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下午一点多开始的吴福国防线工程建设汇报并没有涉及太多机密的事情，但戎瑞还是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工程的巨大。假如国防线真的能够建设完成并发挥其作用的话，正如它的设计顾问团的那些德国顾问军官们所说的那样，只要战略战术得当，还是能够将日军阻挡在长江三角洲一带的。一旦将来的战事如设想的那样使得双方陷入胶着状态，对于野心勃勃的日本人来说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或许这场战争就这么生生地中国军队拖垮掉的。

精彩的汇报完了，自然是要到现场去视察一番的，陈诚将军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这里耗着，人家是党国的大员嘛。再说了，陈诚原本是要到浙江沿海去视察海防的，只不过临时被最高当局蒋委员长拉来壮壮声势的。

从戎瑞的角度来看，吴福国防线的设计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除了这里面德国人的军事思想过于明显之外。根据德国顾问团团长法肯豪森将军的设想，中国政府还应该建立更多的德械师团，就像八十八师、八十七师和三十六师那样的现代化部队。这条国防线的设计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军事建设思想而设计的，可惜现在军队改编现状离法肯豪森将军的预想还有很远的距离，而战争的阴影已经飘到了正在建设中的国防线工地上。不过，吴福国防线建设委员会的官员们似乎并没有这种战争即将来临的感觉，这一点从他们的谈笑风生中就可以看出来。

因为是参与视察国防军事工程，戎瑞自然是不能以民间的身份来的，这个事情军委会议竟在事前交代得很清楚了。所以，戎瑞今天是以军委会特名督察的身份来到国防线建设现场地。戎瑞还是第一次穿上国民党的军服，说实话，倒是真觉得这种新式军服满有特色的。面料做工也相当考究。当戎瑞刚刚穿上军服照镜子的时候，他竟然愣了一下，恍惚有一种正在出演电视剧或者电影的感觉。

“陈将军，各位长官！”吴福线建设委员会的主任扯起了嗓子。“现在，我们就已经来到了吴福线的建设工地，诸位请往右前方看！”

吴福线建设委员会的主任是个少将，据陈诚说他是何应钦派系的人，还多多少少跟他有那么一点远亲地关系。当初为了竞争各个国防线建设委员会的席位，国民政府内的各大派系差点就争了个头破血流。不为啥。就为这职位有油水，而且是大油水。当然了，光面上地文章自然是说得花团锦簇慷慨激昂。为国分忧、为国出力。敢于担当、敢为人先，临危受命、临场发挥……哦，有些用词不当呀，没关系，反正就那意思。也不是何应钦的派系别其他派系捞了更多的国防线职位或油水。要是这样说的话，也不过是八十步笑百步而已。关键是最近最高当局似乎有那么一些睚眦必报的意思，陈诚当然心神领会了。这对他和他地派系来说并不似什么坏事，他只需要顺水推一下舟而以。

“这一片共建大大小小的永固工事一百八十一处，建有壕沟共计八十三公里长。”油光满面的少将主任唾沫横飞地介绍着。“永固工事包括机枪地堡、碉堡、指挥所、藏兵洞、弹药库等等，全部都是钢筋水泥结构。诸位长官。大家请看前面地碉堡，这种钢筋水泥结构的碉堡可以抗击从75到120等大口径火炮的直接轰击，非常牢固。所有壕沟都是有专业建设工人和机械挖掘，并且还用上好的木材进行了加固。毫不夸张地说，在我们地战壕里面就是跑坦克也没有问题，哈哈！诸位长官，在林主席和蒋委员长关心下。在国民政府军委会上级长官们的关心和支持下。在国防线所涉各地方政府的大力协助下，经过建设委员会全体同仁的艰苦努力。我们的吴福线国防工程建设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少将主任的话刚说完，正当大家准备礼节性地举手鼓掌地时候，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好几头脏兮兮地大肥猪来，满不在乎地闯进了视察现场。大肥猪大概不怎么怕人的，脏兮兮地身体满是泥浆和粪便，臭哄哄的，它们大摇大摆地从众多军委会和建设委员会的高官们中间穿了过去。军委会的一位要员可能是被大肥猪蹭了一下，正在骂骂咧咧的。不过，大肥猪们可不管你是什么高官不高官的，它们可是大肥猪呢。

