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真千金的童话

《献给真千金的童话》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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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秋生日那天得到了一辆很漂亮的车, 垂直进气格栅和无框架马车式车门让柯坤琪等人几乎趴在上面不想下来,三双圆溜溜的眼珠子全是红光,边摸边鬼哭狼嚎:“劳斯莱斯魅影,这辈子我还能摸到这种车?”

“活得久了, 真是什么梦都能实现啊。”

“呜呜呜呜, 奶奶,家里的祖坟冒青烟了, 再去烧几炷高香啊。”耿一然打开电话, 立马和家人视频, 喜滋滋黏在车身上,几乎用手掌给车子做spa。

见秋:“.......”她默默等着这三人冷静下来,旋即说道:“要来我家吃饭吗?”

“要要要!”

三个人六只手全部举起来,乖巧地小鸡啄米似点头:“嗯嗯嗯嗯!!!”

见秋打开车,微扬下巴示意道:“上车。”

她站在车门旁,那刹那的飒意和攻气扑面而来, 郭果果一个飞奔扑在大佬怀里, 她一米五八小土豆般的身体像个炮弹,挂在上面,“大佬, 我爱你~~”

见秋挪开她粉嘟嘟的猪嘴, 淡淡道:“我知道了。”

柯坤琪和耿一然紧跟其后:“大佬大佬大佬,我也爱你。”

见秋:“.......”她把人撕下来,丢在后座上, “我说,我知道了。”

室友三人嘻嘻哈哈笑起来,在车内东摸摸西瞧瞧,不忘问句:“大佬, 你什么时候学的开车?”

见秋侧眸调整后视镜,“十天前。”

“十天前????”柯坤琪一个激灵抓住车门,“你拿到驾照了?”

“嗯,很容易。”见秋启动车辆。

郭果果立马扣好安全带:“为什么十天就可以拿到驾照了?我都学了一个月。”

见秋说:“第一天考完科一,第三天报名科二,七天后连考科三科四,第十天下午拿到驾照。”

耿一然细数时间,“也就是说昨天拿到了驾照?”

见秋踩下油门,应了声:“嗯。”

车身流畅行驶在大街上,窗外的银杏蔓延金色,纷纷扬扬飘落。

车内一阵哭天喊地——

“啊啊啊啊啊!我要下车!!!”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啊啊啊,我的意外保险有没有交齐,现在交来不来得及?”

耿一然在胸前画符,默念:“阿门。”

不懂她们为什么这么慌,开车不是很简单吗?祝风休只教了她两天,她就全都会了。

见秋降下车窗,微风吹拂,窗外天很蓝,白云像棉花糖一样甜。

室友甲乙丙慢慢放下心来,趴在窗户上看风景,不同长度的发丝随风散漫飞扬。

没有请太多人,只是把室友几人邀请回家吃了顿饭。

祝从容下厨,梅雪布置家里和庄园,祝风休负责打气球,贴气球,体态修长的青年穿着暖色居家服,脸上带着清俊笑意,褪去周身矜贵无双的气度,显得格外平易近人。

室友甲乙丙瞬间又迷糊了,支支吾吾陷入男□□惑中,同手同脚跨入客厅,“叔叔阿姨好,大哥好。”

虽然红包拿了很多个,但她们还是无法抵抗祝风休的魅力,而且非常害怕被男色蛊惑又做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端正坐在位置上,扒着东西吃。

梅雪笑得很温柔,一直和她们聊着天。纵然年长,但她脸上是不经世事的童真和可爱,和年轻人说起话来也分外柔和,那股嗓音里透露出的软甜成功迷住了三只鹌鹑,捧着脸和她分享见秋在寝室的动态。

耿一然脸颊红红的,直接喊道:“妈!”

柯坤琪和郭果果一把捂着她的嘴:“你丫的又偷跑!鸡贼!”

