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A-EP5：刹那（8）

【当危险的议程公然充满谩骂时，往往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但与所有偏执一样，它最有力的组成部分是世界观框架的翻转。比如说，LGBTQ什么的不只是想结婚，他们想让我们的孩子陷入罪恶；犹太人不仅希望获得和平，他们实际上正在密谋接管世界；变种人实际上并不是权力的受害者，而是针对勤劳的健康人发动战争的受益者。】——保罗·科尔特斯，2040年。

……

“……左舷侧又中弹了。已经对中弹舱室进行紧急封锁和自动修复，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坐在前方控制台附近的军官将方才的损失情况报告了后方的舰长林特大尉，“敌军炮火过于密集，现在强行进攻对我方十分不利。”

林特大尉额头的血管愈发地凸起，他试图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集中火力攻击敌方MS机群，如此一来就能以最小的代价消灭大量敌军。位于【加拉帕戈斯号】船体前方的十余门电磁炮一起连续开火，在短时间内就能形成死亡区，唯一的问题是这些被毕赛德·佩恩一伙控制的MS并不会按林特大尉预想的那样自行集结起来，而眼下唯一有能力诱导它们聚集到一起的麦克尼尔等人又显然不会按他的意思办事。当林特大尉试图说服麦克尼尔开启GN粒子护盾去充当诱饵时，麦克尼尔回答称，自己确实并不担心潜在的风险，但这种战术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上百架MS围攻一艘宇宙战舰和规模勉强有一个MS小队的护航部队，场面实在是蔚为壮观。凭着自身卓越的驾驶能力和VEDA的协助，麦克尼尔总算得以避免被敌方MS用电磁炮顺着GN粒子护盾缝隙攻击，这使得他得以最大限度地利用座天使高达二号机的性能消灭这些暂时无法伤及他的MS，同时也给了他更多为战友们出谋划策的机会。尽管这几名从月球基地被临时调来的MS驾驶员的技术堪忧，他并不想让这些人白白地死在这里。按照他的指挥，缺乏实战经验的MS驾驶员们艰难地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着，而那些从他们的MS附近掠过的电磁炮弹和导弹则毫无争议地向着不远处的另一个规模更加庞大的目标飞去。于是，战斗开始后还不到三分钟，林特大尉就感到了【加拉帕戈斯号】被击沉的风险——不，在浩瀚的宇宙中没有击沉这个说法。

UNION太空军建造的这些宇宙战舰的防御能力足够在一段时间内抵挡小口径MS用电磁炮的射击，只有人革联开发的大口径MS用电磁炮才有望一次性击穿外部装甲。然而，围攻【加拉帕戈斯号】的UNION军MS过多，虽然林特大尉及时地调动了宇宙战舰侧翼的副武器还击，他象征性的反击根本无法将敌人驱逐。纵使麦克尼尔已经单枪匹马地击落了将近一个MS中队规模的敌人，剩下的一百多架旗帜式MS仍将他们紧紧包围。

“麦克尼尔，你再不想出办法，我们今天就都得死在这里了！”被持续不断的报警声笼罩的林特大尉和他的属下们一样满头大汗，现在他有些后悔当时接下了进攻轨道电梯的任务，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把它们全都聚集到一起！只有这么打才能赢！”

“事实上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我就试过了，但敌方MS的作战逻辑里同样包括……不出现在战舰炮组射击路径上。”赶去救援另一名战友的麦克尼尔只觉得头大，他实在不想和林特大尉解释那么多，“大尉，它们的作战方式是有漏洞的。针对MS的战术、针对宇宙战舰的战术还有针对我这种人的战术是分离的，刚才我已经发现它们在战斗过程中会出现停滞现象……”

林特大尉没想明白麦克尼尔是怎么在这种混战中发现敌人的弱点还能把它讲得如此明白的。他只能看到外面有一百多架MS围着他的宇宙战舰转，而他和他的船员们并无把握击中更多目标。“……那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我问的是现在怎么把它们赶走！”

“您该多考虑以后的事而不是只顾着眼前的事。哪怕明天就得死了，今天也没有理由随便轻贱自己的性命和身体。”麦克尼尔再次杀入MS机群之中，座天使高达二号机的GN粒子巨剑畅通无阻地一连将5架旗帜式MS砍得四分五裂，而那些伴随他的高达飞行的GN无人机同样无比精准地向着被敌人控制的MS核心部位开火、确保立即结束佩恩对MS的掌控。其余三名MS驾驶员无比羡慕地看着麦克尼尔在MS机群中杀得七进七出，并把这归结为拥有GN粒子技术的高达对常规MS的绝对优势。“把我的通讯接到舰桥。第1小队全体人员注意，现在返航。下一阶段任务是保护我方战舰，你们的任务是用电磁炮拦截敌方导弹、用导弹拦截敌方电磁炮弹。听懂了吗？”

