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过这里？”秦夜宸悠悠出声，让沈清如浑身一个激灵。
这人是知道什么了？不，那事秦夜宸肯定不会知道的，她当时可是在庄子上蛰伏着，怎么着也不会想到她头上去。
“没有，这是平生第一次，来这么大的马场，瞧着都赶上皇家马场了。”沈清如一点儿都没有夸大其词，这西苑马场，可是东京第二大马场，只是比皇家马场小了一丢丢罢了！
这是皇帝给秦夜宸的恩宠，这是再换做任何人都达不到的高度，这也是让秦英睿等人无比嫉妒的事情。
秦夜宸淡淡然，负手而立，毫无情绪地说道:“进去挑一匹你喜欢的马，本王赠送给你。”
沈清如觉得这话耳熟，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哦，她忽然响起，在吕家赛马之时，秦夜宸曾经赠送顾宛如一匹小母马。
“听闻殿下的马匹都是千金难得，臣女怕是要不得的。”沈清如觉得还是要谦虚矜持几分，不能人家给啥都要，显得没见过世面，没有格局。
“你怎么知道本王的马匹千金难求？这些事也就皇帝知道罢了，你是如何得知的？莫不是本王醉酒之后透露的？”秦夜宸边走边说，语气依旧凉薄的很。
沈清如反应过来，的确是没人说过秦夜宸的马千金难求，只是听人见过秦夜宸有个私人马场。
她强行解释:“这么气势恢宏的马场，若是没有几匹好马，才奇怪吧。”
柳云飞走到前面去，打开马场的大门，秦夜宸大步跨进，沈清如在香凝的搀扶下，跨过高高的门槛。
秦夜宸又说道:“价值两锭银子的马匹比比皆是，总有人不识货，把价值千金的宝马当做是不值一提的马匹。”
沈清如顿时心中千斤重，难道秦夜宸又知道了？
“我当时……”
“爷，饭菜到了。”柳云飞恰巧打断了沈清如的坦白，依旧一匹马嘛，她赔就是，何必饶这么大圈子骂她不识货呢。
“嗯，送到那边院子里。”秦夜宸似乎早就有计划。
这儿有房子，有山有水，就像皇帝的行宫一般。
秦夜宸瞥了一眼沈清如，就瞧到沈清如闷闷不乐。
沈清如有些心虚，反正只要秦夜宸不明说，她就假装听不懂，有本事秦夜宸拿出她偷汗血宝马的证据来。
“万福楼出菜很慢的，一向都是主张慢工出细活，没想到夜王府的人去了便能拿到菜。”沈清如自认为是秦夜宸的人拿着夜王府的幌子插队了。
柳云飞解释道:“还没到饭点，出菜便比平日快了些，菜并不多，只有八道，还望沈小姐莫要嫌弃。”
半个时辰，八道菜，还已经带到了马场，这不是一般的快好嘛！
罢了，人家到底是夜王殿下嘛，要是吃饭还要排队那才奇怪。
沈清如再没敢说话，生怕秦夜宸又抓住什么话柄笑话她，欺负她。
偌大的马场里，坐落着几处院子，还有亭子，甚至还有高耸如云的塔楼，上次是深更半夜为活命来的，这次才算是看清楚这儿的景致和风格。
沈清如跟着秦夜宸边走边看风景，马匹倒是没见多少，想来，也是不能有太多马的，皇帝的心情和忌讳还是要考虑的。
终于到了正中间的一座院子，四进四出，比起一般富贵人家的院子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闻，秦夜宸夏季会到此地避暑一段时日，现在七月已经来临，这儿的确是要比京城内凉爽许多。
这坐北朝南的院子，里面也有花草顽石，是在普通富贵人家三进三出的升级改造。
沈清如跟着秦夜宸进门，便看到几个下人在花池里清理杂草。
瞧到秦夜宸来，纷纷跪下行礼。
秦夜宸大手一挥，柳云飞便道:“都各自忙着吧！”
众人应是。
穿过第一进院，往左手边走是垂花门，往右手边走便是第二进院，依旧是一圈房子，至少四间，院落内有四个方形的花池，里面的花朵儿绽放艳丽，只等采撷。
穿过再一道门，便是主人的院落，比第二进更为精致，还带着走廊，院落中间贯穿的几个花池的小路都是用鹅卵石铺垫起来。
没有奇怪的味道，只有微风吹拂的清凉，带来的阵阵花香。
沈清如跟着秦夜宸都过铺着鹅卵石的小路，穿过走廊，终于到了清冷的正屋。
客厅、书房、卧室集一体的大房间，挂着一些名家字画，一张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精致的柜子山盖着一些古玩花瓶，颇为简易的风格，带着些沉闷的低调。
柳云飞与香凝把饭菜摆好到矮几上，秦夜宸跪坐在软席的上首，沈清如被邀请坐在对面。
柳云飞还把一道白色的风帘拉开，从外面瞧着，只能看到依稀的两道人影优雅用餐。
沈清如一直都没说话，一来是怕说的多错的多，二来是她被惬意的氛围感化，太舒服了，她只想感受，生怕说话破坏了这美妙的氛围。
秦夜宸每到菜最多五口，最少一口，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喜好来。
到底是皇亲国戚，吃个饭也要格外小心，秦夜宸是习惯也好，还是故意防着她也好，哪成想，沈清如其实并没有那么在乎。
反正这八道菜，有六道都是她爱吃的，香酥鸭，螃蟹酿橙、炙羊肉、润兔、炒白腰子、鲜虾蹄子脍；其余的两道南炒鳝、羊舌签，她甚少点菜。
秦夜宸率先出声悠然说道:“这炒白腰子的里荔枝可是昨日新来的贡品，万福楼已然有之。”
沈清如一顿，秦夜宸是想说万福楼背后背景不简单？
“这道菜一年也就是吃是上一两回。这么新鲜的倒是第一次吃到。”沈家虽然是将军之家，但是到底也只是官宦之家，还是轻易吃不到那些名副其实的皇家美味的。
在宫里才敢叫荔枝白腰子，外面也只能叫炒白腰子了。
秦夜宸又问道:“你喜欢吃酥手？”语气里的凌厉凉薄收敛了好多，沈清如听出了温柔关怀之意。
沈清如微笑应答:“我不挑食的，这些可都是大菜，哪有不爱吃的？”
秦夜宸心中满意，瞧着沈清如吃饭，他胃口都会变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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