能闹出多少事情, 所以楚江天要求不高,只要他们能够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可以了, 稍稍胡闹一些也能容忍。

“今天一天折腾下来你们应该也都累了,罗尚你就和我们一起走吧。”楚江天对着跟在后头的罗尚说。

罗尚点了点头, 被安排好的他完全没有其他的话讲,在回来之前他原本还想着让家里的司机来接, 但楚晟涵说了他哥会来接到时候一并送回去就行,左右罗家和楚家也在一个方向上。

卓梵和楚江天的车都在停车场里, 楚晟涵和罗尚两人倒是乖巧,自发自动将自己的行李箱提进了后备箱之中,可眼神却是一个劲地朝着阮萌那儿看去。

这一次分开再见大概就要过了年正月里头了,楚晟涵和罗尚两个人是恨不得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滚去卓家,可这不是办不到不是?而且两人就忍不住想起了阮萌答应要给的压岁红包了,虽然不知道红包里面会装点啥,不妨碍他们满心期待啊,现在走了,那他们两的红包咋来?

卓铭也看到了两人那模样,感觉就像是两条即将被遗弃的狗崽子似的,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别提有多传神了,想了想换成自己,大概大概也会是这种模样,这样一想之后,他觉得自己还是挺能理解小伙伴的,于是就忍不住伸手捅了捅阮萌。

“姑奶奶,你看他们……”

卓铭让阮萌去看他们两,顺便自己还能看看两个好友的笑话。

阮萌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就见楚晟涵和罗尚两个人朝着自己咧嘴一笑,那模样有说不出的傻气,她一眼扫过去就知道这两破孩子心里面在想些什么,想了想也的确是,接下来几天到过年那会都不会出门了,正月里有什么应酬还说不好,指不定再见面的时候就是开学的时候了。

两孩子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期盼,阮萌自然也是不能叫他们失望,她从包里面随手一摸,摸出了三个小荷包,随手就丢给了楚晟涵。

楚晟涵手忙脚乱地接了,虽然知道荷包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可也架不住他心情好啊,他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朝着阮萌比出了一个心:“姑奶奶,爱你哟~”

声线带着愉悦的波浪形。

阮萌对于他比出来的心不屑一顾,转头进了车里。

楚晟涵对于阮萌的高冷也完全不在意,对他来说,阮萌的地位那是堪比自己亲爹妈,有时候比自己亲爹妈还要来得靠谱,再者,阮萌一向都是话少也少搭理人,一点也不意外。

卓铭也跟着上了车,跟着阮萌一起坐在后座,他看着楚晟涵手上的压碎红包还是有些眼馋的,不过也知道自己早晚也能够得到这个压岁红包,所以也就没有多妒忌,反而更好奇。

“姑奶奶,你咋给了三个?”卓铭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起刚刚阮萌丢了三个红包出去。

亏了!

卓铭心想,楚三哥明明都已经成年了,这样的压岁福利原本就轮不到他来享受才对,这可是他们的福利!

不过这也就是在他脑子里面过了一下,转念就想到估计是阮萌自持辈分高将楚三哥也视为晚辈,又刚好又来机场接了人,所以就正好占了这个便宜。

他寻思着这几天一定要对着姑奶奶多撒撒娇,到时候一定要有一个比其他人都要大的压岁红包才行。

卓梵可不知道自己那堂弟心里面想的是这种无聊的事情,见两人都上车坐好了他就启动车子走了,临走的时候也没忘记和楚江天打了一声招呼。

罗尚直接就从楚晟涵的手上拿了一个荷包欢欣鼓舞地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甚至还有些羡慕地看向楚江天:“三哥,你运气真好,姑奶奶竟然还给了你一个压岁红包!”

楚江天被楚晟涵塞了一个荷包,捏着那薄薄的压根捏不出来到底里面装上了什么东西,大冬天的来接机的他其实心里还有几分的郁闷,可在拿到这个荷包的时候,那点郁闷一扫而光,反而让他有了几分愉悦。

他这个年纪竟然也会收到压岁红包,真是叫人欢喜。

楚晟涵看着他三哥捏着荷包,表情带了点惊讶,想了想壮着胆子迎上了前,“哥你如果不要的话,可以……”

“给我”两个字还压在他的嗓子眼之中,他就见到他那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三哥居然十分坦然地将荷包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之中,一看就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基本上是别想了。

虽然没了双倍的快乐,可楚晟涵也不恼,高高兴兴地收了自己那一份上了车。

京城的冬日也是清冷的多,不过屋子里面也还是暖意洋洋,吃过了晚饭之后,卓奶奶就在那边开始念叨着过年的东西,虽然现在年轻一辈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注重,可在老人眼中,过年还是有很不一样的意义的,就像卓奶奶,她就格外看中过年。

“往年的时候,我还得想着小梵能不能回来过年,今年可好,咱们一大家子都能整整齐齐的过年了。”

卓奶奶感慨着,她这一辈人吃过的苦不少,担心过当兵的丈夫也担心过当兵的儿子后头也担心过当兵的大孙子,最想的就是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去年的时候家里年夜饭桌就少了一个卓梵,今年到了不说还多了一个阮萌,她就挺满足的了,她自觉身子骨还不错还能再熬几年,还能见到家里再添加一口或者是两口人。

卓铭对于卓奶奶那暗戳戳的催婚说辞忍不住笑了,还挤眉弄眼地朝着自家堂哥看去,这些念叨的那可都是冲着他哥来的,反正他才刚上大学还能有好几年的清闲呢!

卓梵对于自家堂弟那鬼脸视若无睹,反正这种念叨这几年一年里头得听上好几回,他早就已经学会了怎么一只耳朵进一直耳朵出当自个没听到了。

卓铭对掺和进这种催婚大业的事情也没啥兴趣,干脆就团在阮萌的身边陪着她一起看电视,虽然他对情情爱爱的偶像剧也没有多少兴趣,可别看阮萌像是盯着电视机在看实际上那目光压根就没落到那上头去过,明晃晃地发呆着呢。

“阿萌啊,你过年有没有什么讲究?”

卓奶奶对着卓梵好一番念叨之后总算满意了,这才注意到在沙发上看着像是在发呆的阮萌,忍不住问了一句,他们家过年也没啥大的讲究,一家人能凑齐过年就算不错了,也不知道阮萌哪儿有什么讲究没有,看阮萌那一声不吭的模样,卓奶奶就下意识地认为阮萌应该是想到了她爷爷。

“阿萌啊,你是不是想你爷爷了?开学前要不要回村子上去看一看?”

卓奶奶原本想问她到时候要不要去老房子住上两天,可仔细一想老屋子大半年没人能不能住人还是个问题,再者那头都已经没有什么亲人,冷冷清清的,过去祭拜的时候呆个一两天倒是没什么,只是怕触景伤情。

“唔。”阮萌应了一声,对卓奶奶这话不置可否,如果不是刚刚卓奶奶提起,她都已经忘记了这一茬的事了,想了想回去一趟也没什么。

“到时候我一起去!”

卓铭急忙举手表忠心,虽然那村子的确有点偏,不过他也不是头一回去了,仔细想想一路上风景也还不错,再去一次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一说到出去就你最积极!”卓奶奶不满说,“一说出去你就高兴地不得了,回头还不得让阿萌照应着你!”

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这小孙子那吃喝玩乐是一把手,就是不够成熟稳重,小孩子气十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长大,之前的时候就是和楚家和罗家的两个孩子玩的好,现在倒是粘上了阮萌了。

“奶奶你最好了!给你比个心!”

卓铭伸出手指对着卓奶奶比出了一个心讨好道。

卓奶奶呵呵一笑,小孙子虽然做事实在不靠谱,但讨巧卖乖的确是格外的拿手,一闹二闹的总能顺着他的心思。

“等过了年再去吧。”

阮萌想了想说,其实卓老头早就已经入了地府投胎去了,不过这种话就没有必要和卓家人说了。

“成,那到时候我给你写个条子,你到时候就按着条子买,宁可多买点也别漏下什么,我寻思着你清明的时候也不见得能够回去,那到时候就得多买点,就当提前了。”

卓奶奶絮絮叨叨的,也没有人去打断她说话,瞅着老太太这样念叨着也挺有意思的。

阮萌他们回来的那天已经年二十六了,卓家也渐渐地热闹起来,卓奶奶脸上的笑容也一日比一日多,家里过年的东西也都一点一点地增加了起来添了不少过年的气息,到了年二十九那一天,卓奶奶甚至还开始剪起了窗花。

一贯皮的和什么似的,在剪起窗花来的时候甚至还有模有样的,手艺也还是十分的不错,完全出乎阮萌的意料之外,她当卓铭这孩子只会吃喝玩乐撒泼打滚呢。

别说卓铭,就连卓梵一并上了手,虽说没有卓奶奶那样精湛的技艺,但也都还算不错,至少贴出去的时候也不丢人,而卓老爷子则是写得一手好书法,在一旁写起了对联来,写的也都是那些好彩头,半点也不输外头卖的那些。

“每年过年的时候,家里的窗花都是我和奶奶一起剪的,对联是爷爷自己亲自写的,姑奶奶你看我这技术还算不错吧?”

大概是阮萌的表情里面呆着几分惊讶的神色,卓铭就忍不住主动翘起了自己的尾巴来,当场就对着阮萌撒开了。

“不是我说,我小时候就会剪这种东西,虽然别的比不过我哥,可比起这些来那还是我拿手的多了。”

卓铭嘴上吧嗒吧嗒个不停,手上的动作也没有落下,甚至还讨好地给阮萌剪了一个莲花图出来。

“有个手艺活总是好的,以后好歹也算能养活起自己。”

阮萌看了一眼卓铭递到自己手上的莲花图,他剪的那还真是不错。

卓铭撇了撇嘴,心想他才不会沦落到靠这种手艺活来养活自己的地步呢,再说了这种东西也就是过年这会才受欢迎,人家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难不成他还能够靠这玩意吃一年不成?!

“姑奶奶你可别小看我,就凭着我的能耐,说不定我以后就是下一个首富呢!”

他也是有一颗当爸爸的心的。

“那你别想了。”阮萌轻笑了一声,“你面相命格都不错,这辈子的确是衣食无忧,但首富这种东西你基本上不可能的,你还是换一个比较好实现的目标吧!”

“……”

卓铭知道阮萌的本事,这话说出口那就证明他是真的没有那个命,瞬间感觉就像是几百亿原离了自己。

“姑奶奶你就不能哄哄我嘛!”卓铭说,“要不你刚刚不说这句话也行啊,那我至少还能做做首富的梦,你一下子打破了我的幻想你知道么!”

阮萌无情:“说不说你都做不了,与其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倒不如想点实际的。”

卓铭气鼓鼓地剪了一个怀抱金元宝的剪纸,决定多剪几个抱金元宝的剪纸到时候就自己房门上和窗户上全贴上,招财!

卓奶奶对小辈之间的这种逗趣那向来是乐得见到,总觉得家里孩子就应该这样热热闹闹的方才好,而且也会显得亲近一些,要是不亲近往后等他们这些岁数大的走了,小的全都是不亲近那不就离得远了?关系远了想要再亲近起来那就难了。

想到这里,卓奶奶就看向了自己的大孙子,大孙子啥都好,就是太过沉闷了,现在连对象都还没有,对于相亲也是不情不愿的,往后可怎么办呢!

卓梵可不知道在自己奶奶心里想的那样的复杂,他朝着卓铭看了一眼,要是换做以前他对面相这种东西那真的是一丁点都不懂的,可被自家姑奶奶开小灶开了那么久之后也已经能品出几分来。

卓铭的面相的确不错,一辈子都十分的顺遂,就和阮萌说的没有半点差别,他也顺势看了自家爷爷奶奶的面相,也完全对应了他们的经历,早年的时候的确是吃了一些苦头,但也算的上十分不错的命格了。

卓梵没把目光落在阮萌的身上,因为他什么都看不出来,甚至也望不出她的气来,张清虚也曾经告诫过他,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就千万别去看任何和她有关的东西,看不透不说还容易反噬己身。

他也不是完全什么都不懂的人,阮萌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多的就算他要问可能都需要很久,可问了之后也不见得能够得到答案,他也不是早些年单纯地以为世界非黑即白的孩子了。

年三十的晚上,卓家所有人都到齐了,卓梵和卓铭那平日里一个人当两个人忙的父母也全都回到家中能够在家呆上好几天,家里的气息也变得越发的鲜活。

“今年咱们一家人都整整齐齐的,希望明年这个时候大家也都能整整齐齐地一起吃年夜饭。”

卓老爷子看着一家人乐呵呵地说道,家里的小辈都在,桌子上那一桌丰盛的年夜饭也是自己的老妻带着两个儿媳妇一起下厨房做的,等吃过了晚饭一家人就会一起包饺子迎过年了。

“那肯定的!”卓铭急忙举起酒杯,“不管是明年还是后年,咱们家年年都能在一起过年!”

卓铭那狗腿样子也惹得其他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这话倒是十分的中听,倒是说到了大伙的心坎里面去了。

卓家饭桌规矩原本就不重,平日里头吃饭的时候偶尔也会聊上那么一两句,年夜饭的时候那就更没有所谓的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了,再加上寻常的时候家里人也少有凑的这般整齐的,自然也就有不少话,边说边吃了半个多小时方才结束。

结束了之后也没有着急着下桌,卓爷爷从自己的兜里面摸出了三个红包,分别递给了两个孙子和阮萌。

卓铭一捏红包的厚度,就眉开眼笑起来,他爷爷从来不是会娇惯孩子的,往年他拿到的压岁钱最多也就是一千块钱,现在红包的厚度那绝对是超过了一千块钱了,而且先前也说过了十八之后就再也不给压岁钱了,今天能收到这个红包那很明显主要还是为了给阮萌,但是单给一个人的话太过扎眼,所以他和他哥都是顺带的。

虽然是顺带着的,可卓铭一点也不在意,反正顺带的人也不是只有他一个,虽然他也不缺钱花,可到底是压岁红包不管给多少他都高兴。

不仅卓爷爷给了,就连卓奶奶和卓梵卓铭的爸妈都有志一同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三个红包,这一轮下去,阮萌就收到了六个厚度不小的红包。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经历了,过年这种习俗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必须的,若是想得起来就会去往不周山和白泽他们一起呆几天,那会不周山的瑞兽也多,偶尔也会学习起人间的习俗,明明都是年岁不小的人,偏生一个一个都能拉的下脸面来伸手讨要,而她则是被讨要的对象,也就是白泽这类脾性好的方才宽厚一些。

不过自从不周山越发显得荒凉之后,就再也没有那些拉下脸面来问她要红包的人了,就连闲着没事打凶兽的业余生活也在穷奇、梼杌、饕餮、混沌被封印之后没了。

阮萌在卓爷爷和卓奶奶关心的眼神之中将红包收入自己的口袋之中,认真地同他们道了一声谢谢,虽然不知道以后的事情,可卓家一家人都十分的好相处,如果可能的话,阮萌也觉得可以就这样一直相处下去。

卓铭拿了家里长辈给的红包,然后就眼巴巴地看向了阮萌,那眼神之中带着期盼。

阮萌哪里不知道卓铭心中所想,不过就是盼着自己当初应下的压岁红包的事情么,她也不逗弄卓铭,从兜里面一掏就摸出了好几个荷包来,人人都给了一个。

卓爷爷也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能够收到家里小辈给的红包,虽然那荷包轻轻薄薄的,卓爷爷揣测里头大概是装了平安符一类的小玩意,到底也是个心意。

“谢谢姑奶奶!”卓铭高高兴兴地接了,还不忘确认道:“姑奶奶,我这个是最大的吧?比罗尚和楚晟涵的都大吧?”

阮萌见他拿着荷包捏来捏去,又一心确认他的压岁红包是不是最大的,看着那孩子气十足的模样,她也是无语的很,只好点了点头表示他的这个红包的确要比其他人要丰厚的多。

卓铭一看阮萌点了头就越发的高兴了,喜的见牙不见眼,“我就知道姑奶奶你最心疼我了!”

卓铭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这才高高兴兴地塞进自己的口袋里面,今晚要守岁,但过了十二点他就可以打开荷包看看里面到底放了什么好东西了,一想到这里,卓铭又觉得自己可以了,哪怕吃过晚饭之后他们家的保留节目是全家一起包饺子需要他擀皮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情愿的了。

卓家有守岁的习惯,每年年三十的晚上吃过晚饭之后歇一歇,然后全家一边看着越来越没什么意思的春晚挺一边包饺子,只是和平常有点差别的就是这饺子那都是家里的男人们动手。

一等收拾完桌子,卓奶奶就拉着阮萌和两个儿媳妇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由着家里的几个男人折腾,其实说是折腾也不经尽然,饺子馅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擀皮和包就行了。

卓爷爷对厨房里头的活也没有什么反感,虽然手艺一般可也还是能入口的,饺子包了这么些年也早就已经做的像模像样的了,他那两个儿子也是如此,虽说不能和外头卖的相比,但也还算不错,异军突起的应当还属卓梵,擀起皮来又快又利索,就连包起饺子来也都比其他人要好看一些。

卓奶奶也乐得高兴看这一群大老爷们在哪儿折腾,反正一年到头也就折腾上这一次,不管好的孬的都不嫌弃。

卓爷爷他们动作也不慢,包了饺子之后就一起看了春晚到差不多点了就开始煮了饺子,等到三大盘饺子端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临近十二点了。

卓铭正是半大小子饿死老子的时候,虽然晚饭也没少吃,可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他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饺子也带着彩头,里面藏着蜜枣的也有包着钱币的,谁能吃到彩头也得了其他人一声夸赞。

电视里面的春晚依旧热闹,因为快临近十二点了这会到了主持人串场说吉祥话迎接新年进行倒数的时候了,听着电视机之中传来的那一声声倒数计时,新年的脚步也就一点点地临近了。

卓家两老岁数大了熬到十二点的时候已经熬不住了,钟声一响之后就上楼准备睡,卓铭和卓梵两兄弟也把自己爹妈和阮萌也赶去睡,他们兄弟两人驾轻就熟地拿着碗筷盘子进了厨房去清洗。

阮萌上了楼之后也不过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她就听到了卓铭上楼时候那轻快的步伐,这小子向来如此,倒是卓樊的脚步声沉稳一些,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上了楼,关门声随后响起。

阮萌静等了一会,卓铭和卓梵两个人的屋里面没什么动静传出来之后,这才离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去一趟幽冥地府。

卓梵这会还没有入睡,甚至在阮萌离开家的那一瞬间他似乎有所感应,也不怪他太敏感,而是阮萌身上的威压,虽说在平日里头或许她已经极力在压制自己身上的威压了,先前的时候感觉也就是若有似无,可这一次回来之后,卓樊就发现阮萌身上的威压有些过重,甚至有些不受控制的感觉。

家里其他人或许感觉还没有这样的明显,但对玄门中人来说这种被人压制的感觉真不好受。现在这一股威压消失不见,卓梵自然也就知道阮萌是离开了。

他知道阮萌的手段,自然也知道她有很多的秘密,只是有时候心里面也在想着,这一位真的是他们家要找的人吗?就算家里那位已经走了的长辈的确是个颇为有名气的玄门中人,可和阮萌一比之后就差的有点多。

阮萌到底师承何处,这对于卓梵来说一直都像是一个未解之谜一样,只是卓梵一直把这些疑问藏在自己的心里,他总觉得如果自己一旦寻根问底,阮萌极有可能就会从他们家悄无声息地消失还能让他们半点都不会察觉,所以哪怕现在卓梵知道她从家里离开了,他也没想着要去寻根问底。

只是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揣测,这么晚了,她是打算去哪里呢?!

阮萌对幽冥地府不算熟悉,以往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借阴路行走,即使打交道也就是阴差居多,即使和阎王殿中的阎王有所交集,那也大多都是和第一殿的秦广王蒋才有些交情。

幽冥地府之中一年四季的幽暗森冷,除了冥河两边开满了曼珠沙华所透出的盈盈光华之外也就只有冥殿之中透出的一丁点光华,但在幽冥地府之中行走也都早就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幽暗还有幽冥渡河之中那些从魂体之中剥离出来的怨气和那些不愿进冥殿的受罚而跳入冥河之中的魂体所发出的凄厉声响。

哪怕已经是大年初一,依旧能够见到带着魂魄的阴差,渡河上的船只颇为古朴,滑动的时候那些凄厉的声响不绝于耳,但对于行走在幽冥之间的他们来说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声响,而且相对于渡河之中的声响,十殿之中也就第一殿和第十殿之中也就好些,毕竟第一殿断生死管吉凶,第十殿则是轮回殿。

阮萌也在一艘渡船上,渡船的船夫战战兢兢地摇着船桨,幽冥地府之中倒也有生魂过来,有些是出了变故,有些则是魂魄意外离体,这些生魂大多都在黄泉路上徘徊,如果能寻到一些真本事的玄门中人将魂魄召回又或者是路过的阴差心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不然这些徘徊在黄泉路上的生魂渐渐迷失,而失了生魂的躯壳也会日益虚弱而真的死去,到时候那就真要进冥殿了。

能下幽冥地府的能人也是不少,只是这些年来敢于这么干的能人异士太少了,毕竟这可是扰乱冥府的作为,若不是想和冥府过不去,那轻易不敢用这种手段,最多也就是请了相熟一些的阴差说明原委帮上一把,也就是这位大佬敢下了幽冥,幽冥中的十位阎罗也不管,冥帝更是从不出现,他们这些身为鬼魂的更加也就没处说理去了,只能默默忍受。

阮萌在渡口下了船,本想去了冥殿,但不知怎的脚步并没有往着冥殿方向而去,而是往着冥殿的另外一边走去。

幽冥地府向来幽静,能有闲情逸致在冥府闲晃的也就只有阮萌一人,而且幽冥可算上古流传至今,和上古沾上边的东西不是大幸运就是大不幸。

走不多远,就有一个精致的小竹屋出现在她的跟前,小小的篱笆院看着颇为古旧,院子里头有一架秋千,阮萌推开篱笆院走进了院子之中,她轻轻抚过秋千的藤蔓,对这里的一切都让她熟悉到了极致,好像她曾经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一般。

第152章

阮萌现在看这里无一不熟悉, 却偏偏没有半点记忆,她开始有些相信白泽所说的了。

她应该是认识玄冥的,甚至关系还算不错, 她在这里感受到自己曾经生活过的气息, 可再仔细想想,她对于在这里生活过的时日并没有任何的记忆。

不过现在她也没有心情在这里努力回想起那些记忆,手腕一转, 诛仙剑就已经落在了她的手上, 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入了那一栋简陋的竹屋之中。

剑身被一只白骨手给轻巧地挡住,饶是剑气再凌人也没有办法再多入一寸, 对方一身黑衣, 容颜也罩在黑色的帽兜之中。

“罗睺!”

阮萌一下就认出了人, 先前推算过罗睺的去向, 算来算去都不曾算出他的踪迹,却不想现在竟是在幽冥地府这里遇上了他。

白骨手爪按着她的诛仙剑, 并不将这锋芒毕露的剑放在眼内, 罗睺的声音甚至还带着几分的愉悦:“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阮萌可没有他那再见故人的心态, 但一时之间也的确拿罗睺没办法, 而且她发现罗睺的力量牛逼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更强了一些,这让她更加的心惊, 如果他这么发展下去,那再下一次呢?是不是终有一日他的能力就会恢复

这可是当初和道祖一个时代的人, 阮萌就算对自己再有信心,那也得承认自己的确还没有和道祖相提并论的能力, 就连她的三位兄长也是不能。现在魔祖就在自己的眼前,即使是现在罗睺已经成了这个鬼样子, 真要动了手,阮萌觉得他们之间的可能性也是在五五开。

而且阮萌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同罗睺动手,幽冥地府有大量的魂魄,一旦闹出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局面她也实在说不好。

“小丫头你还是这样的冲动!”罗睺虽是被剑指着,却是半点也不着急,声音之中还透着几分笑意,“我知道你此时此刻不会同我动手的。”

阮萌抿唇:“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不会?”

