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水源源不绝的吞噬着迈克尔的生命能量。

谢霖不确定这个原理是什么, 她没感觉到生命之水真的活过来了，它仍是一团没有觉识的死物。

这可能类似虹吸现象？

现在不必她制造，克莱因瓶中的生命之水也越来越多了, 她也在其中，但没有被生命之水伤害, 她就像一块河道里的石头, 水流轻柔的经过了她，绕开了她。

迈克尔显然被生命之水的能量给迷住了。

她也曾不止一次喝过它, 还用它洗过澡, 感受确实非常不同。喝下去的感觉像是从喉咙到心口都焕然一新了，是能亲身感受到的、从内向外的力量。

用它沐浴感觉更不同，像是剥掉了身上沉重的壳，身轻如燕, 飘飘欲仙。

但现在迈克尔喝下它, 被它浸没，却不像她那时那么好。

他像是一颗被浸在橄榄油里的柠檬，正在被生命之水同化，身体里的精华正在向外溢散。

一颗漂亮的柠檬。

她必须要说, 他这个样子看起来好多了, 甚至多了一丝可怜，让她不忍心就这么干掉他。

或许，她可以找到他体内的那个雅典娜异能，把它取出来, 再把他放走——虽然这样跟判他死刑没区别。

哪怕不需要史密斯，她也可以推测出失去异能后的迈克尔会有什么下场。

他还会跟以前一样去生活，自由自在的吸*，自由自在的参加地下角斗——混然不知自己已经不再有神一般强大的肉-体和能吸引众人为他着迷的角斗士光环, 他会变成一个普普通通靠在网络视频中当沙包来赚钱的角斗士，并且，没有荣誉，被警察发现还会被控告。

她已经让史密斯安排国际警方注意到这件事了，法国国际警察和美国CIA都是出了名的喜欢跨国办大案的世界警察，虽然这只是发生在希腊岛国上的事，但观看和参加角斗场赌-博的观众却不乏自由世界的人民——中国不在其中，有墙。

考虑到这些原因，美国和法国的警察都会争相调查这个国际大案的。

所以，假如迈克尔没有在之后吸*吸死，没有死在角斗场上，对他来说最仁慈的结局就是进监狱。

想一想，这也是非常适合他的结局。

谢霖不再犹豫，她也进入水面之下，重新使用翻译异能，对迈克尔说。

迈克尔，这个好不好？只要你认输，我就把它给你。

迈克尔迷迷糊糊的，他感到虚弱，感到像是有什么在无穷无尽的流失，但他也感到充盈与快乐——很正常，看来他遇上好货了。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女人。

女人，一个黑发黑眼的黄皮女人。

他会梦到跟一个女人打架不奇怪，他的工作就是这个，工作结束之余他也喜欢在网上观看角斗场的其他角斗。不过梦到一个黄皮女人就很奇怪了，他没在角斗场上打过黄皮女人。可能是他看了太多电影的关系。

他摆摆手，想把她抓过来，也想扇她一巴掌。

但，她像是一道虚影，闪过去了。

他努力张开糊住的嘴，说：“滚……把你的货交出来，都给我。”

说认输，就给你。必须说。

他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感觉中。说真的，之前他吸过的都没有这一次的好。之前的东西确实也都不错，但总会有一段时间，他的眼睛前像是炸开许多道光，耳朵里像是有大卡车在鸣笛，他会忍不住大喊大叫，大声的说话，有时是唱歌，有时是骂人。总之，他会感到爽，但总有一段时间是不太爽的。

而这一次，他没有感到不爽，除了虚弱和一点点晕眩之外，他只感到了舒适。不是兴奋，而是像一条晒太阳晒得暖洋洋的老狗趴在草地上，舒服的打着盹。

他喜欢这个。

迈克尔没有坚持太久，他本来也不是很有毅力的人，他爽快的说：“我认输。”

把雅典娜给我。

迈克尔又睁开眼皮看了这个女人一眼：“雅典娜？看来你果然是个梦，奇怪的梦。好吧，把雅典娜给你。”

随着他的话，金光开始在他的身上汇聚，渐渐的，金光越来越强，像是一道太阳光落在了地上。

谢霖不得已从生命之水中退了出来，有生命之水的阻隔，这金光就不那么伤人了，她刚才觉得眼睛都快要被刺瞎了。

在水面动荡中，她仍能看到金光中浮现出一行希腊字母。

雅典娜。

那是神名。

然后，金光凝聚于迈克尔的额头。

在谢霖察觉到不对想动手阻止之前，迈克尔的头就爆炸了！

生命之水瞬间就被血给染红了。

但是金光仍在，仍在水下闪着光，它渐渐汇聚在神名之上。

生命之水中的血像是被吞掉了，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具没有头的尸体。

史密斯没有办法判断谢霖进去了多久，以及她打得怎么样。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假如她不敌，她就肯定会退出来。克莱因之瓶内是她的天地，她有足够的时间逃走。

既然她一直没出来，那就应该一切顺利。

这时，谢霖突然出现了。

她身后是克莱因瓶，它在缓缓消失。

史密斯看到谢霖的表情，通过表情分析，他得出的结果是：她并不快乐。

史密斯：“失败了？”

谢霖摇摇头：“成功了。它把迈克尔的头炸了才出现。”

史密斯冰冷的分析：“是因为神话中雅典娜是自宙斯额头上诞生吗？也因为她是智慧神，寄于大脑中似乎很合理。”

谢霖的目光也很冰冷，她看着面前的手机，屏幕上是史密斯。

她说：“我一直在思考，异能到底是怎么作用于人的。我没有感到自己被植入过什么东西，但异能者的身体素质改变却说明恰恰如此，异能寄生在人体上。普通异能的取出不会有这种结果，原因是什么？是不是因为根本没有取出来呢？假如异能需要载体，它们就像是不同的APP，虚拟屏是操作系统，我的身体是硬件，所以多一个APP或是少一个APP，对硬件都没有伤害。”

史密斯完全不介意谢霖用冰冷的目光盯着他，就像他是她的敌人。

他很高兴她会想到这个。

也很高兴她没有因为过于喜欢他和电脑异能而选择放过这个问题。

这确实很重要。

史密斯在屏幕上阴险的摇头：“我不知道。这是真的，我对此一无所知。你说的对不对，我无法判断。但这确实是有可能的。那么，要是这样的话，删除操作系统对你应该也没有伤害，你可以彻底摆脱虚拟屏回到正常生活中。不过，为什么迈克尔想要取出雅典娜异能却死了呢？难道他的异能，是硬件？那雅典娜异能对他来说是电池，还是主板？”

是主板。

谢霖觉得，雅典娜异能应该内容更丰富，电池只是供应能量，主板才能决定迈克尔能做什么。

谢霖：“那我的主板是什么？”

史密斯：“可能你是那种廉价的机器，迈克尔更高端一点，他代表更高的技术水平，设计更精密，力量更大。”

谢霖：“所以，我可能根本没有装主板。”大量制作的异能者，纯粹的消耗品，像是简单复制的同一行数字。

她看向跟她一起回到这里的雅典娜异能，它仍然泛着金光。

史密斯：“假如你装了它，它可能就会成为你的主板。不过装了就不能取，取下等于会被炸掉脑袋。”

史密斯：“你需要考虑考虑吗？”

谢霖把雅典娜异能装进空间，“对。”

史密斯：“考虑结果是什么？用不用它？”

谢霖：“我需要找一个被炸掉脑袋也不会死的异能。”

史密斯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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