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程啊。”黄景鸿将黄恒程的手握得更紧了，一脸着急地看向他:“你……你也是个经天纬地之才，聪慧绝伦之人。”
“几十年来，你在我身边也是洞若观火，明察秋毫。”
“我知道的事情，你都知道，我也从来不在你面前避讳什么。”
“可是，你却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推荐过一个人，甚至连一个评价的人都没有。”
“但是，我知道，其实你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看法。”
“今日，你我就推心置腹，好好说说心里话，可好？”
看着黄景鸿那眼神里近乎请求的神情，黄恒程脸上透着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老爷，我知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可是……”
“这都是当主子的，我一个奴才……”
“不，不，不！”黄景鸿急忙冲着黄恒程摆了摆手:“恒程啊，从你到我身边开始，我就从来没拿你当过下人，更没拿你当过奴才。”
“你应该还记得。”
“在我离开帝都后，你千里迢迢追来，我就曾说过。”
“从今以后，我你我之间再无主仆关系，我们是可以换命的兄弟。”
说到这里，黄景鸿再次拍了拍黄恒程的手背。
“兄弟啊，你洞若观火几十年，现在正是我黄家最为难的时候，是我这个做哥哥最难的时候，你能不能给哥哥掏掏心窝子，说几句心里话啊?”
看着老泪纵横的黄景鸿，黄恒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老爷，我你是了解的。”
“对您要么不开口，要开口肯定就是心里话。”
“好，好。”黄景鸿急忙冲着黄恒程点了点头，沉声问道:“你怎么看黄云升，你要说实话，大实话，心里话。”
面对神情激动的黄景鸿，黄恒程沉吟着，视乎在酝酿，视乎又觉得难以启齿。
过了良久，在黄景鸿满脸期待的注视下，他才缓缓开口。
“老爷，大少爷不适合引领盛京黄家。”
这话一出，黄景鸿犹如秦天霹雳。
原本，他是有准备的，也对黄云升失望透顶。
可是，这话从跟随了他几十年的心腹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他狠狠的震惊了一把。
要知道，黄恒程在他身边足足四十多年，可是从来没有说过任何人的一句坏话。
是好人，他一定赞不绝口，而且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理由和观点。
是坏人，他必然三缄其口，闭口不言。
甚至，即便是攻讦，污蔑和诋毁他的人，他也同样没说一个不好二字。
故而，在黄景鸿的心目中，这位跟随在身边几十年的老伙计，是值得信任，并且值得肯定的。
可是，正是因为这位跟随了几十年的老伙计，今天对自己大儿子的一句话，却让他遭到了灵魂暴击。
“老爷。”黄恒程紧盯着呆若木鸡的黄景鸿:“我说这话，您可能一时接受不了。”
“但是，我既然答应了老爷要把心里的看法说出来，就不会怕什么。”
“你说，你继续说。”黄景鸿回过神，冲着黄恒程拍了拍:“毫不避讳，什么都不怕。”
“今天的话出你口，入我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不是怕谁。”黄恒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前不说，是怕老爷伤心。”
“现在，既然老爷问到了，我自然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嗯。”黄景鸿点了点头:“接着说，理由是什么？”
“大少爷此人……”黄恒程想也没想，接着说道:“从小聪慧，但却为人过狠，心智太毒。”
说到这里，黄恒程看向黄景鸿。
“老爷，您还记得天元二十年的内湖事件吗？”
“天元二十年？”黄景鸿紧盯着黄恒程:“你说的是黄世静和黄世来被推下湖的事件？”
“对。”黄恒程冲着黄景鸿点了点头:“那次事件，直接导致黄世静差点溺水而亡，黄世来为救妹妹黄世静，被湖中的一块礁石夹住，因此终身残疾。”
“记得记得。”黄景鸿急忙冲着黄恒程点了点头:“正是因为这件事，才导致我和黄景雄彻底撕破脸。”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黄恒程紧盯着黄景鸿:“才导致你们兄弟俩为争夺帝都黄家的少家主之位，而兄弟相残，甚至影响到后来的一切。”
额了一声，黄景鸿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
帝都黄家的夺位之争，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自从离开帝都以后，他不允许任何人提起，这已经成了他人生中的禁忌。
可是现如今，却被黄恒程提起，却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知道。”黄恒程紧盯着黄景鸿:“你不愿意提起这些人，这些事。”
“但是，我现在必须要告诉您一个真相。”
“真相？”黄景鸿紧锁着眉头:“什么真相？”
“内湖事件的真相。”黄恒程一字一句地说道:“当初，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矛头直指大少爷黄云升。”
“其理由是，被推下内湖的黄世静亲眼看到了大少爷黄云升被一个人拽走跑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黄景雄将那件事的矛头指向了大少爷。”
“是这样的。”黄景鸿点了点头:“可是，当时的黄世静不过才两岁多一点，并且已经落水，慌乱之下，看错人也是可能的。”
“只因为他们兄妹俩和云升不和，所以才栽赃陷害。”
“是啊。”黄恒程冲着黄景鸿点了点头:“当时，您也是用这个理由抗辩，而且再加上大少爷给出了不在场的证据，所以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对啊。”黄景鸿紧锁着眉头:“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件事，在我心里憋了足足三十多年。”黄恒程冲着黄景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秘密，我一直保守到今天。”
“恒程。”黄景鸿顿时紧张起来:“你什么意思？”
黄恒程一脸凝重的问道:“你知道当初黄世静看到拽走那个罪魁祸首的人是谁吗？”
“这……”黄景鸿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地问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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