“你这丫头虽说颇为不近人情,对于人族看似没多少情感,可偏生又被教导的对人族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怜悯之心。若是没有那点怜悯之心还好说,可这一丁点的怜悯之心有时候就成了软肋。”罗睺嗤笑了一声,“这冥界地府虽不是人间偏生又和人族息息相关,你我在此处若是争斗起来,先不说输赢一事,但这里能不能保住那可就难说了。当初有玄冥在,方才还能维系着幽冥,如今他不在,你说出了事情之后当如何呢?”

阮萌也不得不承认,罗睺所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要动手至少也不能在这里动手,但也不代表着她就要这样直接放过他,手上的剑半点未松。

“我倒是不知道,你竟躲在幽冥地府之中。”阮萌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罗睺见阮萌绷着一张脸,声音之中笑意更浓:“我能留在这里,我能逃出来,那都是因为你呀。”

“你的神格的确是很好用,”罗睺似在回忆一般,“只是可惜当初如果玄冥那小子能够再晚到一些的话,我当时能拿到的就不是你一半的神格了,真是可惜……”

说起这件事情来的时候,罗睺那是真的惋惜,就差那么一丁点他就能够拿到阮萌完整的神格,而不是现在只有一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缺少了那一半至于这么多年都藏身躲避着么,而如今的自己也没能到当初最巅峰的时刻。

该死的玄冥!

这小子向来不管事儿,唯独对一手照应着长大的阮萌十分上心,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自己也不用这样辛苦。不过现在这局面对他来说也不算太坏。

罗睺看向阮萌,见她那带着恼怒的眼神也不以为然,“小丫头你知道么,如果当初没有玄冥的话你就得应劫了,玄冥待你可真好,从以前就护着你,甚至还愿意拿自己的神格为你修补方才能让你熬到现在这个时候,不过也就是只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

罗睺的表情隐藏在黑暗之中半点不露,声音越发显得疯魔,他看向阮萌,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惋惜的,如果当初自己能够得到她的全部神格,哪能浪费那么多的时间,不过虽是费了不少的时间可到底也还是依着他所想的。

“你应该也察觉到了,你的神格不稳了,是不是觉得两者之间再也没有先前的融合了?”罗睺的声音如同恶魔低喃,“当初玄冥拿他的神格为你修补又封印了你的记忆,他的元神带着一半的神格转世轮回,如果你们不能碰上或许你的神格还能稳当一阵子,可一旦你们碰上,你的神格自然会不稳……”

“就算我们碰不上,你也不会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不是吗?”

她可不相信罗睺是这样好心的人,想她小时罗睺对她也曾有过几分真心,就像是个寻常的长辈一样,甚至刚被关在紫霄宫之中的时候她也去看过他,那个时候的他也不像是现在这样的疯魔,甚至还会同她说两句。可被拘禁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发沉默,再也不曾开过口。

就像罗睺说出他夺神格的事情,对她来说似乎也没有觉得太过意外的,她看着罗睺隐藏在黑衣之中的另外一只手,距离上一次他们相见的时候,他的双手还都是森然的骨骼,可现在那一只手已经开始有了血肉的痕迹了,那隐藏在衣服底下的躯体呢,是骨骼还是已经重塑肉身了?

上古之中有太多的禁术,她也曾听闻过一些,大多都是骇人听闻的很,罗睺从混沌中来,活的时间又比她长一些自然是会比她所知道的要知道的多,能够剥夺她的一半神格就能够让他从紫霄宫中逃出,那用那些禁术来让自己重塑血肉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甚至他或许还能有办法再让自己重新获得神格,成为当初的魔祖呢。

“你这丫头该聪明的时候也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罗睺笑着夸了一句,“你小时候就是修炼不上心,又仗着身边一直又人照应着不肯用功,若是你肯用心一些说不定还不会着了我的道。”

如果自己不曾被关在紫霄宫中,罗睺自然对于阮萌修行一事上不花心思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他们生来就高人一等,凌驾于仙上的神者,本就与天同寿,哪怕天柱垮了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

甚至罗睺还得感谢这丫头对修行一事不上心,否则自己当初又如何能够轻易得手呢。

“要让你们两个相见,那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罗睺道。

玄冥这人,自己当初的确是小看了他,以为他一直都在这幽冥地府之中不问世事,偏生就摆了自己这么一道,即便是轮回转世也在这丫头的身上下了术,宁愿自己一直处于轮回转世之中也不愿意他们相见,从而让她身上的属于玄冥的神格有半点的动摇。

这样的人,罗睺还真是有些可惜当初没能和他熟识,不过玄冥就算计算的再多,可到底也还是百密终有一疏。

“拿走我一半的神格并不能维持你现在的状态,所以你对人族下手了?”

阮萌道,都说人类是万物之灵,邪修素来喜欢用人族来进行修炼,修炼的方式更是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所以不管罗睺用的是什么修炼手段,她都不会觉得有半点的奇怪。

“百年前我沉睡之前曾拿影子作为投胎,等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影子所有的三魂七魄缺失,还让我查无可查,这其中应该也是有你的手笔吧?”

阮萌想了想说,她有一段时日就会进入沉睡的习性,先前的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觉得太过无趣的关系,毕竟对她来说几十年的时间就和弹指一挥间没有什么差别,但现在仔细想想倒不如说是两个神格之间并不算相容导致的,她还只当作自己是觉得实在太过无聊这才会有睡的时候。

大概也就只有罗睺干的这些事情用了一些隐藏的方式,在她醒过来的时候,阮爷爷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她也试过招魂却无果,就算卓家没来接人她也是要离开那小地方的,她在明,罗睺在暗,就算她再有防备也防备不过他。

“你肯定还不止做了这些事情。”阮萌想了想又说。

拿人族来进行修炼是可行的,可只有一半神格的罗睺哪能比她过的轻松,再想想她的兄长话里话外都一直在殷切地叮嘱着自己要好生待人族让人族信仰,对于他们来说十分的重要,可世间的庙宇信仰之中什么都有可独独没有信仰魔祖的。

那么罗睺能维系到现在这种程度,必然有着他的信徒。

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不管是死亡还是失踪都不会引发太多的人关注,可现在则是和以前完全不同,死亡和失踪都会引起重视,罗睺的修炼速度应该比之前更慢才对,可现在他的情况可是要比先前还要好的多。

“简家?”

阮萌说。

九处的那些人,刘家固然让人讨厌可简家也并不让她觉得有什么可喜欢的,虽说从简家人的面相来看看上去都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简家的当事人也总是一副和事老,甚至在被刘家打压的时候虽无奈但也没有多言语,看上去的确颇得人心,可简家人的眼眸之中依旧也隐藏着野心。

虽然这事出了之后并没有查出简家有什么问题,甚至还清白的很,她可不相信简家真的就那样的清白无辜,只是隐藏的太深罢了。那些被吸食走的生气更是无迹可寻,现在想想应该就是到了罗睺的手上。

不,或许也不只有简家,到底牵扯到了那些人大概也就只有罗睺自己心里清楚,不过现在再和罗睺计较这些已经没了什么意义。

而且他现在出现在幽冥地府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他毫无掩饰地出现在自己的跟前,这是有信心从她的身上再夺取另外一半的神格?

仿佛像是看穿了阮萌心中所想的那样,罗睺的声音之中带着笑:“你一定以为现在的我想着如何从你身上夺了你另外一半神格是不是?放心吧,现在的我对你那一半的神格已经不需要了。丫头,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什么时候吗?”

罗睺喜欢的时候,不外乎是上古时期罢了,她虽不曾自己亲历过,却也还是从兄长的口中曾经听闻过的,上古时期瑞兽凶兽并存,像是现在三位得道的兄长同样也曾历过凶险,倒是她出世的时候三位兄长已得道,还能借着三人的名头横行,吃亏颇少。

“你知道玄冥除了这幽冥地府之主之外还是极渊之地的掌管者吧,那极渊之地之中封印了上古凶兽混沌,被红莲业火所困。”

罗睺不等阮萌回答就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你说这上古凶兽出世,会如何呢?”

阮萌心头一跳,提剑欲刺,打算拼着不管幽冥地府也要将罗睺留下,免得他打上极渊之地所封印的混沌的主意,可罗睺的动作却要比她快的多,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自己一定会动手一般,在她动手的一瞬间就隐藏在黑暗之中,哪怕在她瞬间刺过去的时候也只是刺了一个空。

在罗睺的身上发出一道有幽蓝色的光芒,有凶兽的吼叫声从他的体内发出,一股狂暴肆虐的气息从罗睺的身上朝着周遭席卷而出,像是一个小型的飓风一般。

在这种声势下就连阮萌都没能抵挡得住,被冲击力撞的整个人往后退了十几米远,气血也猛然翻涌,只觉得口腔之中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混沌!”

阮萌能够感受到从罗睺身上出现的这一股暴孽气息的来源,那是上古凶兽混沌,被封印在极渊之地的混沌。

此时此刻罗睺的力量和混沌正在结合,在这种暴虐的气息下,如同飓风一样席卷开来,小竹屋承受不住这一股上古的力量而崩塌,渡河两边的彼岸花瞬间着了火,在幽蓝色的火光之中很快化为灰烬,渡河里头的魂魄和怨气发出惨烈的叫喊声,须臾之间又恢复到了安静之中。

混沌本就是天生天养的凶兽,以怨气恶意谎言为食,只要怨气恶意谎言不绝,混沌不灭。当初也只能将它封印在永不见天日不闻时间流逝的极渊之地作为封印,以红莲业火作为看守。

可现在这凶兽现世必然成灾,此刻渡河之中这些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怨气和恨意此时此刻已经化作养分开始滋养着刚刚出世的混沌,不过几个呼吸,力量又凝重了几分。

阮萌心知如果这个时候放走罗睺和混沌是绝对不行,虽然不知道罗睺是如何将混沌从极渊之地放出来的,可一个罗睺就已经和她处于五五开的地步,若再多一个混沌,再对付就难了,只有趁着现在混沌刚出世,力量还没到顶峰的时候下手方才有一线生机。

阮萌用尽神力倾注在诛仙剑上,朝着罗睺挥出一剑,她不敢大意,所以这一剑的力量磅礴,若是对着幽冥地府挥出只怕半个冥界都得遭殃。

罗睺也察觉到了阮萌想要一剑将他拿下的心思,若是以往他也得夸这丫头一句果断。这丫头平常修炼的时候是真不上心思,可遇上事的时候还真有一股子的劲儿,该果决的时候倒是真果决的很。

若是刚得了她一半神格的时候面对这一剑,罗睺还真是会心中有几分发憷,可现在他早就已经不是刚从紫霄宫中出来的时候了,更别说融合了混沌的力量。

这上古凶兽确实好用的很,又能以世间恶意为食来壮大己身的力量,所以面对这磅礴的一剑,罗睺也是半点不担心,硬生生扛了这一剑,在力量加身的时候,罗睺也并不好受,毕竟他才刚刚融合混沌的力量还没有将混沌的力量全部化为己用。

所以这一剑袭来的时候对罗睺来说也并不好受,甚至那还是白骨的手在瞬间化为齑粉,而好不容易凝聚了无数生气而重新生出血肉的手也在瞬间化作白骨,而兜着的帽子在这一剑的压迫下也破裂,露出了罗睺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模样也露了出来。

罗睺的样子生的也是极好看,早年洪荒年间能修炼到化形的大多也都是容貌昳丽,更何况魔祖这种从混沌中出生的呢,阮萌小时候身边不少的巫妖两族的小伙伴就有不少喜欢这位魔祖的,只是如今的罗睺依旧也还是好看的,只是脸上布满了暗黑色的纹路,看上去显得十分的可怖。

阮萌在挥出这一剑的时候就已经预想到了后果,见罗睺能够抵挡住也不意外,毕竟可是当年能和道祖一较长短之人,所以在挥出这一剑之后,她又拼着一口气朝着罗睺刺去。

罗睺也没想到阮萌能拼到这个地步,再加上他刚刚抵挡住阮萌那一剑也是费了不少的心力,还真没预料到她还能对自己下手,一时不妨倒是真被刺中了,不过罗睺倒也没有多担忧,毕竟现在的他有混沌的力量,只要天地之间的恶意不绝,他就可以完全做到永生不死。

被刺中的那一瞬间,罗睺也没有皱半点眉头,而是朝着阮萌诡异一笑,反而由着身体被诛仙剑刺中,甚至还更加往前探了一步,那重新又化作白骨的手掌往着阮萌胸口探去,白骨五指瞬间没入阮萌的心脏处。

从有意识到现在从未吃过如此亏也从未受过这样严重伤势,阮萌虽是觉得胸口疼的厉害,但也不敢放松,还想要屏息再催动神力灌注到诛仙剑上,可罗睺已经在她跟前消失了,临了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显得越发的邪气。

阮萌也完全没有时间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罗睺再次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十位阎罗也已从垮塌的冥殿之中出来,刚刚情况突发,匆忙之间也就只有护住了在几个阎罗殿之中的那些个阴差和魂魄,其余的也只能等事后再做计较。

等到他们出来一看,而今整个幽冥地府算是乱了套,冥河两边的彼岸花已经全部化为灰烬,冥河半点光亮不见,而冥河陷入了安静之中,如影随形的怨气所化作的声响已经彻底不见,清净的十分诡异。

“神尊。”

秦广王蒋此时此刻灰头土脸的,打从阮萌进了地府的时候他们几方阎罗就已经得了消息,只是这位不是他们幽冥地府中人,又是冥帝故交,早前的时候到幽冥地府就和回她的洞府没有什么差别,虽说在冥帝轮回之后这位神尊甚少来到冥府,即使到来也只是略作停留。

今日她前来,秦广王蒋也知了消息,不过人一来就往着冥帝当初建的小竹屋而去,在冥界之中,小竹屋是禁地,本身又有冥帝设下的结界,能够来去自如的也就只有冥帝和眼前这位神尊殿下,他们自然不会想到要去打扰,方才他也感受到了幽冥之中有能量的波动,还以为是这位恼了想要将冥界给拆了呢!

如今看到这位神尊竟是受了伤,十位阎罗也是意外的很。

阮萌并不在意自己的伤,虽说伤的颇重,但只要不是神魂俱灭自然是死不了的,罗睺刚刚也没有下死手,这一次让她受伤更像是给她的一个警告。

阮萌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这几位阎罗,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了最前头的秦广王蒋的身上。

秦广王蒋被阮萌这一眼看的心惊肉跳,下意识就觉得有些不妙,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她开了口。

“你们冥帝的转世轮回应当也在你的生死薄上有记载吧?拿来我看看。”

若是寻常人说出这句话,秦广王蒋自是不会搭理。可眼前的人能是寻常人吗?莫说要看生死薄了,就是要拆了冥府都能成。

冥帝转世重生这件事情在阎罗哪儿也不是什么秘密,其中的缘由他们也不甚清楚,只当冥帝的修行,毕竟先前登天梯未断之前天庭里头的那些仙人喜欢到人间去历练行走一番,人间以前的地仙也是如此,后头登天梯断了之后方才消了那些仙人的念头,若是还想要再入人间历练也就只有走幽冥地府这一条路子了。

所以当初冥帝转世重生这件事情在冥府众人眼中也不算个出格的事情,可生死薄上对冥帝的转世重生那就是隐秘,就连掌管着轮回殿的秦广王蒋也是不敢多看。

生死薄记载人的一生之事,可作为冥帝,生死薄上哪敢记载他的一生呢,他不过就是一个掌管轮回殿的阎罗罢了,胆子也不能大到哪里去,自是不敢做出这等事情来的。

“神尊说笑了,冥帝身为幽冥地府之主,即使是在凡尘之中历练,也不归我这只掌管轮回殿的阎罗掌管,生死薄上自是不会记载同冥帝有半点相关的。”

秦广王蒋说,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一般,还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袖里乾坤之中取出了生死薄奉上,让她自行查看自己所言。

阮萌接过了生死薄,生死薄在旁人眼中或许不过就是一本破旧的本子,但只要倾注神力在上面再翻开就能够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像是印证秦广王蒋的话一样,她没有能从上面翻出半点和冥帝有关的信息。

看来玄冥在转世重生的时候早就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当了,甚至冥殿之中的这些阎罗也不曾知道玄冥为何会转世重生,只当是为了修行罢了,所以阮萌也不说穿,免得引得这些阎罗恐慌。

生死薄上不记载生平,依着罗睺先前所言,她已经和转世重生的玄冥有过接触,阮萌想了想,心里面也大概有了人选,只是转世重生之后她也不能确定玄冥的情况到底如何。

“而今关守在极渊之地的混沌已经出世,你们小心行事。”阮萌交代道。

十位阎罗自然也是应是,回头看那已经垮塌的冥殿也是无奈,谁能想到在封印在极渊之地已不知道多少年过去的混沌竟还有出世的一天呢,相比较他们冥府而言,现在最应该担忧的应该是人界了,毕竟混沌的习性在哪儿,到时候会生出什么事情来可是谁都说不好。

冥府如今这般也已经不是阮萌能够插手在其中了,她如今再留在冥府之中也没什么意义,自是准备回去。

第153章

阮萌亲自去了一趟极渊之地。

这个地方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虚无和寂静是永恒的基调,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用来封印混沌的,而是一个谁都不想踏足的地方。后来封印了混沌之后, 红莲业火就在这里燃起, 自然更加没人想要到这里来了。

如今那熊熊燃烧永不停息的红莲业火已经熄灭,只余下燃烧过的痕迹。

阮萌也没多做停留,转而就回了楚家。

楚家对阮萌来说并不是一个熟悉的地方, 但她并不担心自己会迷路, 甚至还能够准确地去到自己任何想要去的地方。

楚江天的卧室简洁的很,床头柜上还摆放着一本书, 还不是什么经济类的, 而是一本《面相学》, 倒是躺在床上的人此刻睡的正熟, 呼吸绵长。

卧室之中没有光,就连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的, 昏暗的没有一丝光亮, 但这种黑暗对于阮萌来说并不存在任何问题,依旧能够将一切看的清楚。

阮萌看着睡的熟的楚江天, 虽说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 以前的见到他的时候,她只觉得他面相不错命格奇特, 倒是没想那么多。她伸出手触碰到他的眉心。

在她神力覆上楚江天眉心的时候,她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神格的裂痕再一次加深了, 分裂开来的这一部分神格显得格外的欢欣,甚至有迫不及待地朝着楚江天身上而去的迹象, 而阮萌在神力的指引下也的确感应到了在楚江天的身体里面有着一个强大且陷入了沉睡的元神。

对这个元神,她有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

楚江天知道自己陷入了梦中, 梦中的他身处在一处黑暗的地方,没有什么光亮,他感觉到自己在这黑暗之中呆了很久很久,久到连他也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呆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停留到什么时候去。

直到有一天,一个白色的蛋滚到了他的地盘之中和他相处起来,那说是蛋,其实应该被称为仙胎,里面的胎灵早就已经生出了自己的神识来,虽不能言语却也格外能够表达的自己的情绪,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处黑暗的地方也渐渐地变得有些光亮起来,暗河两边种上了花,开到荼蘼时候,他也觉得挺好的。

后来那个胎灵终于从仙胎之中出来了,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楚江天看着那小姑娘,也觉得很是眼熟,再仔细看了之后楚江天这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缩小版的阮萌么。

楚江天对于阮萌也是印象深刻,旁人关注阮萌第一时间大概是会觉得她生的貌美,他自然也不例外,那是一种叫人惊叹的美,不过更让他觉得印象深刻的还是她的那些神鬼莫测的手段,这让他也有几分的好奇,更多的是对他所不了解的那些世界的好奇。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是已经应对惯了这一切。

他看着梦境之中的阮萌渐渐地长大,看着原本梦中的他所居住的地方从黑暗变得有些色彩,从空旷之中也渐渐地增加了一些东西,一间简陋的竹屋,用篱笆圈起来的院子,甚至还在院子之中多了一个秋千架。而梦里面的阮萌也不是时常在这里的,她有三个兄长,还有个老师,不过来的时候常常都会抱怨她的两个长兄和老师对她是多么的严苛,也还会告诉他外头的一些事情,比如她的三位兄长召了不少的徒弟,那些徒弟之中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看着她高兴的时候,楚江天也感觉到自己也有些高兴,虽然他不怎么出这个地界,也能够知道不少的事情,她的身边也又了别的玩伴,也还是会时常来他这个僻静的地方,偶尔他也会陪着阮萌去见她的朋友。

在楚江天以为一切都会这样风平浪静地发展下去的时候,直到那一天他在阮萌身上的术被触动了,他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楚江天觉得这个梦格外的真实,真实到他的鼻息之间真的闻到了血腥的味道,这股味道甚至离他极近,让他忍不住蹙眉,而且他还有一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

楚江天忍不住睁开了眼,在看到站在他床头那一个身影的时候忍不住心跳加快了一拍,他下意识地打开了灯,在看到来人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

毕竟任谁看到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突然出现一个人这都会让人有一瞬间的意外不是么,更何况这人自己刚刚还在梦境之中见过,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做梦梦到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这种心情,楚江天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微妙,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阮萌?”

楚江天本想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这里,可一想她都能带着自己走阴路去找卓铭他们,现在她单独来找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可意外的,不过他的视线落到了阮萌的衣服上,那沾染的血迹让他眉头一皱,“你受伤了?”

楚江天匆忙从床上爬起来,心道自己还好没有裸睡的习惯,否则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尴尬,他寻思着自己家的急救箱到底放在哪个位置。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急救箱,还是送你去医院?”楚江天看着阮萌身上的血迹,那血迹红中带金,落在白色的衣服上格外的触目惊心,而且鲜血的位置在心脏处。

楚江天看的有些心惊胆战,如果不是和阮萌还不算太过亲近,他现在大概都能直接拉着人前往医院了。

“没事,只是一点小伤。”阮萌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处,半点不以为意,“养几天就好了。”

“怎么还能算小伤?”楚江天看阮萌说话虽然还算有力,但一张脸依旧苍白,只当她是强撑着呢,但自己又做不到强制把人送去医院的事,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我知道你厉害,可这也不代表你可以忽视这些,小伤要是不管万一有什么差池呢?”楚江天绷着脸,“平常就要多注意这种小地方,否则等到你察觉到不妥的时候就已经迟了。”

“你怎么这么啰嗦?”阮萌被楚江天念叨的有点头大,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人骨子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啰嗦”的属性,“我说了不用去医院就不用去医院,我现在去了医院你说我这伤要怎么交代?”

她原本是想来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确定一下楚江天是否就是转世重生的玄冥,刚刚也的确得到了验证,她刚刚还想着唤醒玄冥的元神,可他的元神沉睡不醒,这倒是有些棘手了,倒也不是不能尝试强制唤醒,可能不能顺着她的心意醒来实在说不好,元神醒来之后呢?他的肉身能够承受得住上古神么?而且只剩下一半的神格在她将他的元神唤醒之后又会不会有别的状况发生?

