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接近

他说道，我认为太阳应该没有影响到我们。

当然，温代尔说道，但接近于零并不是等于零。效应还是能够量测出来。我们第二度穿越超空间，所走的路径先经过太阳的偏斜，然后再转回原来的角度。吴在此之前就已经做过计算，而我们所走的路径与计算之间的误差值，只在小数点下好多位的量级。这个人十分聪明。他设计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捷径，交给电脑在最短时间内得到足够精准的计算。

菲舍尔好奇地说道，你不会感到一点点困扰吗

不可能，克莱尔。很高兴你为了我着想，不过事实相当明显。我的工作被完整地纪录下来。超光速飞行的基础数学是我建立的。我也对于工程上的细节有许多贡献，虽然其他人会认为最大功劳是船身的设计。吴所做的是在基础方程式上多加了一些修正因子。当然，是非常重要的修正因子，我们也看得出来要是没有它，超光速飞行就不可能有实用价值，不过那些只算是在蛋糕上的糖霜。原来蛋糕仍然是我做的。

菲舍尔笑着。我知道。

那不是我的错，克莱尔。我们对年轻人要求的是新观念。并不是年轻人才有年轻的头脑，我们要的是全新的头脑。吴表现出人类未曾有过的潜力。他拥有属于他自己的独特经验。他可以拥有新想法。当然，他是站在我的基础之上，而且他也必须归功于我的教导。他是我的学生，克莱尔，他是我知识智慧延伸的下一世代。他所完成的一切都反应出我的师承。嫉妒他我以他为荣。怎么了，克莱尔。你看来并不高兴。

她压下接收按钮，玛莉布兰寇维兹的稚嫩立体影像出现在传送幕里。

不，船长。只是飞行方针的讨论。

菲舍尔低声说道，布兰寇维兹的语气很少会这样认真。你认为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三个人坐在引擎室里，虽然现在处于无重力的状态下，每个人还是小心地坐在座位上。他们或许可以坐在不同的墙上，但对于这种严谨的场合却不太适宜，此外，这也表现出对舰长的不尊重。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发展出一套无重力状态下的礼仪规范。

黛莎温代尔坐在她的位子上，而克莱尔不由自主地发现到他暗自地笑着她稍稍地倾晃身子。就算她拥有殖民地人的背景，显然地她从未生出一双太空脚。而他这一次，他再度满意地暗自微笑，虽然是个地球人，却能够在无重力状态下自由地移动。

温代尔说道，怎么回事，昭礼如果你想要告诉我程式出了什么问题，那我就会掐死你。

我想我们已经完成了，舰长，吴面无表情地说道。从一开始，我们就不知道我们的任务为何。但我们已经完成一套可以实际运作的超光速飞行系统，而这是我们在离开地球之前所不曾拥有的。

温代尔表情严肃地听着。我知道了。至于你，贾洛，你的意见呢

你呢，布兰寇维兹温代尔静静地问道。

温代尔说道，我知道了。我所获得的重点是，现在立刻回地球传达重力修正的效应才是明智之举。吴，难道真的如你所说的这么要紧吗你并不是到这艘船上才得到修正的想法。我记得好像你在几个月前和我讨论过。她想了一会儿。差不多是一年前吧。

吴紧抿双唇，不过他的语调依然没有改变。是的，我准备了报告，但那只是一种臆测，我认为大家根本不屑一顾，甚至不会比你多看上一眼，舰长。

只要有臆测存在，总是会有人得到它的证明。你知道科学是如何进展的。

舰长，你说得一点都没错。科学家有权利得到第一发现者的荣耀。

等一下，菲舍尔严正地说道，在我们继续进行这类讨论之前，你们是否介意我能够说些话我是在场之中唯一没有发言的人，如果我们要采取民主的方式，我希望能够轮到说话的机会。可以吗，舰长

现在，有多少人知道地磁倾斜的变化，是由哥伦布所发现的几乎没有人知道。有多少人知道哥伦布发现了美洲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所以我们假设哥伦布，在发现了地磁倾角的变异后，在途中就决定立刻返航，兴奋地向斐迪南国王与伊沙贝尔皇后，宣示他为这现象的的第一发现者这项发现可能会因大众的兴趣而受到欢迎，然后贵族们最后会派出另一支探险队，好比说，由亚美利哥唯斯普吉amerigo

你们可能会认为，做为吴这重大发现的酬劳，你们将再度被派遣为第二次探险的队员，但我恐怕不会如此。你们知道，地球调查委员会的理事长，伊戈尔哥罗帕茨基正等着我们回到地球，他特别在意邻星和它整个星系的情报。若他知道我们就快要到达之前居然返航，那么他将气得暴跳如雷。当然，温代尔舰长将被迫解释你们三个人的抗命事件，虽然我们并不是在十八世纪的航海船上，但这还是件严重的冒犯情事。不用提下次探险团了，你们将永远不能再踏进实验室中一步。仔细想想。你们看到了什么，除开你们的科学名誉，只剩下一间牢房。不要小看哥罗帕茨基的愤怒。

好吧，温代尔语气严厉地说道，我想菲舍尔已经相当清楚地解释过情况。还有没有人想要说什么的

温代尔说道，你的意见呢，吴昭礼

他面带微笑。我总得在这艘船上，让自己的身份正当化。

我知道。即使见到这个人内在的道德污点，依然不会改变他敏锐科学头脑的特点。

在这个时候，只有玛丽布兰寇维兹和他一起在了望工作站前，她回答道，就是这样了，克莱尔，一颗恒星。

就在最后一次转移之前，你早就准备返航了，玛丽。

他有点迟疑地说道，你能够在这种距离下分辨出来吗

布兰寇维兹的脸上泛着关怀的神情。我很抱歉，克莱尔。我并不是在说你。

菲舍尔面露苦笑。我只当过几年的罗特人。

完全确定。我们可以从普雷子plexon的辐射，追寻到任何环绕轨道的殖民地。

brains。你知道，我们可以在不算远的距离外侦测到马匹，但是我们可以在天文距离外，在一堆物质中侦测出人类的大脑存在。

菲舍尔说道，你认为名字很重要吗

她的脸颊涨红说道。如果我命名之后并且固定下来，那么在科学史当中，我将会成为一个注解。你知道，就像是普雷子这个字首次由玛丽奥加娜布兰寇维兹所引用，于2237年在超光速号的先锋旅程当中所定义。我不太可能在其它的地方或任何理由受到引述，所以我只能靠这个东西了。

像活的银河，活的云雾，中子星上的生命等等。却从来没有任何实证。不，如果我侦测到任何东西，那一定是人类。我非常相信这点。

吴昭礼出现。他有些厌恶地看着菲舍尔，并冷冷地说道，邻星的情况如何

布兰寇维兹说道，真令人感到兴奋，不是吗

找得到吗菲舍尔心想。

长久以来的等待，很快就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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