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养还没解气，又抬脚狠狠地踹下去，到最后，萧然连惨叫的力气也没有了。

“不要……不要再打了，再……再打他就没命了！”十三姐大声阻止，勉强坐起身来，不过这个动作只持续了一半，又无力地躺了回去。

政养骂骂咧咧地又在萧然身上象征性地给了几脚，出了口恶气之后，快速移到十三姐的床边，拿起被褥遮住了那诱人的身体。事实上，他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是担心自己抵挡不住这要命的诱惑。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政养扶起想起身的十三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毕竟这个女人是混黑道的，按理说，不可能被人下药，毕竟她以前也有这方面的惨痛经历。

十三姐一双美目看了政养一眼，俏脸一阵微微绯红，犹豫了一下，斜靠在他肩上，很吃力地指了指床边的桌子，然后浑身一阵瘫软，大力地喘息，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政养扭头看去，这才发现在桌上摆着两杯白开水。看来应该是刚刚喝过，他伸手触碰了一下，杯子似乎还有点温度，很显然问题出在水里。

政养随手拿起其中一杯，轻轻嗅了一下，没有感觉到任何问题。可以断定，应该是类似某种迷药之类的，而不是什么烈性的**，否则十三姐不会出现这种瘫软无力的症状。

“我怎么帮你？要不要去医院？”政养皱着眉头，十三姐目前相当虚弱。

“不用了！”十三姐大力摇头拒绝，很自然地把头靠在他胸口，“这种药，我以前也被人下过……”

政养想起以前十三姐在夜总会被人下药的事件。难怪刚才关键时刻，她能将侵犯她的萧然一脚踹下来，是因为有过这种不堪回首的经历。而且她的身体素质不错，加上混迹黑道，对这些药物也略微了解，在恼羞成怒之下，爆发了力量。换作另外一个女人，恐怕就难逃厄运了。

“这种药一次两次对身体的影响不大，却能让人浑身瘫软无力，是现在夜总会、迪吧、舞厅常用的药物。只要过几个时辰，药性自然会消除。”

政养点了点头，稍微放下了心。

“不过……”十三姐顿了顿，“不过，我今天吃的这种很特殊。除了麻痹人的身体，长时间食用还让人上瘾，像吸食毒品，无法自拔！但它又不在毒品范围之内，少量食用甚至还能治疗某种病。说白了，就是打着‘治病救人’的幌子、专门制作的毒品。”

政养心中一惊，居然这么厉害？那可是犯法的。

十三姐显然看出了他的想法：“我之所以了解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当初在夜总会被人下药之后，就仔细查过它的来源，而且还专门请这方面的权威鉴定过，目前在S市地下渠道中，没有这种药物专门出售。这点我敢肯定。应该只供内部人使用。它可以制成香水或唇膏之类的，让人根本无法防备。”

这一点，如果十三姐没有发言权，恐怕在S市就没人有发言权了。毕竟她是目前为止、整个S市几个有限的“地下秩序维持者”之一。再说，以她的脾气，遭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没有理由不去查个清楚，所以政养很相信十三姐的话。而且据他了解，很多毒品的研究其实都与医学人员大有关系。

“我刚才大意了，没想到他手中居然会有这种药物。”十三姐说到这里，美目中闪烁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杀气。

“你是说，有人在这里大批量生产这种药物？”政养很清楚她这种眼神，愤怒是因为萧然对她使用这么卑鄙的伎俩，至于杀气，是冲着背后制造药物的人。

“不错！”尽管虚弱异常，十三姐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想知道，这种药物到底是谁提供给他的，为什么会和当初我在夜总会被人下的一模一样……”

政养暗暗一叹，他明白十三姐的意思，她想从萧然口中查出关于这种药物的“幕后黑手”，然后找出当年在夜总会她的“漏网之鱼”。看她此刻眼中那骇人的杀气，就可知她的仇恨有多么深。

