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春禾与柳允汐两人刚刚走进小饭馆，看见干净的环境还挺满意，正要去雅间，就看到外面有几个小姑娘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两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便上楼去了，刚刚走到二楼，就看到靠窗坐着一个人，他就只是随意坐着，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让人不敢亵渎。
陆春禾疑惑地开口:“江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正是江陌玄，他转过头来，看到陆春禾，微微皱眉，却还是微微颔首，那表情像是掐着鼻子，极不情愿。
陆春禾很想给他一个大白眼，这个家伙每次看见她就好像是见到仇敌一般，她要是没记错，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遑论有仇？
柳允汐之前在朝堂上见过一次江陌玄，她拱手一揖:“江大人，幸会。”
江陌玄看着柳允汐的眼神就不那么复杂了，十分冷淡地点了点头，别过头去，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陆春禾也不愿意和他说什么，便拉着柳允汐坐到离他远一些的位置，点了几样小菜，然后一边说话一边等着。
两人正说着什么，楼梯口突然冒出来一个脑袋，陆春禾注意到，那是刚才她们在门口看到的一个姑娘，那姑娘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陌玄，丝毫不曾移开。
柳允汐瞥了一眼，压低声音说:“这个江陌玄，家世好，长得好，年纪轻轻就已是大理寺卿，不知道是华京城内多少姑娘的春闺梦中人，听说他只要一上街，就会有许多小姑娘追在他屁股后面，你看，这不就来了？”
陆春禾表示很惊讶:“就江陌玄那个臭脾气，看见谁都跟谁欠他多少金子似的，能有小姑娘喜欢？”
“脾气臭是臭，架不住人家长得好背景好啊。”柳允汐笑着说，“他简直是整个华京城所有姑娘的梦中情人，可他呢，一个也看不上。”
江国公，那是楚高帝的拜把子兄弟，在华京城外姓人中，爵位是最高的，家中有皇上亲赐的免死金牌，足见他们一家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朝中那些言官谁都敢弹劾，唯独不敢弹劾江国公，不然就会被皇帝骂得狗血喷头，一不留神还会被罢官。
陆春禾登时十分同情华京城的那些小姑娘，喜欢这么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又十分同情江陌玄，喜欢他的姑娘大多都是冲着他的家世和长相。
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陆春禾瞥了一眼江陌玄坐的位置，见他似乎并未发现那楼梯口的小姑娘一般，依旧看着窗外，好似窗外有什么东西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两人说着话，店小二端着她们点好的小菜准备上楼来，却被楼梯口挤挤挨挨的小姑娘给吓着了，她们在看什么？
店小二吆喝了一声:“各位姑娘要吃点什么？楼上有空位，我们店里的招牌菜有……”
店小二的声音很大，楼上楼下都听得到，那些姑娘听见声音，惊呼一声，全都从楼梯上跑下来，往街上去了。
店小二:“……”
他的声音有那么吓人吗？
那些姑娘们跑了之后，楼梯立刻空了出来，店小二摇着头上了二楼，将菜放在陆春禾她们的桌上，笑着招呼:“两位姑娘请慢用。”
陆春禾点头道谢，便招呼柳允汐一起吃菜，两人边吃边聊，说了很多这么久不见面发生的趣事，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不知道时不时她们的笑声太大，影响了江陌玄的用餐，总之他的目光从窗外移到了陆春禾这边，目光清清冷冷，眉头皱得更深了。
两人并未察觉，依旧我行我素地说笑，什么大家小姐食不言寝不语都抛到了脑后，她们只管自己开心。
半个时辰后，陆春禾她们终于吃完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们的话却还未说完，一点都不舍得分开。
桃瑞催促道:“郡主，天色太晚了，若是再不回去，娘娘该担心了。”
提起母妃，陆春禾立刻就停止了笑闹，起身说:“走吧，我们回去，改日我们约好再见。”
柳允汐也痛快地起身，两人手挽手地往楼下走，路过江陌玄身边时，看到他面前的菜盘已经空了，他却不知为何没有离开，依然坐在原处。
柳允汐跟他微微颔首示意:“江大人慢用，我们先走了。”
江陌玄突然起身，看着陆春禾说:“郡主，臣有话跟你说，可否占用郡主一刻钟的时间，稍后臣送二位回去？”
这下轮到陆春禾皱眉了，这个江陌玄到底是吃错什么药，总是莫名其妙，却又没有理由拒绝，只好点了点头。
柳允汐见状，说:“我先下去了，在马车里等你。”
待她离开后，江陌玄这才开口:“郡主为了维护太子府的颜面，为了维护自己的兄长，就可以至那些无辜的百姓于不顾吗？贵兄长的命是命，那些百姓的命就不是吗？那些死去的百姓，谁来为他们伸张正义？”
实在是没想到江陌玄竟然还在为这件事纠结，可这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让她十分窝火。
陆春禾的眼神登时冷了下来:“江陌玄，你这是在质问我吗？第一，本郡主并未因为维护任何人而徇私，第二，那些百姓是死于他们自己的贪心不足，不存在无辜！”
江陌玄冷笑:“郡主倒是口才十分好，颠倒黑白的能力也很强。”
“江陌玄，你放肆！”陆春禾忍不住磨着后槽牙斥责道，“虽然你祖父是国公，可你这样无端指责郡主，本郡主就算此刻将你拖出去斩了，国公也不敢说一个字！”
江陌玄还要说什么，陆春禾却已经转身走了，看起来很生气，他不由地有些懊恼，明明只是想跟她说几句话，为何每次总是将事情弄得更糟呢？
生平第一次，他对一个姑娘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好似自己说什么都是错。
江陌玄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刚才的迷茫全都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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