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败家媳妇儿

《九十年代败家媳妇儿》

季临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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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我的名字?”

黎菁睁大了眼,她低头看看递到手里的产权证明,打开看一眼,上面房屋所有权那一栏赫然写着黎菁两个字,她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陆训。”是,写的你的名字。”

陆训看着她吃惊得嘴微微张的反应,忍俊点头。

“我没有你的身份证户口本,这手续还没齐全,需要你过去房管所那边签个字,不过这个不麻烦,走一趟的事情,下周一我送你去上班的时候,可以顺便去把它弄了,我和房管所黄哥讲好了,他那天会早一点到单位。“不,不是,你怎么会想到写我的名字?”

黎菁整个懵了,她眼睛直直的盯着手里那棕红的本子,感觉脑袋都不会转了,晕乎乎的。

这不是珠宝首饰,那种几百一千的小件,是房子,就算按一千块钱一平方算,现在一套房子也要至少七八万,他还买的人家当祖宅的老洋房,价钱远远不止。黎菁忽然感觉到手心发烫,心跳都不稳了,她想到他先前给她的那把钥匙,她当时只以为他是和她分享买到的房子,捏着钥匙的时候,她想的是,那会是以后她住的地方,他们的家。但这房本上名字突然变成了她的.....

她的房本,她的房子,她突然有了一套老洋房?

一个大家伙!

但是,这么大个东西,她能收吗?

黎菁脑子里里疯狂拉扯,她张了张嘴,下意识把心里想的问了出来。

“我能收这个吗?”

“为什么不能收?”陆训笑着反问道她。

房本写她的名字,陆训不是一时兴起,是早就有的打算。

自从那天知道申方琼撞见了那晚他不自禁的孟浪,他就在想怎么尽他最大的诚意求娶她,想了想,也只能拿出他能拿出来的所有了。所以在找房子最初,他心里就有了决断。

他原本打算明天和黎家谈的时候再把东西拿出来,但他仔细想想,早些给她可能更好。

虽然房子是他的钱买的,他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需要管旁人什么想法看法。

但财帛动人心,亲生父子还可能为钱财打得头破血流,更何况其他。

明天上陆家的人里,不止有陆老头,还有养母郝丽华,从那晚上看,不管她的目的和想法,她暂时是存着和菁菁交好,对她好的心思。但她要是知道这套房子,房本的事,会不会转变想法,那就不一定了。

他们结婚后,不靠着陆家过日子,但逢年节打交道在所难免,他替她多顾虑些,周全些,避开那些不必要的酸忌膈应,总是好的。“我先前不是说过,我的都是你的?你就当这事我先前答应你的,提前上交的财产里其中一部分,本来结婚后这些就是要给你保管的。”思绪回转,陆训温声和黎菁道。他没再提聘礼的字眼,不重要了。

他今后的东西,本来就都是给她的,黎家只要知道他是这个态度就好了。

“这哪里能一样,结婚后是结婚后啊。”

黎菁忍不住道,她抬头看看陆训,他脸上还是那副神色,好像他并没有做什么了不得的事,只是把一张纸给她保管了,可这偏偏又不是纸。这人还真是财大气粗,这时候倒是有那么点暴发户的体现了。

一套房子,说买就买了,还写她名字。

不过他打的什么盘算,她这会儿冷静下来也猜到了,这估计是他给她的聘礼了。

大手笔的聘礼。

既然是聘礼,那她还要回去吗?

都还没谈下定的事情,就提前送聘礼,也就他做得出来了。

滑头。

黎菁捏着房本慢慢想着,心里那股慌反而静下来了,她斜觑他一眼,故意试探他

“你说给我保管哦,那我能不和家里说这个事情吗?”