直觉告诉政养，这种药物背后恐怕还有值得推敲的事情，或许隐藏着惊天的秘密。想到萧然本身就是个医生，政养马上明白了十三姐的用意，忍不住赞赏她的聪明和机智。萧然拥有这种药物，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萧然现在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政养突然想起刚才萧然看到自己时，脱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如果政养没有记错，之前这小子好像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了，莫非一直在骗人？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人实在太可怕了，居然眨眼之间想出了这么个高明的骗人伎俩，连自己都被他骗过去了，连累自己自责了半天，实在不可饶恕，政养此刻恨得咬牙切齿。

不提还好，提起这件事，十三姐也是恨得牙痒痒。“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前天带他去医院时，医生告诉我他脑部的确有点混乱，好像部分地方还有点损伤，嘱咐我回来好好照顾他。”十三姐脸色一暗，“这几天我住在这里，就是为了方便照顾他。下午的时候，他突然提议出来走走，医生也建议我，多带他到以前熟悉的地方去看看……”

说到这里，十三姐突然顿住，看了政养一眼。

“所以，就带到这来了？”政养点了点头，熟悉的地方，她这间闺房应该是个理想的选择，想必萧然以前经常来这里。

十三姐默然点头，见政养皱着眉头没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急忙解释道：“本来我准备去另外一个地方，那里拆迁了，所以……”

政养惊讶地看着十三姐，显然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其实，他刚才在考虑，为什么又会这么巧到这个房间里面？由此看来，这里还真是很有问题，稍后一定要好好检查一遍。他思索片刻，也没有解释，只点了点头，手移开了她的手腕，关切地问：“怎么样，现在感觉恢复体力了吧？”

十三姐很不好意思地离开了政养的肩膀，她也感到自己的体力在逐渐恢复。不过，要全部复原，没有两小时恐怕是不行的。

见政养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十三姐一阵惊讶，低头才发现，自己刚才活动身体时，不自觉把身上的被褥滑落下来一点，深深的乳沟若隐若现。她急忙将包裹着那诱人身体的被褥裹紧了一下，防止春光大泄，心中却又一阵惊讶，以前这个政养在女人穿着衣服的时候，那双贼眼总会在身上敏感部位来回扫视，好像只有那些地方能吸引他的视线。可此刻是目不斜视，好像眼中根本就没这个人似的。这几乎让十三姐怀疑，难道自己脱光了衣服，反而没有穿衣服有魅力？这根本不可能，十三姐绝对有这个自信。政养此刻为什么不看自己她不知道，这一点上，他再一次赢得了她的尊重。

十三姐见他丝毫不提自己带萧然来这里的事情，想到了那晚他说的那些话，幽幽一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无缘无故就来了这里。开始，我只是觉得有点头晕，以为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就进来躺会，后来他就端进来一杯水……然后就这样了。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失去记忆，但可以肯定，绝对没有他表现得那么严重！而且他应该是早就想好了这么做的！”

政养扭头看向依然躺在地上呻吟的萧然，嘿嘿一笑：“这还不简单，严刑拷问，我政养自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不过，不知道十三姐你允许吗？”

说到这里，政养再次看着十三姐。

十三姐顿了顿，良久之后轻哼一声：“你认为我会就这样放过他吗？单是他以这种卑鄙的手段来欺负我，我就没理由放过他……如果不是以前……哼，他必须告诉我，今天给我喝的这种药物到底从哪里来的，是自己研制的，还是别人送给他的？”

十三姐语气中满是寒意。不过，她的意思还是会放过这个男人，以前的情分让她始终无法释怀。政养完全可以理解她心中的感受。虽然之前他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还是没有实际的证据。或许这次是证明马文中是当年暗中阴十三姐的一个幕后推手的最好办法。

十三姐挣扎着起身，准备穿好衣服，政养急忙扭头看向其他地方，他这样的表情再次引来十三姐一阵好奇。

长长吸了一口气，十三姐很快恢复了特有的冷酷表情，目光缓缓落在萧然身上。

政养心惊的同时，也暗自一叹，经历了今天的事，十三姐终于回复了她一贯冷酷的黑道老大的冷血。她能这么冷血地看着萧然，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同时再一次证明了他之前的推测，这栋老房子的确很有问题，虽然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但同样成功引发了十三姐命理的第四次转变。

