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上大学之后，我们就来了汉威。刚来的时候，我们没有钱，也没有熟人，只能靠帮人打零工，出这一膀子的力气赚点小钱。你不知道，当时的兄弟们过得有多苦！打零工工资低不说，还被人瞧不起，要看人眼色做事。”
程浩东深叹一口气，继续道：“兄弟们在祥瑞的时候，不说高高在上，那也是吃香的喝辣的，哪个不怕我们三分？来了汉威倒好，处处受气！有兄弟受不了，跟人动了手，他们就找当地的地头蛇找我们的麻烦。好在兄弟们团结，被欺负了，就一起打回去。这其间虽然进过几次局子，但都不是大事。渐渐的，我们的名声打出来了，本地帮派也不敢轻易招惹我们。那时，大家都憋着一股气，誓要干出点名堂。经过一年多的积累，我们终于有了点积蓄，就开办了这家安保公司。”
吴源插嘴问道：“公司名称用的是你和浩风兄弟的名字？浩风兄弟也在公司里？”
“对啊，”程浩东呵呵笑道：“咱自己的公司，怎么能不用自己的名字？”
吴源轻声一笑。
“怎么，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妥吗？”程浩东诧异地问。
“没有没有，东哥你继续说。”吴源摆摆手。
一家公司而已，命名是公民的自由和权利，就算和国家的有关决定撞上了，只要不带来负面影响，关系不大。当然，和其他同类别的公司重名是不行的。
程浩东喝口茶，又道：“公司开起来以后，我主要负责联系业务，浩风负责出外勤。但是因为有本地的帮派影响，我们基本接不到大活，能接的都是收账、看家护院的小活儿。不过好在之前打出了名声，本地势力也不会轻易找我们的麻烦，所以才能撑到今天。”
吴源点头道：“所以，你们来我的公司催债，也是这个业务范围。”
“对。”程浩东道：“之前我一直怀疑，有曾氏集团背景的傲天游戏公司怎么会找我们帮忙讨账，后来我看到方浩的手下过来帮忙看场子，才知道你的公司有本地帮派撑腰。而且曾傲天和方浩他们彼此不对付。要不然，这活儿也落不到我们手上。”
“东哥，你就不稍微查一查，曾傲天和方浩为什么不对付？他们一方是汉威财力最大的房地产集团，一方是汉威势力最大的帮派，应该有密切联系才对，怎么会闹出矛盾来呢？”
程浩东垂手道：“这个我真没查过。我就想，我们是做安保工作的，为什么要调查这些和业务不相关的事情呢？我们又不是开侦探事务所的。”
提到侦探事务所，吴源想到了杨树。
不知道他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东哥，这个我可要提醒你，做安保，跟混社会是一样的，你要是充分了解了本地的各方势力，再打点好各种关系，办事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减少不少麻烦？是不是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程浩东眼前一亮，“你是说，跟古代的镖局一样，把押镖路上的各种势力都关照到了，只要插着镖旗，就可以畅行无阻？”
初中就辍学的东哥还明白古代镖局的行事习惯，还能说出“畅行无阻”这样的词语，文化程度怕是又提高了一层。
“对，就是这个道理。”吴源就知道程浩东不是块榆木疙瘩。
“你想想，我的这家外地人开的小公司，为什么得罪了曾傲天，还能好好的活两三年，他却没有办法，只能找你们过来讨债？自然是找到了本地的靠山嘛！”
说到讨债，吴源来之前的疑问又在脑海里盘旋，公司到底是怎么欠下曾傲天的债务的？
“这些我都想过，我只是没想到这家公司是兄弟你的。”程浩东挺佩服吴源的能力。“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和方浩他们搞好关系的？”
吴源将自己在汉威的经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我虽然打赢了方浩，但打不赢你，他应该不是你的对手。”吴源最后道。
“那是！”程浩东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他舒服地靠在沙发上，伸手道：“实话告诉你，方浩连浩风都打不过。我们第一次撞上的时候，浩风就把他按在地上摩擦，都不用我出手！自从那次以后，方浩才不敢找我们的麻烦。”
吴源暗想，还好我撞上方浩的时候是孤身一人，要是我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就算打赢了架，他也不会服我，只会认为我是仗着人多，才有那样的胆气。
不过程浩风能打赢方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小子可是进部队磨练过的，军体拳，散打，器械那都是专业的，打一个业余选手，自然不在话下。
“对了，”程浩东又伏下身子，凑到吴源身边，“我们公司前年招了个WJ部队出来的，很能打，虽然打不过浩风，但对付一般人还是很轻松的，你有没有兴趣跟他过过招？”
“东哥，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吴源瞅瞅门外，“我老婆雪琪不许我打架，我现在对打架没兴趣。”
“哦，对，忘了这茬。”程浩东双手合十，以示道歉。
“唉，你的表姐现在怎么样了？”
“表姐？”吴源很快反应过来，“她很好啊，现在在杭城。”
“杭城？怎么跑那么远？她在这边找不到好工作吗？你不是有公司吗？起码可以留她在公司里做事吧。”
程浩东本想说，你表姐也可以来我们东风安防。但转念一想，东风安防里都是一群糙老爷们，混惯了社会，不符合王燕的气质。再说，东风安防的日子过得也紧巴巴的，没法给她优厚的待遇。
“表姐是嫁过去的，要不怎么会跑那么远。”
程浩东的心一沉。
“你表姐……她结婚了？”
“是啊，孩子都会满地跑了。”吴源笑道。
程浩东感觉心脏被泡在了冰水里，拔凉拔凉的，整个人瞬间消沉下来，周围的空气都跟着低了好几度。
“那个……她嫁得……好吗？”
虽然知道情况后心会更伤，但不知道的话，总觉得不甘心。
吴源看在眼里，却不会刻意安慰他。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点情伤总该承受得住。况且经历过伤痛后，成长得更快，比如他自己。
再说了，程浩东就算真对表姐有意思，两人也没真正来往过，他心里不痛快，也就失落一阵，之后很快就会好。
“嫁得挺好的，表姐夫是斯威特的老板，在杭城买了大别墅，还请了好几个阿姨照顾起居，生活相当滋润。”
“哦……”
程浩东低垂着头，好像在找自己掉在地上一件微不可察的失物，却怎么也找不到。
良久，程浩东才发出一声长叹。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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