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岑清觉得头有些发胀，自顾自的从包裹里拿出一粒丹药吞了下去。
“是我错了，我以为看不见就不会被幻境支配，没想到它竟找到了我记忆中的漏洞，趁虚而入，篡改记忆。”白岑清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喘了口气道，“眼下我还算镇定，但我不知何时会再犯，也许是需要一个媒介。”
“你方才的媒介是什么？”白欲恒问道。
“望虚阁的名声，臭名远扬。”白岑清冷道。
一瞬间，马车内除了能听见颠簸的声音，连呼吸声都被掩盖的荡然无存。
“韩弈容？”白欲恒试探道。
“……是。”白岑清叹口气，只要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就有无限的愧疚，尽然涌出，自己也算是废了好大功夫，才把这个情绪压制下来。
白欲恒犹豫:“你吃了恢复功力的丹药？”
白岑清点点头:“无意识之时。”
“阵术怎么会这么强，要不是……对面及时削弱，你是不是……”
“比现在还要自备，陷入怀疑自己的漩涡中。”白岑清咬了咬嘴唇，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你的眼睛如何了？”白欲恒摸了摸她的脸颊，轻声道。
“暂时能看到一些景象，只是有些迷糊罢了。”白岑清如实回答，把黑纱收了起来，大约是有几日功夫用不上它了。
白欲恒又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好了，还没到之前，你自己拿捏下，不行就不用跟我上山了。”
――――――――
第二日的下午，终于是到了望虚阁的入口处。
入口同样有机关迷阵，外人不会轻易走过去的，这也给两个人喘息的机会，白欲恒仔细的打量白岑清有无异常，毕竟这两天，自家的妹妹总是休息的不安稳，夜间也常常满头大汗的做起。
白欲恒问她，白岑清也只是轻轻的摇头说没事。前者觉着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过要是白岑清不想面对，他不会强求。
“你要去么？”
白岑清猛然一震，只要一想到韩弈容，她就觉得控制不住自己。
意识告诉她不要去，可她本人知道她应该去，这种和自己作斗争的感觉实属难受。
“去。”白岑清道，此时此刻，她又拿起了黑纱，重新系在自己的眼睛上，这样她就看不到他了。
真好，她心想。
“走吧，我带着你。”说罢，白欲恒牵住了白岑清的手，缓缓上前，毅然决然的走进了望虚阁的迷阵中。
但其实早先两人已经传信过去了，即便是进入迷阵，走不远就能看到望虚阁的真面目了。
果不其然，走了半响，那翠色的竹林便出现在两人眼前，明明是冬日，但这些竹子似乎不受影响。
“欲恒，阿清。”乔无空疾步走来，看到二人无恙，心头高兴的紧。
“无空，望虚阁不错的吧？”白欲恒打趣。
“不错，过的挺好的。”乔无空余光打量到白岑清的状态好像不太好，便扭头问，“阿清是不是不舒服？”
白岑清微微点头。
乔无空都没想到白岑清这么干净利落的回答，按照她往常，那绝对是吭都不吭一声的。
“走吧，带你去雅室休息。”乔无空率先道，“正好韩……”
“咳咳。”白欲恒忽然咳嗽一声，直接打断了他。
“嗯？”乔无空疑惑，看见白欲恒脸上的凝重，便也没多问了。
“我没事，有些累……陆甘尘如何？”
三个人边走边聊。
“一口气，就等着有没有来救她了。”乔无空拨开挡住路的竹叶，好生护着白岑清。
白岑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跟着继续走了。
接下来好一段路程，三个人各怀心事，沉默着。乔无空已经跟韩阁主打过商量了，要是白家二人来可直接去休息，所以眼下也不用担心办事不妥之类的。
望虚阁的弟子看见陌生面孔，还是好奇的多看两眼，雅室毕竟是弟子房，不过此时来来往往的弟子倒是不多，毕竟白日弟子们都在练功罢了，这里还算是个清静角落。
乔无空早早把两个人的屋子收拾好，各自送回了屋子，他对白岑清的屋子可算得上是用心良苦，虽然还是以前的房间，但陈设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了。
白岑清嗅着安神香，心情平静了不少。
“阿清，你好好休息，等晚些时候再寻你。”白欲恒道，见没什么反应，便轻轻关上了门离开了。
门口乔无空单脚靠着墙，抱胸侧身看着他。
“问吧问吧，走远些，我也累。”
于是两个人便去了乔无空的房间，在大厅中歇了下来，还不忘倒了两杯茶。
白欲恒也不客气，直接拿下一杯茶喝下，觉得喉咙湿润了些才开口。
“在封生谷，迷阵伤了阿清。”
“嗯？”乔无空皱眉。
“是意识，捏造记忆，如有媒介，阿清便会有崩溃的迹象。”白欲恒继续道。
乔无空想了想，试探的开口:“媒介是阿尚么？”
苏尚？白欲恒落寞的笑了笑，这么遥远的名字啊，你可是让我们记了六年呢。
“是韩弈容。”白欲恒轻轻放下茶杯，“阿尚在那边过得很好，不必我们挂念。”
乔无空认同的点点头:“怪不得方才我要提起韩兄的名字，你要阻止我。不过看阿清的样子，还算很清醒啊。”
“这两日渐渐可控了，她能压制，但你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而且薛文湘和陆甘尘一事存疑。”
乔无空挑眉:“怎讲？”
“不好说，我们在青州看到了苗疆蛊王。”
“蛊王？真扯到他们了？”
“怎么叫真？”白欲恒又倒了一杯茶，静静的等待乔无空的下文。
乔无空也把手中的茶喝下去，郑重的和白欲恒解释道:“估计你也想过，薛文湘手中的蛊大约是从苗族人手里拿到的，但是当初苗疆的人明明去寻过弥月宗，如果当时薛文湘就认识了苗疆人，不应该现在才下手。”
白欲恒理了理，继续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只可能是心中做好了打算，此后给自己留条后路么？那蛊王到底想利用薛文湘得到什么，才会和他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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