到目前为止，政养还不能断定这种转变到底有多么恶劣，但绝对不会是好的转变，因为十三姐此刻的表情就是具体的表现。现在政养只希望尽量将事情控制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之内，否则他将彻底回天乏术，对于十三姐的一切后续变数，他将失去掌控能力。

这绝对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事情。老实说，政养甚至都不清楚此刻的情况还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但可以肯定，如果萧然刚才得了逞，那么十三姐的命理以后将无人可解。

心中闪电思索，政养扭头看向十三姐，柔声道：“如果你相信我，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解决，你先休息一下，可以吗？”

“不可能！”十三姐听完愣了一下，随即断然拒绝，“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不可能受此奇耻大辱还淡然处之，你似乎忘了我叫十三姐？还有，你记住了……从今往后，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我的想法，尤其是他！”

“我是为你……”政养一颗心沉到谷底。

“这件事情别再提了，否则你不再是我的朋友！”十三姐打断了政养的话，“他醒过来了。”

政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缓缓睁开眼睛的萧然身上。这个一脸斯文的男人此刻变得狰狞可怕，正恶狠狠地看着他，反而不敢触及另一边一脸冷酷的十三姐。

“告诉我……”十三姐冷哼一声，“你今天喂我吃的药是谁给的？”

萧然露出了惭愧的表情，沉默了少许，他突然扑到十三姐的腿边，哀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禽兽不如，我不是东西……我只是害怕你会离开我，担心你再像以前那样不理我。你知道前段时间你不理我，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都快疯了，快崩溃了……我都活不下去了……”虽然语无伦次，却表达出来了他想要表达的。政养皱了皱眉头，听他的意思，好像是害怕失去十三姐。

十三姐厌恶地退后几步，不过没有一脚将萧然踹开。她一双美目冷冷地斜视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萧然，等他哭诉完，冷声道：“我没有问你这些，如果你还算个男人，最好挺起胸膛，为你刚才做的事情承担责任。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那种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还有……你是不是装的失忆？”

“我……”萧然说不出话，颓然坐到地板上。

“还不快说？”十三姐暴喝一声，一双美目凌厉地看向萧然，好像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的人。那股森然的杀气，连政养也看得心惊肉跳，心中暗叫不妙。

“我有个要求。”萧然看了政养一眼，眼中有着一如既往的恨意，不过又明显多了几分敬畏，他心里很清楚，对面这个男人不是普通人。

政养眉毛一挑。奶奶的，都混成这样了，居然还敢讲条件！

“如果你不答应，你可以对我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就算是死也无所谓。当然你也可以……”说到这里，萧然掏出手机，递到政养面前，“你也可以报警！我告诉你，虽然我很在乎现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但是，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如果你一定要逼我，我宁愿赌一把。”

这次，连一直冷眼旁观的十三姐也忍不住惊讶地盯着这个让她鄙视的男人。

政养首次收起了轻视的神情，一脸正色，稍微思索之后，他慎重地点了点头：“什么要求，你先说说看！”十三姐还要说话，却被政养伸手阻止。

“很简单，我告诉你关于这种药物的大致情况，你们必须要答应我，不能去追查、不能去询问，就当没这件事，到此为止！”萧然飞快说着。

“为什么？”这次是十三姐追问的，因为她要追查，想找出当年幕后暗中阴她的人到底是谁。

政养没有阻止十三姐的追问，他也好奇，不过他隐隐猜到了一些端苗。

“不要问为什么。”萧然扭头看着十三姐，眼中充满深厚的情感，语气也出奇的温柔，他好像忘了自己刚才对这个女人都做过了什么。

一会儿，萧然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政养身上，一脸期冀：“怎么样，你能答应吗？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你应该知道，就算你再怎么厉害，有些人依然是你惹不起的。所以我希望得到你一句承诺，你们两人，尤其是洪雁，不能再去追问这件事，就当没有过……”

两人同时呆住了，政养问：“问题是，你就不担心我骗你？”

萧然看着政养，点头说：“我承认，你这个人让我很讨厌，而且是我最讨厌的人，不过，我相信你是一诺千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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