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但软饭硬吃[快穿]

《娇气,但软饭硬吃[快穿]》

69.嫌贫爱富的黑月光(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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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水鹊煞有其事地比划着,只是他比划的都要成一个轿子一九分了,他的位子占一分,搞得好像崔时信让他夹缝生存似的,他说,“弄得我就只有这么点位子坐了。”

崔时信故作横眉,好笑道:“我前头说了山路陡峭,这便轿没有马车的软衾舒适,叫你坐我腿上又不肯,现在又怨我挤着你了。”

水鹊抿嘴不说话了。

他憋着股气,忿忿地到鹿皮坐毡上落座。

在场的其余人听见崔时信轻佻的话,心中皆是一惊。

崔三怎么能……叫人坐他腿上呢?

这样的念头一出,脑海里就不受控制地浮想联翩。

水鹊郎君一瞧就是身娇肉贵的,骨架纤细,坐在崔三这般身量的男子腿上,夸张一点地说,几乎就能够揽着嵌在怀里了。

方才还在说人是小村花的青袍男子,现在已经耳根滚烫,好似换作了是他坐在底下,人家软绵绵的腿肉挤着堆在自己膝头上。

魏琰倒没听出崔三的话哪里暧昧。

毕竟之前纵马时水鹊不想磨了腿根,也净往他怀里坐。

虽说把人当肉垫的做法,实在是有些娇气了,魏琰转念想,既然是水鹊,那倒也能够说得通。

他的位子就在水鹊的坐毡旁,隔了张叠桌,将桌边上的两三碟瓜果推过去。

栗子、葵瓜子、榛子,他是就近推的碟,结果里头盛放的全是坚果一类的。

水鹊吃了一点就不再吃了,魏琰还以为他是胃口不好还是在等上菜,“怎的不吃了?不喜欢吃?”

水鹊摇了摇头,伸出自己的十指,展示红红的指腹和沾的果仁,才拍一拍手,抖落了指尖细碎的果仁,他小声道:“想吃,就是很麻烦。太难剥了,我就不爱吃了。”

在家里,糖炒栗子全是齐朝槿给他剥好了壳儿的。

水鹊让他养出了一些坏毛病。

没剥好的,就宁愿不吃了。

魏琰对于这娇客的脾性再有了新的认知,剑眉一挑,“真是惯的你,也不怕给自己饿着了……”

这么说着,却是一个接一个地给他剥果仁,碟子上堆出了果仁小山。

崔时信弄了两碟金桔蜜橘来,坐在水鹊另一边。

他立即警觉地让人家别坐到自己这边的鹿皮坐毡上,挤得慌。

好像认为崔时信是刚刚不服气,现在故意过来挤他的。

“我有这么坏吗?”崔三公子无奈道:“这儿就你旁边还有毡子可坐了,谁叫我们来得晚?你要叫我坐溪流里头吗?”

“噢。”水鹊还是提防着他,“那你就坐你那块,别过界了。”

崔时信只能剥了个蜜橘,向他示好,“刚刚挤着你了,我向你赔礼道歉,嗯?”

对方一服软,承认方才挤到自己,水鹊就没什么意见了,他高高兴兴地接过崔时信剥好的金橘,“谢谢,原谅你了。”

魏琰不知为何,心中生烦,突然眯眼,堆着果仁小山的碟子向水鹊手边一推,“不是爱吃榛子?给你剥的,不要?”

他嘴里还是橘子,声音黏黏糊糊地道谢,“要的,要的。”

左有京城崔氏三公子赔礼剥橘,右有安远侯世子献殷勤,压根轮不上在场的其余人了。

人全落座到齐了,又再相互介绍了认识,但这场宴席本身就是熟人或者半熟人组成的,唯独水鹊比较特殊,因此介绍也主要是要给他认一认面孔。

布衣小厮们步履匆忙,但稳稳当当地穿行山路,腿脚麻利地上到亭台水榭,光是下酒的前菜,就有十五盏之多,每盏两道菜。

曲水流觞,引的山中泉水,在亭台水榭之间改了一改水道,使成回环的溪流。

荔枝白腰子、花炊鹌子、沙鱼脍、螃蟹清羹……

三十种下酒菜漂浮水面,另有蜜煎香药,果子罐子。

既然要吃菜喝酒,不能就光这样吃喝。

小厮摆上厚漆备具匣子,种类繁多,皆是供酒客玩赏的,骰盆、骨牌匣、酒牌、诗韵牌、诗筒,一应俱全,近乎把文人雅客外出郊游能玩的游戏器具全备上了。

青袍公子是苏吴府的通判之子,唤作郑鹤,他扬起手来晃了晃骰盆,“玩不玩双陆?扔出杂花色就罚酒!”