“张主任，这怎么回事？”陈诚皱着眉头掏出手绢捂住了鼻子。

“啊？”刚才还油光满面兴致勃勃地吴福线建设委员会主任张少将尴尬地张了张嘴。

“快看，那边壕沟里面还有一大群呢！”不知是谁惊异地叫了起来。

众人随着那人手指的方向一看，可不是吗，果然在另一边的壕沟里面也发现好多大肥猪。陈诚和戎瑞等人被这些大肥猪勾起了兴趣，便一起走到了另一边的工事查看起来。相比这边清清爽爽的壕沟工事，另一边可就热闹多了。只见壕沟里面大大小小的生猪就有好几十头，壕沟里面到处是烂泥、烂菜叶子和生猪吃剩的饲料。一个饲料槽靠在壕沟边上，看上去里面还残留着不少生猪的饲料。

“这怎么回事？！”陈诚刚才还只是皱着眉头，这会儿可就有点火大了。“这国防工事怎么成了养猪场了？！”

“陈长官，这……”张主任的脸开始有些白了，期期艾艾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张将军，国防工事建成以后不是应该由专人看守的吗，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养猪的，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是要受军法处置的吗？”戎瑞也很吃惊，好么这国防工事都成了养猪场了。

“我……”少将张主任张了两次嘴巴，愣是只蹦出了一个字来。

戎瑞有些明白了，这位少将张主任肯定心里面有鬼，要不然他也不会冒冷汗的。敢情前面都是做给大家看看的一场戏而已。要不是这些生猪意外地跑出来，或许自己天天也很会给蒙得死死的。

“陈长官！”戎瑞想了一下，对陈诚说到。

“戎督察请说！”陈诚虽然紧皱着眉头，可戎瑞总感觉到他似乎在极力隐藏着自己地笑意。

“陈长官，国防线乃是我国的重大军事建设项目，国家投入了巨大人力、物力和财力，我以为必须认真对待。否则上对不起国民政府的信任，下就会辜负了广大民众的期望。诸位长官，先生们。刚才两个工事差别不用我说，大家也已经看得很明白了。如果将来我们的国军将士就用这样的国防工事，怎么能够抵御外侮的入侵。还怎么保卫我们的家园！”戎瑞看了直冒冷汗的张主任一眼，冷冷地说到。“鉴于发生了这些不该发生地事情，我认为，应该仔细检查这里的每一个工事，看看是不是还有这样的情况发现。我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特命督察员地身分。提请军委会一定要严惩肇事者！”

“你？！”少将张主任这时候再笨也听出了戎瑞话中的杀机。

“你什么？！”陈诚的脸色一冷，大声地喝道。“戎督察是蒋委员长亲自任命的督察员，一概抗战准备事务。都在戎督察的监督范围之内，他完全有提请军委会处置地权力！”

周围的人大多不认识戎瑞这个年轻的上校军官，起初还意味着哪个国府大员地公子哥儿呢，他们没想到这个年轻上校竟然还是真正拥有实权的刹星。这会儿从陈诚的口中得到了证实。他们都愣住了，当然除了一小部分心中暗乐的人之外。

“陈长官，鉴于已经发现地舞弊行为，我要求您暂时羁押张主任及吴福国防线建设的主管官员，待事实查明之后再做发落！”戎瑞看也不看周围好些人冒火的眼睛。他可不是什么派系的人，也管这些人是什么派系的，这才刚刚开始视察就发现这样的问题。戎瑞的火气比陈诚还要大呢。

“戎督察。这个……”当场羁押一名少将，陈诚尽管在心中一百个情愿。可也还是要做作一下地。

“陈长官，您是这次视察小组地领导长官。”戎瑞知道陈诚的迟疑是什么意思，语气虽然礼貌得很，但话里面地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了，他的确动了杀机，不过这要等到具体查清之后才行。“根据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及蒋委员长赋予我的权力和职责，我有权查处少将一下军人及相应级别的政府民事官员，不过，我还是提请有您来做出这个决定比较合适一些。”

“戎督察，你认为确有必要立刻羁押张主任吗？”陈诚顺着戎瑞的话问道。

“当然！”戎瑞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现在怀疑吴福线国防工程存在重大的舞弊行为！”

“胡说！”张主任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了。

“是不是胡说，等下就知道了，哼哼！”戎瑞瞥了张主任一眼，哼了一声。“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要不然，嘿嘿！……我倒很乐意将这件事情公诸于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来讨论一下！”

“你！……戎督察，你做人不要太绝了，要知道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呀……”

“张主任，你慌什么，呵呵！”戎瑞的脸上忽然浮现起了一丝笑意，看得张主任心里面七上八下的。“这不是还仅仅发现了养猪场的事情嘛，是不是还有什么更大问题，那还得仔细检查过了才知道呢，嘿嘿！”

