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要带着竹鼠、山鸡、野兔来处理, 回去时又多带了两条鲤鱼。这让正在准备好土豆、白菜、辣椒花椒姜蒜的谢家母女都觉得不可思议。

云初却说：“妈，二哥好像总是白捡到鱼。”

谢云起笑道：“你别说二哥了，你们三个今天的运气真是……原来家里拿肉票买了斤新鲜的猪肉和羊肉, 这下好了, 用不着了。”

王琇莹吩咐谢云翔：“你去村礼堂的仓库搬一张圆桌过来, 家里只有一张圆桌。有两桌客人呢。”

沈昱要请客谢谢村两委和镇领导，加上那三个臭皮匠真能坐满两桌，家里还有一张八仙桌, 够自家人坐一坐。

谢云翔连忙带着沈昱去干活了, 王琇莹透过窗看着他们俩, 不由得会心笑起来：“这沈知青好像不一样了, 以前虽然礼貌却冷淡疏离，脸上的笑也多起来, 感觉也好亲近。”

云初叹道：“吃了谢小莲的教训, 又有村里镇里的人帮他，他终于想通了，也感受到人间虽然繁杂, 却也没有那么糟。”

母女三人在厨房里忙, 这个时期的乡下人家，没有几家有煤气灶。所以云初一人守着三个灶火, 谢云起切菜、切肉，王琇莹则在三个灶台前忙活。

谢云翔和沈昱安置好桌子时, 谢长宗和谢云飞从县里回来了。谢云飞去钢厂的面试顺利, 说是下个月就能去上班了。

谢云飞有些不舍, 因为去上班的话，就不能天天回家了，钢铁厂在县里的工业区, 他又没有私家车，只能住职工宿舍。

云初道：“小鹰长大了总是要飞向蓝天的，不能一直窝在窝里。”

众人听了觉得很对，云初又嘻嘻一笑：“最重要的是，你当上工人，赚得钱多，从县城回来可以给我买好吃的。”

王琇莹白了她一眼：“你饿死鬼投胎吗？你哥当了工人就为了给你买好吃的？”

云初挠了挠头：“哥还能……去县里街头多逛一逛，可能哪家小姐看哥哥模样清俊就喜欢了，然后要招他当上门女婿，你和爸都省心了！”

谢云飞上前一把拧住云初耳朵：“你说，谁要当上门女婿？”

云初啊啊叫：“哥、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闹了一会儿，谢长宗提示让沈昱去镇政府请领导，也要去村两委人家去叫一下那些成员。就算之前说好的，也要去叫一下才是礼数，沈昱点点头，谢云翔看他的模样也猜出不太通人情，也找不到那些人家，忙自荐陪他去请。

沈昱几人在镇上跑了一圈，跑到镇政府大院之外，还走过两委十几户人家终于回到谢家时还在外面打了烧酒回来。谢家母女三人已经把饭菜做得差不多了，云初不再当烧火丫头，正在摆着碗筷。

云初便问沈昱会不会喝酒，沈昱摇了摇头，云初叹道：“那就跟领导说清楚，可能还是要喝一点。你就当个任务，闭着眼就过去了，要是有人一再给你倒酒，你就装醉……装醉会吧？”

沈昱轻笑：“谢姑娘，我晓得怎么做……”

云初做了一个深呼吸：“好好，你自己看着办。总之，想要安全走出这个地方，你就先扎根这个地方。把镇上的干部和村里能说得上话的人都处好了，村里就没人敢任意欺负你了。”

沈昱说：“你说过的，我都记着。”

云初呵呵：“得，算我想多了。”

云初说着盛菜去，谢云飞已经把炭炉端上桌了，因为今天的菜色丰盛，每桌都配了两个火锅：竹鼠笋干锅、鲤鱼豆腐祸。

山鸡牛油菇、兔肉都只能装盘，此外还有辣椒炒肉、土豆饼、腊肉炒蒜苗、韭菜炒蛋、炒田螺等等配菜，在这个时代真的相当丰盛了。

客人几乎是两批成群到的，沈昱随着谢长宗去迎客招呼，一进大堂就见两个大圆桌上的菜，闻着这菜香肉香，所有人都不由得流口水。

刘书记还感叹：“怎么这么破费呢？”

沈昱解释：“是阿姨帮忙张罗，没有多破费。竹鼠、山鸡和兔子都是山上抓的……”

