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不觉得林雾变脸有什么不对——宫中哪个女人不是修炼出来的？出现林雾这样一个几乎没有私心的，十分公正的女人，都算得上特殊了。

也没有道理，人家不拿你当回事，你还得贴人家的冷脸——对方又不是皇上。

宫装美人还算满意的走了。

若是可以，跟林雾打好交道也是不错的。

当天晚上，高曌便在房间冷冷的瞪着林雾。

林雾还想故技重施，高曌先拦住她，“我倒是不知道，我宫里还出了个菩萨！”

林雾眯着眼睛笑了，竟然不是害怕，而是得意。

“你笑什么？”

林雾说道:“我就跟她们说，皇上一定不会生气的。”

你看我这是不生气的样子吗？

高曌冷下脸，“哦？”

“陛下，你看，这张表安排得清不清楚？”

“嗯……是挺清楚，看起来也很便捷。然后呢？”

“您的妃子们，都很喜欢您呀。”林雾说:“所以，她们愿意遵守规则，只在固定的时间来找您。这样，您岂不是解脱了？”

“？”高曌一脸你是不是有毛病？的眼神。

林雾说:“您看啊，如果您按照这个表，大家都会很安静。白天呢忙着学习——学习如何成为更好的自己。”林雾不甘不愿的加了后面的字眼。

“晚上呢，如果您想来就来，不想来，她们也不会去打扰您。虽然有这个表，可腿长在您身上，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是不是十分棒呢？”

“也就是说，你用这张表束缚住了她们，而朕是自由的？”高曌没想到林雾还能这么办？

他低头又看了一眼表格，说道:“如此倒是十分好……可她们哪里有这么蠢？能够一直听你的服从这张表？另外，这里怎么还有两天是空白的？”

“这不就靠英俊潇洒的陛下您了？您如果愿意的话，想召谁了，便到了日子再去呗，她们绝对将这张表奉起来。”

“这还不是约束了朕？”

“可您不按表来的话，娘娘们总是无时无刻都想着见您，您也会很苦恼的吧？”

高曌由衷的说:“的确……”

可见林雾这幅理所当然的样子，他吞了回去，说道:“其实朕也有办法。”

“什么？”林雾心想，难道不来后宫了？

也十分不错。只要皇上能给她权利。

高曌望着林雾冷笑着说道:“朕可以不按这张表来，每天只管来找你不就好了？”

林雾:“……那臣妾不是巴不得？”

败了，这女人的脸皮是刀枪不入吗。

林雾说道:“国有法度，自然后宫也得向你们看齐。臣妾最近整理了一些后宫律法，您要不要看一看……您这是要去哪里？”

不等林雾说完，高曌沉默的转身就走。

听见林雾的问题，他冷笑着说:“这不是按照你这位女菩萨的安排？今天我该去凌妃处。”

说完了见林雾没有动静，戏谑的说道:“怎么？你不想让朕走？”

林雾颇识大体，“陛下您都如此以身作则，臣妾怎么会阻拦您呢？”

她笑盈盈的说道:“那臣妾就先睡了？”

高曌听见不对，转身一看，发现林雾刚才默不作声的，竟然已经躺在床上盖盖好了被子。

高曌:……

他沉着脸说:“你还要不要脸？”

说着便走了。

只不过不是往外，而是往内。

林雾大喊冤枉。

只是这声音，很快就被如数吞了下去。

有了皇帝的支持，林雾开展工作十分顺利。

每天早上，她们都会起床，锻炼，然后去太后宫中请安顺便蹭一顿饭。

然后便开始各种课程，有哪方面有才能的人并没有被打压，而是被林雾大大嘉奖。

中午便各自去午休，或者各自约着喝喝茶聊聊天弹弹琴。

下午则十分悠闲，每天是不同的课程。

妆容、装扮……等等姑娘们感兴趣的课。

晚上则是大家最期待却又不敢言说的课程。

天天都如此忙碌，后宫的女子们肉眼可见的精神了。

而且不再像之前那样经常哀愁、充满负面情绪。

现在大家都一样。

正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高曌以前并不想来后宫，每次来了只为解决生理需求。

现在后宫也来得勤了。哪怕不睡觉，也觉得十分悠闲和解乏。

整个后宫大概只有两个人不高兴，就是上次没来的两位低份位的妃子。

她们没有加入进来，自然不知道整个后宫除了她们之外已经结盟了。

而且排表的时候，没有了她们的名字，皇上自然也不能想起来。

她们便越来越冷清了。

几乎跟冷宫差不多。

她们无奈之下，也结盟了。

目标是在过年聚会时将皇帝拿下。不然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过年的安排自然落在了林雾手上。

