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春潮

《不眠春潮》

第 53 章 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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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害羞个屁!

易思龄本来就为这事发愁,宽慰了自己好几l天,如今又被谢浔之一针见血地戳破隐秘心思,怒急攻心,当即抬脚狠狠踩上他的皮鞋,扑上去,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嗯——”

谢浔之发出一声低沉隐忍的闷哼,眉心微锁,双眸垂阖,有些难耐,当然,也有些疼。

她咬在他侧颈,如此脆弱又敏感的地方。呼吸喷洒在他周围的皮肤,迅速地掀起一层生理性地鸡皮疙瘩,伴随着酥麻。

脚背被她娇纵的高跟鞋狠狠踩在底下,她又来回碾,让他连带着大腿根处都在发紧。

怕她摔,他抬起手虚虚扶住她,被她一把打开,咬得更深。她的牙齿是平的,小巧的,本该没有攻击性,但攻击起来却如此带劲。

易思龄咬够,撤退,目光触及他脖子上深刻的齿痕,像极了她给予的惩罚,标记他这个坏人。

她爽了,剜他一眼,警告他不准再说任何调戏她的话,“你以后再调戏我,我就咬死你。”

她很凶,看上去气势十足,可是长成她这种模样,再凶又能多有威慑力?落在变态的人眼中,反而激起欲、望。

谢浔之就这样任她打骂,一身禁欲的黑色,站在阳光的阴影处,看着像一座巍然的山。

易思龄烦死了,宁愿他不要如此情绪稳定,显得她又咬又跳,像个藏不住心思的妹妹仔。

“对不起,老婆。下次不会了。”谢浔之温柔看着她,低低说。

“………”

易思龄无语,嗔骂了一句“死佬…”,随即扬长而去。

高跟鞋磕着锃亮的奢石地砖,一下又一下,敲进谢浔之的耳中,滴滴答答。他沉默地滚了下喉结,没有动,仍旧挺拔地站在原地,眸色凝固浓稠,不知道想些什么。

直到易思龄消失在转角,他这才抬手碰了下侧颈,那儿有一排凹凸不平的牙印,也许还有一抹带着欲色的模糊的口红,她咬上来的时候,口红一定蹭到了他身上……

他一时思绪凌乱,连接腹,沟处的地方莫名发胀,垂眼,果然看见一团隆起的影子。

谢浔之蹙眉,不敢相信自己只是被她咬,被她踩,就能有感觉,他感觉他的渴望被她牢牢拿捏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

他现在就像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外表端方寡欲,实则内里腐烂,充满了对她肮脏邪恶又龌龊的欲望。想把她剥干净,让她就这样坐在他身上踩个够,再哄她来咬,最后把她拢在怀里,狠狠,进入,和她如胶似漆。

“…………”

谢浔之止住禽兽般的思绪,大步流星追上走远的妻子。

不愿易思龄为此事烦心,迁怒于他,谢浔之让人把这些不入流的报道压了下去。虽然现在删除已经没什么用,全世界都知道了,但她看不见,心不会烦,能起到掩耳盗铃的作用。

至于那几l张照片,谢浔之全部保存下来,留作纪念。

这次去京城,动作很大,易思龄几l乎搬空了半个衣帽间,又带上了猫咪和栗姨。离别的时候,易坤山故意借口有事,不回来,就是怕送女儿他又要哭,干脆躲得远远的。

梁咏雯抱了抱女儿。

“京城毕竟不是港岛,妈咪担心你,宝贝。遇事后不要冲动,先自己好好思考,该不该做,值不值得做,拿不准就多和女婿商量。”

“结婚了就不是妹妹仔了,就算有理在你这里,也记住得饶人处且饶人,有时候嘴不要太硬,夫妻不是仇人,就是吵架也不要放狠话,有些狠话说出来当时是舒服了,但过后想,越想越难受,你和他都难受,何必呢?不是触碰原则的大事,解决方式就不用太轴。”

“最最重要的一点,不准动不动就负气出走,或者跑回娘家。若是女婿真惹你生气了,你告诉妈咪,妈咪立刻去接你,但不能自己赌气跑回来,被人笑话,还让自己下不来台。”

梁咏雯说了一大堆,恨不得把她毕生为人处世,以及婚姻生活的感悟体会全部教给易思龄。

易思龄很委屈,心想她也没有把情绪都挂在脸上吧?怎么就被谢浔之一眼就看透?

