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姓七望之前，汉末天下最负名望的家族，只有两个。
袁氏杨氏，两个四世三公，凭借着门生故吏满天下，就连袁槐那种东西都能成为三公。而比起偏向军功的袁氏，更胜于经学的杨氏，对敛财和经商研究非常深入。
虽然在乱世比不上刀兵就是了。
这位太常杨彪几乎可以说是全天下最有钱的人了，一千五百坛酒，直接让李涯差点叫他干爹。
其他的世家大族一看到杨彪扔出了一个橄榄枝，顿时就知道这是个和解的讯号。有钱的上来要一百坛，没钱的要个三五十坛，很快就在张小姐的面前排起了长队。
荀彧赶来之后哭笑不得，感叹道：“只听说过排队抢钱的，没听说过排队送钱的。”
因为人数较多，李涯不得不出山帮着记录。等到足足两刻钟之后，试吃装的酒也吃完了，登记也登记完了，皇宫门口终于不再像是菜市场了。
“人脸都记下了么？”
“不必你来担心。”
曹昂和张小姐翻动着这账册，都忍不住感叹着数字可怕。光是这些定金，就足以让荀彧启动戳破粮价泡沫的下一步计策了。
但时机还不到，人们还不够疯。
“大公子，大公子稍等——”
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从便门出来了一个内侍太监，一小步一小步的趋行了过来。
“秦常侍，有何贵是啊？”
“咱家奉上谕，也要预定这青岚美酒二百坛，不知可有货品啊？”
“既然是天子所托，必遴选上品以尊奉，请秦常侍放心。”
“等等，请这位常侍先将这五坛玄鸟奉上，聊表我黎民百姓颂圣之心。”
见李涯忽然插话，这个秦常侍本来想要斥责，可见曹昂毕恭毕敬的样子，瞬间换了一副嘴脸，甚至还浅浅的施了一礼：“那咱家谢过先生，来人啊，将这玄鸟之酒奉上——”
天子的订单结束之后，一行人也就赶紧收拾东西走人，这光是现金，真正的大黄鱼都有上百斤重，让景虎背在一个背包里面，直接撤退。
曹昂非常奇怪，这玄鸟他是知道的，可他从来没有尝过。百般忧思之下，还是问道：“先生，为何要献上玄鸟呢？”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玄鸟是一种我家的古酒，若真有天子气象……这天数说不定会有改变哦？小曹？”
回到聚乐第，账册上面已经有了足足三百五十万钱，合三千五百金，还没有回收尾款。
这已经是整个汉帝国风雨飘摇之中一年多的税赋了。
“等到泡沫崩裂之后，这笔钱会被迅速投入到徐州之战里面。这足能够支撑将近两年的军资金，等到回收尾款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曹老板可以挥霍了。”
“这……先生真神异之人也。”
“这帮世家大族，真是肥猪啊。”
“先生不要太过惊讶，这次就算是对杨彪也是大出血了，他如果不能保下司马防的性命，难免这士林领袖之位易主。”
曹昂倒是看得真切，敲打着上面一千五百坛，光定金就两千多金，这对任何世家大族都不是小钱。也不知道这司马防究竟是有多重要，竟然能值得这么多的钱。
“想知道为什么么？”
李涯从怀中将一叠帛书扔在了柜台上，但没有允许曹昂翻看，按着它说道：“这是昨天晚上，夫人去杨彪和司马防的府邸上，当着他们的面捡到的文书。这么厚的一叠，确实很值钱。”
“敢请先生将文书交给……”
“谁都不能交给，既然人家已经付钱了，我也要言必信行必果嘛。景虎！”
夫人冷哼一声，拧过头去，手却还是将这些帛书装了起来。李涯继续说道：“将它们物归原主，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内容，让他们只管放心吧。”
就算是曹昂也懂了，李涯这是在宣示它们一个态度。这生意可不止能和曹老板一家去做，都是赚钱，和谁赚不一样呢？
不过态度还是偏向于老曹的，要不然不会让他知道这件事情。
现在最大的问题不在于钱有多少，而是如何去分钱。
更大的问题是，小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分钱。
自古以来一半的问题都来源于分赃不均，另一半的问题在于想独吞。
李涯百分之一万的想要独吞，而他是真的想要独吞。
可惜吞不得。
“分赃是有传统的，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当然，这是正经的商业行为，要分得更加详细。”
“是的。”
老曹神神秘秘的给了他一个值，荀彧又神神秘秘的给了他一个值，郭嘉也把他拉到那种小酒馆里面给了他一个值。
他已经要晕了，这里面水太深，曹子简直把持不住。
“我和夫人经历过二十四次伟大的冒险……有些时候凭借我的智慧，有些时候凭借她的武力，有时候我们精诚合作。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我逐渐认识到一些事情。”
景虎，那个只穿着白衣的怪物，她已经从院门进来，然后关上，又走到了大门，将门板上好。
这些做的行云流水，然后顺势坐在了曹昂的右手边上，从酒壶倒出来了一杯酒，放在了他的面前。
“有时候我们需要一点规矩来办事，所有我见到过的，不遵守规矩的人，可能一时间活的不错，但最后都死了。当然，基本都是这条疯狗杀的，对吧？景虎？”
“哼。”
“小曹啊，曹子脩啊，你说，这酒是我自己酿的，原料也是我自己买的，操作的技术也是我自己的，里面的神性也是我个人的，就连怎么卖他都是我交给你的，你是个聪明孩子，评评理？”
“喝酒。”
“老曹很定给你了一个底线，然后老荀给了你一个期望值，最后老郭给了你一个抄底值。应该如此，我说的对么？”
“这可是你一直想着尝一尝的精选梦死，为什么不试一试？”
曹昂根本不敢动，眼睛就这样死死地盯着这杯琥珀色的酒液。他已经被这种气氛彻底震慑住了，面前的男人智计无双，而身边的女子完全封死了他逃跑的路线。
“炼金术的原则是等价交换，小子，喝下它，纯利润我们五五开，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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