说完,她低下头,半真半假的又说:“这些天我们天天去逛街买东西,家里都在说我了,不该拿你那么多东西,我们还没定下呢,到时候什么都不好讲。”陆训怔了瞬,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黎菁是在讲黎家觉得她不该收他那么多东西,担心她拿他手短,不想她被他拿捏了。但他带她去逛街是因为她喜欢,陪她挑东西也是,并没有顾虑那么多,更从没想过借这些来拿捏她。他只是想尽可能的对她好,弥补她曾经那些不好的不快乐日子。

如果黎家有这个担心,那这套房子,他给了她,确实不合适让黎家知道了。

沉吟着,陆训道:“那就不说好了,这房子就当我们去买的一个大件,先放着好了。”

他准备的诚意足够足,不在乎一套房子。

就是这套房子恐怕不能做婚房了,需要再重新找。

想到这儿,他又说:“我这两天再托人打听打听.......

他这么说,黎菁反而忍不住了:

”这不是你给我的聘礼吗?你确定真的没关系?

“那你不是白花十几万,白费一番功夫特地在明天要来家里前找房子了?”

“合着你猜到了?”

陆训眼里划过笑意,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把她头:“刚才故意逗我?”

他比她高,哪怕坐在车里也高太多,他看她总要微垂下眼,浓稠长睫下,那双清亮眼眸里浮满笑意和纵容,看得黎菁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心都被他一双眼盯牢了似的,她在他眼皮底下无所遁形“也不全是逗。”黎菁紧捏了下房本,嘟囔道。

家里确实讲她了,主要她每天都好些包往家里拎,先前的还没拆没整理呢,她现在房间那叫一个乱。实际今天早上她出门,申方琼还特地喊了她,让她今天早点回家,把自己屋子收拾下。

“我最近确实收了你好些东西了。”

“嗯,是我考虑不周到。”

陆训猜到她是真被家里讲了,这确实是他疏忽,他琢磨着和她商量:“那现在房子买了,下次我们买了东西往新房子里放?”“那到不用。”

黎菁立即回,她不自在的飘忽了下视线:“等定下来就可以光明正大花了......

陆训又一怔,旋即脸上笑意更浓:“好,我知道了。”

“菁菁,我明天会好好表现的。”顿一刻,他低笑一声补了句。

“这有什么需要表现的啊,你就平时的样子就好了。”

黎菁耳朵尖隐隐发烫,她忸怩一声,低头看一眼手里的房本,突然感觉好奇妙,她从十四岁就开始喜欢上买东西,刚开始是买一些小东西,女孩子的发夹发带这些,后面十五六岁,三哥给她钱多了,她开始买各种漂亮衣裳鞋子,各但也就这些了,她很少买过大件或者特别贵重的东西,还是这个月她才开始试着买项链手镯这些,但每次都很艰难的克制着。现在她竟然拥有了一个大件一一房子!

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可惜买房现场她没去,不然还能体会下那是什么样的感受。

黎菁想到,忍不住就说了:“你买房子怎么没带上我呢,让我去见见世面也好呀,我还从来没见过人买房子呢!”“而且这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吗?你怎么就自己做了呢?”

她语气里遗憾极了隐隐带着一些不开心的埋怨,陆训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是做错了,他歉然道

“我想着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上面去,你说得对,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应该叫上你的。

惊喜,确实也有,但这么个大件,她受到的惊吓也很多了。

但陆训这么讲了,还神色那么真诚,她也不好揪着这件事情不放,那太扫兴了。

“好吧,你想的也是一点,心意我接受啦。”

黎菁心软一声,很快又说:“不过你下次再做这种事情就要先和我说了,不然我不理你的呀!”

她骄矜的时候,劲儿劲儿的,明妩一张脸上鲜活极了。

陆训看着心头发痒,要是两人已经定下或者已经领证结婚,他早她抱在腿上坐着,耳爱厮磨或是其他。但现在......