又说:“可我和他吵架了,晚上不愿意看见他,也不能走吗?”

梁咏雯:“不能,要走也是让他走。记住,你和他结了婚,谢园就是你的家,那儿的一花一木都有你的一半,你是去当家做主的,你住你自己的地盘,凭什么生气了要灰溜溜走。我和你爹地吵架,都是让你爹地滚出去,你哪次看见妈咪我哭哭啼啼跑出去住?”

易思龄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不过女婿脾气好,到不了和你吵架那一步,他肯定都哄着你。”梁咏雯又笑,拍拍易思龄的脸。

“他就爱装君子。其实坏死了。”易思龄翻了个白眼。

梁咏雯说大实话:“他若是一点点坏都没有,你也不会喜欢他。他若是太坏了,你更不可能喜欢他。”

易思龄被梁咏雯说得脸上热辣辣,诡辩道:“谁说我喜欢他……他坏不坏我都不喜欢。”

说着,她瞄一眼谢浔之。男人正站在车门边,和梅叔说话,手里拎着猫包,没有让人代劳。

因为她没有上车,他也没有先坐上去,而是站在车外等她。

梁咏雯看透一切,“还说你不喜欢。我看啊,你是喜欢得不得了。”

易思龄在母亲面前也就不遮遮掩掩,干脆摊牌,“好吧,我是有点喜欢他……妈咪,但我真的好讨厌他云淡风轻的样子,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能喜欢得如此…沉稳?”

“那你想让浔之怎样?”

“当然是为我神魂颠倒!”

梁咏雯笑得眼泪都出来,这丫头,怎么跟她爹地一样?在爱情里好单纯,也好轴。

“宝贝,他已经为你神魂颠倒了。”梁咏雯掐了掐女儿的脸,“你们的婚礼,他送你的烟花,王冠,他的纵容,哪一样不是神魂颠倒的证据?”

易思龄想了想,也很

困惑,但总觉得哪里不够,她只说:“但谢浔之没有说过喜欢我爱我,也没有失控过,我不想要一百分里十分的喜欢,我想要一百分。王冠烟花都是可以用钱买到的,我自己都能买得起,总之…”她没有继续说下去,“srry…妈咪…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梁咏雯微笑,“探底可以,但不能太过分。你有没有想过,他这样的男人一旦失控,会有多恐怖?你招架得住?”

易思龄不乐意。

梁咏雯:“你啊你,喜不喜欢都写在脸上,女婿这种男人心思细腻,一下就把你看透了。你有时候聪明得紧,有时又糊涂得很,就你这道行,还想让浔之做你裙下臣,为你神魂颠倒?我看啊,他把你拿捏得死死的才是。你别动不动耍脾气,多得是办法治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他不在乎他,做你自己的事,越是这样,他越是心慌意乱,反而要贴着你。”

她说了很多,都是肺腑之言。

易思龄慢吞吞点头。

梁咏雯觉得一时半会说不清,推了推女儿,“好了,你去吧。反正过几l天我和你爹地也会过去。”

京城的婚宴设在下周五。主要是摆酒宴客,也有简单的仪式,地点选在谢家自己的庄园,私密性很高。

易思龄抓住梁咏雯的手,蹙眉,“既然过几l天要去,何必现在说这么多,弄得好像再也见不到了,我不喜欢这样。”

梁咏雯很轻地叹气。真正离别的时候,这些话是说不出来的。

“去吧。”她挥挥手。

易思龄依依不舍,“那我走了,妈咪。”

“快走,我还要练瑜伽,别耽误我。”梁咏雯笑起来。

谢浔之见她们母女聊到尾声,走过来,自然地牵住易思龄的手,跟梁咏雯道别。

“妈,我就先带昭昭过去,下周去机场接你和爸。”

梁咏雯的笑容端庄而高贵,看不出端倪,“你们一路平安。”

谢浔之颌首,“落地后给您和爸报平安。”

车子离开易公馆,一如婚礼那天,他带着一帮人来接亲,把她从从小长大的地方接走了。

梁咏雯的眼泪在车子驶入山道后才落了下来,她笑自己老了。

女儿有自己的路要走。

她要学会放手。

祝福昭昭在京城能飞得很高,飞得不一样。

永远得偿所愿。

谢园这边欢天喜地,张灯结彩。喜字、红绸和红灯笼都还在,要挂到新婚第二个月。易思龄在谢园的衣帽间已经被佣人初步整理了一遍,衣服鞋子分门别类摆放,那些珠宝首饰都太贵重,佣人们不敢碰,等易思龄回来后安排。

栗姨是第一次来谢园,进到这座园子后,实实在在吃了一惊。没想过姑爷家是这样的。

“我第一次来也惊到了。真的很像清宫剧拍摄基地。”易思龄跟栗姨开玩笑。

栗姨:“五小姐该在里面玩疯了。”

从二人从下飞机起就聊得热切,谢浔之压根插不进去话,听到这个五小姐,他才笑着问一句:“五小姐是?”