这些顾虑太多,也是逼得阮萌不得不小心行事。

楚江天当阮萌不想去医院是因为不好和卓家的人说,想了想也的确如此,京城这边都有守岁的习惯,正如他家也是一样,熬过了十二点这才睡下,而此时此刻应该在睡眠时间段,而不是带着伤势出现在他家。

难道说卓铭那小子又出去发生事情了?楚江天这样想着,但很快也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家那个不省心的小子今晚可安分的很,他们三人向来都是有祸一起闯的。

而且他觉得阮萌看他的眼神比起寻常的时候要奇怪的多,那眼神带着几分探寻,像是在看一个老朋友但又不是很确定的那种眼神。

楚江天莫名就想到了自己刚刚所做的那一个梦,一时之间还让他有些分不出到底是真实还是假的,但——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既然说不动阮萌去医院,楚江天也只能放弃这一个选择,只是看她那脸色苍白的很,实在有些不太忍心,“还是要我送你回卓家?只是你现在这种情况回卓家怕是会吓到人。”

楚江天小心翼翼地,看着阮萌的那脸色说她脸色苍白如纸都算客气了,面无血色的样子就连他都被吓到了更别说卓家老爷子老太太看到会怎么样了,只怕大年初一就要被吓出个好歹来。

阮萌想了想,也觉得楚江天这话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这才点了点头。

楚江天将自己的床贡献了出来,如今这么晚他也不敢吵醒家里人把阮萌带去客房,再者,她现在的情况楚江天生怕自己一个错眼没看着就出了事,有自己盯着好歹真的情况不对还能强制地把人送去医院。

阮萌合衣在楚江天的床上躺下,看着他从橱柜之中取了一条毛毯,睡在了房里的长沙发上。

阮萌其实并没有入睡,神力用至竭力的边缘而产生的无力和伤处带来的痛楚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可她依旧还是没有睡着,到她这种程度睡和不睡也没有什么差别,更何况如今的情况也不是能让她安然入睡的时候。

楚江天躺在沙发上,冬日里头的供暖并不让人觉得寒冷,只是沙发到底小了一些,躺着他那么一个大高个的确不够宽裕,可他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情感慨舒不舒服了。

他听着阮萌若有似无的呼吸声,下意识地觉得她应该是还没有睡着的,他的脑海里面也很纷乱,心想着到底会有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对她下手还能伤了她,明明先前刘家的人出手都不曾动她分毫的。

“我以为凭着你的本事,应该没人能伤到你的。”楚江天轻声道,“你可需要什么帮助?”

楚江天想了想,自家和一些风水大师那也是有几分交情的,如果阮萌真的遇上了困境自然是要帮一把的,只是他觉得自家认识的那些大师真心没阮萌厉害,龙虎山张家似乎和阮萌的关系还算不错,听说还帮着看阮萌的铺子,或许也能够帮得上忙?

“帮我?还不如帮你们自己吧。”

阮萌想了想说,她可不认为罗睺在得到了混沌的力量之后就能够安分守己,人类的负面情绪全都是混沌的养分,当初封印混沌的时候就是靠着瑞兽们才勉强封印住,阵物还是红莲业火。

现在红莲业火灭了,瑞兽都已经陨落到只剩下白泽了,她现在最多也就是重伤了他们,可同样的自己也没能讨来什么好处,而且那还是刚刚出世的混沌,之后吸收了人类的负面情绪作为养分滋养能壮大到什么程度她也无法预料。

阮萌还是第一次遇上自己都没有什么信心的时候,她也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只有趁着现在罗睺被重伤而混沌力量还不够庞大的时候出手或许才有那么一丝胜算。

“知道混沌吗?”

“知道,上古凶兽。”

楚江天原本对这些也不是特别感兴趣,最近也看了一些这些书,比如《山海经》这本被称之为上古到底啥能吃啥不能吃大全,他也翻过一些,虽然囫囵吞枣一样地看了,也勉强算是粗略有了个了解。

“上古时期不论凶兽还是瑞兽大多都是天生天养型的,以四大凶兽最为出名,后来被瑞兽封印。混沌原本被封印在极渊之地,以红莲业火为镇,如今红莲业火灭了,凶兽出世必为灾祸。”阮萌轻声道。

若是寻常人听到阮萌这么说,大概会觉得阮萌是在开玩笑,但楚江天听得十分认真,毕竟也是曾经经历过少些不科学事情的人,而且在听到阮萌说起这些的时候,他的脑子里面甚至还会出现一些画面,他可以确定自己先前绝对不曾见过,可是在听到她说起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就已经有了画面感出现。

“如果只是混沌出世也就算了,现在还有……”阮萌本想说罗睺的事情,可话到嘴边的时候又把这些话给咽下去了,现在说这种又有什么意思呢,说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再者玄冥的元神也还在沉睡之中。

“还有什么?”

楚江天见阮萌停下了话语忍不住开口,他有些好奇,心中更深的还是担忧,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了,而且这种事情也还是他所不能掌控的。

虽说遇上阮萌之后,总有一些事情可能会跳脱出他所能掌控的,可哪一次也没有现在更让他心惊胆战的,他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会很麻烦吗?你别一个人扛下所有。”

楚江天急忙叮嘱,他太清楚阮萌的个性了,倔强的时候真倔强,是个会强撑的人,就像是刚刚那样,明明受了不小的伤,偏偏还要强撑着。

“你真看得起我。”阮萌轻笑了一声,“我什么时候成这种会为整个人类肩负起所有的英雄了?”

她又不是那种英雄主义者,如今这局面就是她想要扛也一个人扛不下来的。

楚江天品了品阮萌这话,嘴角微微弯起了几分,“在我眼里,你是,但是我不希望你是。”

“你还小,不都说了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人顶着么。”楚江天想了想又说。

回应楚江天这一句话的是阮萌的一声笑。

“如果真的论年纪的话,我可以当你的祖宗了,至少十八代以上的那种。”

阮萌说,她知道楚江天那一句“你还小”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他的眼里看来,她现在的年纪稚嫩的很,才成年的一个孩子罢了,不过这话听着也格外像是被家里人宠坏的熊孩子闯祸之后家长习以为常的说辞。

楚江天愣神,本还想继续问一句,但随即听到阮萌说了一句“晚安”,他心里有太多的疑惑也只能在这个时候全都按下,只是脑海里面还在想着她刚刚那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年纪足够当他十八代以上的祖宗?可她不是才成年吗?

楚江天被这些疑惑堵在心里,又得不到回答也不忍再打扰到阮萌,只能在沙发上辗转,辗转的时候还得放轻了动作生怕自己的动静大一些之后会影响到她。

也不知辗转了多久之后,楚江天才睡着,他一睡着之后又继续进入了先前的梦境之中。

再醒来的时候,楚江天是被楚晟涵给叫醒的,这小子昨晚各种卖萌讨好从家里人手上骗了不少的红包,红包的厚度足够他浪费上大半年了。

原本往年这些红包自然是楚晟涵最期待的,可今年不同,对他来说家里给的红包固然很好,但说什么也没有阮萌给的红包有吸引力啊,虽然他也不知道那小小的一个荷包里面到底能装什么,不过他还是充满着期待感地把两个荷包放在了自己的枕头底下,睡前还不忘虔诚祈祷一下。

等到他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刚拿开枕头准备打开红包看到底是什么压岁红包的时候,就被枕头底下的东西给震惊了。那两个薄薄的荷包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株老山参,还有两小匣子的珠宝,一匣里面竟是龙眼大的珍珠,各色的宝石,还有一匣子则是都是上好的玉器,温润的羊脂玉,通透的翡翠,手镯,玉佩都有,还有就是一幅价值不菲的古画,和一串五帝钱。

看得楚晟涵整个人都战战兢兢的,只觉得自己是花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还有一夜暴富的可能性。他一向都知道自己实在不是什么料,也想过往后大概只有当一个混吃等着拿分红的富二代就行,说不准等往后哥哥有了媳妇之后还会看他不顺眼呢,现在就冲着那两匣子的珠宝,他都能身价上亿了!

虽然一夜暴富的确让他高兴不已,可楚晟涵自己心里面也是有数的,一般价值的也就算了,这样价值的,老实说他还真不敢拿,所以他想都没想地就来找他哥去了。

“哥!”

楚晟涵一边咋呼这一边冲进了楚江天的房间,见房间里面窗帘还拉的严严实实的他还有些意外,他哥一向规矩又自律,虽然现在是过年时间,但他一向不管晚上睡得有多晚也还是会早早起来,到现在这个时候都还没起来也算是破天荒第一朝了。

楚晟涵冲进房间的时候看到他哥没在床上睡竟然是睡在沙发上还楞了一下,不过转头就没当作一回事,他哥是个工作狂说不定就是在沙发上办公的时候累了就顺便睡了呢。

楚江天被楚晟涵大喊大叫冲进来吵醒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朝着自己的床上看去,发现床上已经没了人影,被子平整的就像没人在上面睡过一样。

他心里一空,觉得有些惋惜,想也知道阮萌必定是在他睡着的时候离开的,这也让他有些担忧阮萌的伤势,伤的那么重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也不知道会不会让她的伤势加重。

“哥!”楚晟涵见他哥醒了也不搭理自己,只当他哥这会睡懵了还没清醒过来呢,他下意识地就去推了推他,脸上震撼的神情都还没收回来,“哥,你知道姑奶奶给我的压岁钱红包有多大么?我从来都没见过有这么豪气的人!”

楚晟涵巴拉巴拉地把自己两个荷包里面的东西和他哥分享了,分享完了之后还不忘苦恼地问:“哥,这些东西价值太高了,我觉得收起来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楚晟涵虽然是个富二代,但家里管得严格,花钱如流水这种日子到底还没有体验过,家里压岁钱红包虽然给的也不少,可对比起阮萌给的价值,那简直就是小沟和汪洋大海的对比,他胆再肥也不敢拿这么多啊。

而且,他也是知道阮萌的家底的,虽然和卓家是亲戚,可真要论起来,那关系也不算太过亲近了,再者,阮萌已经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就算家里有给留家底,那也不可能留那么多给她挥霍的。楚晟涵一直都有一种女孩要富养的念头,而且京城的房价那么高,还有学区房什么的,这往后也都是一大笔的支出呢。

“我原本以为姑奶奶就会送一点小玩意,哪里想到会给这么好的东西!”楚晟涵整个人愁的不行,又想到在机场的时候他哥也得了一个压岁红包,当下就鼓动着他哥也赶紧拿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要是实在太贵重,那就赶紧把东西还回去。

楚江天拗不过他,他倒是没有像他弟一样把压岁红包放枕头底下得习性,而是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面,等到打开一看之后,里面是两匣子,和楚晟涵哪儿装珠宝的匣子没什么差别,里头放着的也都是珠宝玉器,珍珠里面最吸引人注意的是一对黑珍珠和一对金色的珍珠,两对珍珠个头都有龙眼大小,黑色的十分漂亮,在光线下看过的珠面像是有一道星河一般的璀璨,而金色珍珠那则是颜色纯粹的很,金黄耀眼的厉害,光是看着就知道这一对珍珠不管是做出什么样的饰品都能引得人喜爱。

光是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了。

楚江天不由地就想到阮萌昨晚同自己无意之间所说的那一句论年纪她足够当他长辈的话来。

“的确是太贵重了。“

楚江天说,这些珠宝价值只要放出去就足够那些珠宝公司进行哄抢了,而且这些珠宝也不仅仅是珠宝,他也不敢保证那些玉器之中会不会包含着古董。

楚晟涵连连点头,正想要说话,他匆匆而来都不忘记抓在手心中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联系人是卓铭,楚晟涵立马就接通了,连着嗯嗯几声之后,楚晟涵就挂断了电话,抬眼看向他哥。

“姑奶奶说东西送了就送了,不贵重给我们随便玩。”

楚晟涵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肝都在颤抖,他什么时候有这种一甩上亿资本给人随便玩啊!

第154章

阮萌的确是在楚江天睡着之后就离开了, 倒也不是她怕有人闯进楚江天的房间见到她,而是和楚惊天共处在一个房间内,她能感受到自己其中一半的神格格外的活跃, 像是受到了另外一半神格的召唤, 迫不及待地准备汇合到一处。

果真不是自己的神格不管经过多少年也还是不是自己的。

阮萌倒不是不愿意将属于玄冥的神格还回去,只是在现在这个档口上还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所以趁着楚江天睡的熟的时候, 她就离开了楚家,回了卓家。

卓梵自打阮萌离开家之后就没什么睡意, 一直到天快亮时, 他又重新感知到了家中的多了阮萌的气息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紧张的情绪消散之后困意这才席来。

不过卓梵的睡眠也没多久就被一个电话给吵醒了, 电话那头是他九处的同事,一接通之后原本就因为没睡多久而有些疲惫的卓樊神色更加疲惫了, 也顾不得时间洗漱了之后套了衣服匆匆就走了。

因为年三十晚上到底熬了夜的关系, 卓家起的都不算太早,就连平常早起习惯了的卓爷爷和卓奶奶都比平常的时候要迟了挺久, 除了卓梵之外家里起的最早的应该算是卓铭了, 没有其他原因他就是一心惦记着从阮萌哪儿得来的两个压岁红包,所以一贯咸鱼的他难得起了个大早就为了看那两个压岁红包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一开始的时候卓铭也是揣测着里面大概是平安符之类的, 不过即使里面真的只是平安符,卓铭也不会有太多的失望, 毕竟一些大师的符箓价钱也不低,他还觉得那些都没有他姑奶奶给的管用呢, 真要拿出去卖,至少不能低于百万的价值。

这样一想, 卓铭就觉得自己赚到了,不过早上醒来的时候,卓铭还是被震惊到了,于此同时,罗尚也打了电话来,都是因为压岁钱给的实在是太丰厚,他们那仅有的小良心受到了冲击,感觉没干啥就拿这么多好东西实在是受之有愧。

卓铭还暗搓搓地同罗尚打听了他的压岁红包里面到底有个啥,问罗尚的时候还不忘刺探了楚晟涵那小子大概得了什么压岁红包,听到两个人的东西都差不多之后,卓铭看了看自己的东西一比较之后果真得出了自己的压岁红包要比他们来的大的感觉之后就越发的感慨了。

果然姑奶奶还是最疼爱他的,家养的和自己送上门的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卓铭高兴归高兴,听到罗尚和楚晟涵都因为收了这么一笔巨款而有些不安,想着要退回来,就拍着胸脯去问了阮萌。

卓铭平常的时候也少进阮萌的房间,即使一大清早就上了头也规规矩矩地敲了房门得到应许之后才进去。

“姑奶奶!我看到你给的压岁钱红包了!”

卓铭兴奋的一双眼睛晶晶亮,像极了那看到了黄金的龙一样,高兴之余倒也十分实诚,“罗尚和楚晟涵有点恐慌,觉得不该拿这么多,想着要不还是给你还回来?”

阮萌还真没想到这三只竟然还舍得把到手的东西还回来的,“舍得还回来?”

“还是有几分不舍得的,”卓铭诚恳地说,“可太贵重了,总不能给我们压岁钱就掏空了你的底啊。再说了,咱们这样的情分,就算没有这些压岁钱,咱们也还是一家人不是嘛!”

“行了,给你们的就是给你们的,拿着玩就是了。”阮萌朝着卓铭摆摆手,“就给你们的压根还挖不空我的家底。”

卓铭肃然起敬,觉得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自家姑奶奶,这豪横的气势,那是绝对的爸爸!

“行咧,那我就告诉他们去了!”卓铭开开心心地应了下来,看着阮萌的神色之中有些苍白,也忍不住关心了一句,“姑奶奶你的面色怎么这么差?昨天没睡好吗?”

阮萌随意地应了一句,听到楼下有卓奶奶喊他们下楼吃早饭的叫声,把卓铭给打发走了。

卓铭也没多想,屁颠颠地就离开了,准备去通知两个小伙伴安心拿着礼物。

阮萌等卓铭走了,这才进了卫浴间洗漱,她这个房间里头带着独立的卫浴间,看着镜子之中那脸色并不算好看的自己,阮萌解开衣扣,看到胸口处那五个深可见骨的指洞的时候微微蹙眉,指洞上缠绕着黑色的气息,使得本该愈合的伤口至今没有愈合的趋向。

她昨晚试过想要将伤口的黑色气息驱逐出,但这一股气息如同跗骨之驱一样,在她以为祛除之后,又会重新产生,这也让阮萌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一股力量并不是纯粹存在在伤口,而是在她的神格之中。

她终于懂了她重伤罗睺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已经力竭,罗睺要是有心他能够直接夺走自己剩下的一半神格,可他那个时候并没有出手,只是以这样的方式来重伤自己,他并不是心存善念。

就像是她接触玄冥的转世楚江天的时候那样,不属于她的那些神格会受到牵引,而罗睺有她一半的神格,他的神格自然也会受到她的影响,若是在那一瞬间罗睺将他夺走的神格还给她一部分,她未必能够察觉到,因为这原本就是属于她的神格。

可还回来的神格若是受到了混沌力量的污染呢,阮萌现在终于明白罗睺那会为什么会朝着自己露出那样的笑容了,他将已经混杂了混沌力量的神格还给她一部分,现在这一部分就已经融合在她本身的神格之中,加速了与玄冥那一部分神格的分裂,混沌的力量驱之不尽。

罗睺是想将自己变成同他那样的一类人?混沌的力量充斥着疯狂和暴虐,或许有一天她也会被污染成那样的存在吧。

阮萌不再去看那不能愈合的伤口,换上了卓家给新买的衣服,装作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那样离开房间。

卓家的长辈也都起来了,早餐也没做什么虚头巴脑的东西,也就是昨天包的饺子搭配上小米粥。

卓铭上桌的时候就没见到卓梵,“我哥还在睡呢?”

那可真不可思议极了,他哥那个自律到极点的人竟然比他这种熬夜党起的还晚。

“你哥出门忙去了,”卓奶奶给小孙子舀了一碗小米粥,嘴里忍不住絮叨,“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大年初一的都没个休息的时候,都说大年初一忙的话那可是要一年忙到头的。”

“奶您这话说的,和我哥一样过年也忙的也不少呢,您看那些个商场啊饭店啥的,大过年的不也还开着么,现在人都不讲究这个了!”

卓铭赶忙哄人,“您呐别想多了,我哥那忙是忙事业,那不是常说趁着年轻就是要挣出一番事业来嘛,这都是应当的!再说大年初一,奶您可不能生气,不然要是今年这一整年都生气了可如何是好?”

卓奶奶被小孙子那一张嘴一哄也乐了,她也不生气,就是纯粹嘴巴上念叨上几句罢了。这不是想着先前在部队的时候有训练有项目的一年到头不着家也就算了,这不是现在从部队之中退出来了,本想着能在家好好地过个年,结果也还是忙的不见人影。

她朝着卓铭身上拍了一把,就把这件事情轻拿轻放了,她也就是心疼自己孙子大过年的也没个休息的时候,他们家亲戚也算不上太多,离的远的一年能走动上一回就不错,倒是自家人都在京城,想聚的时候就能聚一下,只是难得过年这个假期,能在家里多歇个两天也是好的。

早餐才吃到一半的时候,卓梵就匆匆而来了。

“忙好了?那么早出去你吃早饭了没,要是没吃赶紧地来吃点!”卓奶奶赶紧招呼着自己大孙子,瞅着那眼睛里面都有红血丝就知道他应该没睡多久就出门了,就算年轻能熬也不是这么个拼法。

“有个姑奶奶的熟人出了点事,想让姑奶奶去看一看。”卓梵急忙说,他看向阮萌,“李老出事情了。”

卓奶奶原本还想说人出事儿了找阮萌去看有个什么用,但转而一想,阮萌的爷爷是个玄学方面有出息的人,她对这种不了解的事情也一直都保持着敬畏的心情,说不定阮萌或多或少也懂呢。

至于卓梵所说的老熟人,卓奶奶就以为是阮萌古董店的里面的客人,不管懂不懂能不能帮上忙,于情于理也还是应该要去看一看的。

卓爷爷对自己孙子的事情也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知道他所在的部门是涉及那个方向的,他自己本身对于京城之中那些个能人异士也是听闻过一些,只是这种事情到底不好多做宣传。

自己孙子进了那种部门会牵扯在其中也就算了,可事情牵扯到了阮萌,卓爷爷也就有些坐不住了。

“阿萌一个小姑娘家的,哪能懂这些?”卓爷爷说,就算家里长辈出了一个走玄学路子的,卓爷爷也没想着让阮萌也走上他爷爷的那一条路,都说了玄学有三弊五缺的,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干啥不好非要走那一条辛苦的路子呢!

“就去看看,李老人挺好的。”

阮萌当然知道卓家二老对自己的关心,她对李老也还是有几分好感的,这位老人脾气不错,还颇合她的眼缘,不管怎么样自己也是应该要去关心一下的。

话都说成这样了,卓老爷子也就没话说了,只是临了的时候不忘叮嘱阮萌早去早回。

卓梵开着车载着阮萌前往医院,在路上的时候也顺便说了李老的事情,说是昨晚的时候李老遇袭了,如今情况堪忧,九处之中的人都没有什么办法,还是龙虎山的人提了这个意,说是请阮萌来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

卓梵也知道李老同阮萌也算有几分的私交,关系也还算不错,这才匆匆赶来。

因为过年的关系,原本能每天堵成狗的京城在大年初一的早上难得畅通,卓梵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医院,在看到医院挂着“简氏”名头的时候,阮萌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一言不发地在卓梵的带领下朝着病房而去。

病房里头有不少人,就阮萌眼熟的刘家简家的人都有,龙虎山的人也来了,张清虚也在其中。

张清虚原来是想回家一趟的,但和他爹一说之后,被他爹一顿喷,反正以前每年过年都在一处,现在难得能有好的教导,能助他一日千里地修行,巴巴地跑回龙虎山干嘛。

所以张清虚也就顺理成章地留在了京城之中,得了阮萌的应承后白天兢兢业业地帮着看铺子,晚上的时候就修行,昨天年三十的晚上也是同几个留在京城的师哥一起过的,若是没有出李老的事情,他现在就应该回天一阁去守着了。

看到卓梵带着阮萌来的时候,张清虚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病床上李老躺在哪儿,形容枯槁,只余胸膛微微起伏,那起伏的速度越来越慢,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阮萌在第一眼看到李老的时候甚至都有些不敢确认,前一阵子看到的李老身体还康健的很,他岁数虽大,身体倒是十分的健康,他的寿数也还没到头。而现在再看他的时候,已是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阮萌伸手触碰了一下李老的脉搏,那脉搏起伏不大,已经到了边缘了,而这并不是正常的情况,他的功力被吸了个一干二净,生机也被剥夺,身上伤痕不少,伤口处全然有着泛黑的魔力,现在是一口气强撑着没散。

“来了?”

李老虽然一副感觉随时都要咽气,但自己的手腕被触碰的时候也还是有感觉,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阮萌。

李老嘴角微微一弯,“别折腾了,我自己心里清楚。”

他只当阮萌是被请来帮忙的,可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就算阮萌来了多半也是没有办法的,他也不想多为难这姑娘。

“也没打算折腾,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阮萌对着李老说,他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不管做什么都没有用了,“你还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吗?”

李老先前也听了不少人安抚的话,说什么诸如会想办法一类的话,他也知道这些不过就是他们安慰自己的说辞罢了,倒是阮萌说话直接,虽是难听了一些倒也比那些安慰他的话来得实际,只是这丫头半点好听的话都不说,这性子还真是同最初认识的时候没什么差别。

李老笑了,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咳的口鼻之中都有鲜血冒出,那原本就算不上好看的脸色变得越发的灰暗起来,他开始大口地喘着气,呼哧呼哧的像是破败的风箱在拉动一样。

李老伸手攥紧了阮萌的手腕,若是在平常的时候,李老是不会做出这种失礼动作的,可现在的李老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扯着嗓子,沙哑而又坚定地说出了一句话。

“杀了他!杀了周晓智!”

