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谣

《赤水谣》

第九章 昆仑法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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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了半晌,秦艽又说道:“为今之计,我看你还是将这件事情告诉她吧,早早地叫她做个决定,也省的你整日心心念念的想着,整天愁眉苦脸的。”

辛夷迟疑道:“我有些怕……”

辛夷只说了半句话,便又陷入了沉默。

秦艽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知道你顾虑什么,可你做神仙这么些年头了,有些事情,也应该看得十分的明白,许多的事情,一过了合适的时机,便再也不适合讲出来了,卿珩是个有主见的神仙,她自小就有自己的想法,这件事情,说简单却也不容易,总之,如今你们都在昆仑山上,你尽早向她表明心迹吧。”

辛夷点点头,说道:“好吧,一旦时机合适,我一定会告诉她的。”

秦艽又道:“哦,还有一件事,我方才回来的路上听说了,那个赤水世子,此次的法道会应该也会来,好好把握时机。”

辛夷又道:“今日我去拜会西王母时,西王母问我娶妻了没有。”

秦艽忙道:“如今你可是四面受敌啊,我真为你担心。你自己好好琢磨吧,我要去山脚采药去了。”

辛夷点头答道:“我知道了。”

秦艽叹着气起身说道:“瞧上谁不好,却偏偏是她!”

辛夷一路望着秦艽从自己眼前消失,心中却也在想:是啊,为什么偏偏是她?

卿珩与金铃子并不知该往何处去,在拐角处站了一会之后,看见不远处两个仙娥凑在一处,像是在说些什么。

卿珩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走了过去,她刚想出声问个路时,却听得两个小仙娥压低了声音说话,卿珩在頵羝山上时,平日里见惯了一众神仙,无聊时聚在一处嚼舌根子的模样,但见这两个仙娥此时的神态,与当日在頵羝山上的他们并无什么不同,自然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

她两人也不知道是在讲谁家的秘辛,此时说的很是专注,却是丝毫都未注意到卿珩。

卿珩是个脸皮薄的神仙,此番撞破两个仙娥在此处讲别人的秘辛,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自己只不过是想问个路,却不知为又遇上了这样的事情,若是此时上去打断他们两个说话,会显得很不礼貌。况且,自己也是这昆仑山上的客人,这样贸然上去,等于告诉这两个小仙娥,他们方才说的,她都听到了,这样一来,以后再见时,怕是会叫大家都尴尬,她思索了一阵,便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决意不再上前打扰。

但卿珩听觉十分的灵敏,转身时,听到两人在说什么少主,金龙的,她顺着她们的话想了一想后才明白,原来这两个小仙娥,躲在这里殷切的讨论着的,是她的八卦秘辛,她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遂在原地站了一会。

正当卿珩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时,这两个小仙娥说的话,也源源不断的传进了她的耳中。

“你说当时殿中那么多的神仙,两条镇守大殿的金龙,怎么会单单朝着她扑过去呢?”

“这谁能说的准,娘娘瞧着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这种事情在这千百年间,从未在昆仑山上发生过,不知是何缘故?”

“我记得之前娘娘寿宴的时候,有个神仙说,扶桑大帝之前将卿珩少主抱回頵羝山上的时候,頵羝山后山响了好几道天雷呢,人人都道卿珩少主来历不明,可圣尊却是一口咬定,卿珩少主是扶桑大帝的*,你说圣尊都发话了,即便是王母娘娘,也是不敢怀疑的。”

“可这殿中的金龙离柱,却还直朝着卿珩少主过去,这可是亘古未有的事情,当时我还在殿中看的真切呢。”

“这件事情才发生没多久,在这昆仑山上却已经是沸沸扬扬了,大家明里暗里都在议论,都说这个頵羝山的的卿珩少主,怕是很不简单。”

“卿珩少主再怎么说,也是圣尊的亲孙女,娘娘的亲侄女,算起来,也是我们的半个主子了,这一回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神界的神仙们知道了,可不知道要怎么说呢。”

“那也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事情,过几日的法道会上,怕是半数的神仙都会来,我们还是先去准备着吧,这些话也得仔细着说,頵羝山上的人如今都在这里,叫他们听去了也是不好。”

“说的对,快走快走。”

两个仙娥的身影越走越远,卿珩却依旧在原地愣着。

金铃子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一样的神情,他远远地瞧着卿珩,自然也看到了两个仙娥之前说话时,卿珩脸上的神情。他之前并没有与卿珩一起去,并不知道卿珩在大殿上发生了什么,不过,瞧着卿珩如今的样子,这两个仙娥刚刚说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若他们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卿珩,确实有些奇怪。

金铃子收了神色,却还当什么都不知道,上前仔细的盯着卿珩,关切的问道:“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怎么了吗?”

