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撒尼尔嫌弃似的拍了拍手，像是在嫌弃手上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僵立在一旁的独眼长官不信写的检查着自己的配枪，发现除了凭空消失的子弹之外毫无问题。
见了鬼了，尼克无奈将手中的危险物品重新塞进大衣的兜里。
虽然他对神秘侧并不算是一无所知，但倏然见到这样超规格的力量还是不免心生警惕和无力。
“好吧，来自……异世界的先生，”尼克·弗瑞很好的践行了自己的职业素养，“谈判对吧？”
“我想，每个世界的礼仪程序应该都差不多？”
纳撒尼尔满眼欣赏的看着眼前的人类，虽然他已经很难在这个人身上分辨出属于“人类”的气息了。
那一股属于炼金术以及意识置换术基础的术式的气味他绝对不是错觉，这点他可以保证。
“纳撒尼尔·冯·威瑟斯彭，”妖精提起袍角行了个礼，“是一只妖精。”
“威瑟斯彭先生——我这样称呼可以吗？”独眼长官略显晦涩的念出了妖精的姓氏，“很少见的姓氏，先生。”
纳撒尼尔施施然找了个板凳坐了下来：“嗯哼，毕竟我是一只妖精。”
“所以，我们进入正题吧，”独眼长官坐回原来的位置，随意开口道，“作为一个专门负责境内神秘事件的局长，我想我有权利知晓一些你们的基本信息。”
基本信息？那可就多了去了。
妖精满脸兴味：“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但是同样，我们这边也有一定要求希望贵方能够答应。”
“请。”尼克并不打算抢先亮出自己的要求。
“一定量的金钱和有限度的自由——别这么看着我，长官，我们从来没想过要狮子大开口。”
合理的请求，甚至连量词都自己加好了。
“如果你们能给我们想要的，”尼克自觉起身带着身后的妖精走到了另一个牢房，“不过，我们总要先给对方点诚意是么？”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纳撒尼尔毫不犹如的上前，推开门便是两个由特殊玻璃制成的牢笼。
里面正在无能狂怒的金发神明和黑发小王子近乎呆滞地看着他。
妖精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他向被关起来的小奥丁森们举了举爪子。
“嗨~”
————
经过一番交涉和协商，洛基和索尔终于能够脱离那个鬼地方好好坐到椅子上休息了。
在得知尼克·弗瑞的身份后，纳撒尼尔甚至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他直接光明正大的在在金属制的屋子里唤出了一道藤蔓。
那藤蔓温温柔柔的帮他们泡了壶茶，还贴心的准备了茶具和餐具。
“……我记得你跟我们说过，神秘侧的负责人告诉过你们不要在普通人面前施展魔法？”
纳撒尼尔奇怪的抬了抬眼：“你是普通人？”
他不信尼克·弗瑞没有接触过神秘侧，至少一直在和官方合作的“时钟塔”大概或多或少都接触过吧。
独眼长官保持了沉默。
他的确接触过时钟塔一方，也从友人那里了解到过一些神秘学知识，但这些只长在纸上的东西突然蹦出来给了他一巴掌这样的事情，不管是谁都会吓一跳吧。
尼克的心理抗压能力向来很强，他飞快地收拾住自己的心绪，摆出一副专心谈判的架势，同样的，正在魂飞天外的奥丁森兄弟也被妖精的一个响指唤了回来。
“那么，我们开始吧。”
这场谈判出乎预料的漫长，在了解过阿斯加德和阿萨神族的基本情况之后，尼克·弗瑞将话题跳到了最近几个月越发频繁的外星生命体暴动事件。
纳撒尼尔主动承担起了讲解的责任——谁让他身边跟着一个对魔法一窍不通的王储和看似满脸阴沉实则一片茫然的小王子呢？
真是甜蜜又幸福的烦恼呀。
妖精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他用随身携带的小刀片取了自己的一滴血，那滴血落到桌面上迅速沿着桌沿伸展，其中浮现出一片猩红色的，正在翻涌着的海浪。
三工程投影术——“镜像”。
在一旁协助的小警员没能忍住，偷偷朝那片海浪看了一眼，当他转过头是，那双年轻的充满朝气的眼睛便变的呆滞无比。
还好纳撒尼尔算是个细心的人，他念了几句听不懂的皱纹，随即，光芒又重新回到了小警员的眼中。
“精神污染，”纳撒尼尔敲了敲手下的那片红色，“原初母海中孕育着禁忌的知识，任何注视它的存在都同样会被他回以注视。”
洛基自然接话：“注视是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咒，所以，请牢记不要随意盯着一位魔法师看超过三秒。”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拿着把□□的警卫：“会被诅咒的哦。”