“呃？！……是！……是是！”张主任掏出了手绢，他脸上的汗已经在流淌了。

“陈长官？”戎瑞把头转向了陈诚。

“来人，把张主任看起来！”陈诚阴沉着脸，向身后的警卫们挥了挥手。听到陈诚的话，跟随视察小组的警卫排立刻就有两个士兵跑了过来，站在了张主任的身后。

其实，陈诚的心里面不比戎瑞的震惊和愤怒少任何一点。作为国民政府地高级将领和最高当局信任的智将，国防线工程无论如何也倾注了陈诚的不少心血。陈诚心里面的痛心是戎瑞所无法体会得到的。但他的无奈也同样是戎瑞所无法知道的。国防线建设存在重大的问题，国民政府不是没有觉察，而是一直以来根本就无法查处到真正的痛处，这也是最高当局蒋委员长这次决心借戎瑞这个无派无系地“外人”来杀鸡给猴看的原因之

“也请弟兄们把相关的其他主管人员看管起来，在没有正式查清之前，任何人非经批准均不得离开。”戎瑞指了指周围一个个脸色苍白地吴福线建设委员会的大小官员们。“陈长官，我可以要求这样做吗？”“是的，戎督察有这个权力！”别看年纪轻轻，这个戎瑞的杀心看来可不小呀。呵呵，陈诚心想。“副官，命令警卫排。执行戎督察的命令！”

“是！”副官敬了个军礼，领命而去，他当然知道这个戎督察跟陈长官地关系好得紧。

“对谢陈长官！”戎瑞朝陈诚点了点头，他忽然伸手指了指站在壕沟边上发愣的一个少校军官。“少校，请你过来一下！……少校？”

“啊？！”少校被戎瑞的话惊了一下。“长官。您叫我吗？”

“对，请你过来一下！”戎瑞刚才就注意到了这个少校军官，显然他跟少将张主任不是一伙地。

“是！”少校惴惴不安地跑步到了戎瑞的跟前。“吴福线国防工程建设委员会少校机要主任国甫祥。长官！”

“噢，国少校，你是机要主任，这就更好了！”戎瑞笑了。看来找对人了。“那么，接下来的检查，你认为应该从哪里开始呢？”

“长官……”国甫祥少校显然没料到戎瑞会问他这个问题。“就……就从这里开始好了，其实……长官，其实除了开头张主任领诸位长官查看的那几处地方外，其他地地方哪里都一样的！”

“什么？！”陈诚大吃了一惊，差点都要跳起来了。“那好。就按你说的。从这里开始吧！”戎瑞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警卫，那几把军用铁锹过来。把这个地方的壕沟挖开看看！……还有，叫人打开前面那个碉堡的铁门，等这里看完了，就查查那个碉堡！”

警卫很快就从车上拿来了好几把铁锹，几个警卫在国甫祥少校的指点下挖开了壕沟。这一挖之下，戎瑞的肺都差点给气炸了。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国防永固工程应该有地战壕，其实是一条农田引水地沟渠伪装起来，只是在表面上做了一些战壕的样子而已。这样地战壕要是到了战时，还怎么让士兵赖以作战和生存呀，这简直是在草菅国事！

“我呸！……”

“狗娘养的！”

“***，简直拿我们当兵的命不当是人命呀！”

没等戎瑞和陈诚开口，警卫排的人和一些在场的下级军官们就再也忍不住了，他们当场就破口就大骂了起来。这样的战壕一旦处于炮火之下，不用说，只要当兵的人谁都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张主任！”戎瑞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下我没有冤枉你吧，哼哼！”

“长官，你们到碉堡来看看！”另一边打开了碉堡的警卫士兵高喊了起来。

张主任和周围吴福线建设委员会好些人不仅在冒冷汗，而且身体也禁不住颤抖了起来。戎瑞冷冷地看了看少将张主任和他的手下们，又对陈诚点了点头，率先朝已经打开的碉堡走了过去。

这个碉堡与开头张主任介绍的那个可以承受重炮轰击的碉堡相隔不远，仅仅不到三十多米的距离。就这三十多米，相差的可不仅仅是距离而已。按戎瑞的看法，与其说这个工事称之为碉堡，还不如准确地说它是个鸡窝。戎瑞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碉堡里面的的确确养了一窝的鸡。从外表上看，碉堡还算有模有样，可打开之后就完全推翻了外表上的认识。这个碉堡建在小土包上，里面的空间居然只有四十多公分高。这哪里是什么碉堡，根本就是个大鸡窝而已，怪不得里面被养上了鸡。或许张主任和他地手下们只是为了糊弄一下来检查的上官们，可周围的老百姓拿会管那么多，反正也没人看管，能拿来养鸡也算是物尽所用了。即使是个鸡窝，在戎瑞看来也是不合格的，因为“鸡窝”的里面根本就没有任何处理的迹象，只是在碉堡的外壁上抹了一些水泥。使得在远处看上去像是一个碉堡罢了。