眼眸瞥一眼院门开一扇好像提醒着他什么的黎家大门,他搓捻了下指腹,黑眸盯着她温声带笑应道:“好,我记得了。”“嗯,记得就行,我进去啦,你回去开车慢点。”

稍微又说两句,黎菁把房本往包里一揣,推开车门下车往家里去了。

今天黎志国何丽娟黎志军常庆美几个都是上早班,他们上班时间比黎菁的要长一个多小时,这会儿大家都还没回来,只申方琼和黎天赐两个人在家。明天陆训和陆老头他们就要到家里来,作为未来女婿和未来亲家第一次登门,申方琼还是比较重视,不说别的,家里她想弄干净点,至少不丢面。今天她直接没去妇联那边单位,把明天的菜单,待客的瓜果酒水单整理出来,她就领着小孙子开始搞卫生。从楼上折腾到楼下,弄角角落落的蛛网,擦门窗玻璃,地板。

天赐六岁了,也开始学着做家务,帮着擦窗户抹地。

天热,婆孙两弄出一身汗,天赐身上更脏得没法看,一张圆乎乎的小脸这里一块儿黑那里一条黑手指印,泡发白的肉嘟嘟小手上面都是抹布渍落下的痕迹,十根手指甲里都是黑泥。黎菁回来的时候,申方琼正在换堂屋里的窗帘和沙发布套这些,边上天赐手捏着脏抹布坐在小板凳上,锅盖头的小脑袋耷拉着一点一点,正瞌睡得厉害。黎菁本来打算上楼再脱鞋的,看着擦得澄亮的地板,她要踏进屋的脚赶紧缩回去,乖乖拿了走廊下洗得干干净净的塑料拖鞋换上,才进屋。“妈妈,我回来了。”

“小姑,你回来啦....”

天赐今天是真累坏了,黎菁回来,他从瞌睡里清醒,感觉心已经飞小姑身上去了,身体还牢牢粘在凳子上没动,他圆眼翻白张大嘴巴一个哈欠打了出来。“这是困了?中午没午休吗?”

黎菁看天赐哈欠打得眼泪水都出来了,显然困得不行了,她一下心疼上小侄子,几步走到天赐身边,抬手挨了挨他脏花的小脸蛋,又去看申方琼申方琼忙了一天,这会儿一头利落的齐耳卷发早凌乱了,爱角脸上汗涔涔的,发丝粘在上面,身上的浅青褂衫后背湿成深色。“妈妈,你不会忙卫生忙了一天到现在还没歇息下吧?”

申方琼还真没机会歇息,黎家人多,小洋楼也比别人家宽,搞卫生就不轻松了,平时没发现脏,真收拾起边边角角,那黑水换掉好几盆。申方琼已经好久没这么累过,再加上这燥热的天气,她累得口干舌燥,都不想说话,听到女儿问,她才勉强打起精神,手上把沙发套平,抬手抹一把脸上的汗,脸上挂笑和黎菁道

“事太多了,不知不觉忙到这会儿,没顾上。”

申方琼说完,又觑一眼又打了个打哈欠的天赐:“小鬼头不听话,我今天忙,没功夫管他,中午喊他去睡,他那会儿玩水玩得欢,不听,现在知道瞌睡了?就让他这样瞌着吧,长长记性,下次好听话。”天赐听到这话下意识把头转向奶奶,不过他真的是太困了,眼睛眼皮子打架似的,想睁开却没睁开,只析出一条缝,喊她们:“奶奶,小姑,困。“现在知道困啦?先前让你睡不睡。”

申方琼没好气回他一句,到底看着他昏昏欲睡脑袋直点的瞌睡样心软,她喊道黎菁:

“算了,小孩儿睡觉不足长不大,乖囡你带他去洗洗,让他回床上去睡吧,这会儿还算早,等下六点前叫醒,晚上还能睡。申方琼不讲,黎菁也打算这么做让小家伙回房间睡觉,她应一声:“嗯,好。”把包包放沙发上,哄着天赐去卫生间了。给天赐简单擦洗过,再给他送回小房间歇息,申方琼那边已经

好了客厅的沙发套和桌布,

开始在厨房里收拾了,她

察着炤台上的黑烟,脸上的汗

珠顺着细纹直往下滚。

“妈妈,我来吧。”

黎菁看不得申方琼累得满头汗的样子,她赶紧进了厨房去拿申方琼手里的钢丝球。

“没事,这里活儿不多了,这钢丝球扎手,乖囡你别碰。”

申方琼收让了一下,没给她,眼睛朝碗池里瞥一眼,又说

“乖囡,要不你帮妈妈把洗碗池里那几个碗把它冲一冲吧,晾干水后放碗柜里。

”哦,好。”

黎菁看一眼摆在洗碗池的一堆碗盘,是一批做工精细的瓷,申方琼以前埋在地下的珍藏,这会儿竟被她拿了出来,显然很重视明天和陆家人的见面了。“妈妈....””

