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乔一玩味地看了墨金霏一眼，道，“干嘛？好了伤疤忘了疼？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墨金霏眨眨眼，“我……”支唔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顾乔一道，“森林那么大，你就不能再看看别的大树吗？”

墨金霏的脸色沉了下来，道，“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顾乔一无奈，短叹，“我是为你好，你怎么还跟我急了呢？”

墨金霏斜了她一眼，道，“我需要你为我好吗？你是我老师，还是我妈？”

顾乔一，“我是你嫂子。好歹，我也算是你一长辈。”

“滚。”

“喂……”

她被墨金霏气愤得推了一下，身子踉跄。

她站稳，悻悻道，“我发现你可真粗鲁。”说着，拉着憔悴的小脸，用手掸了掸身上被墨金霏碰过的地方，仿佛那里脏了似的。

墨金霏“哧”的一声轻笑，“论粗鲁，谁比得过您啊？”

她这话完全就是明贬啊。

顾乔一烦躁得皱着眉头，“你要是有病，我给你介绍医生。我家的医院里可有好些老资质的精神病专家。”

论犟嘴，顾乔一就从没认怂过。

她心里不痛快，墨金霏还专给她心上的火浇油，所以她又怎么会忍气吞声？

墨金霏脸色发白，“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你吵。”

顾乔一把脸别向一侧。

接下来，两人都不说话。

良久。

墨金霏才出声，道，“对不起。”

顾乔一，“？”

她满脸问号。

幻听了吧？

假的吧？

那该死的臭丫头居然主动道歉？

墨金霏转过头来，对她说，“我不该在我哥昏迷期间，和你说这些，加重你的情绪。”

顾乔一这个人一向是嘴硬心软。

墨金霏倒完歉后，她心中的怒意就立即烟消云散了。

她摇摇头说，“没关系啦。”

墨金霏吐了口浊气，道，“有的时候，我很嫉妒你。”

顾乔一看着她，不语。

墨金霏低下头，似是难为情，道，“因为他们都喜欢你。”

顾乔一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又知道多少？”

墨金霏皱了皱，疑问得看着她，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大哥喜欢你，就连……他……”

她眨眨眼，没往下继续说。

顾乔一却明白她其实想说什么。

顾乔一道，“人心易变，造化弄人，眼见未必为真。”

墨金霏扬眉，沉吟了几秒，道，“你什么时候成哲学家了？怎么说的话带着这么多禅味儿啊？看破红尘了？”

顾乔一笑道，“我要是能看破红尘的话，我早就出世闲云野鹤去了，我至于在你哥窗前哭得像狗一样吗？”

墨金霏点点头，“那倒是。”

顾乔一看了她一眼，又把话题转回了最开始，问道，“你真那么喜欢顾严岂啊？”

墨金霏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我并不喜欢他。然后，慢慢地，我就上头了。后来，即便为了挽留最后一丝自尊和他离婚了，但是，我还是放不下。我以为，我只要出国了就能放下他了。可事实上，我根本不想出国。我每次去图书馆，一小部分时间在刷手机，一大部分都在想有关他的事。我时常思考，自己才能停止爱他呢？我思来想去，大概，就是我死的时候吧。”

顾乔一张了张嘴，眼里满是惊讶，和错愕。

她不禁又联想到了上一世当中的自己。不也是抱着和墨金霏一样的决绝固执的心态在爱着顾严岂吗？

但说到底，墨金霏比她要幸运。因为，顾严岂从不想要墨金霏的命。可她，在上一世，却真的死在了顾严岂的手里。

结果就像墨金霏所说的，在她死后，她果然就停止了对顾严岂的爱。

顾乔一嚅了嚅嘴唇，道，“你还记得我那天晚上给你讲的故事吧？”

墨金霏点头，“记得。但那又怎样呢。我现在喜欢的人又不是我的养兄，而是你的养兄。顾严岂总不会把我杀了剁碎了喂狗吧？”

顾乔一的嘴角抽了抽。

她心说，“杀人喂狗的可不就是顾严岂么。”

墨金霏见她无话可说，便道，“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

顾乔一摇摇头，“不值得。”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上浪费感情和青春，一点都不值得。

墨金霏笑着说，“反正我目前也没有遇到其他可喜欢的男人，我就先喜欢着他呗。等我以后遇到了自己的正缘，我再一脚把他给蹬了。”

顾乔一道，“说的简单。那你倒是去找你的正缘啊，你天天盯着顾严岂干嘛？”

墨金霏直接怼了句，“不用你管。”

顾乔一点点头，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道，“我可不想管你。我把掏心窝子的话都说给你听了，你也不知悔改，我还怎么管你。我能为你做的，就是给你准备一口棺材，给这副香骨收尸。”

墨金霏极为不满得瞪了她一眼，道，“呸！说什么呢？这么不吉利。”

顾乔一说，“本来就是啊，我都告诉你了，喜欢顾严岂得最后下场就是死亡葬身之地，你非不听啊。”

墨金霏听错重点，反问道，“既然是死无葬身之地，那还准备棺材干嘛？”

顾乔一眨眨眼，竟然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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