卿珩依旧在回味两个仙娥的话,他们刚刚说的,当真是晨起她在金殿中发生的事情,难道自己在叩见西王母时,在殿中瞧见的事情,竟然都是真的,那两条金龙离柱向她飞来,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西王母当时并没说什么,婆婆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可昆仑山上其他的神仙,却将此事当做是一件怪事,刚刚这两个小仙娥的一番言论,却叫卿珩心中生了许多的疑窦,她想起来之前在頵羝山上,自己身上发生的奇奇怪怪的事情,加上这次,已经有许多次了,这件事情,到底是像婆婆之前说的都是巧合,还是……。

她心中涌起一阵阵的寒意,久久未曾散去。

饶是她之前相信了婆婆那么多次,但这回,昆仑山上发生的事情,却让她不得不怀疑了。

顿时,她觉得自己心上沉甸甸的,也再没了玩乐的心思,全然不顾旁边的金铃子,转身直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金铃子望着卿珩,见她精神恍惚,便也没有出言打扰,只是远远的在卿珩的身后跟着。

卿珩回房后,却一直想着今日西王母殿中发生的事情,又想到刚刚两个小仙娥说的那些话,心中很是不安。

她纠结着,今日大殿上金龙的事情,她要不要再去问一问婆婆,可若是婆婆还和以前一般,只说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她该怎么办?

可若是什么都不清楚,她会一直惶惶不安,而这件事情也会如同一道枷锁,累得她喘不过气。

有些事情,她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既然知道了,怎么能像之前一样,置若罔闻呢?

卿珩思忖许久,心想,既然从别人处得不来她想要的答案,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开深藏心中的疑惑。

可这件事情她什么头绪都没有,又要从何查起呢?

若能找到一两个知道金龙的事情的神仙,打听到了金龙离柱的原因,她或许就能想出一些头绪来了。

可自己如今在这昆仑山上,人生地不熟的,这些事情,又要找谁打听呢?

卿珩烦闷的叹了口气,转身时却瞧见了立在门前的金铃子,她勉力一笑,冲着金铃子问道:“你怎么在这?”

金铃子见她才回过神来,说道:“我适才见你在想事情,便没敢打扰,这才一路跟着你过来,想问一问你,还要不要我陪你逛了?”

卿珩有些不好意思,直道:“这可真是对不住了,我方才忽然想起了一些要紧的事情,却忘了你还在一旁了。”

金铃子说道:“无妨,你既然有要紧的事情,那我先回去了。”

卿珩说道:“好。”

金铃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卿珩,随即转身,缓缓地出去了。

他一路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两个仙娥说的话,心想这其中的古怪,却又想起卿珩来找他之前,义父托人带上昆仑山的信还没看,快步回房后,将信从袖中拿了出来。

看完信后,他使了术法,将帕子毁掉,起身踱步到窗边沉思。

义父在信里说,有十分要紧的事情,叫他回去冥界商议,不知道是不是冥界又出了什么大事,可如今自己身在昆仑山,未免众人怀疑,他白日里又不能轻易的离开,只有夜里走了,可如何才能避开这山上的所有人,悄悄回冥界一趟呢?

他想了半晌,嘴角出现一抹微笑来。

祭司殿中

匆匆赶来的追风使,一回冥界就立马去了祭司殿,一见坐在案前的大祭司,连忙行礼,说道:“义父,孩儿回来了。”

大祭司见追风使回来,忙示意他起来,追风使连忙站起来,走近案前,望着大祭司说道:“义父,这么着急将孩儿召回来,可是冥界出了什么事情吗?”

大祭司瞧了一眼追风使,慢悠悠的说道:“是有一件要紧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追风使闻言,问道:“不知是何事?”