“乖囡你今天怎么回这么早,陆训没讲要带你去逛街了?”

黎菁伸手拿起一个盘,迟疑着正要开口,申方琼忽然抬头问道她。

“...他喊了,我没有去。”“

黎菁发现自己逛街的瘾有些大了,只是这么提一提怎么没去逛街,她心里都有点空落落的,手里的盘都有点拿不稳的样子,好像不该不去。她紧了紧手里的盘,压了压那股慌劲儿,打开一点水龙头放水,眼睛看一眼申方琼,她舔舔唇又开口道:“妈妈,陆训今天,送了我一个东西。”

这段时间陆训天天给黎菁各种买买买,首饰这些都没停过,不知道是不是次数有些多了,再加上讲也讲不听,申方琼也不说了,渐渐都有点习惯了,闻言她没多大反应,手上动作不停。“又送你东西?这回送了你什么?”

这个东西,有点大,黎菁要把东西说出来都感觉到一点压力。

她轻轻吸口气,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房子。”

“哦,房.....””

”房子!”

申方琼手里的钢丝球一个打滑在瓷砖上发出刺啦一声。

“乖囡,你说陆训送了你个什么?妈妈没听清。”

申方琼停下动作,看向黎菁,怀疑一声:“你是说,房子?”

”是,房子。”

黎菁看着妈妈肯定一声,想了想,她也不直接说了,转身出了厨房去拿包

申方琼看她出去,低头看一眼手上的泡沫,去水龙头下胡乱洗一把手跟着出去了。

“就是这个,就在家属院边上,华庭路三十九号那栋老洋房。”

黎菁拿过沙发上的包包,从里面掏出房本递给了申方琼。

“华庭路三十九号?就是乖囡你小时候想住的那房子?”

申方琼对这一片比黎菁更熟,黎菁一讲地方,她就知道是哪里,加上这房子于他们家还有些特殊,她诧异看黎菁一眼,接过房本打开,还真写的黎菁的名字,而且就今天过户的申方琼神色复杂,她那天特地让黎何洋出去接女儿,一是想给陆训提个醒,不管怎么样要知道分寸,二她也想看看陆训接下来会怎么做。所以在当晚女儿回来和她支支吾吾的讲陆训有想早点结婚的想法,还想这周末和他们商量下定事宜后,她装作被黎何洋天策吵着,出去了。没看到陆训表态,不确定这个人具体怎么样,她怎么可能同意这门亲事。

接下来几天,他每天带女儿去逛街买东西,各种送珠宝首饰,她最开始都当是他塞给女儿的糖衣炮弹。不过她也发现了,自从她让黎何洋传话过后,陆训和女儿的相处都克制了,至少他们再没有过亲吻的举动,这也算他的一种表态了,所以她没阻拦他们继续接触,他要给女儿塞糖衣炮弹她也没再拦。今天她看黎菁这么早回来,还当他吃不消了,哪知道他搞出个这么大阵仗。

直接送了套房子,还是华庭路的房子。

华庭路的房子,申方琼并不陌生,那房子具体什么情况她都了解得清楚,那可是人家祖辈传下来的东西,她当初亲自上门问,人家都说不卖。想打动房主买下那套房子,可不是一点小钱能解决的。

“乖囡,他把房子给你的时候,有讲什么吗?”申方琼捏着房本,又看向黎菁问道。

”说了。”

黎菁在申方琼面前,哪怕害羞,她还是不会刻意隐瞒什么,她轻咬一下唇,把陆训说的那提前上交财产的话,还有后面她试探他,他的反应都给申方琼讲了。申方琼听完,若有所思。

“乖囡,那你想和他早些结婚吗?想嫁给他吗?”