李老几乎是竭尽全力才说出这一句话,那迸发出最后一丝光彩的眼眸看向阮萌,像在等待着她的回答一般。

他的孩子早夭,是把周晓智这个徒弟当做自己亲生儿子来养大的,他在他身上费的心血只多不少,虽然也曾盼他成才过,但也知道他资质平平在玄学这一条路上并不能行走多远,不过他自认也不曾嫌弃过他,甚至同周边的老友也曾说过待他百年之后,希望这些老友们能够看在他的情面上往后能够多照应周晓智几分就成,也不求他有多出息,就是能像是现在这般就成。

可哪里想到他心志不坚,竟是入了魔,稍有不对就会丧了人性,这样的人若还留在人间只怕早晚要成为一个祸害!

他有心想要清理门户,可如今已经没了这个能力,生命也不许他产生这样的痴心妄想,只能将这最后的愿望交给旁人。

“他入了魔,失了人性,杀了他!”

李老嘶哑着声音说,看向眼眸的眼神之中带着渴求,九处的那一群孩子有能力的不少,对付平常的周晓智那肯定不在话下,可现在是一个入了魔实力大增的人,李老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年轻且有前景的人白白折损在周晓智的手上。最让他放心的人选也只剩下没几人了,龙虎山的掌门是一位,还有就是阮萌了。

而今龙虎山那一位赶不过来,他也只能把自己临终前的这个心愿交托给了阮萌,希望她能够帮自己清理门户。

阮萌看了一眼李老,见他不停地喘着气,眼中的光芒也在一点点地变暗沉,她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位老人临终前的最后遗愿,即使没有李老这一次的事情,阮萌也是会插手的。

李老伤口残留的魔力来自周晓智,而周晓智的呢,来自哪里?阮萌第一时间就想到罗睺,从而眼角的余光看向了简家。

她先前猜想简家很有可能和罗睺有关联,只是现在还没有任何的证据,简家在九处的风评一直甚好,简家在风水一道上并不算太过出色,但在丹药一途上却是格外的出色,可以算是九处丹药的供给处,那个九处的人出任务的时候不曾带上一些简家供给的丹药以防万一呢。

也正是因此,在刘家实力受损之后,九处现在隐隐以简家为尊,至于龙虎山的那一波人,素来算是九处特立独行的一波,龙虎山的单独成团,中立的很。

“好。”

李老听到了阮萌的应承,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嘴角也带上了心满意足的浅笑。

“终不算辱没了师门。”李老轻声低喃。

梗在胸口的那一口气最终还是散去了,李老的手无力地垂下,只是面容尚且还算安详。

李老的灵魂没有脱离出驱壳,在他死去的那一瞬,他身上伤口的魔力化作幽兰色的火焰,竟是将李老的魂魄燃烧了个干净。

病房里头也没有人哭泣,在玄门中人早就已经见惯了生死,对李老的遭遇也是唏嘘和感慨,他的死亡也的确格外的沉重,更因为他带来的消息而感到惶恐,周晓智欺师灭祖的确泯灭人性,可入魔的人素来泯灭人性,周晓智是什么样子他们都清楚的很,就是有李老作为师父都不够格进九处的,可现在入了魔的周晓智竟然害死了李老。

不仅仅是害死了李老,甚至还毁了他的魂魄甚至让他连投胎转世都不能,这简直可恨!

李老的后事有人负责,阮萌匆匆赶来,对于其中的经过也不算太过清楚,张清虚也是一早来的,把事情大致和阮萌捋了一捋。

周晓智离开有一阵子了,李老只当周晓智是自己接了一个活计,这以前也不是没有的事情,李老以前也会给周晓智安排一些不是那么复杂的活用作锻炼他,平常要是不太复杂的也都让周晓智拿捏着自己看着办,实在不行的话李老再出马。

所以这一次周晓智离开,李老是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周晓智哪儿也有李老给的一些保命手段,这件事情李老也同自己的老友说起过。大约是昨晚的时候周晓智回来了,至于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没人得知。

九处的人接到李老的求救电话的赶过去的时候,李老就已经是这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了,而李老的妻子也已经没了气息周晓智则不见了踪影。

送到医院之后,李老只说了这事儿是周晓智做的,九处的人勉强就是保住了李老的一口气,见他提出要见阮萌,这才赶着卓梵去接了人。

直到阮萌来了,李老的临终遗言他们才勉强算是摸清楚了其中到底发生的事情。

“入魔的周晓智既然犯下这样大的错事,我们九处的人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阮家小丫头这件事情也无需你独扛,我们也是义不容辞的!”

简老义愤填膺,“周晓智现在已然已成祸害,人人得而诛之!我看我们九处就干脆颁布一个任务榜单。不过大家也要留神,不要盲目逞英雄,毕竟现在周晓智魔化到了什么程度,那可真说不好,最紧要的还是要注意自己!”

简老的话也让不少人开口附和,单独拿下周晓智显然不可取,但为此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也成。

刘家的人对简老的举动也没有说出反对意见,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平,当初这一呼百应的可是他们刘家,结果现在却成了简家的人,两者地位之间的落差哪能叫他们高兴,可也不能说简老这安排有什么不对,只能默默地忍气吞声。

第155章

阮萌出了医院之后也没回卓家, 而是让卓梵送自己回了天一阁,没过多久,张清虚也过来了。

“李老的身后事一切从简, ”张清虚说, “李老生前立下了遗嘱,也都依着遗嘱办了。”

原本李老的遗嘱是要将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周晓智的,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周晓智自然没有办法继承, 也就依着李老最后的心愿, 将所有的一切全都捐了出去。

卓梵不能在天一阁之中停留太久,他是九处的人, 因为李老的事情忙成一团了, 他所在的组也没能松一口气还得去和公安部门交涉去查关于周晓智的去向, 毕竟现在到处都有天眼监控, 只要找到周晓智的行踪,就算制服不了人也能够追踪到他的行踪让有能力的人去制服他。

张清虚心里面也挺不是滋味的, 李老同他父亲的关系也还算不错, 他认识周晓智的年头比较长,也知道他的资质平平。早年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劝过李老, 这样的资质平平的徒弟往后能够发展成什么样子真是一眼就能够望到头, 往后总不能让这样的人继承了他那一脉,即使收为徒弟那也可以再寻摸几个有根骨和天分的, 往后师兄弟几个也能够相互扶持。

李老这样的话听了不少,却并没有改了自己的心意, 只道他们那一脉的原本就讲究一个缘分,当初老师傅收他为徒的时候是个缘分, 到了他收周晓智的时候也是一个缘分,他也知道周晓智并不没有太大的天分, 更不是什么惊才绝艳的人,往后继承了他们这一脉只怕也只能勉强守成罢了。

这种话就连张清虚的父亲也曾在李老的跟前提过一回,只是觉得李老身边也只有周晓智一个徒弟,如今李老尚在也就罢了,若是哪天他走了,依着周晓智的能耐定然撑不起门楣。

倒是李老一口拒绝了,只道自己的天分也是不足,这么些年下来也勉强只是守成罢了,周晓智虽是天分不足,但也还算不错,再加上亦徒亦子的关系,招来个天分不错的只怕他会想岔了,若是寻个资质平平的,自己年岁已长也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再去培养一个新徒弟出来,倒不如好好教导着现在的徒弟来得好。

李老为人豁达,寻常小辈若有想要询问的,向来不吝啬指点,所以一直有口皆碑,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也够叫人嘘吁了。

阮萌也没有开口说话,张清虚也没想着要阮萌给予回应,只是自己心里觉得有些不大痛快,同自己的师兄弟说这些只会一群人跟着憋屈,也只能在这个时候和阮萌说几句。

李老的事情让九处的人在这大过年的时间里面也都心情郁郁,尤其对于那些已经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更是沉痛的打击,尤其在周晓智完全不知去向的情况下更是让人无言。

周晓智就像彻底消失在人海之中一般,完全查不到他的去向也不知道他的归处,甚至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再度下手。早年的周晓智当然不会成为九处的心腹大患,甚至不需要出动那些平日里面几乎算是被供起来的老人,就是龙虎山的几个师兄弟就能把人给收拾了,可现在的周晓智已不可控,连李老都在他的身上折戟,那可是德高望重的李老啊!

周晓智虽说不至于让九处的人闻之色变,但也可以算是相去不远,如今的九处异常的忙碌,就想着早日将他捉拿回来,不过九处之中也有一些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如今丝毫不见踪影的周晓智到底隐藏在了那里,而他突然之间入魔是否有旁人的协助,又或者说有多少人像是他那样?

张清虚如今每日都要到九处转悠上一圈,一来是为了探听周晓智的下落,二来也是他们张家也不能在此事上罢手不管,他父亲在龙虎山上坐镇,那九处之中也就只有他同几位师兄们相互照应。只是他实在不耐烦听这些兀长的会议,每次会议之后回来也都是一脸的疲惫,也就只有在天一阁的时候才有些许放松。

并非是天一阁之中灵气盛行,呼吸之间皆是修炼,而是在这里并没有在九处之中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明明当初建立的初衷只是希望玄门中人能够有一个互相交流互帮互助的地方,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初心也已经渐渐变得有些变味。偶尔他父亲提起的时候也忍不住摇头,只是不曾恶言相向罢了。

最近的这些会议只要听了一次就知道不过不过就是一些老生常谈罢了,要不是几个师兄打着自己是唯一一个身处寒暑假空闲时间而且九处之中得这些会议,其他家族或是门派都有出席就他们龙虎山一脉不出现也是不妥,这种时候不求师父千里迢迢从龙虎山赶回来了,但他身为龙虎山一脉得传人,这种时候不出工出力哪里能够说的过去这样得借口硬生生将他推上了会议室,让他十分的无语。

不过,张清虚在会议室内受折磨的日子也不长,因为在人口千万的C市突然爆发出了一场疾病,这种疾病来势汹汹,感染上的人会陷入十分疯狂的境地,被感染者在早期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征兆出现,发病初期症状也不特殊,有些人会发热,有些人会有一些咳嗽的状况,也有一些只是普通的肌肉酸疼,做检测的时候也没有检测出任何的问题,三五天之后这些症状就会全部消失,就像一个普通的感冒一般。

以至于有些人在出现这种状况之后只是当做一场寻常的感冒并不当一回事儿,一周之后人体就会开始虚弱,因为莫名的虚弱而进医院治疗的不在少数,但没等到检查出到底有什么问题,这些病人就一天比一天虚弱,有些开始陷入到沉睡之中,有些在沉睡之中陷入了昏迷,在昏迷之中身体机能一天比一天虚弱,直到死亡。

从虚弱到死亡的过程也就只有七天的时间,甚至在这其中并没有检查出任何的问题,而且这样的也不是独例,这种诡异的病症很快蔓延开来,有些敏锐的人倒是早早上了医院检查,有些感觉并不敏锐的甚至在自己家中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

这种毫无征兆的又检测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产生的病症让医护人员焦头烂额不说,也造成了一定的恐慌,而除了这种虚弱而亡的病症之外也还有另外一种病症在C市之中蔓延开来。

这种病症同虚弱而亡的正好相反,患者精神时刻处于极度亢奋状态,就这么生生地熬到身体受不住的时候才倒下。

这两种病症在C市蔓延开来,虽然在发现这两种病症之后第一时间就有努力掌控,可这种事情并不是想要控制就能够一下子控制住的,尤其是在发现出现这两种症状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之后,无边的恐慌开始笼罩开来。

不到一周的时间,恐慌已经在整个种花家蔓延开来,除了医学的手段之外,九处也专门派遣了玄门中人前往最严重的C城,毕竟有些时候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用医学的手段进行解释的,在医学手段用处不大的时候或许用玄学的手法说不定能够带来一定的效果也未必。

最先派遣过去的是九处年轻的一批,或许有些经验没有老者的多,不是师出名门也都是实力超群的,师出名门的除了龙虎山的人之外,往日里头九处想要差遣这些人还得发布一些和福利挂钩的任务,大多都是一些缺稀的符箓或是一些丹药,那些大多也都是从世家手上得来的又或者是一心为着九处着想的人比如李老又或者是龙虎山的掌门这般的人提供的,又或者是早先流传下来的,这些东西也都是用一些少一些。

就单说李老吧,每年都会给九处提供一些符箓,这么多年来也是为九处做了好些贡献的,所以在九处的地位自然也是格外的崇高,只可惜现在的李老也已经不在了,而今这局面九处的高层也就免不得有些想到已逝去的李老,也是有些头疼往后的日子。

好在现在情况紧急,玄门中人也还是有些一些济世为民之心,所以马不停蹄地赶往C城的也是不少,如今九处之中风头正盛的简家也是派遣了好些家族之中优秀的子弟前往C城支援。

简家的支援自然也是被给予厚望,简家是以丹药起家的,虽说现在的丹药因为不少药物的失传而失去了传说之中的那些药性,但也不能否认简家的丹药也是十分的中药,而且简家也是一直十分紧跟着科技进步,如今活跃在医疗前线的族人也是不少,C市的事情一出,就有不少简家的族人请愿前往。

简家的人到了C市之后虽说没能抑制住这种病症的发展,但在简家人的努力之下也算理清了一些头绪,这种不知名的症状与其说是病症倒不如说是一种邪恶的手法,那些在虚弱之中死去的人灵魂全都消失不见,像是完全消散在人间,而那些性情变得格外狂躁的病人,他们的灵魂虽然还有残余一部分,但绝大部分也都已经被蚕食了个干净,所以神志不清也是由此而来。

医护人员在这两类病人的身体之中发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细胞,一种在不停地吞噬别的细胞,不管是正常的细胞还是病毒细胞都会被吞噬的干干净净,在含有吞噬基因的细胞吞噬完别的细胞之后就会迅速地死亡。而另外一种细胞在这种携带者吞噬基因的细胞基础上转向了另外一个转折点,在吞噬完别的细胞之后并没有进入快速的死亡期反而会大量地繁殖,且携带着疯狂暴虐的基因,任何的药物都起不了任何的效果。

这些发现让医护人员也有些头秃,短时间之内压根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控制住情况的恶化,哪怕现在的他们也都是扛着压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想到解决办法,研究原本就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简家的人既是从事医疗行业,但有些研究还是和医护人员有些不同的,在简家的人加入研究之后,很快就发现了在这两种病人的身上还残留着魔气,和周晓智谋杀李老的现场的痕迹之中采集到的关于周晓智留下的血迹之中所蕴含的东西十分的接近。

当初李老离去之前一直都念叨着的字眼,当初听到的人不少也不敢相信,毕竟魔的存在对于现在的玄门来说可以算是传闻之中的存在,现在的玄门能够抓个鬼物又或者是还没养成气候的不化骨还成,魔这种东西可是从来都没有遇上过。

看看周晓智吧,先前是个什么样的人玄门之中也算是无人不知,入了魔之后凶性大发不说实力都增长成了那样可怖的程度,真要遇上了,只怕现在九处之中除非是请那些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出手,就寻常人只怕也不会是个对手,就连天一阁的那一位不是到现在也还没出手么,只怕是没能找到周晓智的人呢。

寻常人的身体里面带了魔气所引发的后果也是让玄门的人感到棘手无比,也只能寄希望于简家的研究人员和医护人员能够尽快研究出一些东西来,否则这般情况下去可是堪忧的很,还好玄门中人暂时还没有传出被感染上的病例,不管是感染上哪一种那都棘手的很,尤其是感染上第二种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发展成为像是周晓智那样的情况。

因为莫名病毒的关系,原本应该热热闹闹的年一下子就失去了年味,人人都陷入在了恐慌之中甚至更多的人都宁愿待在家中减少了外出避免在外感染上的可能,更多的人则是在期盼着能够早日将这古怪的病症给解决了。而那些因为工作而不得不出门的人如今的脸上的神情更多的是紧张,生怕自己身边的人会有感染上这种病症的而传染,即使现在并不清楚这两种病症到底是如何传播开来的,人体之间的接触会不会引发传染。

大部分的学校都临时通知延长了假期,这对于学生来说原本算是十分高兴的事情,可遇上现在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往后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子,谁都不能开心起来,就连一贯心大且浪的卓铭他们三人现在都不敢再浪了,甚至还有些羡慕起了家在深山小镇上的池跃,觉得池跃的家简直就是避世而居最好不过的地方了,原本还觉得地方略有几分偏远又没有多少可以娱乐的地方,现在倒是让人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池跃也很懵圈,他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这一个寒假算是他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寒假了,大佬送了他不少修炼所需的东西,像是灵石和灵药灵草可以算是他生平见过最多的,光是这一阵子的修炼都抵得过他过往几十年的修炼了。

小狐狸甚至都有想要留在家里不回学校得冲动了,但是仔细想想如今灵气势微,他们妖族能够修炼成人形已是不易,而且妖族也同样有劫要过,古往今来妖族也是会入世修行,说不准他往后就会成为人类口中的“社畜”之中的一员,而且好不容易才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最好的大学之一,只要再好好努力上几年就能够拿到一个文凭,也算给他们妖族挣了脸面了,要知道妖族之中能够这样高学历的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自己想留下是一回事儿而被迫留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而且身为妖族,总有一些对危险的感知,池跃如今就每天处于心惊肉跳之中,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而且还是一件大事儿。

这样的感知不仅池跃有,就连他的父母同样也有,池父甚至还为此算了一卦,算出来的卦象是大凶,若只是算出来大凶,池跃倒也不至于担心到这种程度,在他父亲算出那一卦之后而是被反噬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修为更是损了二十年,虽说损掉的修为也能够再修炼回来,可寻常的卦象哪能造成对算卦人的反噬?这也还得亏他父亲只是算了这一次疫情的吉凶,若是算了其他的,只怕这一条性命都要搭上。

池跃想回学校也是想问问阮萌,但想到阮萌临走的时候交代自己的话,他心中更加的惴惴不安,总觉得这一次事情的发展可能那么简单。

现在延迟开学的通知一出,池跃也只能乖乖留在家里,照顾着因为受了内伤的老父亲,不放心的他也联系上了阮萌想要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却没有得到正面的回答,甩过来的也只有一句话——这不是你一只小狐狸应该操心的事。

池跃被这个回答有些气到,不止阮萌这样对他说,就连他后面联系上张清虚的时候,张清虚也回了差不多的一句话。

这话老实说伤害险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

池跃心想,虽说他一只小狐狸的确干不了点啥,但好歹也是修成了接近一米八的个头,就算天塌了,好歹也能够撑一撑不是么?

池跃穿着红色的羽绒服裹的像是一个球一样蹲在自家民宿的大门口,正在他寻思着要如何做的时候,只见从山林之中慢慢悠悠地走出了一个人来,他穿着一身的白衣,有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几乎整个人都要融入在冰天雪地之中,要不是他眼神好,只怕一时之间还真发现不了有这样的一个人。

或许不能称之为人。

池跃看着那缓缓走来的人,距离越近他越发确定,因为他在他的身上没有闻到一丁点的人味,倒是闻到了森林的气息,有着雨后松柏的清新,也有着大雪过后山林之中的清冷。

他似乎视力并不算太好,双目清澈却没有多少神采。

“是只小狐狸。”

来人行走并不算快,却也是在顷刻之间就到了池跃的身前,不等池跃开口就已经叫破了他的真身。

池跃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看向来人,心道这又是从哪里来的大佬竟然能够一语道破他的跟脚?!

“您好……”池跃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身上有阿萌留下的气息,你和阿萌是什么关系?”

白泽轻声问道,他今日方从昏睡之中醒来,也不是他现在的实力已经恢复到了当初的时候,而是感受到了阿萌的实力正在减退这才让他醒来了,原本他应该早就应该从不周山的结界之中出来,只是等到他想要出来那会这才发现不周山的结界被她又重新加固过了,光是从结界之中出来就费了他不少心神。

刚出不周山,白泽就闻到了阮萌留下的气息,虽然有些浅淡,但对于他来说自然不可能辨认错误,顺着阮萌留下的气息寻来的时候,白泽就看到了这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的身上还有另外两只狐狸的气息,眼前的小崽子资质算不得大好,换成他们那个时代,这样的资质怕是只能躲在山洞之中默默修炼,别的大事儿都没有他的份儿,不过现在这样的小崽子都已经算是不多见了。

池跃一个哆嗦,能够用这样亲近的口吻称呼大佬那必定也是大佬了,他刚要回答又听到大佬又开了口。

“小狐狸,带我去找她。”

池跃这会倒是不抖了,他都快哭出来了。

“这会都封城了,哪还能出的去啊!”

白泽微微蹙眉,并不太了解池跃这话是什么意思。

等到白泽了解池跃话里面的意思的时候,已是在池家的客厅里头坐着了,池跃并不敢怠慢这一位不知底细的大佬,再加上他话里话外似乎还同阮萌十分的熟悉,就冲着这样的情况他也不能不管,只好请了人先进屋来,还将自己的父母也一并请了出来,再仔细地把如今外头的情况同白泽仔细说了一说。

尤其着重在如今外头的形势上,现在不少地方都已经封城了,车子一开出去就被拦下了,要不是他们家开着农家乐原本囤积的东西就多,院子里头还种了一些蔬菜,只怕都能断了粮,这可不是什么玩笑话,池跃这些天可没少活跃在学校论坛和班级群之中,不少人都在宣泄着焦虑,尤其是C市的同学,平常家里也没有囤积的爱好,所以现在居家令一出,都在那边哀嚎着马上就要断粮了。

但断粮的恐慌也抵不过对未知病毒的惊恐,所以哪怕都快要被逼疯了也还是老老实实地蹲在家里,整日提心吊胆地过着。

池跃一边解释情况一边偷偷地去看白泽的神色,只见他微微蹙着眉头,神情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白泽的确是不高兴的,他的战斗力比起当初其他的神兽本就不如,熬到现在也早就已经失去了大半,更是没防备阮萌,她加固了阵不说,还在他身上设了一道封印,封印住了他残存的能力。

如果不是最近封印渐渐有些松动,他大概还得一直沉睡下去,虽说封印松动可他不周山中想尽办法出来就已经耗尽了他不少的能力,现在除非他身上的禁制解除,否则他比小狐狸崽子也强不到哪里去。

“前辈,真不是我不想帮忙,就冲着您和阮前辈认识的份上不管什么样的忙我能忙的也都尽量帮不是,只是现在真没办法。”

池跃一脸歉意地看向白泽,“您看,要不我帮您联系一下阮前辈?”

白泽听得出池跃的有心无力,倒也没有多怨怪这只小狐狸的意思,不过对于池跃的提议,白泽还是应了下来。

不是他不想用自己的法子,而是现在被禁锢了能力的他完全没办法做到任何需要耗费大量灵力的术法。

池跃打给阮萌的时候也有几分的忐忑,他可从来都没有私下联系过阮萌,话刚刚是放出去了可自己联系过去对方会不会联系自己还两说呢,不过池跃还是打了这个电话,索性电话不过响了两声之后就被接了起来。

“让你身边的人接电话吧。”

不等池跃开口,阮萌就已经先张口了。

池跃秒懂,毫不迟疑地就把电话给了白泽,甚至还离的远了一些免得偷听到一些自己不该听到的话。

第156章

白泽手持着电话, 也不得不承认上天厚爱人族也并非没有道理,至少现在的人族发展的确很好,不需要用术法就做到了他们曾经需要用术法才能做到的事情。

“你出了什么事情?”