在场的除了水鹊,其余八人全表示赞成。

水鹊没玩过,他只听过双陆,实际上也没见过古代的骰子,更加不清楚游戏规则。

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头,就悄悄扯了扯崔时信的衣袖,“崔三……这个双陆要怎么玩啊?”

他和崔时信在书院里当前后同窗又一起吃饭这么久,混熟了连公子的后缀都不叫了,也不管人家年纪比他大,直接喊的崔三,半点也不客气。

崔时信平时没那么在乎称谓,只是稍微介意了一下他喊齐朝槿喊的齐郎,对他就是喊崔郎、崔三郎也行啊。

崔时信又嫉妒起齐二来了。

从前嫉妒齐二的名次,现在妒忌齐二有个作小情郎的远房表弟。

他就是个表面光明磊落的崔氏三公子,暗地里善妒得很,夜夜盘算着如何能从齐家悄无声息地把齐二的小情郎偷走了。

崔三啊崔三,日日学圣贤之道,怎的学得越来越阴暗了?

“崔三?”水鹊见他怔怔地在出神,再扯一扯他的袖子,“你告诉我,这个双陆怎么玩啊,不然我一会儿要罚酒了。”

崔时信猛然回神,恢复了神色,笑吟吟道,“你把手里的半个橘子给我吃,我就教你。”

那是他后来再给水鹊剥的一个,水鹊只吃了一半。

他以为他是懒得再剥,既然人家不嫌弃他口水,那他也没作犹豫,就拈着剩的半个橘子塞崔时信嘴里。

崔时信嚼三两下咽了,满意地同他道:“双陆嘛,六面骰,一点和四点染红,其余染绿或黑。”

“三骰同掷,有三种‘贵彩’,一是三个四点朝上,唤作堂印,掷出来就请全座酒友共饮一杯;二是三个六点朝上,唤作浑六,可以举酒杯请在座三个人喝酒;三是三个一点朝上,唤作酒星。”

崔时信见水鹊还是懵懵的样子,好笑道:“你怎么这样纯?连下酒游戏的骰盘令也没玩过。”

面对清清纯纯的小郎君,他耐心地简化了解释:“凡是扔出贵彩花色的,三个四、三个六、三个一就能请旁人喝酒,要是打出别的杂花色,只能自罚一杯了。“

水鹊眨了眨眼。

等等……三个六面骰同掷,只有三种贵彩是劝别人喝酒,那不喝酒的概率不就是……

水鹊心算了一下。

七十二分之一?

那他怎么逃得过……?

他咽了咽口水。

水鹊正担心着,从最上边的人开始掷骰子,正是郑鹤。

他捏着骰盆,三个六面骰在骰盆内叮叮当当地碰撞。

揭开,三个红漆的四点朝上。

众人兴高采烈地喝道:“堂印!”

“好哇,郑鹤,开门红!”

水鹊愣了一会儿的功夫,众人已经仰头满饮一杯酒了。

酒入喉,崔时信瞥了水鹊一眼,给他换了一个小杯量的白釉高足杯。

“听说这宴饮楼的琼波酒,可是不输京城忻乐楼出品的仙醪酒啊,世子觉得如何?”有人全无了读书人的斯文,一抹大袖,酣畅淋漓地向魏琰搭话。

魏琰还留心水鹊那边的动静,心不在焉地应答,“仙醪还是比不上,不过也算是沉洝浓郁了。”

水鹊眼睛一闭,雪白的脖颈仰起,他的喉结也生得很秀气,上下动一动,终于咽下了酒水。

喝个酒和引颈就戮似的。

魏琰想。

可怜见儿的。

水鹊喝完,才改观了,这不是那种辛辣的烈酒,反而香醇清冽,还怪好喝的。

因为温过酒,喝起来口感更加醇厚回甘了。

后面掷骰子的两个人是杂花色,自罚一杯。

他们每次一喝完,随侍的小厮会机灵地为他们再满上杯子。

魏琰接过骰盆。

随意地晃一晃,再揭开是三个六,绿漆一片。

众人喝道:“浑六!”