众人大奇，赖、黄二人就把今天早上的稀奇事说来，引得所有人兴致勃勃，直叹他们运气之好。有了这样让人稀奇的开端，邀请大家入座后，气氛都上来了。

沈昱和谢长宗陪着镇里来的七个领导和干部以及王昌明主任坐在上首一桌，余下村委的成员和黄、赖、叶、谢家兄弟坐在另一桌。

菜都上桌了，还有谢家兄子镇场子，王琇莹母女三人也能在自己的八仙桌上一起吃点饭。每道菜都留了一碗。

云初竖着耳朵听一听，好像沈昱也给领导敬酒了，口称没有学过喝酒就来下乡，今天只能边学边敬了。领导们看他是潜力股、长得又好，这时他会说话了，兴致高得很。

谢云起见云初的表情，也误会了她的心思，夹了鱼头给她：“你爱吃的鱼头，特意给你留的。你放心吧，沈知青多聪明的人呢。”

云初还没有想歪去，只道：“他就是不通人情世故，所以才吃亏。”

谢云起笑道：“你这么帮着他，他不会吃亏的。本来一个人来了乡下，也没个人疼的，现在有你这个‘好朋友’了。”

云初因为沈昱的“贞烈”性子，她自己又还是初中生，完全没有想到那方面，反倒是王琇莹瞄了谢云起一眼：“这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

谢云起这才低头乖乖干了半碗饭，然后就上面条了，这面条放到竹鼠火锅里，那味道连云初这种后世吃过好东西的人都抗拒不了。

……

沈昱在乡下的污名是彻底被洗清了，之后在村里参加劳动也能与村民交流往来。

到了月中村里的D员活动，就公开表彰了他的见义勇为，他递交入D申请书后过了三分之二的票成为积极分子。

镇上也以宣传给贴了字报表扬，正式报到县里去了。云初对这些事就无法插手了，她专心准备中考。在70年代末刚恢复中考时，中考时间一般在初二最后一学期的6月下旬。（注1）

70年代的小学、初中和高中没有外语，由于教育资源有限，小学五年制，初中和高中都是两年制，既初中两年、高中两年。

云初以原主的记忆为基础，再花了半个月时间仔细把这个时代的初中教材再过了一遍，把这个时代学校能找到的典型习题册都做了一遍，从21世纪的小镇作题家调整为70年代小镇做题家。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考的正日，全家都为她紧张起来。王琇莹这两天也不排班，就专门侍候她。谢云起给她检查了钢笔、墨水，王琇莹给她装了水壶，然后谢云翔送她去学校，以防路上还有个意外，他能搭把手。

云初本尊虽然也是一步步读书考试淌过去的，可是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她是很能体会到现在家里受宠的老幺的生活了。

谢云翔给她挎着包，提着水壶，一边交代：“不要紧张，好好考，哥就在外面等你。”

云初一多汗，忽又见沈昱提着一小包东西跑过来，谢云翔打了个招呼，问道：“你今天不放牛、放羊呀？”

不是丰收和种植时节，沈昱和村里的年轻人轮值放着体集养殖的牛羊。这几年集体基本不养猪了，猪都是各家自己养的。

其中是有门道差别的，因为牛羊是草食动物，一般放到集体的山坡田梗就行了，而猪是杂食动物，又是能吃熟食的，家里有剩下的坏了的食物、糙糠都可以喂。

如果一家剩下的食物、糠多，一家提供得少，多提供食物的人家就显得很吃亏。并且如果要让各家把糠和剩下的食物送到集体农场，那多出了很多事，猪多要吃煮熟的，集体养殖也麻烦。

“柱子顶我的班。”沈昱回答，递出手里的东西，“水果糖，你带着吧。吃了糖，脑子灵活。”

云初就不客气了，接过道谢：“其实考试的时候不能吃，就入场前吃吧。你们放心了，我一定考上。”

谢云翔提醒：“不要骄傲自满，做题仔细一些。”

云初挠着耳朵，叹了口气：“走啦，走啦！沈昱，再见！”

谢云翔冲沈昱赔了一个笑脸，然后又像奶兄一样跟上去，沈昱看着她的窈窕背影和好看的后脑勺，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也该准备高考了，他是下乡知青，不用读高中就能报考。但是去年恢复高考让他很意外，他完全没有准备不敢考。今年本来想要报名的，可是两个多月前要报名时刚巧遇上了谢小莲那件事。

今年的高考时间正是在一个月后的7月20—23日，现在他也只能干眼看看了。不过要是明年再报考，准备更充分，他可能考上更好的大学。

1978年的中考就四科：语文、数学、理化、政治，没有英语，历史知识估计是融合进语文和政治当中了，常识则在理化之中。（注2）

云初轻轻松松考完四科，那天晚上，家人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却还议论着她填报的志愿不好。这个时期都是先报志愿再考试的。

因为她第一志愿报的是高中，第二志愿才报了中专。原来这个时代的农村娃第一志愿都是报中专和中师的，上学不用学费，还有生活补贴，毕业后包分配。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因为报中专和中师的人很多，如果没有被录取的学生还想上学，当地高中要无条件录取他们。

