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央细细将合作条约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条约内容说不上苛刻，她还能拿到自己的工资，可大部分自由都被限制住了，这倒让她有些不以为然。

思虑再三，为了让这个大咧咧把策反计划发到她邮箱的人死心，海央还是拨通了和诸伏景光联系的电话，待接通之后，轻快地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事打个电话就行，非要发邮件来给我留个后患。”

那边传来儒雅的轻笑，期待地问道:“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

“清楚什么？”在这个见过自己冷面的人面前，海央也懒得装温柔，纤细的手指轻微卷着发梢，声音之中带着一分傲然，“你才应该清楚，我不会接受任何一方的邀请，你也好，其他情报组织也好，都无法帮助我完成我的愿望，只有这个组织才可以。”

诸伏景光像是第一次听见她这般语气，微微愣了愣，迟疑道:“你……”

海央双腿交叠，看着纽约的夜景，慢慢走到酒店的落地窗前，手掌贴在窗户玻璃上，一边想象着一跃而下时在空中的失重自由感，一边问道:“四年前我与你说的决定，到现在都没有改变，你是知道的，为什么还想邀请我加入日本公安？”

诸伏景光愣了好久，却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只能轻声叹气，问道:“你累吗？”

海央发出一声疑惑，“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觉得你挺累的。”诸伏景光摇了摇头，“除了我，还有人能让你放下戒备吗？”

海央按了按玻璃，过了一会，道:“没有。”

诸伏景光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感觉，可下一刻，海央平淡的声音隔着电话，打破了他的思绪:

“没有人能让我放下戒备，包括你。”

又自作多情了。

诸伏景光苦笑一声，反问道:“是吗？”

“你只是知道了我并非愚忠组织，就以为在我眼里能与众不同一些？这倒不像你。”

海央转身，迅速拿起电脑，在电脑上安装的定位系统中输入了诸伏景光的电话号码，按下了回车键。

自她回日本之后，诸伏景光在她面前出现了两次，第一次是正式的会面，他为她争取来了日律协代理理事的身份，而第二次会面就有些诡异，堂堂警察，竟眼睁睁地看着她杀掉了清水丽子，虽然中途的确有过劝阻，虽然后者犯下的罪的确够判死刑，但诸伏景光可不是会看着她杀人的性格。

海央有些怀疑，这两个诸伏景光，或许不是同一个人，而现在和她聊天的这个，又会是……

“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对其他人用这样的语调说话，不过，算我自作多情了吧，”那一边，诸伏景光还在说话，只是语气带着调侃:“看样子，你一个人还能撑得下去。”

海央一皱眉，看着逐渐定位到北美洲的电脑屏幕，眼神越发的冰冷，语气里也带着一些寒意:“别用这种怜悯的语气和我说话，诸伏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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