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明坐在床榻边,看着昏睡不醒的陆春禾,眼眶中有泪水滴落。
他本以为将陆春禾放在大楚,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可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
那一晚,他就该让人直接杀了萧靖恒!
陆春禾突然惊醒:“孩子,我的孩子!”
顾景明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别担心,王奎已经去搜了,一定会找到的。”
陆春禾面色苍白的近乎透明,她趴在顾景明的怀里,咬着唇,却一声都没有哭出来。
她将顾景明往外推:“去,去找孩子,别管我!”
顾景明却紧紧抱着她:“你太虚弱了,我不能撇下你,你好好休息。”
陆春禾立刻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我好好休息,你找孩子,去,快去!”
白靖菀缓缓走进来,道:“表哥,表嫂这里交给我和敏汐姐姐。”
顾景明叹了口气,为陆春禾掖好被角:“好,我这就去找我们的孩子,你好好休息。”
待他离开后,陆春禾蓦然睁开眼睛,直挺挺地躺着,目光空洞。
白靖菀哭着道:“表嫂,你不要这样,孩子一定会找回来的,你得照顾好自己。”
柳敏汐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若是孩子带回来,你却病倒了,怎么办?”
陆春禾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要吃东西。”
白靖菀喜极而泣,忙吩咐高彦去准备一些好克化的膳食。
陆春禾喝了些粥,面色看起来好一些,目光却依旧哀痛,垂着眸一句话都不肯说。
柳敏汐扶着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咬着唇忍着没有哭出声。
白靖菀轻声道:“我们出去吧,让表嫂休息一下。”
两人一同出去,守在外面的屋子,相对无言。
几日不见,陆春禾竟是消瘦了许多,眼窝深陷,显然是过得很不好。
这时,高彦进来,轻声道:“王妃,沈夫人,太后和皇上来了。”
白靖菀和柳敏汐立刻起身去外面迎接。
李允姿一进屋子,瞧见陆春禾憔悴的模样,心疼地落下泪来。
陆春禾睁开眼,瞧见她,轻声道:“母后。”
简单两个字,陆春禾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无助地靠在李允姿的怀中,痛苦出声。
白靖菀与柳敏汐总算是放下心来,只要哭出来,心中的郁结很快就能解开。
母女二人抱着哭了一会儿,陆宇天在一旁也跟着哭了,只是他是皇帝,学会了隐忍,只是眼眶发红,却不见泪水。
好一会儿,陆宇天才说道:“长姐放心,哪怕是举全国之力,我也会帮你找到孩子。”
陆春禾扯了扯嘴角,看着长大了很多的陆宇天,微微颔首。
李允姿吩咐外面的乳母:“将太子抱进来。”
乳母将福宝抱了进来,放在陆春禾的怀中。
福宝看着父亲落泪,他深处稚嫩的手,为母亲擦去泪水,笨拙地开口:“母后,不哭。”
陆春禾将他紧紧抱在怀中,这两个月他慢慢会说长一些的词语,第一个会叫的便是“母后”。
有了福宝在身边,陆春禾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也不只是躺着落泪。
晚上,李允姿与陆宇天都回了宫,福宝也被乳母带去睡觉了。
白靖菀怀着身孕,被陆春禾赶回去休息。
只有柳敏汐在陪着她,她靠在床榻边,轻声问:“姐姐,你说他们能找到我的孩子吗?”
“能。”柳敏汐很肯定地说道,“那么多人,如何能找不到一个人?”
陆春禾安心下来,她重新躺了下去,说道:“我得好好休息,孩子回来,必定吓坏了,只有我才能让她不害怕。”
柳敏汐安抚她:“说得没错,好好休息。”
待她睡下,柳敏汐便出了屋子,却正巧看到站在廊下不进去的顾景明,满眼血丝。
柳敏汐意识到孩子可能还没找到,朝他微微欠身。
顾景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去前院说话。
到了前院,顾景明道:“萧靖恒狡猾地像是泥鳅,王奎失去了抓住他的最好时机,如今已经失去了他的踪迹,这件事别跟小禾说,这几日就麻烦你好好照顾她。”
顾景明不敢进去,他无法面对陆春禾的哭泣,也不敢对她说出实情。
柳敏汐欠身道:“是,皇上放心。”
顾景明深深看了一眼后院的方向,转头没入了夜色中。
半个月的时间,顾景明每晚都回来,却不敢见她,只是躲在屋顶陪着她。
陆春禾的身子一直不见好,她吃的也很少,以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
这天,陆春禾终于明白了,她对高彦说:“让他回来吧,我不怪他,不怪任何人。”
她的语气很平静,高彦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转身出去告诉顾景明。
顾景明此刻满眼血丝,胡茬都冒出很长,看起来倒是比陆春禾还要憔悴些。
听到高彦的话,他立刻去浴室将自己洗干净,刮了胡须,这才回了屋子。
看到他的一瞬间,陆春禾还是忍不住想要哭泣,半个月不见,他的眼窝和双颊都深陷下去。
她伸出手,顾景明立刻过去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
“我们回去吧,萧靖恒想要用孩子来威胁我们,总得在一个能找到我们的地方。”陆春禾的语气十分平静,“我们回大祁。”
顾景明忙应声:“好,我们回去,可是你也要养好身子才是。”
陆春禾笑了笑,道:“放心吧,我没事。”
次日清晨,顾景明就进了宫,向李允姿说明情况。
得知他们又要走,李允姿立刻便出了宫,她知道,这一去,她们母女二人可能很多年都见不上了。
李允姿张罗着给他们收拾东西,还将自己宫里的很多补品都给他们带上。
高彦跟着她忙前忙后地收拾东西。
桃瑞这两日也醒了过来,只是还不能起身,只是躺在床上,想哭又不敢,身子也不见好。
临走前两日,杨曼对她说:“你若是不快点好起来,谁伺候殿下?”
桃瑞总算是来了精神,她好好吃东西,好好养伤,总算是看起来有了些活人的气息。
此刻她被人抬着上了马车,目光却始终看着她从小到大都伺候着的长公主,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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