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一场

“吃饭了。”削瘦的男人分发着晚饭，七七八八的手饥渴的接过，或许他们真的很饿。　削瘦男人旁边的胖男人鼻子喷哼着气，一副看戏的状态，粗肥的食指在鼻孔里翻搅着。削瘦的男子一路推着生锈的推车，咯吱作响的车轮向前滚动，在一间最安静的铁栏栅停了下来。　“别给他了，浪费！”胖男人睹了一眼常人手臂粗的栏栅里头的人，斜着嘴说。　“不行。”削瘦的男人很温和的说，整个人都洋溢着善良的柔光。　“他都是废人了，你干嘛还给他？好人也不是这么当的！所以——这饭还是给我吧！”胖男人从削瘦的男人手里夺过饭盒，“嘿嘿！”　“算了。”叹着气说的。　“唉！”胖男人突然拍上削瘦男人的肩膀，“你说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才会醒？我觉得他应该死了，给埋了吧！嗯？不然你看每天都浪费那么多饭，还浪费一间房，真是的！”　“医生说他还有心跳，怎么死了？人还活着呢，只是或许醒不过来了。”削瘦的男人深情的看着栏栅里头躺着的人，眼中满是柔情。　“那不就是植物人吗？”胖男人似乎也在炫耀着他见多识广。　“不是！他不一样！”削瘦的男人语气也激动了起来。　胖男人不满，立刻接话道:“如果他有病就该去治嘛，来我们这里干什么？要是死在这里我们还要负责任，哼！”　听着胖男人的话，削瘦的男人眉头皱成了山，他似乎很在乎铁栏栅里头躺着的人。　“走啦走啦！看够没有？”胖男人鼻孔呼出气愤的粗气，硬拉硬扯着削瘦的男人离开。胖男人心里更是怒骂着削瘦的男人每次都是这样深情款款的看那个死人，真受不了。　比较白的墙壁不断渗着了水流到地上，现在是南方的南风天。　天接近拂晓，比人头还小得多的铁网窗外深蓝的云飘渺远去，确切的说那个不过是一个排气口。空气漫延着着冰冷分子穿梭在这个小房间，这个小房间里躺着的人的体温不断下降。　铁网窗外有一抹绿色在风中摇曳，若隐若现。虚弱的身板从草席上离开，也许躺了很久，草席几乎与那人的衣服融为一体，起来的时候还有的粘连着。沉重的脑袋晃了几下，转头看向铁网拦阻视线的通风口。清凉的风略过他的脖子，每根汗毛都感觉得到，这是活着才有的感触。　大梦初醒，接下去的或许也不过是梦，醒与不醒又有什么？宋品靠在湿润的墙壁上，背后一震酥麻，抬头陷入苦思冥想。这具身体很久没有被清洗，臭是难免的，只是席子里好像藏着寄生虫，针扎刺咬的感觉让他心乱如麻。　这里是哪里？这里在他宋品看来很像牢房，或许他就是牢房，他接受与不接受都是。天还没有很亮，但是很凉。　宋品没有苦恼自己为什么在牢房，只是又静静躺下，看着那个通风口，没有情绪。

他宋品的后半生就要在这充斥着凄凉的牢房度过了，没有怨言。谁最后的结局不是死亡？不惧也无可畏，梦而已。

《茶寮》二零一四九月著至二零一四十月十四日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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