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

罗妇人定定看着她，道:“方才你说你从乡里来，我看你的年纪，二十有五，你是怎么当上监察御史的？”

“额。”顾若薇想了一下，“靠爹？”

“什么？”罗妇人怀疑自己的耳朵。

顾若薇重复道:“我说，我靠我爹当上的这个四品御史。”

“你、你爹是？”

“你问名字吗？”顾若薇道，“刘瑾春。”

罗妇人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顾若薇的眼神，像是看着什么珍惜物种一样。

不光是她，其他牢房里面的女人，听见了刘瑾春的名字，也都靠近栏杆开始哭嚎起来。

“救救我，救救我，放我出去吧。”

“我是冤枉的。”

“刘中丞！我冤啊！”

......

顾若薇退后一步，心说她刚刚说的名字是刘瑾春，不是包拯吧，这是怎么回事儿。

“让她们叫吧。”罗妇人叹气，“压抑了太久，叫一叫也好。”

没过几分钟，叫喊声就渐弱。这些女人在牢里本就没怎么吃饱，偶尔还要承受酷刑，被刘瑾春三个字激起来的精力，叫了两声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要说，谁有能力可以把人从大理寺捞出去，就只有皇上和刘中丞了吧。”

罗妇人陷入自己的回忆中，“好多年以前，太子殿下出生的时候，我见过刘中丞一次。当时他亲手为太子殿下戴上万福披风，风姿比起陛下，也不少几分。”

“你是太子身边的人？”

罗妇人点头:“曾经做了七八年太子殿下的奶娘，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能一直苟活于此。”

太子的奶娘，那就得是宫里的宫女姑姑一类。顾若薇猜测她的身份。

“话说回来，顾小姐还是没回答我一开始的问题。”罗妇人话锋一转，回到了刚开始的问题。

顾若薇:“你对别人入狱的原因，怎么这么上心？”

罗妇人:“不多问问，满足好奇心，比叫我死了还难受。”

“好吧。”顾若薇摊手道:“我被关进来，是因为折断了一把尚方宝剑。”

罗妇人:？？？

“陈府那把。”

罗妇人:“.......”你爹要不是刘瑾春，你估计已经被活剐成几千片了。

“那你呢？”顾若薇问道，“你又是犯了什么事儿？”

关进来之后只能这样苟且的活着。

“我——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是什么？”

“想知道？”

“想！”能关进大理寺二十年却不被处死的八卦，谁不想知道。

“那就等下次见到顾御史的时候，我再说吧。”罗妇人狡猾地说出了一个条件。

对于牢狱中的这些人来说，明天和下次，都是遥不可及的东西。

牢房里的日子过得惬意，有吃有喝，顾若薇逃跑的计划搁浅下来。

过了两天，这天天还没亮，月亮还未下班，何文理还有当时送她来大理寺的御前侍卫一起来了。

“顾御史，得罪了。”何文理挥手。

身后的贾狱卒上前，给顾若薇戴上镣铐。知道顾若薇可能会武功，这镣铐也是特制的，有两处紧紧地抵住神门穴，再高的武功，戴上了，也会使不出真气。

顾若薇:“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御前侍卫言简意赅:“含元殿。”

作为当世两大国之一，风华国的政治权利中心含元殿，建得高大雄浑，叫人望之生畏。顾若薇跟在队伍后面，远眺宫殿。

它的台基至少三米高，加上一路走过来都是上坡，皇帝坐在殿中间，大开殿门，整个京都都匍匐在脚下，微微垂眸就是俯视。

坐在龙椅上应该挺爽的吧。顾若薇想着。

含元殿殿前，有三条路，一条正中间的，一般只用来迎娶皇后，左右则为文官和武官所走，顾若薇隶属于御史台，算是文官，何文理同样是文官，于是他们从最左边走。

路的两边有青石扶栏，上层镂刻了各种神兽的图案，下面相连的石板，雕刻的则是各种花卉图案，最下面刻的是水纹，起辟火的作用。

“有人！”顾若薇猛地察觉某处的投射过来的目光。

顺着来处看去——房千秋？

“嗯？”

何文理听见顾若薇的声音，回过头，“顾御史，怎么了？”

顾若薇没有说自己认识房千秋，而是指着远处的高楼道:“那里是干什么用的？”

“哦。”何文理小声解释，“每当朝会之时，上朝的百官，都要在御史台的监审下，立于钟鼓楼下等候进入朝堂。那里的钟楼，还有里面的栏杆两侧，都是给御史台的官员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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