吴福线建设委员会主任张少将不是走过来的，而是被两个警卫士兵夹着胳膊拖过来的，他已经瘫倒了。哪里还有走路地力气。其他的人倒是自己过来了，可也是被那些愤怒的警卫士兵们连踢带打赶鸭子一样赶过来地。

“混蛋！……啪！”

少将张主任的脸上狠狠地挨了一个耳光，一串脏兮兮的鼻涕应声飞了出去，恰好飞溅到了另一个吴福线主管官员的脸上。鼻涕自然是肮脏的，一个魂都吓飞了地人的就更脏了。可那个官员却不敢伸手擦掉。哪怕动都不敢稍动一下身体，因为身后虎视眈眈的警卫士兵正想着找个理由狠狠地揍一下这个浑身发抖地军官呢。士兵总是怕军官的，可这会儿他们要是把这些军官们狠狠地揍一顿。恐怕陈诚长官和那位戎督察根本就不会在意。尽管这不是他们所想要的，可将来上战场拼杀的是他们呀。

出手地不是别人，正是再也忍不住地陈诚将军。怎么说陈诚也是从下级军官一路走到军政部次长位置上的，他什么样的战仗没有经历过。北伐、十年内战。即使三二年的一-二八淞沪抗战他不是没有经历过炮火，尽管那不是他在指挥。而且说起来，陈诚的专业还是炮科出身，保定炮科出身的他还担任过黄埔军校的炮兵教官。当年攻打军阀陈炯明地时候，陈诚就曾经在淡水城下建立过功绩，他地炮兵指挥水平还曾经受到过当时的苏联顾问鲍罗廷地赞扬。这样的出身经历，使得陈诚对部队的防炮工事非常敏感。而眼前的一切让他感到了极度的愤怒。陈诚的手不由自主地扣住了张主任的衣领。一下子就把他揪了起来，另一只手狠狠地灌在了这个该死家伙的丑恶嘴脸上。

“来人呀。给我拖出去毙咯！”别看陈诚斯斯文文，他毕竟是个战场上经历血雨腥风的军人，一股军人之气自然而然地迸发了出来。

“是！”夹住张少将的两个警卫士兵正等着长官的这句话呢。

“不可，陈长官！”

“什么？！”正当大家都以为张少将的小命立刻就要呜呼的时候，没想到戎瑞会出声阻止。

“戎督察，为何不可？”陈诚正在火头上，他不知不觉地忘记了最高当局蒋委员长的交代。

“陈长官，请稍息雷霆之怒。”戎瑞笑了。“这个家伙万死不足惜，可是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他应当接受国法的审判和军法的处置，其他涉案的相关人员也一样，相信他们会罪有应得的！您说呢，陈长官？”

“嗯！”陈诚立刻就明白了戎瑞的意思，他感激地看了戎瑞一眼，稍稍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气。“戎督察说得对，他们应该接受审判，国家、军队和民众的审判！至此国家危难之际，竟然还有像他们这样的蛀虫，这是军队的耻辱！国家的耻辱！……来人呀，把他们都给我押下去！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到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暨蒋中正委员长均鉴：

卑职受命随行视察吴福国防线建设工程，本寄予诸多期待，但所到之处所见令卑职感到无比之震惊、无比之愤怒。吴福线国防工程建设存在的问题，是绝对不应该发生的，这些问题的发生极大地损害了我国国防工程，极大地损害了国家之利益，也必将极大地损及国民革命军将来参战之将士的生命，也必将损及将来之反侵略战争。这些受命于国家的建设主管军官们所做之事令人罄竹难书，他们置民族、国家和军队于不顾，弄虚作假、贪赃枉法、中饱私囊，他们已丧尽了作为一个人仅有的天良。作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并亲自任命的特命督察员，卑职提请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严厉惩处这批祸害之徒。卑职认为，不杀之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之足以稳军心，不杀之不足以国防！

附录一：涉案人员名单

附录二：吴福线“豆腐渣”国防工程案调查案卷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特命督察员戎瑞上校生意做得大，看来做这个督察工作也是很有一套的嘛，哈哈！”

“是的，委员长，据卑职所见，戎督察办事极为干练，的确是个人才！”

“是啊！……国难当头之际，国家正需要这样的人才呀！”

“委员长忧国忧民！”

“嗯，这个……豆腐渣工程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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