大祭司转身,向殿中随侍的小妖们使了个眼色,众小妖会意,连忙退了出去。

大祭司听闻外面的脚步声渐远,这才望着追风使说道:“追风使,你们如今可是在那昆仑山上?”

追风使一愣,答道:“是,姬卿珩与頵羝山上的一众神仙,此刻都在昆仑山上,准备几日之后的法道会。”

大祭司闻言,十分欣喜的问道:“金乌一族的神仙会在昆仑山上待多久?”

追风使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这个孩儿也不十分清楚,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法道会结束之后,他们应该不会立时就回去,应该还要在昆仑山待上一些时日。”

“怎么了吗,义父?”追风使望着出神的大祭司问道。

大祭司沉默了一瞬,又问道:“你之前在頵羝山上有没有打听到混沌钟的下落?”

追风使垂着头答道:“孩儿虽不知道这混沌钟的下落,但能确定的是,混沌钟此刻绝对不在頵羝山上。”

大祭司瞥一眼追风使,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你确定吗?”

追风使拱手说道:“义父请放心,孩儿打听的清楚,那混沌钟确实不在頵羝山上,他们存放混沌钟的钟阁中,是空的,说混沌钟在后山的钟阁,完全是金乌族打的幌子。”

大祭司皱眉沉吟道:“这个我早就知道了,那次去頵羝山上救你时,我去过钟阁,里面确实没有混沌钟,不过,我也想过,金乌一族是绝对不会将混沌钟放在那样显眼的地方去的。那你知道混沌钟在哪吗?”

追风使低眉道:“据我观察,这个混沌钟应该在姬卿珏或是辛夷的身上,又或许是金乌一族的圣尊亲自保管着。”

大祭司为难道:“若是在那两个年轻神仙的手中,这件事情倒是要好办些,若是在圣尊手中……”

追风使说道:“那义父,孩儿要做些什么?”

大祭司忙问道:“你在他们身边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之中,可有人曾对你疑心?”

追风使想了一阵,摇摇头说道:“目前还没有。”

大祭司微微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先按兵不动,千万不要引起金乌一族的怀疑,混沌钟的事情,你暂时就先不要管了,我这里得到一个消息,与昆仑山倒是有些关系。”

追风使忙问:“是什么事情?”

大祭司望了一眼追风使,说道:“昆仑山乃天柱所在之处,是神界除了天庭,最重要的所在,昆仑山有一处绝谷,绝谷的最深处藏着一个机关,有一件对于神族至关重要的宝物河图,应该就在昆仑山的绝谷中。你此番去的时候,要不动声色的将河图找到,即便是带不回来,也要知道它的下落究竟在何处,查到了就立刻回冥界告诉我,这件事情,或许关系着我们冥界的生死存亡,不是件小事,其他的人我不放心,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这件事情只能交给你去办。”

追风使听到那句“最信任的人”时,十分的欣慰,连忙点头答道:“是,义父,孩儿知道了。”

大祭司又嘱咐道:“此去一定要小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叫他们识破你的身份。”

追风使点头道:“知道了。”

追风使心中藏着些疑惑,他自然知道,大祭司之前也是神界中人,神界的许多事情,他应该也是清楚的,便小心翼翼的问道:“义父,孩儿还有件事情要说。”

大祭司问道:“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吧。”

追风使抿了抿嘴角,说道:“义父之前在神界待过,可去过昆仑山上西王母的金殿中?”

大祭司想了一瞬,答道:“早年是去过几次的,怎么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追风使说道:“那义父知道,西王母金殿中的柱子上,两条金龙是做什么的吗?那两条金龙什么情形之下,会离开柱子?”

大祭司问道:“你亲眼所见吗?它们是看到你才离柱的?”

追风使忙道:“不是我,是姬卿珩。”

大祭司微眯了下眼睛,说道:“西王母殿中的金龙,大概是西王母用来镇守昆仑山的神灵吧,金龙本就是活的,它们离柱,实属平常,应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追风使垂首,点了点头。

大祭司又道:“行了,你也不要去管什么西王母的金殿,赶紧回去要紧,别让他们起疑心。”

追风使忙说道:“孩儿谨记义父教诲,这就回去。”

大祭司望着追风使离去,想起追风使刚刚说的西王母金殿中的金龙的事情,神情渐渐凝重起来,他连忙唤了外面的小妖进来,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小妖连连点头,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追风使一出冥界,便立刻赶回了昆仑山,还好他脚程快,到昆仑山时,天还没亮,他蹑手蹑脚的进了自己的住所,小心翼翼的躺倒在榻上,装出熟睡的样子。

他闭上眼睛想了许多的事情,其中也包括大祭司告诉他的事情。

这昆仑山上的一切他并不熟悉,但是昆仑山是神界重地,天柱附近更应常年重兵把守,想要靠近,却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况且,马上就到了法道会,昆仑山上来的神仙那么多,要挑一个什么时间去做这件事呢?