这话喊得梅雪一愣,接着又乐了,撑着下巴笑起来。

祝从容也没什么架子,就是很普通的儒雅大叔,时不时开几个玩笑,不太说话,只静静听着她们和梅雪聊天。

切过一块奶酪薄饼分给几人,他温声问:“大家别拘谨,多吃些,见秋第一次邀请朋友来家里。”

“朋友,”郭果果捧着薄饼一角,呜呜呜哭起来,“大佬真好。”

耿一然跟上:“妈妈好。”

柯坤琪:“爸爸也好。”

梅雪不禁好奇地问道,“那哥哥呢?”

被蛊惑了好几次的三人异口同声:“哥哥不好!”

镜片后眉梢一挑,祝风休偏头睨着几人,薄唇一扬:“说我吗?”

三人立马改口,“哥哥好,特别好!”

态度发生三百六十五度大转变,“红包特别大!”

“哪哪哪都好!”“全身上下都是宝。”“又帅又温柔......”

被祝风休一瞥,三人哆哆嗦嗦躲入梅雪身边,“呜呜呜,简直是潘多拉魔盒。”

“可怕可怕好可怕!”

见秋目睹这一切,咬着清甜的蜜桃,只觉客厅明亮,温暖热切的气息涌着她,将她包围。

潘多拉魔盒?祝风休偏头,俯身问见秋:“你觉得我是什么?”

蜜桃比她的脸还大,见秋咬着蜜桃一角,抬起头看他,含糊道:“藏红花水芹。”

“?”人都不算了,动物也不是了,变成了植物?

祝风休镜片后的薄白眼皮微耷,拖长语调,“藏红花水芹是什么?”

水蜜桃很脆,见秋又咬了两口,才慢吞吞说道:“一种有毒的、能让人微笑死亡的植物。”

祝风休顿时笑起来,露出标志的、漂亮的笑,问她:“是这种笑吗?”

藏红花水芹有毒,会对人体产生神秘反应,让死者面带笑容而死。

但一般有毒的植物都带着苦味,藏红花色水芹却不同,它气味芳香,根部泛着微甜,像蜜一样引诱着它的猎物。

见秋扫了他一眼,应声:“大概吧。”

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一场饭局过后,见秋正式进入研究生生涯,室友三人也步入大三,开始思考毕业后的归途。

考研考公还是出去找工作实习,都是她们选择的不同方向。

此后温柔又强劲的风会吹上四面八方,但她们永远记住这一刻无形的光线照耀,窗外的晴空和树木婆娑,她们在劳斯莱斯魅影上肆意撒泼歌唱。

不尽的路途在不尽地延展,研二的时候,南方徽省发生重大洪涝灾害,洪水从长江一路狂奔,冲毁沿途的农田土地和房屋。

众多专家被调往徽省,负责不同地区。

见秋和众多同事赶往云梦县,成立防灾减灾救灾工作指导组,进行农业生产恢复指导,处理灾后的土地。

在洪涝灾害下,县城成了一片废墟。街道上积水齐腰,漂浮着各种垃圾和破损的家具。商铺的门窗紧闭,招牌歪斜,墙壁上留下了雨水冲刷过的痕迹。偶尔有几只流浪狗在水中游荡,寻找着食物。村子中大部分房屋都被淹没,电线杆上挂着水滴,整个县城显得凄凉而沉重。

洪水正在慢慢退去,但被洪涝破坏的土地、房屋在短时间内却无法恢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气息,见秋和同事们穿戴整齐防疫外套,行走在街道之间。

土壤中的病菌被洪水冲出来,和地下河、某些动物的残骸混在一起,让土壤成了一种污染源。

泥泞地面上时不时冒出些奇怪的东西,见秋瞥了眼那只小狗的爪子,垂下眼眸,弯下腰,把它抱去了该去的地方。

当地基层人员指着那边的河说道:“专家,村民们本来靠着这处河流安顿,现在一场大水冲来,都成了废墟。田也毁了,稻谷也毁了。现在我们就是都听你们的,让我们怎么做就怎么做。”

原本清澈的河流变得浑浊不堪,洪水留下的沉积物和垃圾让整个河流看起来十分肮脏。

河两岸种下的水稻虽是沼泽植物,耐涝能力较强,但被洪水淹没,仍会受到伤害。水稻泡在水里太久,几乎全成了倒伏状,光合作用停止,开始腐烂发霉。

路过的农户神情哀哀,捡回了一条命,可粮食也没了,土地也被毁了。

这样的地大概很久都不能种植作物了。

见秋一行人半刻没有停歇,紧急排渍、救治植株、着重防虫疫、调配药剂重新施肥催熟.......