“……啊！？”众人大惊，不仅三名MS驾驶员觉得麦克尼尔在开玩笑，战舰内的操作人员闻讯也感到不可思议，“这根本不可能做到。你确定你说的方法就是这个吗？”

“想要赢得胜利，要么拥有只需按下按钮就能让敌人灰飞烟灭的技术优势，要么具有数量优势，不然就得在战术和战斗能力上做文章了。三项都没有，难不成要放下武器向上帝祈祷？”麦克尼尔说着，又用GN无人机拦下了数个飞向【加拉帕戈斯号】的电磁炮弹。他没有用这些GN无人机去直接挡下电磁炮弹，而是让它们在接近电磁炮弹轨迹的位置迅速开火、将电磁炮弹切碎成上百个碎块以改变其飞行路径和杀伤力。“舰桥里的人听好了，对你们的要求也一样。有更新之后的辅助程序，我相信你们是可以做到的。”

事已至此，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的众人只得硬着头皮响应了麦克尼尔的号召。凭借着VEDA的辅助，他们确实有可能完成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操作。计算出导弹的当前飞行轨迹后，用电磁炮拦截并不困难，但用导弹精确地拦截电磁炮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虽然电磁炮弹不像GN粒子束那样能在开火瞬间命中目标（这一差异在尺度更大的宇宙空间变得更加明显），拦截电磁炮弹在三大国家群武装部队内部被广泛认为难度极高，迄今为止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应对策略。

无计可施的林特大尉同意了麦克尼尔的想法，他要求战舰上的全体人员都要投入工作，并根据麦克尼尔的设想重新分配了舰桥工作组。其中，操作技术最佳的军官承担了拦截电磁炮弹的工作，他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计算出电磁炮弹路径而后发射导弹。当舰桥里的UNION军官和士官们心惊胆战地忙碌着时，麦克尼尔则乐观地说，拦截电磁炮弹肯定比拦截GN粒子束要简单得多，后者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瞄准即死亡。

“麦克尼尔，我们这边的工作基本结束了，现在正带着货物返回。”罗根的话给了麦克尼尔一丝安慰，“……你那边怎么样？”

“好消息是战舰还没被摧毁，可能是因为佩恩那家伙为了追求快速射击而修改了电磁炮控制系统从而导致杀伤力严重下降……他真应该耐心点。”麦克尼尔又一次在全世界面前向着佩恩发出了挑衅，“坏消息是，离被摧毁也不远了。”

话音刚落，包围【加拉帕戈斯号】的一百多架旗帜式MS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停滞、沿着异常现象发生前一刻的飞行方向继续向前高速运动，甚至有几架来不及躲避的MS撞在一起、发生了爆炸。几秒之后，恢复了正常的MS停止了对麦克尼尔一行人的攻击，向着轨道电梯所在的方向撤退。

林特大尉却没有趁着这时候用电磁炮组追击敌人，他害怕这些MS又回来围攻他。经过一番血战后，附近遍布MS残骸，这些同样在高速飞行的碎块和微粒将会给未来探索这一区域的宇航员带来不少困扰，不过眼下筋疲力尽的UNION军人们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几分钟后，他们接到了地面部队发来的最新战报，上面注明UNION军地面部队已经用物理方式或技术手段夺回了数个疑似被佩恩控制的超级计算机中心。

“……你的胜算其实不在我们这里，而是在地球上。”怒气冲冲的林特大尉来到机库里，只等麦克尼尔返回，便立即将他痛斥一番，“麦克尼尔准尉，你在拿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

“长官，地球的状况没有失控是我们可以执行什么作战计划的基础。换句话说，假设现在佩恩全面控制了地球，仅凭我们是不可能改变局势的。”和其他返回机库后当场瘫倒在地的MS驾驶员不同，麦克尼尔看上去依旧神气十足，甚至比林特大尉更有活力，“您可能比较喜欢看以前的英雄主义电影，比如一名士兵或一艘战舰在全世界都已经快要完蛋的情况下扭转战局之类的……问题是，我们的生活不是电影。”

“很好用的欺骗手段，我喜欢。有时候我也想说服我的部下相信我的作战方案，假如我能和你一样让所有人即便心怀疑虑也能坚定地执行任务就好了。”林特大尉听了麦克尼尔的辩解后，情绪好转了些许，“可现在这艘太空巡洋舰严重受损，恐怕无法按照计划前去攻打轨道电梯了。另外，古德曼上校的部队也已经向L1点殖民卫星发起了进攻。”

麦克尼尔盘算了一阵，认为原定作战目标已经基本达成。“这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佩恩可以调动太空军返回地球去保护他维持高强度计算的重要节点，但他控制的地面部队却没法到太空增援。我军在地球给他的压力越大，我们这边的压力就越小。再者，轨道电梯一旦出了问题，他也无法调动空军支援外太空了。必须给他造成我们要按原计划攻打轨道电梯甚至不惜摧毁轨道电梯来阻止他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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