警卫无动于衷。
“那为什么我没事？”尼克·弗瑞发出了质问。
“这个我知道！”一旁的索尔举手道，“注视的魔法只对100岁以下的短生种有用，这是《诅咒基础知识》上的第一章！这章我学的最好。”
看着金发神明傻呵呵的笑，尼克觉得他好像有些低估了所谓的“异界生命”。
“你身上炼金术的铁锈气太明显了，长官，”洛基脸上带着戏谑的笑，“一个更换了至少五具身体的苍老意识，这不难看出来。”
尼克暗中握紧了怀里的联络器，随时准备向他的友人求援。
“放轻松，长官，我们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存在，”纳撒尼尔一边调动着镜像尺度，一边学着洛基的语气道，“而且灵魂置换术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法术，有不少魔法师会这样做。”
“……为什么？”
“为了追求根源，”洛基在一旁懒洋洋的答道，“什么无限的魔力，五大魔法……你知道他们把我们使用的术式称为魔术吗？”
当然知道，更准确地来说“魔术”这个名词才是他时常接触的。
“人类，你该应该庆幸，”诡计之神深绿色的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像我们这样好脾气的魔法师可不多见。”
尼克沉下脸，刚想反驳些什么却被一旁深红色的镜像吸引了目光。
不断翻涌着的猩红海浪里，无规则活动的能量逐渐汇集，一只灿金色的竖瞳逐渐出现在中央。
随后是一只长满利齿的长足，它无意识活动着仅有的肢体在海浪里游荡，逐渐的，它的长足越来越多，他的体型越来越大，直到它成长一团像是海胆一样的生物。
“格拉贡，产自原初母海潮汐的副产物，”纳撒尼尔贴心的放大了画面，那只灿金色的眼睛几乎是紧贴在镜面上，“没有理智，没有文明，没有凭依的混沌生命体。”
“好吧，听你的话这东西似乎是一个……”尼克停顿了一会，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名词，“一种，自然产物？”
“是的，你说的没错，”纳撒尼尔肯定了尼克的想法，“它们是自然产物，一般离世界有十万八千里，除非海里发生海啸，否则他们是绝对无法‘登陆’。”
“但是很遗憾，”他操纵着镜面后拉，“你们的世界和另一个即将破碎的世界的距离太近了，世界之间的斥力让母海掀起巨浪。”
“像这样的生物，你知道我在什么地方见得最多吗？洛基。”
忽然被点名的诡计之神愣了愣：“什么？”
“奥丁不可能没跟你们说过，在他旅途的初期，在原初的生命还存在的时候。”
奥丁给他们讲过的辉煌事迹太多了，他能记下的也就寥寥几个，而其中最符合标准的……
“在我刚刚成年的时候，世界还是一团乱麻。”
幼年时，奥丁曾摸着他的头发对他讲：“那时，我曾杀死过无数怪物。”
“它们像长满了牙的蛇，利齿曾把我的身躯撕咬得鲜血淋漓，不过，最终的胜利者依旧是我，你们的父亲。”
“孩子们，要记住，那个孕育了英雄又摧毁了英雄的时代——”
“诸神时代。”
“诸神时代，”诡计之神喃喃自语道，“混沌的怪物充斥着初生的世界，英雄与神话由此开端。”
纳撒尼尔仔细想了想，肯定了洛基的说法：“这么说也没错，不过我更喜欢称那段时间为混乱时代。”
“想想吧，在流传的神话中，‘怪物’所占的比例，”妖精好心的给了点提醒，“中国神话中的刑天，古巴比伦神话中的提亚马特，包括古希腊和古罗马神话中的那些。”
“非人，无序，却又能够找出基础的‘生命’的地基，你们不觉得这样的巧合有些太明显了吗？除非……”
“是哪些人亲眼见过的，甚至在那个时代中是无法理解但是常见的东西，”尼克背后沁出一层冷汗，他几乎要维持不住自己冷静的表情了，“那些‘神话’或许不仅仅是神话。”
就像是忽然有人告诉你你一直在追的科幻连续剧是纪录片一样，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要把他们震晕了。
纳撒尼尔撤下布置的术式，像是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妖精双手交叠放于腹部，一副温文有礼的模样，“现在该你们选择了。”
看着眼前“人”精致绝伦的脸庞，独眼长官的心跳忍不住快了几分。
选择？
他们能有什么选择？这个妖精甚至没给他们选项！
还是说……
他这样说有什么具有针对性的目的？
难道他有解决现在困境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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