短短几日,毫无规整的农田重新恢复生机。农户们围在旁边,看这群专家踩在泥巴地里,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泥,心里突然有了些信心,跟着她们的步伐烘干抢收。

处理了这个村,她们又会奔赴下一个村。

情况有轻又重,最严重的地方稻田已经全部毁了,无法挽救,稻谷已经发霉变色成了毒株,不能再食用,需要全部销毁,

可是农户们不懂,仍然把那些谷子收回家中,爱惜地藏起来。

这种情况需要当地基层人员的介入,强制收回那些毒株毒稻米。老人佝偻着背,从半面墙壁都倒塌的房子里背出稻谷,神情上没什么生机:“领导,不让俺吃米,俺会死的啊。”

乡亲们纷纷反抗起来:“就是就是!说好的补贴到现在也没有到,你让我们老百姓怎么活啊。”

“吃的粮食也要销毁,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啊!”

基层人员扯着喇叭大喊:“县里千里迢迢找来了专家,是为了救田地啊,是来帮大家的啊!不是来害大家啊。要是我不想帮你们,何必来这里呢?”

“乡亲们,我在这里待了五年啊,这点信任都不能给我吗?这稻米有毒,吃不得啊!”

可是饿过头的乡亲们不信他,只护着那些有毒的稻米。

见秋垂下眼睛,拿过他的喇叭,语气平静:“今天下午,会有新的粮食过来。用发芽的稻米来换,你给我多少,我给你们多少。”

到这个时候,只有真真切切的粮食才能让老百姓们信服,而见秋也早就过了那个捉襟见肘的时刻,她最不缺的东西就是钱。

无人机飞过晦涩天空,道路那边开来大车,车上满满当当都是干净的米粒。

乡亲们围在车前,看到这真实的粮食,欢呼出声,不需要基层人员再动员,马上回家搬出藏起来的毒稻米。

基层工作人员一边搬大米,一边朝着见秋感激地笑:“专家,还是你果断啊。”

“乡亲们不坏,就是舍不得粮食。”

“没事,”见秋摇了摇头,说:“先将地里那些稻谷全部销毁了,再撒药治理土地。”

“好好好,专家你先坐旁边休息一下。”基层干部拿出一个凳子给她,说道,

“您都好几天没休息,先休息一下。”

“嗯。”见秋坐在一侧,疲倦地阖上眼眸,白净的脸上沾染不少土泥,打下手的助手在旁边替她挡光,轻手轻脚地收拾培养皿。

货车上传来有些熟悉的女性的声音:“全部都有。别抢!不准抢!”

见秋俶忽睁开眼,仰头看去,站在大货车前的女人拿着喇叭大喊:“排队,都给我排队,有多少斤换多少斤,那些专家不是说割多少毒稻米就来换多少新的吗?你们捆在一起,丢在这边过秤。”

女人说完了,把喇叭一放,双手一撑起,跳上车厢,弓着腰背出大米,转身的瞬间和坐在矮凳上的见秋对视。

相顾无言,祝天语嘴唇嗫嚅,手指抓紧米袋,往后藏了一下,旋即嗤笑了声,挪开视线,把大米往前一推,递给工作人员。

见秋淡淡收回目光,在基层干部递过的文件上签字。

接下来几天,见秋时不时看见穿着蓝色救援服的祝天语穿梭在人群中,偶尔背着发热的孩子去临时救护所,有时背着油米送去农户家,撒药冲洗地面时,她也在最前面,纤细的手臂抓住水管,沉默地做事。

有冲击力的水刷过地面,带走泥土和浑浊物。

土地中,见秋戴着防护面具,和同事们撒药消毒拨石灰,翻土,从山间运来新的泥土埋在上面。

不同作物需要不同的补救方式、有人种了茶树,茶树最易产生湿害,要及时清除枝上杂物以及根际的压沙和淤泥,对裸露根系进行培土挽救。

橘树园被洪流浸泡后,黄土地变得黏重紧实,土壤结构被破坏,通透性变差,要先松土通气,所用药剂也不同........