在这样的政策下，农村的孩子第一志愿几乎不可能报高中的，这要花钱还不说，要是没有考上大学就只能回家务农了。（录取率摆在那里，所以可能性很大）

云初不由得说：“我说你们对我有点信心好吗？我要是考上重点大学，毕业后就不是分配到地方了，我就是国家公务员了，这起点和天花板就不一样，好吗？”

谢长宗抽着烟，说：“要是没有考上，你明后年跟云翔、云起当兵去。”

原来谢云翔比谢云起大两岁，也在征兵年龄之内。但是前三年他们县里这方面的工作有些停滞，今年放出风声来要征兵。

云初虽然有原主从前的记忆，但一直没有怎么在意谢云翔当兵的事。这会儿听到谢长宗提起，不由得问：“二哥也想去当兵？不是说着玩的？”

谢长宗敲掉旱烟杆里的灰烬，说：“当兵的事儿怎么能说着玩？趁年轻去外面拼一拼，你们爷爷、你们妈的身份都是拼出来的。去当了兵，可以报国，又能吃上国家的饭，比在乡下种一辈子田有出息。”

云初这时惊呆了，忙询问系统：“谢云翔也要当兵吗？你没有提过……”

系统跳出告诉了她真相：在“原著”中，明年谢云翔在征兵时期摔伤了腿。正是原主新嫁到邱林家，邱林家太穷了，家徒四壁，屋子在雨天漏水，谢家实在不忍女儿住那样的屋子。

邱林有丈人家帮忙，也决定砌三间新瓦房过日子，对自己只有好处。于是一拍即合，谢家除了谢云飞要上班出钱之外，谢家全家都去帮邱林家盖瓦房。

谢云翔在屋顶铺瓦片，不慎摔了下来，所幸者没有性命之忧，就伤了腿，无法过征兵体检了。后来邱林听到谢家人谈起这件事的遗憾，邱林就起了去当兵的念头，他代着谢云翔去当兵了。

结果邱林通过体检入伍了，之后邱母因为身边没了儿子，还常骂咧咧。邱母说是谢家骗她儿子去当兵受苦，害她没了儿子在身边孝顺她、没儿子在家乡干家里的活。

所以，邱母觉得她花谢家的用谢家的，又让原主干那些活本来是应该的，都是谢家欠她的。当时谢家就后悔嫁女了，可是邱林当兵的事木已成舟，军嫂哪能说离婚就离婚呢？

云初再问：“那么，如果当初去当兵的是谢云翔，难道立功去上军校的就是谢云翔？”

系统呵呵：“你觉得呢？虽然战争残酷，但你有‘好运来’BUFF护身，你亲哥哥和亲姐姐远离了东山村这个泥潭，‘好运来’总不能让你少年失去亲人。”

云初眼中精光闪烁，露出一抹讽刺，暗道：【所以邱林是先吸干原主的人生精气，再截取谢云翔的运道。不会是后来他娶的妻子都原来是谢云翔的缘分吧？】

虽说如果真的于国有功，这些没有一定属于谁，可是邱家这样害了谢家儿子女儿出了头，谢家还照顾邱母几年，最后邱家为了离婚还诬陷原主偷人，那简直不是人了。

况且，最初他们就是冒领救人功劳的耍赖制造舆论逼婚，然后邱林装真诚骗了单纯的原主。原主当初又不懂什么是爱情，但她有最朴素的报恩思想。

好人就活该被这样的奸猾无耻之辈毁一生吗？

云初收回心神，附和着谢长宗的话：“二哥和姐姐要是都当了兵，咱们家就是光荣军属了。”

王琇莹说：“当兵还是很危险的，就希望不要打仗，不然像20几年前在CY，死了多少人呢。”

谢云翔却说：“如果真要打仗，总要有人去打的，如果中国人都不敢打仗，那还有中国吗？”

云初道：“就我的判断，我们跟大国应该不会打仗。几年前，米国的领导就访问我国，早就互设办事处了，虽然没有建交，但关系还可以。

北方大国这时反而不会跟我们打，因为我们也是大国，他跟我们打就会消耗很大的实力，与米国的争锋就会败下来。这跟三国的吴、蜀共抗曹魏是一样的道理。”

谢云翔眼睛亮晶晶的：“你怎么知道这些？”

云初道：“村支部订阅的读物和报纸上有很多信息，你都不看的吗？”

谢云翔道：“报纸上也没有说他们不会和我们打。”

云初浅笑道：“得到资讯后就自己仔细分析，不然不是读死书吗？”

谢云翔有些不好意思，又说：“你的分析靠不靠谱？你有时间再给我从报纸上分析分析。”

云初笑道：“行。反正我完成中考，晚上都没事了，以后晚上可以一起看书看报纸，给分析分析。”