申方琼问的直白,黎菁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她抿抿唇,好一会儿才忍着脸上的热回道申方琼“我觉得,他要是一直是这个样子,早些结婚也没什么....而且,他都二十七了嘛。

申方琼一听,就明白黎菁的意思了。

“好,妈妈知道了,晚些会和你爸他们商量的。”

申方琼笑着和黎菁说一声,旋即她把房本还给黎菁:“既然给你了,你就先收着吧。”

”哦。”

黎菁接过房本,犹犹豫豫看了眼申方琼。

她摸不准申方琼是什么个看法,但这个事情,她也不好再多问,实在太羞了,她总不能表现得特别着急嫁吧。申方琼看黎菁一眼,心里暗叹口气,她看得出来,女儿对陆训是真的上心了。

也很难不上心,天天给她花钱,可着劲儿的花,随便她买,据女儿自己说的,他还能给她提建议,帮她挑,现在还送家属院附近的老洋房。那栋老洋房还偏偏是女儿小时候就想住进去的一套。

“乖囡你这会儿空的话,去把你房间收拾了吧,妈妈今天进去看了,不知道怎么帮你收,就没有动。”不想让黎菁继续纠结,申方琼出声喊道她,顿了顿,又委婉提醒她

“弄清爽些,万一明天陆训来,想去你房间看看呢?”

黎菁想起自己房间这会儿的现状,她脸色僵了僵:“他应该不会想到我房间去吧?”

“那说不好。”申方琼回一声。

“我们谈事情你总不好继续在楼下,等谈完了,万一他主动讲要上楼去找你,那不就是去你房间找。””....妈妈,我先上楼收拾房间间”

申方琼说的情况非常有可能,黎菁顾不得纠结了,她该做的也已经做了,还是以家里人意见为主,注意到申方琼脸上的疲态,她又忍不住说:“厨房里的活您先放放吧,都累一天了,等我楼上收拾好了我下来弄,你先休息下。”

女儿关心她,申方琼立即笑了,“没事儿,也没多少了,等下你大嫂她们也该回来了,很快忙完了,你先去弄你楼上吧。”哦,好。”

黎菁应一声,把房本重新放回包包,上楼了。

这几天黎菁每天一大早出门去和陆训汇合,下午下班,两个人又到处去逛,还外面吃饭,回来的时候都八九点,洗过澡和头,倒床上就睡了,根本没时间收拾房间,加上她还每天成现在屋子里已经乱得都快没下脚的地了

梳妆台上都是没拆过包没整理的小饰品和口红眉笔,鞋柜里好些还没拆塑料袋的鞋,衣柜也被塞爆,析出一条两指宽的长缝,还有一件早上没挂好的衣裳从缝里掉出一截在外面。黎菁站在屋子中间,看着周围乱糟糟无从下脚的情况,头大的咬住了食指。

屋子本来就挤,现在东西多了更挤,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整理清爽。

要么明天还是直接把门锁上吧?

黎菁禁不住脑袋发晕的想,在原地站好一会儿,最后她抬手薅一把头发,还是认命的收拾起来。

拥挤到快塞爆的屋,要整理好比搞大扫除还不容易,加上二楼的屋子下午整个被暴晒着,又热又闷,这样的环境,人完全是疲的,干活都干不动一样,只身上的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等黎菁终于把房间收拾得勉勉强强能进人,再去卫生间冲个澡下楼,家里人早都回来了。

楼下,天赐已经醒了,本来打开电视在看动画片,爷爷和爸爸他们回来后关了他的电视机,他只得去了院子里和从外面跑过来的野猫玩。黎何洋刚从外面回来,他晒得狠了也累得狠了,正抱着立柜上的茶壶一个劲儿的猛灌水。

黎万山正和大儿子黎志国二儿子黎志军商谈他马上要回厂里重新担任厂长的事。

那晚黎万山得知彭芳对黎菁私下做的那些事情,他几乎一夜没睡。

当年黎菁出事,他们家几乎面临分崩离析,申方琼直接扔下工作带着女儿和老三去沪市二姐家住了三个月之久,回来后更拒绝和他说话,还不让他见女儿他一个人在办公室住了将近半年,每天只能做贼一样回来看看女儿。