白泽张口问, 当初他对上阮萌的时候已可算是强弩之末, 又在不防备之下被她“算计”了一回,能这么快清醒过来他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明白了一个事儿, 阮萌必定是出事了。

如果她没有出事, 自己不可能这么快会清醒,而且他现在虽然仅剩下的那点力量被她封印住了, 但也可以感觉到那封印有一些松动, 虽然只有细微的一丝松动。这可不像阮萌往日里头的作风, 甚至也不是她能出的意外,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

阮萌苦笑一声,她原也不想让白泽这么快就醒来, 她被罗睺抓到的伤口至今尚为愈合, 只能依靠着自己的神力硬生生将其中附着的魔气压制住,换做以往这点魔气她还不放在眼内, 毕竟在洪荒的时期谁不曾遇上过这种情况, 但那还是得在她的神格没出半点状况的情况下,但现在的她就连自己的神格都已经掌控不住了。

自打她上一次探过楚江天的神识发现自己的神格能够完全融入到他的神识之中开始, 她神格的裂缝就已经一日比一日加剧,如果将先前的神格裂隙比作是一道水流的话, 如今可以算是一条小河了,再继续下去, 这一条小河只怕早晚也会成为汪洋大道,不属于她的这一半神格自然会离她远去。

用现在的话来形容就是两个神格之间天然就不匹配, 所以现在她的力量一天一天地开始减弱,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再这么下去有一天她的力量会不会全部消失。

“自我醒来,我还感受到了混沌的气息。”白泽忧心忡忡,“那是封印在极渊之地的才对,为何会出现?”

上古四大凶兽那可都不是什么省事的,当初光是封印他们就已经耗尽了不少心血,那也是依靠着当初天地之间灵气属于爆棚状态而天生天养的神兽瑞兽多而能成,现在灵气稀薄无比,别说供养像是败则这种天生天养的瑞兽都为难,就是玄门之中想要出个修道有成的都难,更别说还指望着能够集天地灵气生养出瑞兽来了。

现在唯一还存在着没有陨落的也就只剩下白泽,可就现在这环境和他那被耗尽的身子,除非他能安心一些地留在不周山之中或许还能够多维持一段时间,否则还不知道他能熬多久呢。

“极渊之地的红莲业火灭了。”阮萌言简意赅,“应该是罗睺做的,我的半个神格在他的手上,玄冥的半个神格在我这儿。”

白泽一时无言,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听到这话,但随后更是让他觉得心惊胆战的话从阮萌的口中说出。

“先前在地府的时候我和罗睺对上了,他的实力恢复的很快,虽然我不算输但也没能得多少便宜,不过下一次再对上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不好说。”

阮萌也没有瞒着白泽,她被罗睺抓到的伤口至今尚为愈合,只能依靠着自己的神力硬生生将其中附着的魔气压制住,换做以往这点魔气她还不放在眼内,毕竟在洪荒的时期谁不曾遇上过这种情况,但那还是得在她的神格没出半点状况的情况下,但现在的她就连自己的神格都已经掌控不住了。

自打她上一次探过楚江天的神识发现自己的神格能够完全融入到他的神识之中开始,她神格的裂缝就已经一日比一日加剧,如果将先前的神格裂隙比作是一道水流的话,如今可以算是一条小河了,再继续下去,这一条小河只怕早晚也会成为汪洋大道,不属于她的这一半神格自然会离她远去。

用现在的话来形容就是两个神格之间天然就不匹配,所以现在她的力量一天一天地开始减弱,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再这么下去有一天她的力量会不会全部消失,但在她的力量全部消失之前,她也还有事情要办。

“你解开我的封印。”

白泽急切道,“虽然我现在也没了多少能量,可也总能帮你一把,就你现在的情况对上罗睺和混沌也是要吃了大亏的。”

白泽能猜到阮萌刚刚那话里面所说的应该不是全部,就算不是全部也已经足够让他觉得心惊肉跳了,失去了一半的神格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哪有她说的那样轻描淡写,只是她都隐瞒着不肯说罢了。

“就算解开你的封印以你现在的力量也做不了什么,”阮萌轻轻一笑,“你原本就擅长争斗,你过来能为我做什么?为我预知对上罗睺阿和混沌之后我是输还是赢?”

不是阮萌看不起白泽,而是白泽的战斗力在当初那一批神兽瑞兽之中的确是排行最低的存在,他一直以来都是标榜着自己那都是靠脑子的,同貔貅那些个素来喜爱打打杀杀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就算解开他的封印也没有多少用处。

而且当初她就已经说过了,白泽有这样的能力是好事儿可同样也不是什么好事,窥视天道早晚是要遭受反噬的,他这样的能力要是进了人界为人族预知个未来说不定到时能混的更好一些,至少还不至于被反噬的这么厉害。

现在就白泽的情况,不再头铁或许还能够活个上百年,这万一要是头铁上一回,指不定下一次她就得眼睁睁地看着他陨落了。

“白泽,这是我的因果。”

阮萌语重心长地对白泽说,她也仔细思量过如今这情况的确和她脱离不了关系,如果不是罗睺得了她一半的神格,如今的他应该还被困在三十六天的紫霄宫中,如果她没有失去一半神格的话,或许玄冥也不至于将他的给她,封印混沌的极渊之地的红莲业火也不会熄灭。

所以这是她的因果,由她而起自然也应该由她来解决。

白泽闷不出声,他自然知道因果二字,对于他们来说最是恐惧的也就是因果二字,轻易沾染不得,哪怕如今已经是得道成仙的早年在返程之间都不敢轻易沾染因果二字,这也是一种劫难。

阮萌早前的时候也不曾想过这一点,她一直以为她来到人界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大道,但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她所想的那样简单,这或许是她的道又或许不是,她也说不清楚,她只知道在某一天她的力量彻底消失之前,她有她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这件事情就不需要白泽插手了,就让他安享晚年就好。

白泽原本还有一箩筐的话要说,他想说魔祖罗睺当初可是和道祖齐名的人物,哪怕曾被道祖困在紫霄宫中也不容小觑,还有那凶兽混沌,那是能够吸食人家一切恶意作为力量壮大己身的存在,甚至也还能够吞噬天地之间的灵气。

如今已经是道法末年,天地之间的灵气已算是残存,混沌这种凶兽一旦吸食起来可是完全没有节制,这点残存的灵气估计都不够他吸食多久的,就算阮萌如今手上还有一些灵物灵石,但只要她留在人界,这些总有一天也是会消耗完的,而且天地匮乏灵气之后还会导致人族往后再也出不了多少人杰。

“白泽,”阮萌语气又变得轻松起来,原本这对于她来说也不算是一个秘密,压在她心上虽然不会给她造成多大的困扰,但这个时候有人能够倾听也算是一种放松,“我最近时常在想,以前的时候天道最为偏爱的是人族,那现在呢,是否还偏爱人族呢?”

她曾经以为天道对于人族最是偏爱不过,巫妖二族陨落的陨落避世的避世,现在妖族更是零落,能开蒙灵智的更是少有,不像是人族蓬勃发展,可现在罗喉和混沌的出现,再加上人族的各自为政,现在更是莫名的传染症状不断,人族的灭顶之灾可以算是近在眼前,那现在能算是天道对人族还有偏爱吗?

又或者真的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当初我来人界的时候,兄长们都希望我能找到自己的道,那会我也是这样以为的,但是现在仔细想想,他们想让我来人界更多的是想借着人族的信仰看不能重塑我的神格。”

阮萌想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一声,三位兄长立教成圣,在他们的设想中或许自己也会同他们一样,但她从来都没有这种想法过,甚至在到人界的时候并不是很想同人族打交道,接触的人越多,她见到的也就越多,好的坏的全都见识过,时间越长,她反而越发不太爱和人打交道,更别提让他们信奉她了。

现在想想也只能说一饮一啄皆是缘法。

“你不是从来都不喜人族的么?”

白泽声音有些干涩,她向来对人族的好感就不是很多,在人间呆着的时候通常也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白泽以前也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这点,只当是三位圣人是想着让她在人间多些历练,这种情况也不少见,早年三位圣人还未成圣之前也是在人间历练过的,甚至在成圣之后也曾经做出过以化身下界的事情。

阮萌对人族的不喜爱,几千年来几乎可以说是一点都没有改变,她总是说人族的心思实在太多,有时候野心也实在太大,让她看的有些生厌。

如果早知道,那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得让她好好上心才对,现在说这种话也都已经有些晚了。

“既然你不喜欢人族的,你大可以回三十六天去,等你回到三十六天就算罗睺和混沌再能耐也不能拿你如何,几位圣人也不会任由他们胡来,阿萌,你是有退路的。”

白泽急切地说道,只要她回了三十六天就算人间发生再大的事情那也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的神格问题几位圣人自然不可能会放任不管的。

太迟了。

阮萌比谁都清楚如今的情况,这已经不是她回三十六天能解决的事情,而且就算她回去了又能如何呢,这些因果皆会算在她的身上,早晚也还是得偿还的不是吗?

白泽见阮萌不说话,而他也渐渐地不说话了,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刚刚那话其实并没有什么多大的意义,因果两字就已经足够让他明白自己刚刚所思所想的也不过就是妄想而已,他其实也清楚的很,就算回了三十六天也不可能解决这件事情。

“行了,就算我再不济好歹也是有自己的保命手段的,而且也未必就没有胜算,你也不想想我几位兄长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管我?”阮萌故作轻松地说道,“我可是他们一手带大的。”

白泽见阮萌这样说,虽然有些怀疑这些话有些安慰他的意思,但仔细一想也还是觉得有几分的道理,她的确是被三圣和道祖一手教养长大,这一点可是当初羡慕坏了他们,三圣和道祖自然也会给予她一些保命的手段,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自是不一样的。

是了,就是他们妖族也是有一些特殊的保命手段,更何况是她呢,诛仙剑都在她的手上,说不准就还有别的宝贝在呢,罗睺的确是魔祖不假,但现在能依托的也不就是阮萌的一半神格和混沌么,而且神格这个问题,说不定在其中有一些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呢,这东西说不定也是能认主的吧?

白泽心里有很多的疑惑也有很多想要问的东西,但这个时候他还是选择什么都没问,他知道有些东西就算自己开口询问了也不见得一定能够得到一个回答,阮萌就是这样性子的一个人,她愿意说的时候自然是会愿意说的,不愿意说的时候就算怎么问都不可能得到一个回答,像是现在,他也不敢多问甚至不敢多想,即使想了也只敢往着好的方向想着。

“所以你就放心吧,”阮萌说,“原本想着让你在不周山之中呆着,等到事情解决之后再去寻你说个清楚,现在不过就是出了一丁点的变故,既然你醒来了,要留在小狐狸家中还是要回不周山之中都行,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可以留在池跃家里试着了解一下如今的人族,说不定往后也得融入到人族之中。”

白泽不置可否,想了想之后也还是答应留在池跃家中,要说阮萌对于人族不甚喜爱的话,那他和阮萌也是不相上下,甚至比阮萌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她还被逼着到人族之中去历练,而他则是一直都在自己的洞府之中又或者是前往其他所相熟的妖族的洞府之中,后来相熟的妖族一个一个的陨落,白泽也就一直长居在自己的不周山不愿意离开了。

现在出了不周山,他还真不知道人族是如何生活的,现在在他眼前两条路,一条就是重新回到不周山之中等待这事情的落幕,还有一条路就是先留在这只小狐狸家中,看看往后会如何。

白泽还是有些不大心死,想着要能够有办法去往阮萌哪儿亲自看着她才好,就算有什么事情发生至少也还能够帮衬上一把。

阮萌好不容易说服了白泽,知道他愿意留在池跃家中的时候也好好地同池跃交代了一番,处理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天一阁之中依旧是四季如春的温度,不是暖气带来的那种干涩,而是用不少的灵石堆砌出来的温润,一呼一吸之间仿佛是将肺腑重新清洗了一遍一般。

她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浊气,胸口处撕裂的疼痛如影随形,她长这么大还从来都不曾受过这样大的罪过,或许当初神格被夺的时候她也吃过这样的苦头,只是有人细心地将她这些记忆封印起来了。

用神识查探过自己的神格之后,她发现自己神格的裂缝相比昨日又增加了一些,虽然是极其细微却也躲不过神识的探查。

看起来,她的行动也应该要快一些了,她有预感只要神识的裂缝更加加剧,她的力量流失的也就越快。

卓梵和张清虚也有好些日子没来了,自打那种莫名的病毒被检测出带着魔气和周晓智几乎可算是同出一源之后,九处那边对于失踪的周晓智的行踪更为上心,只可惜却偏偏找不到他的行踪,不管用了多少方法,有可能在某一处摄像头下看到了他的身影,但不等玄门的人寻过去,周晓智就像察觉了一样,瞬间就消失在人前。

就仿佛是在躲猫猫一样,闹得玄门中人也是有些人仰马翻,越是想要尽快抓到周晓智却越得不到一个好的结果,反而被折腾的厉害,又生怕周晓智还会再度狂性大发又或者是干出别的一些无法预知的事情来,再加上C市的情况至今还没有完全掌控住,光是看每天的报道都很是叫人心惊肉跳。

在这个时候,九处的人的一些人倒是想到了阮萌的存在。、

倒不是阮萌的名头不够响亮而让他们想不起来,而是她的名头太过响亮了,前有刘家的前车之鉴在哪儿,九处的某些人其实并不太想通她打交道,甚至觉得像是如今这样进水不犯河水的模式才是最好相处的模式,甚至不少人都完全不敢到她的跟前晃悠,生怕有什么举动一下子惹恼了这人之后会发生什么惨案出来。

这会想起阮萌来的,正是刘家人。

刘家对阮萌讳莫如深,眼见着自家在九处的地位低于简家,风评也越发不妙之后就对她恨的极深,更是无处不想着从她手上找回自己的面子,再度把自家的地位拉升上来。

所以能有机会下手的时候刘家的人向来都不会手软,尤其是现在这个莫名的病症一出之后,简家因为在检测上面发现了一些旁人没有发现的端倪导致简家的地位在九处的地位越发的崇高,几乎可以算是到了吹捧的境地,这让刘家的分外想要扳回这一局。

他们刘家还没到没落的时候呢,先前的低调也不过是战术性的低调而已,对于九处刘家那一直都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又怎么能够容忍拱手让人的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不过通过这件事情,刘家也确认了一件事情,简家其实野心也是不小,只是先前一直隐藏得太好没冒头罢了,现在不就逮住了机会之后就开始展现出自己来了么!

刘家对着简家也没什么好气,要说他们刘家不是个东西,那简家也没明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干净,不过就是先前隐藏的太好旁人没有看出来罢了,真是应了一句会咬人的狗不叫的老话。

刘家在怪病上腾不出手来,就想着早早地将周晓智抓回来,只要能把他抓回来也算是大功一件,而且说不定还能够透过研究周晓智把那个古怪的毛病一并看好了也未必呢!

但偏偏越想成事就越发的不成事,刘家在抓捕周晓智的身上花了大量的心血偏偏就一直没能把人给抓回来,时间一长别说外人看不起他们了,就连刘家内部都有一些别的言语了,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就觉得周晓智现在可不是先前那个能够不上台面的人,而且明显在玩弄着他们,花了那么多的心血都没能把人抓住那都是无用功,毕竟外头的那些人可不会看有花多少的心血的过程,只看结果。

而且刘家有不少的小辈甚至都觉得现在的周晓智古怪的很,就连他的师父李老都在他的手上折了性命,他们的能耐说起来可都比不上李老,真要遇上了周晓智只怕到时候也是要折在他的手上,毕竟刘家从祖宗辈流传下来的好东西也不多又不可能每个刘家子弟都能够有保命的东西。

刘老把这些情况也都看在眼里,他也是一直都知道家族之中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毕竟树大分枝么,当初主家的威信够自然能够压下那些个小心思,但现在主家不少宝贝坏了,就连继承人也没了血性,怎能不叫旁人产生一些心思呢。

刘老越发的恨阮萌,心道如果不是她出现在京城之中排除了那压根不大管事也不爱争权夺利的张家,现在玄门也还是依旧以他们刘家为尊,资源也都会朝着他们刘家倾斜,所以在屡次没能成功逮住周晓智之后,刘老那已经被妒忌冲昏了头脑的脑子也终于上线了一波。

他们刘家的确没讨到什么好,可当初李老离世的时候那可是抓着姓阮的交代要她帮着清理门户的,所以追击周晓智这件事情按说是应该让姓阮的来干才对!

他们刘家那是帮忙,是因为和李老相识那么多年的情分才让他们帮着出手,可姓阮的既然应承下了李老的嘱托,那就应该把这件事情给办妥了,可看看那姓阮的现在吧,不说帮忙,就连关心一下进程都没有,这么干可就不妥了。

九处之中的人也清楚,刘家上心的确有刘家的那点打算,但刘家虽然小心思的确不少,但在这件事情还真没少出力,现在周晓智狡猾的像是一尾泥鳅一样的确也是个隐患,不管是生擒也好还是灭了也罢,的确得将人给解决了才好。

九处在这事上也花了心血,只是这心血花了到底也没有成果心里面也都憋屈的很,上头也是尽量让他们将周晓智给抓回来,不管是不是他传播的,还是他作为第一个感染的,周晓智身上都有研究价值,说不准能够研究更进一步,只要有这样的可能性在那就应该要尝试。

所以在刘老提出让阮萌出手的时候,九处那边也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的,的确当初李老临走的时候托了阮萌清理门户,在这件事情上她也的确应该出一份力才对,再加上他们对于现在的周晓智还真没点办法,主要是一直没能确定周晓智的行踪,如果不能当场逮住他的话只凭着先看到他的行踪然后再去抓人那永远都是慢人一步,想要抓他就难上加难。

所以只能主动出击,期望一击必胜,否则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呢!

九处上下最擅长行踪追测的都已经铩羽而归,所以上下都明白,要想抓到周晓智九处的那些手段也已经算是黔驴技穷,也就只能看阮萌能不能做到了。

九处的郭处寻思了半天,他心里面也清明的很,刘家不好相与,简家如今根深蒂固,他虽有处长的名头,但能力上的确不足,也得亏龙虎山一脉向来不争夺权势,站在他背后支援也是看在国家的面上,否则他的位子早就不稳。

现在他每日也是如履薄冰的很,要能把周晓智给抓了,抓的人只要不是刘家或者是简家那一脉的,即使是任何不起眼的人郭处都是高兴的很,所以刘家一提议,郭处仔细想了想之后也还是赞同了这个提议。

不过他自己上门来也是怕阮萌甩了脸色直接不搭理他,为了防止这等丢了脸面的大事儿在他的身上也上演,他还特地把卓梵和张清虚两人一起叫上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九处之中同阮萌私交极其不错的两派人马之首,有传闻两人没少受了她的指导,能力更是一日千里,郭处也是希望到时候不看僧面看佛面了。

郭处上门来的时候也是极其谨慎,也不敢仗着自己的身份胡来,就怕自己一句话不对就成了刘家二号。

“阮小姐,如果不是真的没了办法我们也是不想劳烦到你。”

郭处呼吸着天一阁的空气,他早就听闻过了天一阁的大名,只是这地盘他一直都不敢踏足,现在踏足之后方才觉得传闻到底还是不够真切的,原本以为九处哪儿的资源已算是难得了,还有当初玄门前辈设立下的聚灵阵,但那聚灵阵和天一阁的聚灵阵一比,完全就是小树丛和大森林的对比,再看看多宝阁上摆放着的古董,有些那是某些珍宝馆之中都不曾拥有的。

在这里就只有两个字能够形容——奢靡。

“周晓智的行踪我们也曾经找寻了无数次,可等到我们追上他行踪的时候总是会被甩脱,虽说他现在还没有再度犯下错事,可谁也不能保证他什么时候狂性大发,再者从他遗留在犯罪现场的血迹之中我们也提取到了如今疫情的痕迹,不知道是他就是病原体还是传染体,总而言之就这么放任他在外面到底是不行的。”

郭处说的言辞恳切,“这一次还得让你帮帮忙,李老最放心的就是你了,当初就想着让你帮着清理门户,只要能抓住周晓智,不管是生是死都成!”

郭处倒是有心想要活捉周晓智,可现实不允许,而且玄门之中比斗的时候不管出什么意外那都是十分正常,一朝反噬能留下一条性命都是侥幸他又怎么敢强求呢,只要周晓智能够被抓捕归案也是不错,反正生有生的法子,死了也有死的法子不是么!

郭处在说这话的时候也忍不住抬眼去看阮萌的神色,见她并没有什么恼怒的模样也算松了一口气,就怕自己刚刚哪里说得不对,现在看来这一位也不是那么难说话的。

“周晓智的事情原本就是我答应了李老的,也的确应该做到。”阮萌对于郭处的来意倒是不反感,毕竟这件事情的确是她先答应了李老的,也的确是应该做到。

郭处闻言,脸上神情越发的轻松了,要不是如今外头的情况不好每天起来也都没多少心情,现在的他都能笑出声来。阮萌能够接过这一个重担,他也算是缓了一口气,要是疫情能够早点过去,那就更好不过了。

“阮小姐是个重情义的人,李老的确没看错人,”郭处顺手就把高帽给阮萌戴上了,“若是阮小姐有什么需要我们九处帮忙的地方也只管开口,能帮得上的我们肯定是要帮的。”

郭处心想阮萌这样的人应该是用不上他们九处的,所以刚刚这话也不过就是顺口一说而已算是个人情,她要是愿意和九处的多接触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阮萌微微颔首,并没有多少想要和郭处打交道的意思。其实就算郭处不来说,她也是要准备将这件事情给办了,要是之前的周晓智九处的人早就已经得了他的行踪,偏偏他现在被魔气侵蚀,在魔气的干扰下自然不能准确地追踪到周晓智的行踪,而且九处的人,大约只有张清虚还能够有一敌之力,其余的她都不怎么看好。

如果是先前,在找周晓智方面她还真的费上不少的心血,毕竟有魔气的遮掩,要在短时间之内找到对方的行踪还真不容易,就像先前的罗睺,但现在的她身上也有压制过的魔气,哪怕不是同周晓智同出一源,可要借此探测出他的行踪来也是不难。

甚至,她还能够以此探测到罗睺的行踪,这大概也是罗睺在伤他的时候没有想到的结果吧,又或者他其实也早就已经算到会如此,只是他现在的实力已经并不在意她会不会找到他的行踪。

他或许迫切地想要她的另一半神格。

阮萌突然有这样的感想。

第157章

郭处也没有在阮萌这里久留, 该说的事情说了,既然阮萌已经答应了,他自然相信她是会做到的。

郭处走了, 卓梵和张清虚两人却并没有离开, 尤其是卓梵,他的面色并不好看,他有无数次都希望阮萌不再卷入到这种事情之中去, 但事与愿违, 偏偏总能牵扯到她身上。

关于周晓智的事,卓梵也不能说不, 当初李老的恳求他也是亲眼所见, 现在自然也不能说出让她撒手不管的话来, 只是心里面下定了决心, 不管怎么样自己是要跟在她的身边,到时候也能算多一个帮手。

“周晓智的行踪不定, 我们用了不少的办法都完全没有办法定他的行踪, 他偶尔几次被拍下的画面之中,他的情况很不妙。”

张清虚也是曾用了一些追踪手法想要追踪到他行踪的人之一, 用的还是他们龙虎山的秘法, 最接近的一次就是只差一步打了个照面,偏偏就是那么一步的距离让他没有抓住人。有时候真的是咫尺的距离相隔就是那么的遥远, 如果能够让张清虚快那么一步,他就完全有自信能够把周晓智给逮住。

张清虚也没有觉得自己的失败有什么丢脸的, 毫不隐瞒地把自己的经历和经验说了,至于其中的手段, 他可不觉得阮萌会需要他来说关于如何追踪到周晓智的手段。

张清虚至今还记得在那一次见到周晓智是个什么模样,他整个笼罩在黑暗之中, 只留下一双鲜红的眼睛,在看到那一双眼睛的时候,他脑海之中有一瞬的空白。

也亏得周晓智那会并没有出手,否则这一时间的迟疑足够他死一次了,事后张清虚也时常想起那一双眼睛,从那一双眼睛之中他觉得自己似乎感受到了一丝的挣扎和痛苦,但这点挣扎和痛苦很快又被疯狂所填满。

他觉得周晓智或许还有几分理智在。

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他接触了什么人又经历了什么?

