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典韦身中二十七箭，救回来之后忽然之间性情大变。李涯，有人入场了？”
“……这才几天？”
“说不定是阿尔比恩的那帮人，特别是他们的首领橡木，不是和我们的关系一贯紧张么？”
“不要说不定，给我盯住典韦，这是你的工作。”
一个人在扫地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叫唤。
“聚乐第，给我做些菜吧。离开聚乐第，吃什么都不觉滋味。”
“呦！大胡子老曹。”李涯敲打着铁锅，看着一脸憔悴的老曹，不由得亲切的感叹出声：“快一个月啦，就快没钱了，专门等着你来呐。”
“什么大胡子老曹？你也不能就做我这一门生意吧。”
老曹苦笑一下，也不想去在乎这种奇怪的称谓。左右环视这个少见的开放式厨房，还有里面无数新冒出来的厨具，连连赞叹道：“真是大变样了，这些都是……都是锅么？”
“喂养野狗可是很难的，不说这个了，介绍一下你后面的人吧？”
这个面相虽然相当抱歉，但是一看就是有钱有权的主，可是要巴结好了。
钱袋子身后走出来一个小钱袋子，似乎被这种无礼的叫喊给气到了，但又震惊的看着这个高大的居家男性。
曹操啊，除了天下英雄，谁能让他如此的礼遇客气。
“小桌子拆了，坐柜台吧。”
“这就是我的儿子小曹了，怎么样，帅吧？”
“哦——亲的？不像啊。你撑死了五尺多，你儿子有七尺有余，谁信啊。”
父子二人觉得血压蹭蹭的，这个问题就算想问，也没人敢问啊。只能哈哈两下，特别是曹昂，知道这条命其实是这个厨子给捡回来的，气焰也不免弱了些。
“说吧，宛城打得如何？多半个月也不来，我也多半个月没有生意了。”
“……随便先生，所料无不中者，老曹感佩。张绣果然献降后反，若非先生提点，只怕大败亏输。”
“曹昂和典韦都没有死，是么？”
曹操猛然之间感觉到，李涯似乎有些败兴，但也只能点头称是：“若无先生，朝廷损失一大将耳。”
“天数更易，非我本愿……罢了，能够少死几个人，总是好的。”
李涯不是很想要改变这个退休世界……只不过已经发生了也就算了，只要不影响自己的隐居生活，其他的都无所谓。
死不死人的他其实也没有很在乎啦。
“随便先生，老曹身为同宗，敢举先生入仕。司空久慕天下贤才，若能得先生辅助曹司空，则大业可成，汉室可兴。”
“老曹可知隐居者？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半隐隐于监狱，多半隐隐于朝堂。我来此本为隐居，再图入仕，又何苦来哉？而且……”
“而且？”
李涯一脸坏笑的向着二人招手，将两个脑袋都聚拢在一起，这才说道：“其他人还则罢了，这曹司空素来癖好奇异，生性多疑，万一他……你们说是吧。到时候一顶小帽扔过来，带是不带？你看看你儿子这，对吧？而且万一……到时候那场面，那家伙……”
老曹好悬没当场气死，这话P都没说，却阴阳怪气的让人吐血，险些当场就要和这家伙厮打在一起。可想到人家确实是有才学，这才死活摁住了，没动手。
都不能给一点面子么？至于每次都要说一边么？
曹昂看着老曹已经险些气死两次，当真是啧啧称奇，但马上生气的就要轮到他了。
“老曹你喘什么，难道说……哦——”
只见李涯的眼睛在二人身上转了几圈，脸上摆出促狭的表情，长叹一声，将一碗酒递在他的面前，拍了拍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有些事情，还是要想开点。生活嘛，在别人手底下讨饭吃，总免不了这种事情……”
曹操已经要拔刀了，不杀这个家伙就杀了自己，这拐弯抹角的把自己骂的五体投地。
“做官之事不再提了，这是司空的赏赐，不是我的计策，我不便受领。”
还是没拔刀，只是哼了一声，将五锭金子狠狠的拍在柜台上，差点将碗筷都打散了：“上酒上酒！”
“司空也太抠了，一个儿子一个猛将也才五锭金子，这够干什么的啊……讨厌。算了，我这里新出了一些酒，我看能不能给你翻出来几瓶，尝尝，这才是好东西。”
李涯是一个多元宇宙最极端的自然主义者，他和他家人的一切东西都是自己整出来的，甚至连在这个世界采购食材这件事，都是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才下定决心。
这种极端人士，怎么可能容忍别人酿造出来的酒灌进自己的肚子里呢。
这家伙毫无名士风范，曹昂看着他直接抱怨着钱少，然后将五锭金子从一个小窗子扔进了后屋，咣当几声闷响。随后便向着后面走去拿酒，留下父子二人，这才有交谈的机会。
曹昂终于不再沉默，忽然站起身来，低声说道：“父亲，此随便先生，活脱一个市井狂悖之徒，如何堪称大才？”
“你可见他年岁几何？”
“……只怕连二十岁也勉强吧。”
“二十岁的年轻人，会想到大隐隐于市么？而且……我还有计较，若是能用自然好，若是不能用……只可惜典韦借口不来，否则便擒杀此人。”
“若是……”
“走一步看一步，不可不信，不可全信。”
里屋轰然一声巨响，几声痛骂之后，李涯才扶着腰，拿着就凭走了出来。
“随便先生，你这聚乐第能有什么好酒，别是从外面进的。”
“嘿嘿……我看着小曹似有先天不足之症，有胎内暗结之毒，有神思郁郁之兆，有劫后余生之祸，不宜猛药厚味，当饮此青岚薄酒。”
说的一愣一愣的，曹操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道：“你是说，小儿有隐疾？”
“若是我……算了，我已经退出江湖，不再悬壶。你可取寻华佗等名医，他们倒是有调养之法，可堪一用。”
曹昂面色已经很难看了，只是说道：“我父久在司空幕府，这天下美酒，多有品尝，这青岚之酒，未曾听闻，更何况是治病的酒。”
“我自己酿的，我李涯出品，自然与人类不同。不说这青岚二锅头，虽然治不了病，但也不会催化你体内的胎毒，是你少有的可饮之物。当然，寻常时日……”
说到一半，父子两个就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酒壶打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香逸散开来，飘满了整间屋子。不仅仅是酒香，反倒是那种，如云雾青草，霁月清风，疏阔俊朗的香气。
更加难以想象的是，这种香气非常浓烈，可又并无刺鼻之感。身体下意识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觉得宛如火烧刀子直入胸腹之中，整个人仿佛置身幻境。
从上到下，怨愤消磨，嫉妒熔融，一切都回归到人的本质。只是一杯，身体不醉，可人却彻底的醉了。
此非人间之物，不是凡人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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