易思龄给他一个眼神:“你猜啊。”

“猜对有奖励吗。”谢浔之含笑看她。

易思龄很娇气地哼了声,也不说有没有奖励。谢浔之思索片刻,“我想也许是小花?”

易思龄惊讶,“你怎么猜到的?”

谢浔之把她搂过来,“这里除了你和栗姨,只有小花了。”

“………”

这个回答一时间不知道是在侮辱他的智商,还是侮辱她的。

“不要一脸嫌弃我的表情,我会伤心,老婆。”他把手掌贴在她的腰上,手指修长,严丝合缝地握住,漫不经心说,“欠我一个奖励。”

“……我没说你答对了有奖励!”

“你哼了一声,我以为那是默认。”

“我哼是表示不高兴,不代表默认。”

“是吗?”

谢浔之想到什么似的,不经意地笑了一息,“好的。”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属于自己的院子走去,中途经过许多景色,那寒冬凌霜而开的红梅,散发清幽的香气,比起上个月,又开得更娇艳。

“谢浔之,你笑什么啊?”易思龄听见他那意味深长的笑,觉得他很会玩弄人心,故弄玄虚把旁人的心吊得高高的。

她不知道其实该怪她自己跟猫一样的好奇心,太重了,受不得一丁点磨,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她诱入陷阱。

谢浔之眸色幽暗,在明亮的院落中,像两点漆黑的墨团,“没什么,老婆。我带你去参观你的新衣帽间。”

易思龄见他不说,好奇心越重,有些抓痒挠心,就连参观衣帽间都没了心思。

可新衣帽间实在是太大太豪华,比起易公馆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上装潢和摆件无一不透着东方式的华丽与庄重,比当初拿给她过目的设计图纸要美上千百倍。

易思龄的心思还是被分走了一些,等到行李整理好,给谢家众人的礼物都一一整齐摆在桌上,佣人们都离开,这里只剩下她和谢浔之两人。

易思龄一把拉住他的手,抬起下巴尖望着他,“你快说,刚刚笑什么!”

“怎么还在惦记这事?”谢浔之失笑,更觉得她像小朋友。

小朋友在得不到一个答案之前,是不会将某件事翻篇的,他们比成年人更执着。

“你快说嘛。”易思龄瓮声瓮气地。

谢浔之握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这才徐徐俯身靠过去,沉了音色,温柔询问:“昭昭,既然哼不是代表默认,为什么我每次进入你之前,问你可不可以,你都只哼一声?”

“…………”

易思龄张了张嘴,脸颊迅速涨红,迅速蔓延至她那又修长又挺拔的天鹅颈。

她从小到大都脸皮很薄,又爱面子,稍微被调戏逗弄就会羞耻蔓延,要发脾气,所以旁人都顺着她。偶而陈薇奇故意

逗她两句,她都要发怒,何况是谢浔之这样风度翩翩做坏事?

面前的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幽沉的黑眸流出一丝促狭。

妈咪说谢浔之有一点点坏,他何止。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坏东西。坏透了。坏到快要烂掉了。

易思龄有些恼:“谢浔之,你又调戏我!”

谢浔之镇定地拿手掌包住她愤怒的拳头,不疾不徐的力道宛如刚柔并济的水,他先一步把自己摘出来:“老婆,我答应过不再说让你害羞的话。所以我才不说,是你要问我,我怕不说又会惹你生气。”

所以,不得不说。

所以,不得不达到调戏你的效果。

易思龄被他有理有据的一番话弄得哑口无言。他好厉害,沉稳镇定,自圆其说,永远不会犯第二次错误。

感觉被他拿捏住,这感觉很糟糕。太糟糕了。

易思龄到这时才认真琢磨起妈咪的一番肺腑之言,她的确把情绪都写在脸上,让他一眼就看透,而他游刃有余地面对她的脾气。

他根本就不怕她发脾气,这是让她最恼火的。

“别生气。我以后被你逼问也不说了,好吗?”谢浔之含笑地看着她。

易思龄克制住咬他和踩他冲动,干脆学他的云淡风轻,“没有啊,我为什么生气?”