不断重复弯腰起身这个动作,见秋再次起身时感觉到身体传出一阵咯吱声,骨头像是错位又复原那样啪嗒啪嗒地响。

旁边的小助手扶着腰,默默吐槽了句:“师姐,好累哦。”从地里掏出雨鞋,又继续弯腰处理事情,没再多说话。

在回程的路上,她和祝天语相遇了。

祝天语鹿一样的圆润眼睛没了那种浮躁,只静静看向她。

擦肩而过的瞬间,祝天语似乎太疲倦了,脚一崴,扑通一声跌落河中。

见秋丢下手上的水桶扔给她,祝天语往前一抓,伏在水桶上,水桶另一侧有绳索,她的视线被水流打断,只顺着力度往前游。

救援队的小伙伴连忙淌水下去,一把捞起她,安抚道:“队长,没事吧?”

“没事。”祝天语一把抹去脸上的水渍,盯着一旁始终安静的见秋,那双眼睛里依旧是一贯的乌黑淡漠。

见秋弯腰拾起水桶,将绳索整理收进桶里,和专家团队说:“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祝天语扭头朝救援队说:“我们也走吧,还有好多事要做。”

救援队的人往后瞧:“队长,刚刚那个专家救了你,要不要跟人家道个谢啊?”

“做完事再说。”祝天语垂下眼睛,湿发上滴着有些脏的河水,嘴唇抿得很直。

三天后,这附近村庄处理完毕,见秋准备离开。

祝天语叫住了她:“哎,聊聊吧。”她身上的救援服还没换下,干练的蓝色衣服有些脏,泥土和黑色印记挂在上面,一点也不精致娇俏。

“师姐,你们认识啊?”小助手在一旁好奇问道。

见秋擦了擦手,把东西放下,“你们先收拾东西,我等会过来。”

小助手乖巧应道:“好滴好滴~”

两人顺着逐渐恢复干净的河流行走,岸边不是什么青草香,而是污水处理药剂的味道。

这些天闻多了,两人都有些习惯了。

祝天语摸了摸鼻尖,踢着路边的小石头,好半天没有说话。

沉默了很久,见秋走到树下,扯过椅子,自顾自坐下。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祝天语小跑着过来,没发现第二个凳子,就扯了块木板过来,坐在木板上。

见秋淡淡问:“我什么样?”

祝天语望着湖面,“半天也不说话,跟个木头一样。”

见秋面无表情说:“不是你找我吗?”

祝天语抿着唇角,消瘦了许多的脸颊显得很锋利,但眼睛很亮很精神,“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见秋双腿自然分开,漆黑瞳仁深深:“我也没想到。”

“我们还真是有缘.......”祝天语用了个奇怪的词。

全国这么多人,她们的身份被调换了。地方这么大,她们还能相遇。

见秋哦了声,说:“算是吧。”

“队员们都让我来谢谢你。”

知道她指落水的事,见秋眼底没什么波澜,只说:“小事。”

祝天语晃了晃头发,有些自嘲地说道:“你不是应该看着我去死吗?怎么还丢木桶下来救我?”

“没有我,你的队员也在旁边。”见秋平静说出事实。

“哦,也是哦。”祝天语胡乱撩着头发,这个动作和梅雪紧张时很像,见秋瞥了眼,无意间瞥到她放在膝盖上的小拇指断了一截,顿时挪开视线。

祝天语盖住手指,又放开,笑了起来,耸耸肩,尽量轻松地解释:“有一回救人时,被钢筋戳穿了。”

见秋问她:“救下了吗?”

