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聚内力在双眸，发现对方一共进攻了三处，每一处都是将队伍排列标准的进攻突击队形。

左右都有马贼进攻，处于中间位置的图哈特人，一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支援何处，没能有效阻止马贼的进攻之势。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马贼在撕开队伍的口子之后，迅速占据了优势。

手起刀落，木齐中途几次尝试反攻都没能得逞。

“不对，他们不是马贼。”木齐咬牙，马贼们良莠不齐各怀心思，根本做不到眼前这帮人这样进退有度，富有章法。

确实，顾若薇在心里默默同意木齐的说法。

十几步距离外，一个图哈特的匈奴将眼前的马贼砍下马，但转眼再看，落马的马贼并没有当即殒命，破布一般的衣裳裂开，露出里面崭新的硬甲。

“可恶，他们绝不是马贼！”木齐气急败坏，抽出腰间的弯刀想冲出去。

这时，顾若薇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木齐阁下，好像忘了我还在呢。”

感情用事的匈奴心眼太少，着急忙慌的时候完全忘了在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战斗力爆表的定时炸弹。

顾若薇扭断了木齐的手臂，抢走弯刀。

“哼。”木齐忍痛急退，拉开了顾若薇之间的距离，“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别想活着逃出去。”

四周都是杀疯了的匈奴，离城又远，顾若薇一个人怎么可能杀得出去。

弯刀在顾若薇手里翩翩起舞，像是一只温顺的指尖蝴蝶。

她对着木齐笑了笑:“本来我准备立刻杀了你，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木齐扶着自己的手臂紧盯顾若薇的动作。

“让你活着，瞪大眼睛看看，姑奶奶我怎么活着逃出去。”

源源不断的马贼从黑暗中而来，人数远超图哈特的人数，四面八方全是敌人，又失先机，图哈特队伍的失败已经注定，仅剩的那些身手不凡的族人还在顽强抵抗。

黑云仍然没有散去，不远处又一次传来的马蹄声成为了压死图哈特人的最后一根稻草——马贼竟然还有后兵！

不得不说木齐不愧是图哈特部落里万里挑一的好手，也不怪他在亲眼见识过顾若薇的武功之后，依旧傲气，在断了一臂的情况下，还能与身边三四个马贼周旋不落下风。

元智守在顾若薇的周围，浑身冒着冷汗，生怕没能护住顾若薇。

但等这等着发现，怎么马贼全都绕着他们走？

而且......不光绕着他们走，还刻意隔断了他和顾小姐身边的匈奴，隐隐约约有点儿保护他们的意思。

一个浑身是血的马贼骑着马走过来，看起来就是头领，木齐叽里咕噜对着他说了一串匈奴语。

没曾想，那人伸手抹去脸上的血水，不发一言。

木齐还想加价，但还没来得及张开口，旁边的顾若薇抢先说道了:“木齐阁下，不会是在和这些马贼讨价吧，想活命？”

木齐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有疼的，有体力消耗的，他双目通红，声音嘶哑地吼道:“滚。”

他暂时没有精力和这个女人说话。

顾若薇慢悠悠走了几步，站在他和马贼的中间，轻笑一声:“我可不能滚，我滚了，怎么让木齐阁下你亲眼看着我活着离开呢，我留到现在，可就是为了向您证明这一点呢。”

木齐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然后他看见顾若薇挥了挥手，那马贼的首领下马，口中用汉话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来的人，正是拓跋鸿。

“......！！！”

木齐猛地吐出一口血，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跪倒在地。

顾若薇用弯刀的刀尖蹭着木齐的脸颊，缓缓说道:“我之前劝说木齐阁下别太过分，您是怎么说的来着？我想想——”

刀尖划过脸颊到下巴，木齐整张脸鲜血淋漓。

“想起来了，您说‘这是草原’。”顾若薇停住弯刀。

这里是草原。

杀了你，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木齐的身体颤抖起来，顾若薇身上的杀气凝练如实质，这种掺在了赛琳这种血脉之力的杀气，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木齐已经武功很高了，但是依旧无法承受住顾若薇释放的威压。

“这句话现在我还给木齐阁下了。”顾若薇冰冷的声音响起。

木齐的脑袋轰鸣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敲打着一般，他失血过多，开始头昏了。

咬着牙，木齐咬破舌尖，硬撑着精神求饶:“顾大人，我们有言在先，您不能做无信之人。”

顾若薇笑了笑:“我一不是君子，二不是圣人，说话不算话也很正常，不说我，你们图哈特部落自己说的话，又有几次遵守了？春天签的停战，秋天就撕毁，还有资格在我面前讨论‘失信’？”

木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的骄傲只允许他苟且到这个地步。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他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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