谢浔之:“…我刚刚让你不高兴了。”

“嗯,那又怎样?我没有不高兴啊,不过是夫妻之间的小乐趣,这有什么,笑笑就过去了。”易思龄仰头看他,清凌凌的眼睛眨了眨。

谢浔之维持温柔的笑意,嗓音沉敛,带着迷人的磁性,他循循善诱,“你可以踩我,或者咬我出气。”

偏不。不踩他,也不咬他。易思龄有预感,他会很爽。

就不能让他爽。

易思龄巧妙地转身,从他怀里摘出来,一边撑懒腰,一边懒洋洋地走到那张和易公馆的衣帽间一模一样的景泰蓝奢石长桌前,那上面堆满了礼物。

“这个羊驼绒娃娃是送给宁宁的,她会不会喜欢?”

“会。”

谢浔之不紧不慢跟上去。

“小起是玩赛车的,我给他挑了头盔。”

“他会喜欢的。”谢浔之手指漫不经心地点着桌面,“其实不用对他太好,他喜欢得瑟。”

话题不知不觉来到了新的。

易思龄看他一眼,“送妈妈的是宝珊阁的旗袍,还有这个,送爸爸的雪茄。梅叔说爸偶而抽这个。”

“还有这个,给小炸鱼的,我感觉她会喜欢粉碧玺。”

她把礼物从头到尾介绍个遍。前去港岛参加婚礼的人都有礼物,甚至是梅叔,陈慧都有。唯独他没有。

谢浔之眼眸沉黯下去,下颌绷得很紧。易思龄罕见地没有跟他闹脾气,也没有咬他,踩他,没有看他,更没有想到他也需要一份礼物。

她亲手送的礼物。

不知为何,谢浔之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钝钝的,微

微下坠的失重感,以及她并不关注他的失落感。

好在他向来是控制情绪,甚至是玩弄情绪的高手,他把一点点苦咽下去,微笑地看着易思龄:老婆,我也偶而抽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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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思龄点点头,“我知道啊。你说过,你不抽烟,抽一点雪茄。”

她记得。谢浔之绷紧的下颌线柔和下去,微笑也进到眼底,他笔直地看着她:“你把所有人都想到了,为什么想不到还有我。”

“我也想要你送的礼物。”

“新婚礼物。”他一字一顿强调。

诚然,他并非要故意欺负她,惹她闹小脾气,是她眼睛里装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太多好玩的,这些东西分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在飞机上,她有栗姨和花花在,她就能全程三个小时都不理他,把他当空气。

送她王冠只能让她高兴一天,维港的烟花只能让她快乐一晚。她见惯了好的,贵的,珍惜的,他甚至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取悦她。她是浮华世界里的花花蝴蝶,要想得到她的全部,太难了。

她连梅叔都装在眼里,给梅叔送了一台最新款的缝纫机,甚至有贺嘉语的碧玺项链,闻余杭这个狗东西也有一台碳纤维超级游艇模型。她为每个人都用了心。

他像一个故意做坏事的小孩,试图引起她的一点注意。谢浔之现在才发觉自己想出来的吸引她注意的方法糟糕透了。

他保持平和的神色,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不想要别的,就想要她看着他,多看着他,多想到他,不要那样肆无忌惮,随心所欲,不要才新婚一周不到,就能和他共处在同一空间时,把他完全晾在一边。

易思龄哪里知道谢浔之心里一连串复杂而隐秘的想法,只是被他这样一提醒,这才恍然,她把谢浔之给忘了。

她真是…这脑子…妈咪说她有时聪明又是糊涂,果然说得没错。

谢浔之送了她玫瑰王冠,送了她维港的烟花和祝福,而她还没有送过他新婚礼物。

“Srry,我忘了…不过小炸鱼明天约我逛街,我给你选礼物去。”易思龄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气势都弱了。

谢浔之在心里叹气,还是不愿让她为难,温和地说:“没事。不用准备我的,我只是随口一说,别放在心上。”

易思龄:“哦…那你到底要不要礼物啊?”

谢浔之克制地加深了呼吸,不知为何,他发觉今日的自己如此矛盾,多思,别扭。

简直就不是他了,而是另外一个人。

他很想说不要,但手臂把她揽过来,抱住她馨香丰盈的身体,“要,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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