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岳下意识的看看陆炳，却发现对方神色怪异的看着自己，问道:“可是我，小的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安全的。锦衣卫不是更擅长这些吗？也许您可以让人……”

陆炳摇摇头说道:“不是擅长就可以做好每一件事。如果锦衣卫可以做好那么我也就没有必要特意把你叫来这里了。好了，事情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后天你会见到那两个人的。记住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泄露两个人的身份，任何人问起来都不要说。”

这句话就更奇怪了，难道我不说俺答汗就不认识自己的护卫了？虽然陆炳离开了，但是胡岳依然坐那里没有动，因为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要交给自己。如果不是他亲口承诺做好了会对家人有好处，自己一定会想尽办法推掉这件事。

一股冷风吹进来，使得他混乱的脑袋有些清醒过来，门被打开了。“你怎么在这？”

朱城出现在门口，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另外的蜡烛。“这里是锦衣卫为了交接草原情报而特意设立的接头点，说实话已经很久没有用了。因为有了更合适的地点代替这里。”说着他坐在了胡岳右手边，看着陆炳坐过主位，“我原以为是廖伟跟你传达什么密令。”

胡岳突然发现朱城的双手在发抖，而且脸色有些……“你看到他了？你看到他不应该是这副表情，看上去你好像很……”

“本来我在南京卫所享受着平静，是他的一纸调令把我送到了人间炼狱。你不会懂得，在鞑靼，在整个草原，汉人的地位是多么的卑微，递一杯奶茶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六年，整整六年，你不会明白那六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胡岳这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当然不会明白活着的人怎么可能会感受到地狱的滋味，只是他还是比一般人要聪明。“你不是说你进入我们三十多年了吗？可是现在是嘉靖三十四年，如果你去了草原六年，……”

朱城冷笑道:“你很聪明，但是你从来不会听人说话。锦衣卫早在武宗年间就注意到晋商中间有人私通鞑靼，一直到今天。至于我，你难道就没有留意上一任的管家是怎么离开的吗？”

上一任？那差不多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自己不过七八岁的样子，怎么可能……“你是说其实德叔根本没有犯错，是你陷害的？”

“不是我，而且他也不是没有犯错。只不过在平时看来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一些小错，但是同样的错误在不同的时机会有不同的意义，再加上锦衣卫的布局，那个小事就显得格外的扎眼。”

胡岳不知道当初锦衣卫做了什么，不过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虽然很生气，但是也无法改变什么。

朱城看着没有预料中的爆发，笑道:“指挥使离开时特意嘱咐我，说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当然是不可多得的，你常年沉浸在一个勾心斗角的环境里，你比任何人都要适应，擅长利用身边的每一个人和事。”

胡岳说道:“我以为你恨他。”

“我当然恨他，但是我也有不能恨他的理由。走吧，还有很重要的事，不是吗？”

“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如果他没有让你告诉其他人，你最好不要说出来。我可不想在任务失败后承担责任。”朱城看看胡岳的眼神，“不要这么看着我，锦衣卫没有人会不怕他。别看他平时待人和善，对谁都笑呵呵的，但是你一旦违背了他的命令，或是没有完成任务，你就知道他为什么会坐在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上了。”

朱城在两天的时间里果然没有过问任何有关的事情，即便是家里突然来了七八个人，很奇怪的人他都没有多问。

可是由于紧张胡岳还是将朱城叫来了书房。“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件事，我必须把事情告诉你，然后你给我拿个主意。”

“那几个人昨天不就告诉你该怎么做了吗？现在又来问我做什么？”

胡岳一拍桌子，大声吼道:“那几个人根本什么都没说，该准备什么，什么时候出发，从哪里进入草原，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朱城等他吼完了，平静的问道:“既然什么都没有说，那你们昨天还在房间里待了一柱香的时间。”

胡岳无力的坐下来，说道:“他们只是说让我准备平常进入草原该准备的，其他的什么都不肯说。”

朱城笑道:“他们已经都告诉你了，你还要他们说什么。你只是去草原贸易，去每一个部落进行物品的交换，你没有任何其他的事情。”

朱城看到胡岳点头，又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刚一推门出来看到刚来的那几个人中的两个人正站在对面的屋檐下面。

“十多年没见，我还以为你早死在草原上了。”

朱城笑道:“只要你们这次不要带上我，也许我还能还能再活上二十多年。”

“哼，六十几岁？你也是够贪的，不过我想老哥哥没有那么好运气安安稳稳的过你的六十大寿了。明天我们一起出发。”

朱城笑了笑，问道:“那个女人看着很眼熟。”

那个人转身往院子外走去。“可是你并不认识她，不是吗？”

朱城看着那个人的背影，眉头紧锁。“乌云娜？她不是因为叛族而被驱逐了吗？又把她送回去干吗？而且她父亲的那个部落并不是很大，也没什么话语权，朱厚熜这是要干什么？”

八月份应该是最后一次进入草原的月份，因为根据一般商队的行程九月底十月初就得离开，不然很容易被大雪堵在草原上进退两难，那个时候要么被冻死，要么被缺衣少食的部落杀死，抢走东西。

当然这是对一般的商队而言，但是对于胡岳来说这个时间还是晚了。因为他不是单纯来做生意的，而是要送人。不过只是将人送到两个部落的交界处，时间虽然有些紧，却还能赶上大雪封路前离开。只是看看车队带的物资就知道这人需要送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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