祝天语说:“肯定救下了啊,那孩子父母对我感恩戴德,恨不得跪下给我磕头。”

见秋说:“挺厉害。”

略一怔忡,祝天语低头笑了一下。

良久无话,祝天语兀地说起了些无关的事:“我把股份和房产都捐了,成立了救援队。”

见秋没什么反应,只应声:“嗯。”

重新恢复生机的湖面有了鸟类驻足,斜飞过来沾些水,又飞向高空中。

那影子落在祝天语眼中,她说:“爸爸说我受不了贫困的苦,更不能接受没有金钱堆砌的生活,是玻璃房里的被精心养护的花。”

是,她的前半生确实衣食无忧,她确实不曾经历风雨。可他们都没有看她努力的样子,就说她吃不了苦,凭什么啊?

所以她把那些东西都捐了,成立天空救援队,天南海北四处游历,哪里有灾害,哪里需要帮助,他们就去哪里。

见秋没说话,只静静注视河岸那边仅剩的几处稻田,绿色的叶在努力迎风招展。

“妈妈恨我,哥哥说我偷了你的人生,”祝天语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不可闻说,“还真是对不起啊。”

收回视线,见秋睨着祝天语的神色,祝天语仰头和她对望,又在那双乌黑眼眸中溃败般收回视线,双腿卷曲,把手搭上去,含糊着转移话题:“干嘛?你还要抓着我不放啊?”

“不是你的错,”见秋的声音像是从遥远天幕尽头落下,拨开厚重云层,下了一个定义,“只是命运弄人。”

抓住膝盖的手骤然用力,祝天语把脸埋进去,眼眶里泛着红。

这是她一直、一直想听到的话啊!

她想要的不多,只是想听到一句自己没有错,只是想要爸爸妈妈继续爱她而已。

“我只是......只是还想要爱。”

可是这一切都没了,离开前爸爸佝偻身躯,说她要学会自己承担结果;妈妈悲伤仇视,说她是小偷,偷了见秋本该快乐无忧的人生;哥哥冷漠嘲讽,说她是满身劣质基因。

在她无数个痛哭祈求的夜晚,都想要听到这句话。

却在陌生的、没什么交集的、和她错换人生的见秋这里听到。

在这个永恒的瞬间,祝天语不知道为什么眼眶那么热,胸腔里的悲鸣几乎要冲出来,嘶吼着怒斥那冷漠又混乱的命运。

天际尽头处橙色的火烧云,整个天空都染成了温暖的色调,任由夕阳的光洒在身上,见秋脸颊染着橙红色的暖光,“爸妈也并不恨你。”

眼眶里藏着的泪终于落下,祝天语咬着牙,肌肉止不住抖动,小声呜咽出声:“我知道,我知道,他们那么好.......”

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是她喊了很多年的爸爸妈妈,是护着她度过一个又一个白日黑夜的父母。

白日的笑,夜里的闹,都在那二十二年中。

他们宽厚温柔,对待仇人的女儿,还愿意支付巨额生活费,保证她余生的经济生活,再没有比他们更心软的人了。

只是以后不再属于她而已。

祝天语抹去眼泪,通红的眼里是从前没有的坚毅和亮光:“我走了。”

“嗯。”见秋也起身,拍拍裤腿上沾染的碎屑,说,“我也该走了。”

两人没有告别,也没什么身份说再见,相互转身各走一方。

祝天语不断抹去眼里涌现的泪,她知道,她要独自走出个困住她的地方。

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此后千里万里,都是她一个人的路途。

见秋神情淡漠,只轻轻拂去刮过脸颊的树枝,走向团队。

此次一别,她再未见过祝天语。

只是某次行驶在高速上时,窗外模糊开过一辆印着“天空救援队”的大货车,笔直冲向它该去的地方。

那天的云很白,天很远,阳光也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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