谢云起也感兴趣，表示要加入，因为她近来发现妹妹虽然会说粗话了，可是懂得东西好像比她多很多。想来妹妹现在也初中毕业了，她的学历一样却学得比她好。

于是谢家三个儿女就常到村支会议室去看书读报，然后找到切入点讨论，谢长宗有村支部会议室的钥匙，正方便他们。

后来沈昱知道了，也生出兴趣，加入其中，沈昱一来，谢云翔同生产小队的交好的三个臭皮匠也来了。

沈昱现在不上工时，不是在自己看点书、写点文章，就是找谢云翔几个一起砍柴、捞鱼、捉泥鳅。赖正海几人的运气不如云初，但每次也有点小收获。

有了一起读书读报和讨论的活动后，晚上也有事情干了。这个时期，乡下还没有电视，更没有人赌博打麻将，人们的精神生活极度贫乏，看书读报，讨论些新奇的事也是一种消遣。

云初有后世之眼，所以从报纸上看到一些大事或小事都有一翻超越时代的见解。有一些大报上说到的事物是乡下男女闻所未闻的，云初也能跟他们解释。

中考成绩还没有出来时，几个乡村青年就觉得云初小小年纪原来是个读书的料子。这天要放中考成绩了，谢云翔、谢云起陪着云初去学校，还有来凑热闹的沈昱。

早到学校的班长是个清俊的少年，名叫张华。张华一见云初就叫道：“云初来了！云初，厉害了，张老师说你考了全市第一名！”

云初还没有说话，谢云翔惊道：“全市第一？不会开玩笑吧？”

张华说：“我刚到张老师的办公室，他们喜气洋洋地谈起来，不会是假的。

谢云翔一把拉着云初胳膊：“快快，去问问老师！”

云初蹙了蹙眉：“哥，能不能淡定一点？这种小场面就一惊一乍的，有伤气质……”

谢云起一把拉过她：“你有什么气质可伤的？查成绩重要！”

沈昱不由得好笑，接触久了，他就发现女孩是个性子乐观的大活宝。

一起到了办公室，云初都还没有跟老师问好，所有的老师都笑脸相迎。

“云初来了！”

“全市中考状元呀！”

“我们初中还是第一次出了中考状元呢！”

“成绩比第二名高了很多呢！”

“县里都通报表扬了！”

“本来听说你不报中专，我们还有疑虑，不过现在看来，你这种成绩确实应该准备考大学。”

几位任课老师说着，云初也和他们客套，然后张老师拿着一份班上的成绩表给他们看。

云初的数学和理化满分，语文和政治99分，这成绩是断崖式地领先第二名。

为什么不是全省状元呢？其实中考仍然和高考不一样，就算到后世的联考控制能力，除了几个省是全省统一试卷之外，大部分仍是全市统考。全市的中考状元就已经是巅峰了。

云初看了成绩嘿嘿一笑，拍了拍谢云翔的胳膊：“我就说我成绩没问题的嘛，你还一直叨叨。”

谢云翔说：“不都是为了你吗？”

云初笑嘻嘻地说：“我还要在班里集合呢，你们先去给爸妈报喜吧！姐，中午给我做好吃的呀！”

一个医科硕士在70年代考赢了一群初中生，她一点也不觉得心虚，脸皮已经练出来了。

云初参加班级最后的集会，到了十点钟左右就离校了。她经过供销社时就进去买瓶冰汽水，这东西倒不用票，年轻人爱喝，云初因为天气热也想凉快一下。这年头乡下普通人家没有冰箱。

云初要了两瓶，跟供销社的阿姨说：“我要去我妈那，回头把瓶子还来。”

谢家在镇上都比较有名，因为谢长宗是支书，王琇莹年轻时去过CY，现在在镇卫生所的上班，还有兄弟姐妹四个都高颜值。

阿姨认识她，自然好商量，她从冰柜中拿出两瓶汽水，正在这时阿姨却看到了一个婆子悄悄在衣鞋区域拿了一双解放鞋塞在衣下要走。

这个时期的私人不能经商，不能做买卖，一切商品物资都是在供销社买卖的。所以镇供销社很大，也分了区域，服装用品区域的售货员阿姨去上厕所了，只有食品区域的阿姨在。

“你等等！”阿姨放下汽水，连忙追上去。

那婆子一听，更加快脚步跑了，云初一见是小偷，连忙追出门外，那阿姨叫起来：“抓小偷！她偷了解放鞋！”

另一个阿姨刚从厕所回来，也忙追上去，食品区阿姨还要看店，看同事追上去就没有追了。

那婆子跑得快，旁边的行人也不管，追她的阿姨追不上。云初忽听系统判断：“是邱林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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