一直到那天他抽空回来在老家属院巷子里看到女儿被一群孩子围堵着扯她耳朵各种研究喊小聋子,他才知道家属院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女儿是聋子小结巴,还会尖叫发狂的事传得满天飞了。但那个时候,他只顾得及去护被吓成惊

弓之鸟的女儿,去找那一群欺负女儿的人算账,谣言开始的苗头等他想起来已经过去好久,再不好挨家的去问去查。而当时申方琼带着女儿四处求医的事情不是秘密,他只以

为是大家听到风声各种议论传开,没想到背后藏着一个彭芳。

根本想不到,谁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孩子下手呢。

多恶毒败坏。

他想来想去忍不下这口气,这几天他都在外面跑,各处联系老友。

他目的很明确,把季海翔从代厂长的位置上拉下来,当初季家踩着他女儿得到的东西,他要想办法收回来。季海翔本身是个没什么能力的人,不然不会到现在还只是个代厂长。

只是纱厂如今的情况并不容乐观。

作为在辉煌时期,纱厂员工足有万人的宁城第

一纱厂,这两年,由于各个国营单位还在施行计划经济,纱厂的产量越来越跟不上,再加上外面私营纱厂的冲击,纱厂渐渐已经到吃老本地步,而它本身养着那么多退休职工,病退人员,负累重,

艰难,预计最多两年,纱厂就要撑不住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这个情况,所以没人敢接这个摊子,才让季海翔当了代厂长。

黎万山去各处联系人,就是想找一个有能力接手纱厂的人,哪知道上面听到他对纱厂的事还关心,看他身体又硬朗,特地找到他希望他接受返聘,重回纱厂当厂长,能够救一救纱厂。黎万山犹豫了,他管理纱厂几十年,对纱厂是有很深感情的,当初他就是觉察到纱厂情况不对,才临近退休了,还策划着组织了一场变革。只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齐心,他的变革没推行下去,还有人举报他以公谋私,他死心不再继续,还提前两年申请了病休。但哪怕这样,他也不想在有生之年看到纱厂倒的一天,真倒了,纱厂那么多职工该怎么办。

在看到上面给他的关于纱厂最近的生产销售残次报废数据,和纱厂的支出成本的各类数据后,他意识到纱厂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在他退休的这两年里,由于刚开始接任的纱厂新厂长一通猛如虎操作,纱厂出现了太多蛀虫,加剧了纱厂的问题,再这样放任下去,宁城第一纱厂只只怕要成为宁城第一家倒闭的国营单位

投入心血几十年的厂子,他到底放不下,重新接下了这个担子。

只是接下来了,后面要怎么具体操作,却成了问题,于是他一回来,就拉着两个儿子在谈这个事情。谈着谈着,又谈到怎么处置季家的问题。

季海翔当代厂长不到一年,胆子还没养肥,虽然小错不断,但大错没有,只他爱人彭芳,自从他当上代厂长后人有些飘,收了不少好处,还帮着给办了几次事。这事情,可大可小,全看怎么操作。

黎志军以前混黑市的,手段比常人狠,彭芳欺负了他妹妹,他自然想做到最极致。

黎志国却觉得老父亲要重回纱厂,正是关键时刻,这个时候不适宜动季家,他建议适度惩戒,押后处理。想起最近他在厂子里听到的事情,他看着黎志军说了句:

“现在家属院和厂子里都在讨论,季厂长家公子在家属院外面巷子被人敲闷棍打进医院的事,季海翔和彭芳为这事报了警,但季临却矢口否认了这事,说他不是被打,是自己摔的。立柜边黎何洋一边借着喝水一边偷听爷爷他们谈话,听到这话他手里茶壶一歪,茶水灌鼻子里了,呛得他直咳,眼泪出来,下一瞬他又立马捂住了嘴,只看向他二叔。“噗,咳,咳....””

“他伤得很重,脑震荡,左小腿骨折,右小腿骨裂,昨天才出院,因为办公室交接的事不能停,今天早上去单位都是坐的轮椅去。”黎志国把季临情况说出来,眼睛一直盯着黎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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