可如今以他这具身体在神界的地位,别说是找到天柱,在昆仑山上,若没有神仙在他身边陪着,他一个小妖在外面,可谓是寸步难行。

看来,只好利用卿珩了。

追风使顿时觉得十分的烦躁,一直睁着眼睛和衣躺在榻上过了一夜。

只是他却不知道,这昆仑山上此夜却还有三个神仙与他一样,连眼都未闭,一直在榻上躺到了天亮。

卿珩自回了她的房间之后,白日里那两个仙娥议论她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回荡,怎么赶也赶不出去,她整夜都惶惶不安的,直到天亮时,才睡了大概半个时辰。

第二日起来时,她觉得头昏脑涨的,正打算在榻上多躺一会时,婆婆跟前的仙娥跑来敲她的房门。

卿珩懒散的问了句:“谁啊,做什么?”

那仙娥忙道:“少主,再过半个时辰,法道会便会开始了,圣尊说了,今日要去瑶池与神界其他的神仙们见面的,这是礼数。”

卿珩摇晃着脑袋,无力的答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马上就过去。”

卿珩听闻那仙娥走远了,才十分不情愿的从榻上坐了起来。

昆仑山上的法道会如期举行。

虽说此次法道会比不上往年,但终究是西王母亲自坐镇,大部分神仙对修炼之事虽都没什么热忱,各家神仙却也乐得给西王母一个面子,携着七大姑八大姨,浩浩荡荡的来了这昆仑之丘。

卿珩之前听说,法道会每年都是在大殿举行的,此次不知道为何,突然换了地方,改到瑶池举行,卿珩对法道会同样也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此次法道会更改了地方,对前一日在金殿中受惊了的她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卿珩伸了个懒腰,婆婆却等不及,又遣了仙娥过来寻她,说要将她带过去,卿珩伸手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脖颈,整了整衣襟,对引路的仙娥说道:“走吧。”

去的一路上,果然见到了许多神仙,她自然知道,这些神仙都是来参加法道会的,众神仙们有模有样的谈论着什么,卿珩乍一听,却也觉得他们说的很是新奇。

卿珩跟着仙娥过去,见瑶池上摆放着许许多多的案几,案前坐着一众神仙,老的,年轻的,见过的,没见过的,正一应盯着姗姗来迟的她瞧。

卿珩稍稍低了头,余光瞥见坐在西王母旁边的婆婆招呼,连忙快步走过去,在婆婆身边坐下。

众人或坐或立,形状不一,见卿珩跟着仙娥进来,却又是个年轻貌美的女神仙,少不得要多看上几眼。

殿上的神仙,虽说见过她的少数,但大部分神仙见她年纪轻轻,却已经坐在了圣尊的旁边,自然也能猜测到,眼前这位女神仙,便是圣尊的孙女了。

卿珩正襟危坐,过了好一会,众神仙渐渐将落在卿珩身上的目光移开,卿珩觉得轻松许多,便在四下张望了几眼。

殿上的一众神仙高谈阔论,虽说是在谈论修炼之法,却听不出来什么高明之见,他们说的,与她平日里的课业也差不了多少。

许多神仙走了过场之后,像是将这几万年来的话都攒到今日,喋喋咻咻个不停。

卿珩才听了一会,便觉得脑袋有些发涨,她使劲揉了揉自个的额角,之后不动声色的望了几眼婆婆与西王母,婆婆正拿着手中的茶盏品茶,西王母却是之前在大殿上见到的那副模样:嘴角噙着笑,却看不出来是不是真的在笑。

卿珩回过头来,扫了一圈周围,见殿中众人皆是各忙各的,便弯着腰,悄悄的站了起来。

侧旁伸出来一只手,将她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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