这些就像是一个谜团一般,就算想要剥茧抽丝,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半点的头绪。

张清虚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阮萌。

“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变成这样的其实并不重要,”阮萌摊摊手,“世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但那些理由不都是一些借口而已,再多的理由也不过就是想要让自己更加心安而已。”

在阮萌看来,周晓智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残存的理智,那也不过就是所剩不多的人性而已,而且他现在有没有理智也已经不重要了,李老夫妇二人因为他而死去,这是不争的事实。

张清虚想了想,也觉得的确如此,的确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将他抓到。

阮萌让张清虚从九处哪儿拿来周晓智在现场留下的那些东西,而她自己则是改良了引路符,原本这引路符沾上魔气之后通常都要失效,在被她改良之后倒是不会再失效,而是会顺着魔气一直寻找到附近最为浓郁的魔气所在。

这也还是在阮萌压制了自己身上魔气的关系,否则这符箓一问世,一经使用只怕找的最近的就是她了。

既然阮萌要亲自抓周晓智,张清虚和卓梵两人当然要帮忙的,不止他们两人,九处下属的研究院那边也都对抓捕周晓智的事情十分的上心,毕竟现在得了古怪病症的人越发的多,能有效控制的手段却不多,既然在周晓智留下的血液之中有了一些发现,那有周晓智这个实验体的话是不是能够发现更多先前没能发现的?说不准研究的进程还会加快。

研究所的人虽不是人人都是研究狂魔,但大多都是一心扑在研究上的人,尤其在研究所里面简家的那一部分人,他们原本就是在玄学一脉上不算太过出色,不过还好有些研究的天分的都进了研究所或者是简家旗下的医院,能进研究所的那骨子里面都是有些固执的人,自然对研究这种事情十分的上心。知道阮萌要亲自去逮周晓智之后,简家那几个因为最近都没有什么研究成果的都兴起了,都想跟在阮萌的身后。

跟在她身后能干啥,当然是第一时间把标本给抢下来,万一这位祖宗杀红了眼,给人弄了一个碎尸万段那可怎么是好?到时候必定要把标本给抢下来才行。

卓梵原本想着身后跟着这么些人是不是有些不妥,转念一想,虽说这些人在玄门之中的排名并不算太高,但自保能力也还是没有问题,再者就是他想要拦那也完全拦不住,这些人如今地位也是不一般,而且上头也迫切希望他们能够早日将这个古怪的病症解决,省的像是现在这样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怕抑制不住这股势头。

简佑霖也是在其中,据说简家这位继承人在玄学一途上颇有几分的天分,本人却是更喜欢和医疗打交道,简家传承下来的丹方在他手上发扬光大,甚至有不少如今在医疗行业之中大放异彩的药物就是他根据古方进行研究甚至改良的。

九处之中甚至有人还说如果简佑霖能够把全部的心思放在医学研究上说不准种花家又要再出一个诺奖了。

阮萌对此并不看好,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简佑霖,这人在外人眼中是个风度翩翩的绅士,甚至在玄门中人的角度来看,这人也还算不错,从面相上来说,简佑霖算不上十分的完美,略有几分的野心,但总体来说还算清正,是个走正道的。

九处之中同他相处过的人也都是差不多的平价,说简佑霖这人看着略有几分的高傲,相处久了倒是发现这为人还算不错。

但阮萌对于简佑霖并没有多少的好感,她总觉得简佑霖的身上带着一些违和感,让她感到分外的不喜,哪怕从面相上来说简佑霖也不算是个大奸大恶之人,她还是觉得违和的很,不过除非她用搜魂的手段,否则也无法完全探知他全部的信息,搜魂这术法对于凡人的魂体多少都有些损伤,她自然不能因为对一个人不喜而贸然用这样的术法。

简佑霖可不知道阮萌对他的不喜,又或者是知道她对自己的不喜但也并不在意,依旧对阮萌格外的和颜悦色,甚至在一见面就略有几分讨好。

“真是要辛苦阮小姐你了,”简佑霖笑的略有几分不好意思,“希望阮小姐在抓住周晓智的时候如若可以尽量手下留情一些,能让我们多有一些研究价值。”

这好声好气的说话让随着简佑霖一起来的研究人员心里面也有几分不爽,虽说他们的确在这方面能力算不上太强,但如今的研究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偏偏他们的老大还要这样好声好气地同人说话,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低声下气了。

这样想着,有些人也就把心里面的不满带在了脸上,简佑霖恍若未觉,依旧好脾气地同阮萌说话。

“阮小姐对现在这蔓延的病症可有什么看法?”简佑霖说,“我倒是去看过这两种病症的人,倒是有几分像是噬魂之法,如今不管是医疗手段还是玄门手法都头疼的很,阮小姐要有什么高见不妨我们一同探讨探讨,说不准能够想出一些解决之法来。”

“准备好了吗?如果准备好了,那就准备出发了。”

阮萌扫了简佑霖一眼,对他刚刚的话并没有多搭理,事实上如果不是要等他们,阮萌早就已经出发了哪里还会在这里和他们磨磨唧唧的,有这么点磨磨唧唧的功夫都已经能够找到对方的老窝了,也难怪他们这些人那么久了都没抓住过周晓智。

阮萌说完这话,直接上了卓梵的车,坐上了他的副驾驶位子,张清虚也紧跟着坐上了后坐,生怕自己迟一点之后再惹来阮萌的不高兴。

和人相处久了,张清虚多少也琢磨出了一点和阮萌的相处之道,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偶尔高兴的时候情绪也会外露一些,心情好的时候愿意多搭理你几句,心情不好的时候更是连个白眼都不愿意给。

所以阮萌那不爱搭理人的模样,张清虚可以算是司空见惯,再者刚刚那一些话最多也就是无视了简佑霖而已,算不上太过刻薄。

“你不喜欢简家?”

卓梵也看出了阮萌对简佑霖的无视,仔细想了想发现两者之间的交集也算不上太多,简家如今在九处的地位可以算得上如日中天,还颇得人心,就是当初的刘家也无可比拟了,可卓梵看阮萌的样子似乎对简家也不是很喜欢,这不喜欢的程度也完全可以和刘家相提并论了。

“不管是刘家还是简家我都不喜欢,明明都是野心家,一个是流露在表面的野心家,而另外一个则是明明蕴含着不比刘家小的野心偏偏还要将自己披上圣人的皮。”

阮萌这话说的十分不客气,卓梵觉得还好这话是在车子里面说的,要是在外头,只怕随着一起来的那些个科研人员都得朝他们翻白眼。

“给你们两个一个忠告,简佑霖这人邪性的很,对着他的时候最好还是保持警惕一些,否则到时候着了人的道也未必。”

虽然见过这人的次数不多,但阮萌一直都提不上什么好感来,这一次的感觉比先前那几次见面的时候更叫她心情不爽,甚至有几分的忌惮,在他的身上甚至还能够感受到一些别的气息。

她虽然不能像是白泽一样对未发生的事情进行清楚的预见,但她也会隐约有一些预知,像是简佑霖这人,阮萌对他的观点就是觉得比他们简家如今的当家人还要城府深,就卓梵和张清虚两个耿直的人只怕在人手上吃了暗亏都不知道。

卓梵和张清虚虽然不知道阮萌对于简佑霖这样的评价依据是从哪里来的,但也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至于简佑霖,他们原本接触的也不算多,要是有心还真能很长一段时日都接触不了。

简佑霖被阮萌这样甩了脸面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倒是其他人有些受不住了。

“霖哥,我以前就听说过这人的名头,就算她有本事又如何,也没见她出来力挽狂然不是吗?你何必这样低声下气的!”

“是呀霖哥,事情到现在,你在研究所里面熬了多少个日夜,咱们在那边努力的时候可没见他们关心咱们一下的!而且刚刚你都那么给脸面了,人家还这样不给脸凭什么啊?就凭着她能抓住周晓智?就算要摆谱那也得真的把人给抓到了才行。”

“就是,也不知道她傲气个什么劲儿!要不是为了研究,我们还不稀罕出来呢是!”

“你们可不要这么说,说到底也还是我们之前一直都没能把周晓智给抓住,要能早点抓住,研究说不定早就进行到下一步了。”简佑霖好声好气地说,“周晓智这种情况,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说不好还会有什么危险,阮小姐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至于脾气什么的她向来都是这个样子,并不是刻意针对谁。”

简佑霖笑着说:“说不准一会有危险的时候还得托她保护咱们呢,而且咱们主要是为了标本来的,这标本还没见到自己先起了内讧可不行。”

简佑霖的话也让其他人的面色稍微好看了点,但到底也还是有些人不服气的。

“可我听说当初就是她答应了李老要帮着清理门户的,这不也是她应该做的么?”其中一人嘀咕道,“而且咱们九处那么多人都拿周晓智没有办法,怎么到了她的身上就能够找周晓智的踪迹,谁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法子呢!”

这人嘀咕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足够旁人听的清清楚楚,这话虽然是无意识的,但其他人也不免有些多心,是呀,她再能耐那也不过就是一个人而已,九处可是汇集了那么多的精英呢,难道说那么多的精英都比不上她一个人?

而且精英们也是用了不知道多少种办法到底也还是没能找到他的踪迹,就连龙虎山的张家也不能,她就能?难道就她比旁人更加厉害一些不成?

“好了,别说这些了,赶紧上车吧!”

简佑霖招呼着众人赶紧上车,他自己也紧跟着上了自己的车,在坐上驾驶座的那一瞬,他的嘴角微微弯了一弯,他抬眼看向在自己前方的阮萌,那一眼意味深长的很。

如今的京城风声鹤唳,自打怪病出现之后,人人自危,就连原本热闹的街头都冷清了几分,也因此交通状况倒显得良好了,像是早前那一米二十分的状况也少见了,尤其是在夜晚的时候,道路上更加显得冷冷清清。

引路符在前方闪烁,像极了暗夜之中的流星,引着他们的车辆往着城外而去。

车子紧跟着引路符开了许久,顺着这一条路来的是京城郊区的深山之中的一个废弃的村子,像是这种废弃的村子在京郊有好些个,有些房子的历史都到明清时期了,大多都因为交通不算方便又或者别的原因而渐渐搬离,仅剩下一两户的老人因为习惯村落的生活方式而未离开。

这种村落在京城不算少见,在别的城市同样的也不算少见,甚至成为各种视频网站中作为探险又或者是什么无意之中找到的村落作为存在。

而如今在阮萌他们前方一直引路的引路符微微停顿,在这个废弃的村子四周开始盘旋。

卓梵将车子靠边停下,拿上为了这一次任务而准备的东西这才下了车,他身上准备的东西不少,这一次的任务,九处之中也配备了不少符箓给他并且让他要是遇上了危险就不要吝啬只管将这些东西丢出去,浪费点符箓倒是没事,像是玄门中人少一个倒是叫人心疼,毕竟卓梵入门之后进程极快,原本他这个年纪的人转行走玄门这一条道路,能开窍就算不错了,比从小就接触此道的还要厉害一些那可以算是九处预备役的精英了。

对于这些精英,折损一个就是大损失,九处向来是十分的看重,所以每次出任务之前都会提前准备上好些东西,像是保命的符箓和丹药更是不少,为的就是让他们能够在遇上危险的时候能撑住那一口气。

简佑霖他们的车子也靠边一停紧跟着下了车来,看到阮萌他们的时候,神情之中带了几分的紧张但更多的还是兴奋,在第一时间就忍不住四处张望起来,但张望了一番之后发现这里不过就是一个破落的村庄,压根没有见到周晓智的身影又忍不住失望起来。

不是说好了要抓周晓智的么,现在就带着他们来这么一个没什么人居住的废弃村庄就算是抓人了?要不要这么敷衍!

有人想要开口诋毁,却见简佑霖朝着他们摇了摇头,虽然那一口气忍了下去,但到底也还是没能把这一口气给顺下去。

“阮小姐,就是这里了?你确定没有错吗?”

一路上的确是跟着人过来,但他们也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哪怕现在到了这里他们也没有发现异常,所以对阮萌天然的有些不信任,在他们认为此行一定是凶险万分,哪里像是现在这样随意地找了一个地方就表示到了目的地,谁能信服?

这个废弃的村子已经许久没有人住了,有些房屋看着还算完整但也已经破落,更多的是已经垮塌的房子,只剩下一半的墙壁还在□□着,看着反倒越发的破败。

因为无人居住,自然地也就没有什么光亮,唯一来源的光亮也就是只有头顶上那明亮的月光,今天是农历十五,圆亮的很,照的这个没有什么灯光的废旧小村子也清晰的不行,只是在月光下一切都显得有些惨白。

引路符化作的小流星依旧在一圈一圈地打转,打转的区域就在这个小村子,原本那打转的圈圈还挺大,可以包含了整个村子,但很快这个圈子越来越小,甚至离他们一行人开始越发的接近。

冬日里的夜晚原本就寒冷,又是在北方这种以寒冷出名的城市,夜晚的温度能到零下十几二十度,冬夜里面自然没有什么鸟叫虫鸣之声,因为阮萌懒得搭理刚刚挑事儿的人之后更是除了大家的呼吸声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声响。

寒冷从四肢开始蔓延开来,明明身上已经穿的不少,但寒意无所不在地开始蔓延,原本还想要挑衅阮萌的那几个人被冷的一个激灵,倒也闭上了嘴巴。

他们虽然玄术方面学的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知道个大概的,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有什么不对,而且浮在半空中的引路符一直在打圈,这个圈子的范围还越来越小,有一种危机感涌上心头,几乎不需要撸起袖子来,他们都能够知道自己现在的手臂上鸡皮疙瘩早就已经起来了。

圈子越来越小,四周也开始弥漫起浓雾,不一会的功夫就已经蔓的眼前都看不清楚什么了,几乎好像周围之后自己一个人一样,刚刚还有些傲气的人如今也实在傲气不起来了。

他们开始喊着自己熟悉人的名字,还有喊着简佑霖的,更有在惊慌之下喊了阮萌的名字,可四周都完全没有半点的回应,就像是自己被单独隔离了一般。

在恐慌之下,他们也顾不得脸面了,大吼大叫着,甚至还用恶毒的声音开始诅咒,虽然研究的确很重要,但对比起他们的性命来,他们自然是更加爱惜自己的性命,所以在得不到半点回应的时候他们的言辞当然也就更加的不堪和粗鄙,是那种寻常人一听都要忍不住皱起眉头来,谁也不能想象这样粗鄙龌蹉的话语能够从这些一看就是精英的嘴里面说出口。

一道光亮划破浓重的雾气,在这一道光亮之下那些浓黑的雾气像遇上了克星一样,迅速地从破口处收缩了一些,在黑暗之中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刚刚还在惊慌失措的这几人在雾气散开之后也就看到了阮萌他们压根没有走开,依旧在他们身前不远处。

阮萌的手上拿着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长剑,剑刃冰冷,上面沾上了不知名的血液,血液是暗红色的笼罩着黑色的气息,这对于简佑霖他们来说并不陌生,先前他们在实验室之中就接触了不少,也是通过这些才研究出一些成果的。

她的剑上沾上这些气息,那就足以证明她的确是没有带错路,现在还不能肯定是周晓智,可也代表着这个废弃的村子并不简单至少是有危险性的。

简佑霖看了阮萌一眼,他就知道这人手段不少,旁人不能做到的事情她都能够做到,哪怕是张家的人也就张清虚艺人还算有点能耐,先前能够追踪到周晓智的行踪,不过好在到底也还是没能成功把人抓获,阮萌到底还是不同的。

这样厉害的人,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留着似乎也没有什么意思吧。

简佑霖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是半点不显,反倒是对随着自己一同前来的研究室朋友斥了一句:“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困境而已,怎么就把你们吓成了这样?就算你们主要在研究室工作,但对于玄门里面的知识也不能一吓就忘了个干净。”

“阮小姐你也别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向来学艺不精,否则也不能只能进研究室了,胆子还小的很,一丁点风吹草动就能吓的屁滚尿流。看他们这样子,下一次我是绝对不敢再带出来了,免得丢人。”

他这话明显就是在为这些刚刚还在咒骂个不停的人说话了,明面像是在斥责他们,但实际上却不过是在和稀泥,一句学艺不精就想要把刚刚的事儿全都给揭过了。

阮萌哪里还能不知道简佑霖这一番话的意思,她轻笑了一声:“学艺的确是不精,但那骂人的话倒是学的顺溜。”

简佑霖笑的尴尬,他就知道在阮萌这里从来都没有什么大人有大量的说辞,她没小心眼地直接让他们滚蛋就已经算是有肚量了。

“下次改正。”简佑霖对着阮萌说道,眼睛朝着自己身旁一侧瞪了一眼,“还不赶紧道歉。”

那几人也尴尬的很,刚刚浓雾一起,自己身周什么都没有喊天不应喊地不灵的他们自然也就紧张的不行,忘记了自己并不是单独一人前来,只要遇上危险总会有人前来救他们的,只是他们骨子里面的劣根性生怕自己遇上危险,所以在那一瞬间有了这样下意识的反应。

想想自己刚刚咒骂的话,那也的确难听的很,正主不在也就算了既然正主在还被听了个仔细,他们也觉得脸面无光的很,可道歉的又觉得更加脸面无光。

阮萌懒得和他们计较,反正这些人也就这样了,要不是他们非要跟来她原本也没打算带着他们的,拖后腿不说事还挺多,而且她也没有时间和这些沙雕计较。

因为引路符正在迅速地朝着远处飞去,那速度极快,阮萌想也不想地就直接追去,她的速度如风一样闪过,瞬间就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张清虚和卓梵两人急忙往着身上一拍神行符,也加快了速度朝着阮萌消失的地方而去,也是懒得搭理简佑霖他们。

“霖哥,你看他们都是什么态度!”

“是呀霖哥,他们居然就这样把咱们丢在这里不管不顾了!”

几人还想要说,可在看到简佑霖那冰冷的眼神之后倒是不敢再开口了,甚至被这冰冷的眼神刺的往后退了一步,毕竟在人前人后简佑霖向来态度都算十分温和,何曾像是现在这样凶神恶煞的。

“霖哥?”

他们往后退了一步,再对上简佑霖的目光时也不像是刚刚那样的矜傲。

“刚刚那样的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回,你们既然要来那就一切都听我的,最好安安静静的,再闹出事情来你们干脆自己回去好了。”

简佑霖声音森冷,“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几人见简佑霖真心是不高兴了,一个一个都像是鹌鹑样连忙点头生怕简佑霖现在就让他们滚蛋,倒不是没有这点傲气,而是外头不知道还有什么危险的存在呢,像是刚刚那样被困在困境之中如果没有人破了困境,那他们说不准就要一直被困在困境之中又或者是遭遇别的事情,想想外头可是有周晓智这种能够弑杀了师父的穷凶极恶之徒的存在呢。

他们可没有多少本事,遇上周晓智只怕都只有送命的份,还是跟在他们身边更有安全保障一些。

简佑霖见他们听了话,这才满意地推了推眼镜,脸上的神情也温和了几分:“你们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咱们本事不够强就只能仰人鼻息,你们这么闹起来也实在不好看,和一个小姑娘计较说出去丢人的也是你们是不是?”

几人被他这话一说,脸色也微微泛红起来,仔细想想阮萌的年纪再想想自己的,这么一想还真的忍不住有些脸红起来,的确是有些丢人。

再看简佑霖又像是往常那样神色,他们想大概是自己先前的作为让霖哥觉得有些丢人这才给了脸色给他们看,想想也的确有些不应该。

简佑霖如果知道这些人心中所想的,大概是要嗤之以鼻,他也不想带着这些蠢货过来,但有时候蠢货虽然会拖一些后腿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半点价值。

“既然想通了我们就赶紧过去吧,到时候要是遇上什么事情也能够搭一把手。”

简佑霖吩咐几人拿出神行符来,几人也不敢再忤逆他的意思,急忙掏出了符箓,抽出了神行符往着身上一贴,激活了符箓往着阮萌他们三人离开的地方狂奔而去。

第158章

等到简佑霖他们一行人顺着方向寻去的时候, 阮萌,卓梵还有张清虚三人已经同人战上了。

卓梵和张清虚两人面对着的就是周晓智,而阮萌对上的是一个青衣女子, 女子容貌姣好, 但皮肤呈青灰色,甚至在她的四周有灼热的气息四溢。

“旱魃!”

随着简佑霖一同来的那几人之中有一人是曾经进过抓旱魃这个行动的,那一次深入沙漠腹地,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旱魃的踪迹, 只可惜旱魃的力量太过庞大,那一次的行动以失败而告终, 唯一幸运的事情是旱魃没有大开杀戒, 除了折损了几人之外大部分都得以全身而退。

折损的也并不是被旱魃杀死的, 而是被旱魃所伤, 感染了旱魃的尸毒又不能完全拔除的情况下这才死去的,不过也算是为他们研究所提供了一些资料。

这人就是曾经全身而退又和旱魃打过照面的, 所以在看到青女的那一瞬间就认出来这女人就是旱魃。

不知道旱魃是不是和周晓智是一伙的, 但现在很显然旱魃是在帮着周晓智。

周晓智身上受了伤,暗黑的血液从伤口处滴落, 落在地面上使得地面都有一种灼烧的迹象, 让人不禁有些胆颤,这要是落在人的身上, 那岂不是要把人都给灼烧出问题来?

跟在简佑霖身后的那几人可没有这个胆量冲上前去,他们不仅不敢去帮忙, 甚至都有些后悔要跟着一起来行动了,毕竟先前周晓智遗留在现场的血迹还没有这样的可怖, 现在更像是进化了一样,要早知道他们宁愿留在研究室里面努力研究也不出来。

看看能以一己之力力敌张清虚和卓梵的周晓智吧, 当初他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最多也就是比他们略强一点而已,张清虚那是从小就被称道的天才人物,就连卓梵进了九处之后发展的势头也是十分的强劲,能够在这样两个人物联手之下顶着受伤还能够游刃有余,这已经不是他们能抵抗的,就算加入也就是直接去送菜而已。

他们几人畏畏缩缩不敢向前,甚至还拉了简佑霖一把,压低了声音:“霖哥,咱们就不要凑上前了,万一被误伤了就不好了。”

“就是就是,咱们虽没啥能耐,可好歹也不能上去添乱呀!”

“要是看他们实在不敌,那咱们上前帮忙还成,可现在他们也还成,说不准也不需要我们的帮忙,说不准还要嫌弃咱们碍手碍脚的。”

“对对对,不说张清虚一直都有天才之名又是龙虎山的人,就是阮小姐的能耐咱们也都是有目共睹的,霖哥这会咱们先看看情况,有什么不对的咱们再上。”

几人嘴上说的有不对的地方就上,但实际上想的是如果阮萌和张清虚两个人加起来都不敌,那他们还是趁早跑了得了,当初能够从旱魃手上逃脱那也还是旱魃没有雄性大发,可周晓智可不是这样的人,他就是个没人性的,就连自己师傅都能够下手难道还指望着他能怜惜他们而放手一回?