“小侯爷好手气!”

掷出浑六,可以请在座三个人喝酒。

一对上魏琰的眼睛,水鹊猛地摇摇头。

魏琰冲他咧嘴一笑,露出犬齿,眼角的疤痕衬着没什么戾气了,现在像一个有些傻气的,破了相的大狗。

转而随意点了别的三个人的名字劝酒。

水鹊感觉郑鹤和魏琰挺会玩的样子。

他们一定是有什么技巧的……

他嘀咕着。

水鹊说的很小声,还是让崔时信听到了,冷哂一声。

接着就掷出了场上第二次堂印。

喝彩声阵阵。

全座再满饮一杯。

水鹊喝完了,舔了舔唇角。

轮到他了,跃跃欲试地,从崔时信手中接过来骰盆。

生疏地晃一晃,小心揭开。

三二三。

平平无奇的杂花色。

甚至完全避开了贵彩的四一六。

水鹊:“……”

他苦着脸自罚一杯。

唇面给酒水润得湿红湿红的。

酒过三巡,水鹊次次自罚,别人扔出了贵彩来还要连带他一起喝酒。

又掷出了个杂花色。

水鹊闷闷地喝了一杯酒,因为一直赢不了,便小声地同崔三抱怨道:“不想玩了……”

这时还有人扔出了堂印。

满座还要再饮。

崔时信见水鹊不大高兴的样子,拈着白釉高足杯送到他唇边,水鹊和他的眼神对上。

崔时信低声道,“吐我袖中。”

他今日穿是宽袖长衫,大袖一遮,酒水哪里去了便无从追究了。

水鹊依言,啜饮了一小杯酒,老老实实地往崔时信的宽袖吐酒水。

好在穿的靛蓝色长衫,袖子湿了显得黑一小片,但并不分明。

崔时信:“……”

他咬一咬牙,水鹊无辜地看着他,崔三最终还是无奈道:“我的意思是,我的袖中备有酒囊,不是叫你直直往我衣袖上吐。”

为什么这时候这么听话?

全然按字面意思理解的照做了。

水鹊细声细语地和他说:“对不住……”

他的唇缝里还沾着酒水,濡湿绯红。

崔时信是什么脾气也没有了。

魏琰隔了张叠桌,只能看到他们低低切切地说小话,不知为何,心中不太爽利。

看水鹊不擅长玩骰子,于是扬声道:“骰盘令腻了,换一个!玩些你们读书人风雅的。”

要风雅,但是不能太风雅,魏小侯爷贯会舞枪弄棒,要是玩些飞花律令不得头疼?

有人便提议:“不若玩论语玉烛吧!”

白虔布衣的小厮立刻伶俐地捧了个银酒筹器上来。

银制粗筒,里头盛放了四五十支酒令筹,其实就是银筹签子,签身上刻着令辞,上半句是论语的原句,下半句就是顺着上半句编出来的游戏内容。

既然是魏琰说换游戏的,那就从魏琰开始抽。

他随手挑起一根,斜睨,念出声:“乘肥马,衣轻裘——衣服鲜好,处十分。”

十分就是满杯。

衣服鲜好。

今日打扮得最漂亮的人,喝满杯。

水鹊方一抬眼,见众人齐齐盯着他瞧。

水鹊:?

魏琰先前忙着同梁百户一起审讯苏吴府的吴王幕僚,在此之前,已经将近一个月没去找水鹊了。

不过他还记得遣人将水鹊留宿时换下的衣物洗净、晾干,送回青河村,顺便送了自己前头在成衣铺新买的衣衫。

长州县的养蚕丝织不算发达,没有闻名大融的织物珍品,但是绣娘绣工的手艺远扬江南,因着滂江河,水路便利,可以从其余省府大批地购置布匹。

再由长州县的绣衣师傅制作成衣,这样的成衣,尤其是县里最大的成衣铺锦绣坊出来的,虽说还是比不得京城,但在江左一带算得是数一数二了。

魏琰那日在锦绣坊逛了许久。

云水蓝广袖直裾长袍,用的是重莲绫,由阆茧缫出的水丝织就,丝细光润。

合身极了,小郎君一穿,整个人水灵灵,软玉温香的。

雪白的项上佩的是海蓝宝碧玺朝珠,披落在衣襟前。

细细的一把腰,系着月白宫绦,玉带钩。

脚上踏的是崔时信送的云头履。

周身上下,皆是光鲜漂亮,霞明玉映。

只腰间坠的一个荷包素淡了些,不过打籽绣的技艺算是工巧。

就是不看全身的衣衫,光是不作打扮,神清骨秀,肌肤玉雪,也是漂亮得令人神魂颠倒的人物。

水鹊郁闷了。

魏琰送的衣裳,魏琰自己还抽一个酒令筹出来罚他喝酒。

他嘟嘟哝哝地说话:“你这是什么手气啊。”

