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短棍敲中肘关节的时候，哪怕自认脾气很好的提姆也有些愠怒。

他毕竟才十四岁，这个年纪的男孩大多都还没过争强好胜的时期——当然，并不是说成年男性就没有胜负欲了。

提姆穿着整齐的罗宾制服，但是蝙蝠侠显然对他被红头罩擒获这件事情意见很大，在他思考着葛拉齐亚的事情上车时，永远正确永远强硬的蝙蝠侠通知了他被禁止夜巡。

当然不是在和他商量，就是单纯的通知一下罢了。提姆被蝙蝠洞里另一个同样被禁止参与夜巡的罗宾（前）安慰地扶着肩膀，作为伤患的迪克显然对一幕已经早有预见。他甚至还能语气搞怪地和低着头心情绝对不算好的弟弟传授一些过来人的心得。

“你知道作为罗宾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坦白讲迪克模仿起蝙蝠侠来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完全一致。

“……”提姆看着声音故作低沉却不忘挤眉弄眼的迪克，一时间真的被对方反差过大的表演逗到，却还是顺着迪克抛出的问题思索了起来。

罗宾需要什么？作为蝙蝠侠的助手，哥谭这座城市的少年义警，罗宾一定要足够聪明，当然还要有着坚定的正义感……以及能够保护他人和自己的武力。

提姆想到最后无法避免的情绪低落了起来，他作为一个半路出道，没有迪克从小在马戏团锻炼出的灵敏技巧，也不像杰森那样因为生活在犯罪小巷要想长大必须要身手矫健。他出生在一个富裕的上层阶级家庭，虽然比不上韦恩家族雄踞哥谭的底蕴，但也是个从小到大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少爷。

不同于布鲁斯，没有失去父母庇护的提姆绝对算得上家庭美满，他是在接触到蝙蝠侠之后才开始接受系统训练，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算得上大龄且毫无基础罗宾，提姆在体术上需要付出的努力，比起迪克和杰森要多得多。

即使如此，新罗宾的义警生活才开始不到半个月，就要因为特殊情况而被叫停。提姆知道布鲁斯是正确的，以他现在的能力如何能避免遭遇另一个红头罩时成为蝙蝠侠的拖累。

这里是哥谭，不只是杰森的经历，就连迪克曾经也多次在夜间活动时险些丧命，这就是哥谭。

“咳、服从命令。”迪克说完之后就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让提姆产生了误会，好吧，他也清楚提姆的体术虽然从训练时间来看称得上进步迅猛，但是真的要让他单独面对危险果然还是……

这次如果不是杰森……迪克同样清楚哥谭的夜晚时多么的危机四伏，他想了想，“要不我们……”

“要不要和我去训练室玩玩？”葛拉齐亚带着她只负责“从烤箱内移到盘子里”这一步的曲奇饼干出现在蝙蝠洞。

“……”特意将今天的夜间烘焙时间提前，有意制造父女接触机会的管家在心里摇了摇头。

今天的蝙蝠侠夜巡时间故意推迟了一些，这里面有阿福刻意的部分原因，也有不坦诚又不放心的韦恩老爷愿意配合的成分。只是阿福的安排没有得到另一个韦恩的认同，葛拉齐亚故意在上面磨蹭了一会儿。

这也使蝙蝠侠临走时本就平直的嘴角抿得更紧了。

提姆还没有意识到蝙蝠侠的不满不只是针对他。

“……反正你已经换好衣服了。”葛拉齐亚把餐盘放下时给了阿福一个格外乖巧的笑脸，哪怕老人知道这是假象还是眼神变得更加柔和。

并不知道迪克也有这个想法的提姆点了头，尽管提姆感觉葛拉齐亚看他的时候眼睛里有些耐人寻味的意味。

他没有在蝙蝠电脑的信息库里找到葛拉齐亚的资料，但是已经通过白隼这个代号查到了关于对方的记录。提姆就算知道迪克也想陪练，他也会选被卡珊德拉盖章的哥谭t0阶层的葛拉齐亚。

在去训练室的路上，他问葛拉齐亚要不要先去换身衣服。

介于葛拉齐亚虽然暂时处于被蝙蝠侠冷处理但是明令禁足状态，她穿着一件宽松还很长的晨袍，不仅如此，葛拉齐亚脚下是一双没有蹬上后跟的拖鞋。

葛拉齐亚没有回答，而是露出了一个看似温和细品却嘲讽意味十足的微笑。

就这样，装备整齐的提姆被一副随时准备上床睡觉的葛拉齐亚吊着锤了一晚上。

“迪克那些小动作不太适合你。”她在提姆侧身翻滚，借着单手撑地越过她的又一次敲击时，丢开短棍抓着罗宾身后的披风将男孩硬拖了回来，另一只手接住的短棍横在了他的脖子前。

“而且，我一直都想说……”从前有着坠着亮晶晶链条装饰的长披风，后来时短款有型的金边斗篷，到最后只剩下这件白色主体作战服的葛拉齐亚，“你们的披风未免太碍事了。”

——她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嫉妒而恶从心起。

为了好看而被云雀恭弥用浮萍拐卡着链子揍，把长披风改成斗篷又被云雀恭弥拽着披风拖回来揍。就算没有斗篷还是改变不了被云雀恭弥单方面教育这件事情，葛拉齐亚也看不惯她没有结果每个弟弟都有的披风。

从前的迪克因为葛拉齐亚的怨念，被她拽着披风在这间训练室里上过很多次课。

如果不是她打不过蝙蝠侠……葛拉齐亚想道。

……蝙蝠侠也有长披风，你敢说他的披风碍事吗。看清葛拉齐亚眼神的提姆当然不会把他的腹诽说出来。

得益于云雀恭弥这位陪练，葛拉齐亚的剑术在十八岁之前就得到了“彭格列双豪之下第一人”这个外界看来无比光荣的赞誉。尽管对葛拉齐亚本人而言，她并不认为被长期默认屈居于老师和讨人厌的山本武之下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总有一天，她要成为没有任何前缀，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想到昨晚又被蝙蝠侠制服的事情，哪怕葛拉齐亚一开始就抱着她对上蝙蝠侠的胜算不大的心态，以一个多年备受打击还保留那份骨子里心高气傲的少年天才的自尊，她果然还是不服的。

“要聊聊吗？”她看了看在手下坚持时间越来越短的男孩，主动提出了暂停。

提姆承受的不仅是体力上单方面的被消耗，面对一个从开始到现在连热身都算不上的葛拉齐亚，他的心态不可能不受到影响的。这么久的时间里，葛拉齐亚一直都是指导性质的防守反击，而整个过程里她做出幅度最大的动作就是刚才的那次换手制衡。

绝对的实力压制，以及相当作弊的特殊能力，葛拉齐亚的确根本不需要换衣服。

“……你看起来似乎并不着急。”提姆接过了葛拉齐亚递给他的毛巾，学着葛拉齐亚的样子和她一起靠在用作拉力锻炼的器材上。

他问的是昨晚在葛拉齐亚的帮助下成功脱身，下落不明的杰森，也是她现在被蝙蝠侠手段强硬地断绝了外界联系，软禁在庄园里的处境。

“……”葛拉齐亚以为提姆会问关于她的一些事情，就比如蝙蝠侠的信息库里也不存在的，她昨夜动用的匣兵器。她很轻的笑了声，“我想，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件事情。”

提姆是一个很聪明的男孩。葛拉齐亚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做出了这个判断，所以他的性格才是真的难得。

葛拉齐亚在提姆身上找到了同类人的特质，只是比起她，提姆显然更加真诚和善良。

他可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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