林雾思索了一下，便将其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内廷的安排分给了凌妃，另一部分分给了贵妃。

贵妃十分惊讶，“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你就这么分给我们了？”

“太后的意思也是这样，”林雾笑眯眯的说道:“贵妃你可是首辅之女，对于外面官员肯定认识得多。而凌妃呢，则心细如发，宫里的姐妹们我还没发觉，就已经看出了她的长处。整个后宫应该如何安排凌妃绝对再清楚不过。”

“刚好，你们可以锻炼锻炼。”林雾说道。

“这……”她们俩依然有点犹豫。

“如果出了错，我来承担。”林雾拍了拍胸，豪爽的说道，“怎么说我的份位也比你们高。”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贵妃爽快的说道:我会做好不让你受罚的。”

凌妃见状，也连忙答应了。

等出了贤良宫，凌妃说要去贵妃那坐坐，聊聊天。

贵妃知道凌妃要说什么，豪爽的答应了。

“姐姐，我们真承担了这事？对我们有好处吗？”凌妃眉头微微皱起，轻声细语。

“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贵妃说道:“我们如今不需要争夺皇上的宠爱，只要做好份内之事，便能晋级，做不做都无所谓，你是这么想的，对吗？”

凌妃点头，“况且，哪怕我们做好了，这功劳也依然不在我们手上。”

“这你就错了，”贵妃说，“这件事办好，我们绝对能提上一比。”

“她会这样好心？”

“……与其说她是好心，不如说，她是太贪心。”贵妃望向贤良宫。

“你说，她并不奢求皇上的宠爱，尽心尽力的将后宫整顿得干干净净，是为了什么？”

“她难道，想当皇后？”凌妃脸色变了，“这怎么可能呢？她的身份太低了。”

“整个宫中，若是说有谁能够当皇后，我觉得非姐姐莫属。”

凌妃说的半真不假。

不想当皇后的妃子不是好后宫。

既然进了宫，谁不想成为独一无二？

贵妃轻笑一声，说道:“是啊，在我们还在追求虚无缥缈的宠爱的时候，她已经看清了这条路并不好走。因此，她希望能成为一个人上人，有什么错的？”

错的是她们吧？

一直斗来斗去，真是白费了她们的出身和知识。

哪怕最后得不到宠爱，她们也能在后宫安身立命，甚至活得滋润——这是德贵妃告诉她们的。

努力的做好自己，就足够了。

“小仙，你知道吗？我累了，我也不想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东西奋斗，为什么不把时间放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呢？”

贵妃叫了凌妃的小名。

凌妃茫然不解。

她们被送进宫时，家里并不对她们抱有什么指望。

完完全全是给多疑的帝王表个忠心。

可不指望帝王的宠爱，能行吗？

凌妃不知道。

不妨碍她跟着贵妃，她说道:“我听你的。”

就像以前那样。

转眼就到了年夜会。

当吃完饭之后，皇上还要携带龙子龙孙去距离皇宫不远处的地方‘作秀’说说吉祥话。

高曌选择陪伴他的自然是林雾。

后宫之中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

却也十分服气。

为了出彩也为了争一口气，贵妃和凌妃是下了功夫来操办的。

只不过，妃子们献舞的传统被林雾阻止了，理由也是现成的，而且十分冠冕堂皇:“后宫之中的妃子姐妹们可不是专门的舞女或者歌女。如果实在想看，单独跳给皇上看岂不美哉？”

贵妃也十分赞同，“天寒地冻的，能好看到哪里去？”

众人一想也是，便不在反对。

除了可美人她们两人。

心知肚明，林雾就是在针对她们。

可她们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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