只要情况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们把保命的手段撒出去只管逃就对了,毕竟俗话还说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他们的个头还算不上高,没必要去生扛。

阮萌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许久不见的青女,自打她跟了罗睺之后她就知道她们之间早晚是会有这么一遭的。

青女也料想到早晚这一天会到来,所以这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没想着要手下留情。

青女生来也曾尊贵,被称之为天女,也曾参与过无数次的争斗,因为神力耗尽而流在人界,成为尸身不腐铜皮铁骨的旱魃。因为能带来干旱的关系又被人族所驱逐,深居在荒漠之中。

如果是以前,青女对上阮萌的时候还有几分的畏惧,毕竟阮萌是神族,更是手握圣人的诛仙剑,只是她现在的情况可不见得比自己能好多少。

“阿萌,你得承认你的力量在减弱而我的力量在增强。”

青女指甲变得极长,黑色的光泽萦绕在上,锋利又尖锐,在挡诛仙剑的时候更是发出“叮咚”的声响,诛仙剑的剑气在她的手上割裂出一道道细小的口子,但她却是毫无所觉一般,那些细小的口子也以极快的速度在愈合。

“那又如何?就算我力量再弱,我想要杀你的时候还是易如反掌。”

阮萌对于青女这说辞不屑一顾,避开青女那尖利的指甲,诛仙剑在她手上挽出一道剑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刷过青女的肩膀。

青女迅速抽手,可到底也还是被剑气划过肩膀,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处,就算她现在身上有混沌的力量,想要愈合这样的伤口也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更别说现在还有虎视眈眈的阮萌所在,这也应征了她刚刚所说的话,她真想要杀自己的时候就绝对不会留手。

青女跃开一步,瞥头去看自己的伤处,她早就已经脱离凡身,但被伤到的伤处流下来的血液也依旧带着红,只是偏于暗色。

“你是真想杀我!”

青女想她们之间也已经认识多年了,即使知道只要站在对立面迟早就是你死我亡的境地,她也曾有过下手的机会,到底也还是没同她真的下手,即使现在这个地步。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你身上属于混沌的力量剥离回去沙漠,要么就死在这里,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收尸。”

阮萌抬手用剑尖对着青女,神情冷峻。青女的身上也带着混沌的力量,虽然薄弱了一些,但这些混沌的力量足够影响她的心智了,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青女会选择第一条路,可她要是执迷不悟,那就只能走第二条路了。

月光撒在诛仙剑上映衬得剑身更加的冰冷,而阮萌的语气更甚,几乎可以算得上疾言厉色了,就是青女也承认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阮萌用这种神情说话,她最常做的应该就是以不搭理为主,那种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想再看到你的模样。

现在的她连这样的狠话都已经说出口了,那证明她真的是恼怒到了极点,甚至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们是真的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

“你以为罗睺是真的对你好吗?”阮萌看向青女,“他压根不过就是在利用你罢了,你现在还有的回头。”

罗睺哪能那么好心真的只是单纯地给与青女力量,他分明要做的是一件大事儿,青女在他的身边也不过就是一颗棋子罢了,在棋子还有用处的时候自然不会如何,可等到棋子没有用处的时候自然也就没了价值。

“回头?”青女轻笑了一声,对阮萌这话不置可否,“我为什么要回头?你不是向来不喜欢人族的么?现在又何必为了人族出头呢?你且想想我吧,当初的我也是为了人族失去了神力可人族又是怎么对待我的呢?他们厌恶我,驱逐我,他们只记得我能千里干旱,他们现在只记得我叫旱魃,可他们忘记了,我也是因为他们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就算你帮着人族,他们又能如何对你呢?或许一时之间是感激你的,可是这种感激到底还是有限制的,渐渐地他们就会忘记你曾经为他们做过的事,然后一点一点忘的干干净净,他们会忌惮你的能力同时又觊觎,等到时间长了滋养了他们的欲望,当他们知道你拥有长生不死的能力,你知道你将会遇到什么?不是像我一样遁入沙漠之中,他们会恨不得割下你的每一块肉喝了你的每一口血,只为和你一样的长生不死!人族啊,就是这样的存在!”

青女这话说的响亮,声音几乎是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不仅仅是简佑霖他们一行人惊讶,就连卓梵和张清虚都有些恍然,尤其是卓梵他猛地一个愣神,如果不是张清虚拉了他一下,他现在就很有可能被周晓智冲着胸口一爪直接把胸捅了个对穿。

可现在卓梵和张清虚也已经没有心情再想着抓到周晓智的事情了,因为刚刚旱魃所说的话实在太让他们感觉到震撼了。

尤其是卓梵,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所听到的话,什么叫做她永生不死?

青女并没有产生任何揭穿了阮萌的身份而感到愧疚,她牵起了嘴角,许是因为常年不笑的关系这个动作做起来的时候有几分的僵硬,“你是这个世上唯一仅剩下的神,阿萌,你觉得在他们知道了你的身份之后你会遇上什么?”

周晓智在青女话音未落的时候就冲上了前来,他一双眼眸猩红,带着十足的疯狂,而青女则是在这一瞬间闪到他的身后打算借着周晓智逃离。

毕竟周晓智这人已经算是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会不会被抓青女也无所谓,原本她来就是为了处理掉周晓智,现在他能够为自己抵挡住阮萌,青女也不指望他能够完全抵挡,只要能够帮着她拖上一拖就足够了。

阮萌哪能让青女的心思得逞,她原本就想劝一劝青女,但现在看来她已经完全被混沌的力量迷失的没了自己的神志,她当然不能放虎归山,一个罗睺已经很难对付又怎么能再让他增加筹码呢!

手上的诛仙剑在一瞬间绽放出强烈的光芒,几乎闪耀的让人睁不开眼睛,诛仙剑在一瞬间幻化出无数剑身,像是一阵流星雨一样穿过周晓智和正要逃离的青女身躯。

那是一种极其华丽的景象,如同虚幻一般绮丽无比。

在诛仙剑穿过身躯的时候,青女并不觉得有什么痛苦的,她感觉到了久违的神力贯穿她的身躯,驱散了她身体里面混沌的那些力量,不太疼,反而有一种三月春日里的微风吹过时的微微暖意。

她想到了以前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天女,受百姓的信奉,在战争之中失去神力的那一瞬间她其实也是有些后悔过的,失了神力的她再也不能回到昆仑,只能在人间流落,在刚被百姓驱逐的时候她也曾伤心过的。

哪怕离开沙漠的时候,她也没想过要在人族之中久留,想着等到那些想要抓捕她的人离开的时候她就再回到那个满是漫天黄沙的地方,在哪里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不需要她去为谁做什么也不需要谁来为她做什么,她只要那样平静又安宁地过下去就行。

青女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接住了,抬眼看到的就是阮萌,她曾经无数次羡慕过的人。

她是多么的珍贵,哪怕和她一样流落在人间,她依旧是神,而她是被驱逐的旱魃。她甚至还曾想过,如果阮萌是她的话,她会怎么做呢,也是会为了人族拼到失去神力被放逐吗?

她想应该是不会的,她不会落到和自己一样的境地的。

阮萌抱着青女,她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清明起来,不像刚才那样带着几分疯狂。她们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也不算太过清净,早年的时候在昆仑见过好几次面,青女在众多天女之中算不上最出挑的,却也颇为勤勉,后来青女成了旱魃流落在人间的时候也曾打过几次照面,她也曾顺手帮过青女一些忙,因为她的体质能力问题,青女也不愿意太出荒漠。

用上了神力,阮萌也并不好受,她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神格又再度裂开了,不属于她的那一半神格躁动起来,极力地想要摆脱她的掌控,这种痛苦大约和身体分裂成无数片也没有任何的差别,除了咬牙忍受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阮萌甚至觉得只要像是现在这样大幅度地用神力,那她将彻底没有办法掌控住自己的神格了,或许这就是罗睺的目的?要是现在他出现在自己面前,还真说不好会是谁能活下来了。

“我想念在昆仑的日子了。”青女喃喃道。

在昆仑的时候应该是她最高兴的时候了吧,因为她不用想太多的事情,每天只要努力修炼就行了,身边也有好多的天女。

“阿萌,我很抱歉,”青女轻声说,在她失去理智的时候做的事情她也依旧清楚的很,知道自己竟是将阮萌神族的身份说了出来,这对于她是一个隐患,人族之中有太多居心叵测的人了,“你要小心人族。”

人族之中有罗睺的人,青女对人族之中的事情算不上太过清楚,毕竟罗睺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同她有交代,就算人族之中没有罗睺的人,但只要阮萌神族的身份一旦泄露,也就代表着有无尽的麻烦。

青女的身体渐渐地化为青烟,在最后留给阮萌的只有一个歉意的笑和满眼的愧疚。

周晓智如今的情况也和青女没有多少差别,他眼里的疯狂之色也渐渐地退去,清明了好些。

他看着自己这般模样也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他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了呢!

“周晓智,你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张清虚见周晓智眼神变得清明几分之后就知道此刻的他已经恢复理智了,也知道他大概也活不了多久,急忙开口问道。

他觉得周晓智不会无缘无故地变成这样,其中必定有一些隐情存在,而且是谁把他变成这个样子的也很重要。

“先等等!让我们先问!”

刚刚还躲在一旁的简佑霖一行人急忙冲上了前来,几乎把张清虚和卓梵两人挤到一边,他们有些人手上还拿着一些器皿,似乎是打算趁着周晓智现在还活着的时候从他身上得到一些东西。

简佑霖倒也没有和其他人那样的心急,不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对被推开的张清虚和卓梵两人多了一句解释:“不好意思,研究到了瓶颈的时候,他们也是怕出什么意外毕竟刚刚旱魃……”

简佑霖的话未尽,但话语之中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他这是怕他们迟一点周晓智就会像旱魃那样化为齑粉呢!

简佑霖在解释完了这一句之后也紧跟着蹲了下去,周晓智也看到了简佑霖,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一下张大,带着几分的愤恨,他看向张清虚,张口:“小心简……”

周晓智的话还没说完,他的整个身体在一瞬间燃起了黑色的火焰,那火焰来的突兀,在一刹那就将周晓智整个人卷入其中瞬间燃成劫灰,甚至有两人因为抽手不及时的关系也沾染上了那黑色的火焰,却怎么也扑灭不了,紧跟着周晓智在众人面前化成了劫灰。

突然的变故让人措手不及,就连张清虚也都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刚刚周晓智分明想要说点什么偏偏在他要说出口的时候就遇上了这种事情发生,张清虚心头满是疑惑。

“阮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简佑霖看了一眼已经成为劫灰的周晓智,眼眸之中带着几分冷意,他看向站在一旁的阮萌,诘问。

“我?”阮萌看向简佑霖,没好气地开口,“我做了什么?我保证过一定能够活捉到周晓智还是说一定会留下活口好让你们研究他?还是你们觉得刚刚那事是我做的?就算我要做什么,至于会让你们拿捏到把柄?”

“阮小姐自然不怕,”简佑霖说,“的确你没有应承过什么,周晓智这事暂且先不提,有件事情也还是希望阮小姐能同我们解释一下,就是你为什么会同旱魃熟识,依九处对旱魃的记载,至少也有几百年的时间了,你的年纪应该做不到这一点才对。再者,我曾查过我们简家先祖留下的一些笔记,几百年前就有‘天一阁’的出现,据我所知,你的爷爷虽说也有几分本事可至多也不过就是和李老差不多的能耐,但还没有像你这样通天彻地的本领……”

简佑霖的话让刚刚听得仔细的众人眼睛一亮,可不是么,刚刚他们可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旱魃可是说了她好些秘密,什么世上唯一的神,拥有永生不死的能力,这简直让人疯狂!

而且简佑霖话语之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就像在印证旱魃的话一样,这个叫阮萌的人身上有好些的秘密,旱魃最早的记载是在《山海经》之中,那可以追溯到先秦时期,而他们九处之中对于旱魃的记载也是有不少,大多都存在在世家留下的资料之中,最少也有几百年的记录,这代表什么,代表着她至少也得是几百年前就已经和旱魃有了交集,相互熟识!而且后面的话更加证实了简佑霖的话,‘天一阁’和她完全不符合她实际情况的实力……

长生不死啊!

从古至今多少人都在渴求着这个,现在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怎么能够不叫人激动呢,她的皮肤,她的血液,她的一切都代表着无尽的吸引力。

卓梵心头微动,他心里也是有些疑惑的,可他同阮萌相处的时间不短,虽然也知道她很多事情似乎的确不太能够解释的清楚,他以前一直都以可能是她爷爷教导的来解释,可他其实也曾暗自怀疑过的,只是因为信任的关系没有去查找什么罢了。

阮萌抬眼看向简佑霖,对他刚刚所说的话并没有任何的解释,反而开口问道:“我听说那以为‘简先生’还是同你们简家有几分渊源的对吧?你询问我这些倒不如先解释解释,为什么你们简家被神罚之后还能活到现在呢?你们简家用了多少人的性命去填?”

简佑霖脸色一变,还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阮萌会突然提起关于‘神罚’的事情,“他不过就是简家的一个旁支,早就已经同简家没有什么关系了,自称姓简也不过就是为了方便在国内行走,和我们简家攀上关系罢了。”

“哦?被神罚的家族能到现在还没能血脉断绝而产生所谓的旁支也是了不得。”

阮萌轻笑一声,神罚是一个诅咒,像是简先生身上所背负的那就是血脉断绝的诅咒,会想到用这种诅咒的那可不是一般的深仇大恨,不死不休的境地就算施咒者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那也不过就是阮小姐你的一面之词而已。”简佑霖对上阮萌的眼睛,自然不肯承认他们简家做了什么事情,“有什么疑问,阮小姐不如去九处之中走一趟如何?到时候阮小姐对我们简家的疑问能够得到解答,至于阮小姐身上的一些秘密,我也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简佑霖态度强硬,只要阮萌进了九处那就绝对出不来,不过依着他对阮萌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想要去九处的,她不去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果然阮萌只是轻嗤了一声并没有搭理简佑霖的打算,而简佑霖早有预料,他在瞬间出了手,一道符箓就朝着阮萌那掷去,除了符箓之外右手甩出了一道锁链,锁链在瞬间变大直冲阮萌的脖颈。

事出突然,谁也没有想到原本还算好脾气的简佑霖竟有胆子突然动手。

卓梵更是怒不可遏,大喝一声:“简佑霖!”

阮萌倒不意外,她和简佑霖之间本就可以算是撕破脸皮了,他动手也不算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她还以为简佑霖好歹会再忍一下呢,没想到他也已经按捺不住了。

只是她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再动用身体之中的神力,否则在下一瞬她的两个神格就能彻底裂开,不过简佑霖的那点手段她就算不动用神力也是能够应付的来,他所用的符箓也不过就是一般的引雷符,手中的诛仙剑一挥就直接将引雷符划成了两半,倒是简佑霖甩来的那一条锁链倒是有几分地府锁魂链的意味。

对于锁魂链,阮萌也没有多畏惧,就是真地府勾魂使者所用的锁魂链她也不怕,手上的诛仙剑哪怕不用神力那也是削铁如泥的利器,更别说剑身上还有灵力覆盖,只是区区的锁链对她根本没什么用处。

她不过就是挥手一剑就将那锁魂斩成两节,可在她斩断那锁魂链的一瞬间,就有一颗子弹击中她的腹部。

在腹部受伤的那一瞬间,阮萌就感觉到了进入她身体的那一颗子弹并不是简单的子弹,而是其中蕴含着大量的魔气,和罗睺抓伤她的那一爪子可以算是一脉同源。

阮萌也没有想到符箓和锁魂链只是简佑霖率先丢出来迷惑她的,只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更重要的是为了遮掩他那一枪。

“简佑霖!”

张清虚也愤怒了,他可真没想到简佑霖竟然真的会出手,而且还带上了木仓,他被气的狠了想也没想地就朝着简佑霖挥去一拳,那力度更是恨不得一拳将他揍翻在地。

卓梵第一时间就奔到了阮萌的跟前,他脑子里面有一点慌乱,更多的是充斥着受了木仓伤要如何处理的问题。

“没事的没事的……”

卓梵嘴上喃喃着也不知道在安抚阮萌还是在安抚自己,他看到金红色的血液从阮萌受伤的地方涌出,血液落到地上的时候瞬间开出一朵朵金色的莲花。

这样的变故是卓梵都没有想到的,他可从未见过有人的血液是金红色的,还能在荒地上开出一朵朵金色的莲花。

别说卓梵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就连张清虚也不曾见过,他揍了简佑霖之后就想要去看阮萌的情况却见这种异像发生,而跟着简佑霖一起来的人则是神情有些发狂!

刚刚他们还觉得简佑霖所说的话有些夸张呢,可现在看看那可真是一点都没夸张,哪个正常人的鲜血会是金红色的,又哪个正常人的鲜血落在地上就能开出莲花来的?

传闻中能够步步生莲的只有西方佛祖,不管阮萌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有这异像的她绝对不可能是个普通人就对了!

“霖哥抓住她!一定要抓住她!”

他们眼睛泛红,已经顾不得害怕,现在的他们只想要抓住眼前这人,这说不准比周晓智更有研究价值!

阮萌看了他们一眼,眼神之中满是冷漠,她手上的长剑如烟一般地消散,手指快速掐诀之后地上的金莲燃起一团金红色的火焰,瞬间燃烧的干干净净,而她本人则是在他们扑过来之前消失不见。

卓梵和张清虚两人还没回过神来,等到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阮萌已经消失不见,不过两人也算松了一口气,现在这种情况下她离开也是一件好事,省的再出什么事情。

卓梵和张清虚两人已经顾不得其他人,当然其他人也已经顾不上他们两人了,他们几乎是趴在地上一寸一寸地去看刚刚还开着金莲的地方,用手去扒拉甚至还想办法把已经烧成灰烬的地方连同泥土一起装进袋子里面去。

“简佑霖,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张清虚缓过了神来,他冷着一张脸看向简佑霖,“这一次主要是为了抓捕周晓智,为什么你要擅自出手?”

“她身份可疑我动手那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事实也证实了我的怀疑并没有错,你们也都亲眼见到了不是吗?张清虚,你虽然是龙虎山的继承人,但好像没有什么资格来询问我。”简佑霖云淡风轻地开了口,“而且她有疑点也不是一两天了,只是你们一直被蒙蔽了双眼不愿意多去调查而已,这件事情九处之中知道的人不少,我的行动也是得到批准的!”

张清虚脸色更冷,简佑霖这话无疑是透露出了一个信息,九处之中他们简家已经基本上掌控,甚至九处的高层之中也已经有不少人支持他们的,郭处已经是被彻底架空了,而且他们张家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得到任何的通知,也就是说现在的九处可以算是他们简家的一言堂了。

“事已至此,张清虚你和卓梵两人也得回九处接受调查才行,毕竟你们和那一位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身份的阮小姐可是交往甚密。”

简佑霖说。

第159章

楚江天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自从那一夜阮萌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的房中之后, 他就发现自己就开始做梦了。

倒也不是他在见到阮萌之前就不曾做过梦,他长这么大自然也是有做过不少的梦,各种稀奇古怪的都曾有过, 只是在那一天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梦境似乎更加奇怪了起来, 起初是一些像是神话故事一样的情节,类似神仙打架一般。

在做这些梦的时候,楚江天一直都觉得自己的神志是清醒的, 就像是旁观者一样, 看到了天地初开,也看到了巫妖大战, 更是看到了封神之战。

他像是旁观者一样地看着这些事情发生,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孤独一人在一处幽暗的地方呆着, 也不知道呆了多少时日, 他下意识地知道这个幽暗的地方就是他的洞府,在这个永远都不能感知到四季甚至也感知不到日照风吹的地方永远只有孤寂的地方呆着, 直到有一颗蛋就这么蹦跶到了他的地盘。

有一天那颗蛋不见了, 多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跟在他的身边,在这个孤寂的地方似乎也多了一抹春色, 哪怕小姑娘并不是时常呆在这里, 她有三位兄长也有好些玩的不错的朋友,偶尔他也会随着她离开他的洞府, 行走在阳光之下。

在梦境里面,楚江天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忍不住有些惊讶, 因为这小姑娘的长相很明显是还没长开的阮萌的模样,他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 他同阮萌之间原本就交际不多,关系甚至谈不上太过亲近, 最多的也就是从自己那个蠢蠢的弟弟口中听过她的传闻。

为什么会在梦里面梦见她呢?

楚江天在醒来的时候也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即使是有疑惑,但也没有阻止他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面一直都有梦到阮萌,他在梦境之中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长成现在这般模样。

也看着那属于他的洞府来了人,那是巫族之中有着柔软心肠的人,她化身称为轮回,只为让巫妖两族能够得上天的一点怜惜,能够有轮回的一世。

那个巫族被称之为后土。

只是光有轮回还不够,那些幽魂并不能找到轮回转世的道路,于是在这清冷冷的地方多了一条接引亡魂的冥河,终于有一日,这终日不见光也不闻四季的地方多了一些东西。

他似乎闻到了花香味儿,不强烈,更浓郁的还是血腥味,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绝对算不上好闻,也让楚江天从睡眠之中清醒了过来,他开了灯,然后就看到了在他刚刚在梦里还梦到过的人。

“你怎么来了?”楚江天看到靠在他房间沙发上的阮萌,在看到她脸色苍白的时候脚步也快了几分,“你怎么受伤了?”

楚江天可没想到自己最近这两次见到阮萌的时候她的情况都是这样的不妙,似乎还一次比一次更严重了。

“没留神中了招,暂时借你这块地养两天伤。”

阮萌原本也没想着到楚江天这里来,只是想想卓家这几天暂时不能回去,至于天一阁原本就是她的大本营,自然会变成第一时间盯梢的地方,卓家也避免不了,想来想去,大概只有楚家这儿应该不会有人想到。

“……”

楚江天倒是也能够想到阮萌为什么不敢回卓家,伤的这样重只怕回了卓家二老得跟着担心受怕,他默默地拿来了医药箱。

医药箱这东西对于阮萌来说用处也不大,那一颗子弹也早就已经被她取了出来,只是伤口上缠绕着魔气,不管她怎么做也只能压制,伤口的愈合甚难,就算她不死也还是一样会觉得难受,不过就算难受也难受不了几日了。

对于楚江天拿来的医药箱阮萌也并没有要动弹的意思,“没用的。”

楚江天看了一眼阮萌的伤处忍不住问道:“你这一次伤的挺严重的,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我这里就算有点伤药怕也不行。”

那伤怎么看着都像是伤到了要害处,怎么看都应该去医院处理,他这里不过就是有一些普通的伤药,一些不要紧的小伤口倒是还阿能处理,这样严重的那是不行的。

不过楚江天也知道阮萌带着伤到他这里来,可能也是不想去医院?

“要不,我找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楚江天想着她要是真不想去医院就只能把家庭医生叫来了,只是不知道她的伤能不能在家里处理,到底这里还是少了不少的医疗器械。

“没什么用的,”阮萌摆了摆手,阻止了楚江天要为自己的伤处忙活,“不管去医院还是找医生过来都没有什么用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很快就会没事了。”

楚江天见阮萌这样的坚持也没有勉强,真要算起来,自己的战斗力大概也是比不过她的,能被她分分钟就摁死在当场。

“那要不要通知卓家的人?”楚江天想了想又问,“卓梵那边通知一下?”