手气这么臭。

水鹊已然有点微醺了,嘀嘀咕咕地抱怨魏琰,但还是规规矩矩地饮了满满一杯。

上一轮罚了他,这一轮就由他来抽。

水鹊凝眸,低声念:“出门如见大宾——劝主人五分。”

他须得向筵席主人劝半杯酒。

撑了撑膝盖,他起身,绕过叠桌,来到魏琰的鹿皮坐毡。

执满满一白釉高足杯,叫魏琰喝。

水鹊是真的喝得微醺,脑子糊糊的了,他来劝酒,手上却拿着自己喝的酒杯,送到筵宴主人的嘴边。

眼尾潮红,脸颊雪粉雪粉的,甚至唇肉还有点点酒水,格外靡丽,唇缝吐息也都是甜香。

叫人想对着他的嘴巴,舔舐干净那点点晶莹的酒水。

魏琰怔愣了。

不明白自己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水鹊看他没反应,举得手僵了,直接把酒杯怼到魏琰嘴唇上,“你快喝呀……”

他的白釉高足杯比别人的小了,几乎少一半的酒水。

明明游戏说的是五分,魏琰抿嘴饮尽了。

在座者盯着他们,酒酣耳热,颈红面赤。

好似是自己被劝了酒,鼻间不知道是酒香还是水鹊肌肤的香气。

只一个崔时信眼神晦暗。

水鹊忽然凑到魏琰耳朵边,说得特别小声,“我想、想去那个一下。”

魏琰眉峰拱起,压低声音,“小解?”

水鹊困窘道:“嗯。”

随手抽了一个酒令筹。

魏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放。”

放的意思是这轮所有人都不必喝酒了。

顺位下一人抽取,开启新一轮。

魏琰说了一声让他们继续,带着水鹊离席。

乐平山有许多密密丛丛、枝繁叶茂的地方,因为长林丰草过于茂密,人迹罕至。

“去吧。”魏琰随意道,“我守着,没人经过。”

他倒是看起来适情率意,百无禁忌的样子。

水鹊面露难色,“在……在树丛里吗?”

魏琰诧异道:“不然这荒郊野外的,能上哪去?那你要走到山脚酒楼去才能解手了。”

水鹊好歹是个现代人,犹犹豫豫踌躇了一阵,还是迈不过心中的坎儿。

魏琰看他这么为难,只好说道:“我去叫小厮取个夜壶过来?”

见人点了头,“那你等一会儿。”

须臾,他拎着个阔口青瓷编花提壶回来了。

水鹊耳朵赤红,准备带着到高树密丛后解决。

魏琰不知怎么的,已经刻意不去想起的画面又浮现脑海中。

长衫半掩的大腿肉雪白,踹他的时候轻轻一抬。

……他那日会不会是看错了?

怎么会有男子是粉色的?

粉嫩如玉一般。

魏琰只是好奇,想要核实一下。

他清咳一声,寻了个由头,“你穿的直裾长袍,不大方便,要我给你提着袍角吗?”

反正两人是男子,有什么所谓?

脑一抽,他忽地联想到,水鹊的轮回酒是不是也和他们不同?

该是和日出时草尖上的小清珠一般,澄莹透明的。

魏琰回神,却见到水鹊和白日撞鬼似的,惊慌失色地看着他。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地说出了心里话。

“胡说什、什么轮回酒!”水鹊又是惊吓,又是气急了,磕磕巴巴地质问对方,“你刚刚喝酒喝得酒精中毒了吧?”

这时候可没有酒精中毒的概念。

不过拆开来,魏琰大约也能理解。

他动作大咧咧地挠了挠头,老实回答:“尚未,我在军中千杯不倒。”

水鹊脸红耳赤,忿忿地瞪他一眼。

连气恼瞪人也俏生生的。

监察者冷声道:【你叫他滚远点守着,我真怕他待会儿直接嘴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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