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婧菀脸上的笑容蓦然消失，她着急地要穿鞋，立刻就跑了出去。
陆宇飞后知后觉地拿了披风给她，与她一起立刻去了偏院，还未进门，就听到莺歌撕心裂肺的声音。
王府的府医已经都守在这里，见王爷来了，立刻上前回话:“王爷，莺夫人受了惊吓，昨日又一路奔波，有早产的迹象，如今雪崩，只怕……”
一听她是因为要救自己一路奔波才动了胎气，忍不住道:“你们一定要保住他们母子的命。”
府医却欲言又止，看了一眼王爷。
陆宇飞问道:“实话实说，到底什么情况？”
府医这才说实话:“莺夫人实在是不成了，出血过多，命保不住，腹中的孩子，倒是有可能保得住。”
陆宇飞微微闭了闭眼，他道:“一定尽全力去救她。”
府医应了一声，便站到屋门口去，听着里面的稳婆说的话，一步一步地吩咐。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里面端出来，白婧菀吓得面色煞白，她双手合十祈求上苍，一定要让莺歌活过来，她一定跟莺歌好好相处。
早膳之后，陆春禾便过来找白婧菀，怕她昨日被吓得不轻，没想到却得知莺歌难产。
她想要过来瞧瞧，却被同来的柳敏汐死死拽着，她如今是有身孕的人，见不得这样的事情。
陆春禾没法子，只能在前厅焦急地等着，柳敏汐便陪她一同等着，差人去后院瞧着，时刻来报消息。
折腾了几个时辰，莺歌终于是不成了，她撑着最后一口气，生下了一个姑娘。
那姑娘皮肤十分白皙，眉眼像极了陆宇飞，也有些像陆春禾，一瞧就是陆宇飞的亲生孩子。
白婧菀看着血泊里的莺歌，她已经虚弱地仅剩一口气，面色煞白如纸。
莺歌缓缓抬起头，看着白婧菀:“公主……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我的孩儿……”
见她说话困难，白婧菀立刻坐在床榻边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别说这些胡话，以前我也嫉妒过你的，我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莺歌，你好好活着，我同你好好相处。”
莺歌缓缓摇了摇头，她苦笑道:“公主……我不成了……我的孩儿……”
白婧菀将孩子抱到她身边，让她看着那瘦的皮猴一般的孩子，道:“你好好活着，孩子我和你一起养，一定将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莺歌唇角艰难地扯了扯:“以后……她是……是公主的孩儿……求公主垂怜……”
白婧菀握住她的手道:“我会好好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教养她成为王府的嫡出女儿，将来为她找一个贴心之人。”
莺歌放了心，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转过头，看向一旁站着的陆宇飞，见他微微颔首，她缓缓闭上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白婧菀抱着怀里的孩子，忍不住落下泪来，人死如灯灭，之前的所有恩怨，都化为乌有。
她定会如自己所说，好好地教导这个孩子。
陆宇飞微微闭了闭眼，到底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他吩咐道:“以王府贵妾之名，将她好好地安葬吧。”
活着的时候，不能给她一个名分，如今人死了，瞧着孩子的面，也得给她一个应有的位置。
婢女上前扶起白婧菀:“王妃，还是回去吧，这里要收拾。”
白婧菀抱着孩子起身，与陆宇飞一起出了这个院子，她看着怀中的孩儿，道:“以后她就是我的女儿。”
陆宇飞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和她怀中的孩子，一时百感交集，将她们一同揽入怀中:“她是你的女儿，是我们的女儿。”
“等她长大，我会让她认莺歌的。”白婧菀说道，“王爷，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生母。”
陆宇飞柔声道:“好，都由着你。”
陆宇飞将她们送回主院，这才去了前厅，看到陆春禾焦急的模样，将方才的事情简要说了一番。
陆春禾得知莺歌已经没了，也是感慨一番，这个女子一生坎坷，实在是可怜。
待了一会儿，陆春禾知道二哥如今要处理府中的事情，她便和柳敏汐告辞了。
陆宇飞将她送出王府，待她上马车时，道:“如今你也有了身孕，还是别来回奔波了，就在大楚生下孩子再回去。”
刚才莺歌去了时，他虽然表面没表现出什么，却给他的心里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对她也忍不住担忧起来。
陆春禾此刻不忍拂了他的意，颔首道:“好，我知道了，二哥你也别太累着了，多注意休息。”
陆宇飞微微颔首，目送着她的马车离开，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转身回了王府。
陆春禾当晚就回了皇宫，她知道母后这一日一定也在担惊受怕，得进宫去好好安抚一下母后。
李允姿果然在宫里焦急地等待着，她抱着福宝，一刻都不肯松手，仿佛这样才能安抚自己的心。
陆春禾进宫来，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全都跟母后说了一遍，中间一些凶险的过程略去。
听到莺歌给陆宇飞生了个女孩就去了，李允姿也是好一番唏嘘。
末了，李允姿道:“看在她为了宇飞生了女儿的份儿上，本宫下旨，好好厚葬她，给她立个名分。”
王府的名分只是府内的，若是太后下旨，那就是上了皇家的族谱，算是身份尊贵了。
陆春禾起身，道:“儿臣替那个莺歌，多谢母后恩德。”
李允姿摆了摆手，将已经瞌睡的福宝交给乳母带下去休息，心下终于松快了些。
她与陆春禾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回去休息，这两日她跟着操心，也没睡好。
陆春禾便没有出宫，当晚歇在宫里陪着自己的母后。
桃瑞服侍她躺下，忍不住说道:“这女人生孩子，当真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实在是太吓人了，我将来可不要嫁人。”
“胡说！”陆春禾轻斥，“怎么能不嫁人？我还能将你留在身边一辈子不成，总是要给你找个好去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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