卓家老人家年事已高的确不适合看到现在这种场面,万一给吓出个好歹来那可不成,至于卓铭这孩子和他家的楚晟涵那是一个德行,吃喝玩乐还行,论扛事的能力还是浅薄了一点,倒是卓梵还成,往后卓家大概也是要靠卓梵来当这个顶梁柱的。

“他现在大概也是自身难保吧!”

阮萌轻声道。

楚江天一皱眉,疑心四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依着卓家的地位和卓梵现在的能耐,怎么也不可能到自身难保的地步,他先前也是有听闻过卓梵进了神秘莫测的九处之中,在外人看来九处这个地方的确是深不见水,但他家早年为了他的事情也曾交好不少的玄门中人,所以对玄门的事情虽不能说完全了解但也听闻过一些。

像是先前离世的李老同他们楚家交情就算得上十分不错,楚江天也曾到李老的灵堂祭拜过。

卓梵虽说不是玄门正统出身,但他本身能力不弱,在九处之中除了玄门中人之外也有一些部门中人,卓梵也算在其中,卓家的身份地位也保证了卓梵往后很有可能再进一步,怎么可能会到自身难保的地步。

“知道简家么?”

楚江天点了点头,简家的名号他自然也清楚,也算是京城之中一号出了名的家族,他家也曾经因为他的事情寻过简家的人帮忙,虽然简家到最后也没能帮上忙,不过态度倒是十分亲切,简家在医疗方面似乎更为突出,

“现在的九处可以算是简家的天下了,一如当初的刘家。”阮萌缓缓道,“不过简家比刘家的手段更甚就是了。”

楚江天自然也知道刘家,刘家的脾性颇大,曾经也和他们楚家打过交道,只是道不同所以后来也再有多少交集,现在听到这些可以算是秘闻一样的事情,他也忍不住有些忧心忡忡。

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喃喃自语道。

“当然不是什么好事。”阮萌闭上眼睛,回道,“其实先前就已经有些察觉九处之中的水有点深,只是没想到会是简家而已。”

早前的时候她就怀疑过九处之中会有罗睺的同党,毕竟罗睺这人邪性的很,再有混沌这样的魔物在手,就算再耿直不屈的只要心里面曾经有过一丝一毫的负面念头都能够被混沌放大,心魔丛生。

只要是人怎么可能没有丁点的私念呢,只要拥有私念的人只要罗睺想就能够轻而易举地被罗睺所蛊惑和掌控彻底成为他的人。

当初窃取生机的事情虽说没能调查出太多的事情,可她还是从中闻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必定是有人进行了遮掩,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能力必定不小还是颇有几分地位的人。

周晓智的事情算是意外,但意外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简家算是完全暴露在外,如今她能在九处之中所做的本就不多了,就看张家那边了。

简佑霖在出手之后也发现自己在那一瞬间的出手其实有些草率了,不过这样的机会实在太过难得,如果不抓紧这一次的机会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等到阮萌放松警惕的时候。

只是可惜了没能一举把人给留下。

简佑霖在心中惋惜不已,虽说早就预想过各种情况的发生,也知道像是阮萌这样的人不是那样轻易能够束手就擒的,而且她手上还说不好有什么底牌没有亮出来呢!

所以他虽然觉得惋惜,却也没有太过失望,毕竟这是早就预想过的,如果阮萌是那样轻易就能够被他给抓到,他只怕还要担心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在呢,毕竟当初刘家那么多人出手都没能让她有半点的损伤,自己手上也没有比当初刘家的招魂幡更厉害的法器,她真要能够被自己一举拿下说不定还得迟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的存在。

不过现在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至少张家就已经牵扯进去了不是吗?

简佑霖和张清虚还有卓铭回了九处,就算不是被简佑霖逼着,张清虚和卓梵两人都想要回了九处要问个明白的,尤其是在简佑霖带了本就不该带的武器伤人的时候,他们就得必须要一个答案。

可等到张清虚和卓梵两人回到九处的第一时间还没有上报关于简佑霖的问题,两人就被带到了刑讯室进行审问。

九处虽然算得上神秘,刑讯室这种虽说不常用到,至少不会用在同事的身上,可现在偏偏却是用上了,还用在了张清虚和卓梵两个人的身上。

张清虚和卓梵两人在九处之中也算得上大名鼎鼎,一个是出身名门,一个是颇有后台,现在两个人去了刑讯室,这也是够叫人意外的了。

九处之中的人虽不可能人人都在,但执勤的人不少,张清虚和卓梵两人原本打算一来之后就找了郭处,不成想简佑霖的动作倒是比他们两人还要快,一回到九处之后就让人去请了郭处来。

刑讯室内,张清虚和卓梵两人神色平静地坐在位子上,他们现在的状态其实也可以算是故作镇定,毕竟在看到那一幕之后,要说心里没半点震动那是不可能的。

甚至张清虚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他路上就想打电话给他爸问问情况了,为什么有人的血落到地上就会凝成莲花。

步步生莲这种事情也只有传闻之中的佛祖才能做到吧,可看阮萌那样很明显是信奉道家更多一些。

不过张清虚知道现在不管有什么疑问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提出,他也相信卓梵心里也清楚,先前他也曾对简家有几分的怀疑,今天简佑霖的出手也的确证实了这一点。

刑讯室的门打开,一脸神色凝重的郭处走了进来,看到张清虚和卓梵两人的时候,神情更为严肃。

“你们的事,简佑霖已经和我说过了。”郭处皱着眉头。

九处之中派系林立,权利也不是完全掌握在郭处的手上,除了底下当初有个刘家和他唱反调之外,像是简家这种明面看着和他是一路人实际上压根就是自谋其政的也不少,但郭处能做到现在这个位子还能在这个位子上一坐就是好几年,要说没点本事也不可能,而且郭处当初同李老的关系最为交好,所以在九处之中也还是有一些自己的人脉所在。

就算简佑霖没有通知他,要不了多久他也能够知道,更别说现在九处之中都已经可以算是传疯了,虽说不是从简佑霖的嘴巴里面说出来的,可说出口的那都是简家一系的,那和简家也脱离不了干系。

郭处其实从以前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有那么一些不对的地方,只是那个时候李老拦住了他,给了一个他完全无法反驳的说辞,只要对方循规蹈矩又没有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有一些不能为人知的秘密又能如何呢,人身在世,谁又能保证自己是半点秘密也无。

郭处仔细想了想也觉得的确是这么个理,所以也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人也的确算得上安分守己不说甚至在有时候还能帮着搭一把手。

可今天,这样的平衡偏偏被人给捅破了,还是以捅破天的手段。

“这件事情现在已经不是我能插手的了。”郭处一脸严肃地说道,“上头部长亲自过问。”

郭处上头自然也是有上司的,只是一直都不怎么过问九处的事情罢了,毕竟九处这里经手的都是不能为外人道的事件,随便推出去一个都能直接上《走近科学》这种节目的,这么多年下来郭处也早就已经习惯了顶头上司轻易不过问的事情,直到这一次他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之间简家的手也已经比他想象之中要伸的更长一些。

“你们两人要小心。”郭处说,“放心,就算有什么我也不会让简家的对你们做什么的!”

简家的手的确长还能搭上司部长的人脉,可他也不是完全吃素的人,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呢,他身为九处的主事人,现在被人越过了线明面上是不能拿人如何,但心里面也多少有些火气在,简家现在就已经开始没有将他放在眼里,那等到以后呢,是不是要准备取而代之了?

郭处想到李老早前的时候也和他谈论过关于简家的事情,说简家看着像是比刘家要好相处的多,处处同人交好的模样,实际上却是同谁家都不太交心,有些时候倒不如刘家看着要简单一些。

他当时也有几分这样的感觉,只是这种话也不能随意地在外说,只能藏在自己的心中,等后来再想想看简家的事情还真的如此,而且简家专精于医道,广结善缘,仔细算起来自己或许还真没他们家人脉广。

可后面他也仔细查了一查,这些年顶头的那些个大佬之中也不乏一些身患重症或是绝症的,大多都是简家那边负责治疗,倒是一个一个都还活蹦乱跳到现在,要说简家的医术厉害那他也是承认的,但身患绝症的能熬多久大家伙彼此心里都是有数的,可简家接手到现在愣是一个都还没老去,这已经不算是医术厉害了,更多的都能够称之为奇迹了。

一个两个的或许他还能相信是奇迹,可这么多个下来,要说都是奇迹,那简家都能够直接去申请专利,从此手握医学类大奖不是梦。

简家绝对是有问题的,再联想到先前不少的悬案,最近的就属那件关于生机被夺取偏偏又完全不知去向的案子,如果说有人刻意抽取了正常人的生机用来做一些被禁止的事情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毕竟玄门之中除了天才之外最不缺的就是疯子了。

简家通过医疗这件事情能得到的好处实在不少,像是现在不就已经用他们家的能耐完全避开了九处么。

郭处自然是要保张清虚和卓梵两人的,且不论张家的地位卓绝,分量不轻,而且两人也并没有干出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来。

再者,郭处觉得现在也都是简佑霖他们的一家之词,事情还没有定性,就算阮萌有什么问题也得等调查清楚之后才能做出决断来,总不能对方什么都没做就直接先一杆子打死了事,而且简家那一行人是打算直接定性了,万一有什么错处往后如何转圜?!

郭处想到这里就觉得头疼的很,原本还以为简家能比刘家省点事儿呢,但现在来看,两家也没有多少差别,都是一样难搞的。

郭处想着如何能够把这两人从这一摊浑水之中拉拔出来,心里面又是有些悔恨在九处之中自己得用的人手实在太少,要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应该要培养更多的人手才对,只是现在说这种也已经有些迟了。

在郭处想办法的时候,审讯室的门打开了,一身西装革履的简佑霖走了进来,他一如往常出现在人前时候的精英模样,甚至连头发丝都透出一股精致来。

“郭处也在呢?”

简佑霖含笑看着郭处,如往常一样熟稔地打着招呼。

“我知道郭处你同张家的关系不错,这个时候来看张师弟倒也是情理之中,只是郭处可不能徇私啊。”

“我老郭虽说本事的确没有你们大,为人处世方面却是半点问题也没有的,你这话说出来难道是在指责我处事不公吗?”

郭处原本心里就窝着一团火,现在又听到简佑霖这意有所指的话,心里就不耐烦的很,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口气,想他平常的时候被这些家族之中的长辈压着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被这样的一个小辈压着,真当他是个没脾气的人不成?

“小郭你也别生气嘛,”门口传来一个乐呵呵的声音,郭处抬眼一看,就看到头发略有些花白微胖的老人站在门口,老人走了进来,看向简佑霖的眼神之中带着欣赏,“这事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好好交代清楚就没什么事情了,再者,我看两个小同事怕也都是一直蒙在鼓里。”

这话说的好听,但言外之意还不是在说他这个当处长的当的有些失职。

“董局,我觉得这其中还有一些隐情,现在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发生就先把人扣在这里怎么也交代不过去吧?这两孩子从进了九处到现在也都是我一直看着的,是有能力且有大局观的人,再者,那一位平日里面也没少帮着我们,或许其中有一些误会呢?倒不如彼此都心平气地谈一谈,总好过像是现在这样大张旗鼓兴师动众的好吧?”

郭处这华英刚落,简佑霖就笑了一声,声音不大,可听在郭处的耳中侮辱性极强。

“郭处说的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要是换做以前这事也不是不能谈一谈,可今天的事情一出,再坐下来好声好气地谈只怕要被人当做我们九处都没人了,再者,一个身份存疑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能够和我们谈的?”

简佑霖寸步不让:“我现在有合理的怀疑,那一位和如今所发生的事情脱不了关系!现在情况已经这样的危急,留给我们的时间本就不多了。当然郭处您的性子我也是清楚的,我只是觉得对方未必是仁慈的。说不准,周晓智的事情就和她有关系呢,毕竟从她出现在京城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也实在太多了,或许当初李老也被她所蒙蔽了呢……”

“你胡说什么!”

卓梵冷眼扫过去,看向简佑霖的眼神之中满是怒气,他虽然有很多的疑问,这些疑问只怕在短时间之内也得不到回答,但卓梵相信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的阮萌并不是卓梵所说的那种不堪的人,反倒是简佑霖显得更加的可疑。

“她或许是有一些隐藏的事情,可你隐藏的事情也并不少,我更有合理的怀疑,周晓智的情况同你们简家离不了干系。”

卓梵本也不想这样揣测,毕竟他也的确没有证据能够证明简家干的那些好事儿,先前的调查线索中断了,可查找到的线索虽然和简家沾上了丁点的边可再查下去反倒显得简家清清白白的很。

原本这件搁浅的事情就上了心,只是苦于证据方面的事情而不得不显暂停,可简佑霖今日的作为,那一门心思只想往着阮萌头上扣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这让卓梵有些恼火,更多的就是怀疑。

为什么简佑霖非要这样做呢?而且他今日跟着他们一同去,看似临时起意,理由说的十分的冠冕堂皇,可再仔细想想,他的准备倒是充分的很,该有的不该有的准备都准备上了。

这样的处心积虑,容不得人多思。

“我带这个也不过就是为了防身而已,而且木仓里面的弹药也是特制的,更多的是为了针对邪祟。这个我们简家早就已经开始研制也有上报过,之前都还不太成熟,直到最近才算彻底完成,这一点我也有上报过,只是郭处最近有些忙,可能还没注意到。”

简佑霖的话让郭处脸一黑,简家的确是有上报过一些说是要研发针对邪祟的用具,但简家上报这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些时候的确能够发明一些有用的东西,但大多时候也不见得有什么产出。

可简佑霖这话一说之后反倒显得是他这个现管的失职了,这怎么能让他还能有半点好脸色。

“带着原是想试验一下效果如何,仅做防身之用,会有现在这样的结果倒也是我不曾想到的。”

简佑霖的解释看似合情合理,但在有所怀疑的前提下,这些所谓的合理性看起来就显得有些牵强。

这样牵强的解释偏偏董局信了。

第160章

卓梵和张清虚在九处之中度过了此生最难忘的一夜。

他们虽然没有被刑讯, 但逼问这种事情还是少不了,一茬又一茬的人轮班进来,倒也让他们清楚现在有多少人是站在简家这一边的, 的确是要比他们想象之中的还要人多。

被无数人询问的经历对卓梵来说也是够了, 他可从来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张清虚同样也是,他身为张家的准继承人,从小到大算的上顺风顺水, 再加上父亲的人脉足够, 不管在哪里他都是颇为受照顾的存在,哪里遭受过像是现在这样的待遇。

虽说羞辱性不强, 但这种体验, 张清虚也觉得有这么一次就足够了, 往后他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即使他们年轻,但是再熬了一整晚的夜之后也不免显得有些憔悴。

简佑霖的脸色也算不上好看, 毕竟从这两人的口中压根没有问出多少关于阮萌的信息, 而从他先前调查出来的关于阮萌的信息很明显是和现在的人完全不能对上的,他先前调查出来的都是关于一个普通的成绩还算不错的小姑娘的讯息, 和现在的完全对不上号, 哪怕自己将这些资料全都摊开放在了这两人的面前,两人也都没吭声。

既然两人不吭声, 简佑霖也没有办法,他倒是有心想要下狠手, 虽说如今在九处之中支持他们简家的人不少,可张清虚的身份注定他不能用太出格的手段。

简佑霖觉得张清虚大概也是清楚这一点所以也是显得有恃无恐的。

“我知道二位并不信任我, 就算我把证据都放在两位的面前,两位依旧还是不相信, 只是二位真心觉得这样护着人就是一件好事吗?二位怎么说也是九处的人,身份也不一般,在没有任何正剧的情况下的确不能拿二位如何,但在我们找到阮小姐的行踪之前,也希望二位不要离开九处。”

简佑霖这话只差明说放他们出去就注定了会给人通风报信了。

张清虚和卓梵在回到九处之后就已经有这个觉悟了,所以现在听到这样的要求也没觉得有多意外,简佑霖现在的确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可不代表着他接下来就会让两人能够自由活动,像是手机这一类的就被没收了。

他的确拿他们两人没有办法,却有办法让他们两人没办法离开九处,至于阮萌,他有自信这人躲不了太久。

不说别的,她在京城之中认识的人也就只有这么点,往常会去的地方也可以算是固定的很,而且简佑霖知道,她早晚都是会现身的,她躲不了多久。

“至于她的情况,你们二位可以算是目睹过的,这样的人即使没有什么问题至少也是属于异类,二位这会应该做的就是将你们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而已,否则像是今天这样的场面很可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继续上演。”

简佑霖一脸冷漠,眼神之中泛着森冷的光。

“你们以为她逃离了就一定是安全的?她的伤,就算是现在的她也没有办法能够治愈的吧!”

简佑霖可不是没有试验过,加入了那种黑暗物质之后,修士顷刻之间就可能化为劫灰,就算阮萌的身份再了不起,她又怎么可能抵抗得了,说不准现在的她就已经快熬不过去了呢!

简佑霖看向卓梵,“卓先生真是可怜,原本不过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亲戚而已,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状况吧?卓先生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其中的真相吗?”

“闭嘴!”

卓梵微微抬眼,目光冷的像是一把随时要出鞘的剑。他现在的心情的确算不上太好,但也不是简佑霖三言两语的挑拨就会改变主意的人。

甚至他打从心底里面厌恶简佑霖这样的人。

简佑霖被卓梵呵斥了这么一声之后也不恼,事实上他早就已经预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这两个人一直都是个硬骨头,要说他们会突然之间改变主意然后和自己站在一处,这才得让他觉得怀疑呢。

简佑霖知道从这两个人这里大概是探查不出任何的情况来了,内心之中还是有些失望,直接就离开了。

张清虚和卓梵两人没有再被审讯,可同样的依旧还是不能离开,两人被带到了九处的休息室之中。九处的休息室对比起酒店来,算不上豪华,但对于张清虚和卓梵来说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屋外依旧有人把手着,休息室之中也安置着摄像头,两人相信,只要他们在这里随便说上几句,镜头后头的人就能听的一清二楚。

卓梵和张清虚也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两人在床上闭眼躺着,一声不吭,让监视他们的人也没有半点计谋可施展。

站在监视器内的董局有些暴躁,他来回地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偶尔抬眼看向监视器的时候眼神之中藏着怨毒。

看到简佑霖走进屋子的时候,董局挥手让还在屋子里头的人全都出去,等到人一走空之后,董局就已经烦躁地开口:“你就不能用强硬的手段让这两人吐出一些东西来吗?”

董局有些愤怒。

他为简佑霖撑腰可不是为了看眼前这两人在监视下还安然入睡的,他要的可不止是这些。

“着急什么,”简佑霖对他的薄怒视而不见,“这两人都是硬茬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总得有些耐性!”

“耐性?!我难道还不够有耐性吗?”董局越发气急败坏,在生气之下,他刚刚还算有些红润的气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你觉得我还需要有多大的耐性?”

董局说着,整个气息也开始不稳,中气十足的声音变得像是破风箱一般,说一句话就喘一句,他的皮肤迅速地苍老干化。

他抖着手,从自己的口袋之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了一颗血红色的小药丸,又抖着手勉力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喉间一个滚动,这一颗血红色的小药丸就入了肚。

他能够感受到药丸在身体里面融化,原本还虚弱不堪的四肢也渐渐地变得有力起来,刚刚苍老干化的皮肤渐渐地恢复到了最初的时候那样的红润,声音也渐渐不再虚弱。

在眨眼之间他从一个龙钟老人又变成了一个还算干练的中年人。

“我可没有真这么多的时间在这里陪你耗着。”

董局哑着声音说,他的身体衰败的情况要严重的多,药吃的也越发的勤快,他几乎是时时刻刻都要小心翼翼着,否则像是刚刚那样的场景不管出现在谁的面前,他就完了。

“耐心一点,到底是世间最后的神,总得耐心一点才能得到更好的不是吗?”

简佑霖似笑非笑地说。

董局的眼神闪闪发亮,世间最后的神啊,这听起来就像是唐僧肉一样地充满着诱惑性,都说吃一口唐僧肉就能长生不老,那世间最后的神,是不是就能瞬间让人修成正果呢。

161章

简佑霖看着董局那痴迷的眼神, 心中冷笑一声,长生不老谁不想呢。

从古至今多少人追求着这个梦想,但谁又能真的做到!

董局见简佑霖看着自己的眼神分外的清明, “你知道我一直庇护着你的原因的, 你答应我的事情那必须得做到!”

最初的时候他支持的是简家是简老,但简老岁数大了,论起天赋来还是简佑霖、

简家从古时就是以炼丹术为基础, 发展到现在也已经有千百年的历史了, 但现代这种早就已经没落了,科技发展到现在, 求仙问神的都少有还被斥责为封建迷信, 炼丹术在玄门之中也就只有简家还保持了传承。

可光有传承那里够呢, 天材地宝这种东西已经都成了传说之中的东西, 就是长白山上的野山参都已经挖的差不多了,简家延命的丹药也一天比一天少, 光是靠普通的药材又能有多少效果呢。

董局早几年前就得了绝症, 要不是一直靠丹药压制,他早就已经撑不到这个时候了, 和他有同样问题的人不在少数, 而在这个时候,简佑霖手上能够延命的丹药自然成了他们的首选。

区别于正统的丹药, 他们现在服用的丹药效果可是要好的多,也正是因为如此, 这才对简佑霖干的一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真要较真起来太多人都不算干净。

这个只存在传说之中, 他所得知的消息也是从简佑霖的身上来的,他可万万没想到, 在芸芸人海之中竟还有一个神的存在。

从简佑霖这边得到消息之后,他又仔细查看资料在确定了消息的来源绝对可靠之后,他自然对抓捕行动十分的看重。

他们能不能活下去还能活多久就看在这份上了!

如果不是卓家本身也有不少的能力,不能太过轻举妄动的话,只怕现在这一家子早就已经被抓到一起作为捕捉的诱饵了,虽然也并不能确定对方会不会接受这个诱饵。

不管怎么说也都已经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多多少少应该也还是有点感情的吧!

“您放心,一旦捕捉到了之后,绝对不会叫您失望的。”

简佑霖要笑不笑地表示道,“本来上次就能够捕捉到的,只可惜对方太过警觉,能力太强,否则现在已经在我们的实验室之中,倒是损失的一个实验品多少有些可惜。”

“不过就是个失败的实验品,有什么可惜的。”董局不以为意,“还是要好好想想对方会在什么地方,她能在什么地方躲那么久!”

董局心里面有些着急,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搜罗出来,只可惜,偏偏就是没有办法,普通人总会有手机一类的存在还能定位到人,可到了这人的身上就完全没用。

简佑霖并不担心,他伤到她的设备是特制的,早晚她是会出现的。

而且主人的能力也一天比一天更加增强,等到主人的能力再上一层楼的时候,到时候还能收拾不了她?!

简佑霖送走董局,这才又回到简家的实验室之中。

他径自地前往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其实和实验室也没有什么差别,全都是实验的器材,而在他的办公室之中还隐藏着一个密室。

他打开密室,里面黑色的气息萦绕,危险而又可怖,但简佑霖恍若未觉地进了密室之中。

“主人。”

简佑霖看着黑暗之中的人影,低声叫道。

罗睺抬眼看着人,半张骷髅的脸露出了点笑容,看上去十分的可怖,“你做的很好,她快不行了,这往后人间从归混沌,便是我的了。”

等到人间成为混沌的时候,也是他回到三十六天的时候了,当初的无止境的拘禁这一笔账,也该好好地算一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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