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钟宴带肖霁去的商场属于施家，他本身比较放心。
路程不算近，将近开了半个小时到达，车上暖气看的很足，肖霁因为药效倒车就睡，下车的时候还没怎么缓过来，眼底氤氲着一层雾气。
施钟宴站在他身边，利用身形优势挡了不少风，他按下电梯键，侧头看向神色还有些怏怏的肖霁：“还没睡醒吗？”
肖霁反应迟钝了几瞬，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醒了，就是没缓过劲。”
“嗯。”施钟宴带着他走进去，身旁还有不少人在，他尽量带着人往里靠，“一会儿就回去休息。”
肖霁背靠着电梯侧面，微凉的温度让他又不得不弓起点背，但这个姿势几乎是被施钟宴拥起来的，他往下拉了点围巾，小口缓着气，熟悉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周围，他耳尖捂的有些热，稍稍偏开了头。
施钟宴余光留意着他的小动作，无声的笑了下。
电梯上升的很快，内部的人很快就换了个遍，施钟宴虚勾着他的手臂从人流中挤了出来，偌大的商场在节假日挤满了不少人，这一楼层里有几处堆积了不少人，肖霁目光好奇的观望过去。
但施钟宴却捏着他的后脖颈把人带了过来。
他低声解释：“那里是zero的专柜，你真的想去看看？”
肖霁犹豫了几秒，还是摇头，语气平添几分怨气，但面色无异：“不去，迟早他们会付出代价的，不急于一时，看了反而添堵。”
他眼底掠过寒光，轻笑了一声。
施钟宴尊重他的想法，领着他路走到最末端，这是一个环形的构造，但明显有几家没什么人。
但这个店面肖霁却很熟悉，是一家定制的高端店，不过大多都是正装。
“施总，等您好久了，今天是想想看看什么类型的呢？昨天刚到几件样装哦。”
店员是个男人，工作牌上只有一个程字。
施钟宴指了下肖霁：“给他买。”
他又扭头对着肖霁：“喜欢什么自己去挑，别觉得不好意思。”
肖霁深吸一口气，他身体明显有些紧绷，眼神也微微警惕起来，像是戒备着什么，一双眼睛里泛着微红，又无端端勾着心弦。
他抬手扯下围巾，露出最近网上舆论重点对象的面容，肖霁面色很苍白，唇色也很淡，但彻底卸下伪装的那一刻，又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肖霁勾唇笑了下：“我知道的。麻烦了程店长。”
程店长一眼就认出了肖霁，内心早就翻腾起来，天哪！
他暗戳戳的打量着肖霁和施钟宴，不知道脑补了多少家族年代狗血大戏来
妈耶，这个班值的爽啊！
肖霁漫不经心的扫视了过去，轻声询问他：“程店长，不来推荐一下吗？”
他消瘦了很多，同那日发布会上看起来少了几分弱势，可眉目之间还是充盈着淡淡的阴郁感。
程店长看的心一颤，慌忙走过去，还未开口就被肖霁拦断：“我就这要这种版型的，您给我量尺寸就好。”
他把帽子摘了下去，散乱的头发虚掩住他的眼睛，依稀之间能看见他的瞳孔。
很黑也很沉。
肖霁闷声咳了两下，配合程店长的动作，他低声问：“网上都怎么说我的？店长一直看着我。”
程店长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又打量了下肖霁消瘦的身体，他其实看起来已经很病态了，整个人都显的很软，手腕也很细，似乎稍用力就能折断一般。
网络上的词用的挺狠的，程店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但肖霁一直盯着他，似乎很希望他回答，他清了清嗓，突然想到曾经看见过一条评论，他干笑了下，不大确定的说：“小说里面的反派恶毒美人。”
肖霁没想到是这个回答，他也了解过一些，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忍不住笑出声，他眉眼弯了下去，轻轻冲程店长歪了下头，看起来很乖。
“好吧，谢谢你告诉我。”
程店长被他这个举动晃了下神，干咳了身继续工作，心里却反复在想zero的事情，他余光扫了一眼回复消息的施钟宴，觉得施钟宴的眼光应该不会差才对。
看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并不是坏的走势。
嘶——
程店长凝重的收起卷尺，刷刷的认真在纸上写下了肖霁的尺码。
肖霁见他神情不对，也没多问，刚要回头同施钟宴说话，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拉了过去，他直接被施钟宴拥个满怀。
“施总，好久不见。”
肖霁大脑一片嗡鸣，文少言的声音他可能很久才能忘却，当真实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时还是来不及反应。
文少言出现了。
施钟宴指腹摩挲着肖霁的脊背，朝程店长淡淡看了一眼，低声告知：“文少言带着一个女孩过来了，把口罩戴上。”
他们都心知肚明，想要挤掉zero，他身为这个项目原本的核心人员，没人想要放过他的，一个肖霁不要紧，但加上施钟宴就不一样了。
“我来应付，别紧张。”
施钟宴很明显感受到了肖霁紧绷的脊背，短促的笑了声：“怕什么。”
肖霁只觉得难受，他深吸着气，尽量调整呼吸：“没怕，有些生理反应。”
他想到那日文少言对他用药，就忍不住想要吐，小腹也隐隐约约抽痛起来。
“施总，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文少言带着一个女孩走过来，他讨好的伸出手，“这位是？”
施钟宴没动，反而把肖霁往怀里搂了下，意味很明确，他勾起唇角，有几分嘲讽在内：“我的爱人。”
文少言悻悻的收回手，也察觉出来施钟宴的意思，他也不觉得尴尬，只分出一点心思在肖霁身上，单看背影就觉得极为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施钟宴有了伴侣这个消息足足在圈子里炸一番了，也不知道是谁能拿下他。
施钟宴视线冷了下去：“不知道文总还有什么事情，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我要去忙了。”
他捏了下肖霁的肩膀，警告意味很浓，他低声嗤笑：“有些人别惦记着，小心走不稳了。”
文少言笑容有些僵硬，很快的就收回了目光，他态度有些低，还是强撑着说：“施总能否赏个脸去zero看看，初步市场还是不错的。”
“zero？”施钟宴“啊”了声，他的尾音有些长，“你来向我介绍吗？”
文少言点头：“是啊，我之前跟在肖……肖稚身边学到了很多。想必施总也听了不少关于zero的传闻，谁也没想到肖霁会这样做。我们也是被他苦苦骗了好久，您放心，这样冒名顶替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不会再让这样卑鄙的小人趁虚而入。”
“zero研发团队那边已经着手开始第一次优化了。施总有没有意向……”
文少言期待的等待着施钟宴，却只感受到对方的睥睨。
施钟宴看着窝在自己怀中的肖霁，抓着衣服的手明显紧了紧，呼吸也加重了许多，他能感受到来自肖霁的气愤和痛苦。
他漫不经心对着程店长交代了几句，才慢悠的看向文少言，他似乎是敷衍，又好像很认真：“文少言，我很期待我们的合作。”
他垂眸看向肖霁，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背：“只不过这次还是算了，再说吧。”
文少言自知扰了施钟宴的兴趣，带着同伴快步走了出去，本想要再看看施钟宴护着的人，莫名的熟悉感让他心跳都滞空了一瞬。
却还是忍了下去。文少言抿紧唇，施钟宴这个人他惹不得。
肖霁被施钟宴示意可以放松了，他才察觉到自己一直都是紧绷着的，他周身都是施钟宴的气味，他粗重的喘了一口气，有些无力的捂着腹部弯了弯腰，他抬眸看向远去的文少言，再次敛眉的瞬间——是挥之不去的郁沉。
文少言——
肖霁微仰起脖颈，缓缓站直了身体，再也没回过头看过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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