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身侧乳白色热气氤氲，更衬的黑桃J那悠闲的神情分外叫人惹火，男人表情自然，真挚地轻声：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更何况这也是家主点头答应的，纵使是您，也不能说的太过分吧？”
“……我早晚剁了你的手。”
像是这句话叫对面明莹难得犹豫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抹了把脸，“啪嗒”将手上托盘扔下。
“随时恭候。”
把自己的手从危险边缘解救回来的黑桃J表情不变，打发了这个女疯子后才堪堪转过头看向窗边津津有味看戏的秦书黎。
后知后觉地“哟”了一声。
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惊天秘密一样，戏谑地说着：
“大人，咱们这种谈话您怎么都敢不瞒着咱们的贵客啊？好叫秦小姐活活看了场笑话，真是羞愧啊。”
明莹脸上笑容都僵硬了：“……！”
草草草！光顾着找这个混账麻烦，竟然上头到连秦书黎在场这一重点问题都不管了!
她一开始被秦书黎点破，方才气血攻心也就没太在意，反正人家早就在明面上看破她隶属盛家家主了。
马甲都漏完了，还费那么大劲弥补干什么。
但在黑桃J这个狗东西眼前不一样啊！
他，啊不……是所有人目前都以为她这个“千面修罗”伪装没掉，现在这么放肆一闹，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出端倪吧！
向来杀人不眨眼的明莹小姐诡异地停在原地。
联想到日后下属八卦兴奋且夹杂同情的目光，浑身从脚尖发麻到了头发丝。
黑桃J果真扬起了一抹兴味十足甚至带着惊讶的笑，款款：
“没想到，没想到……哎，秦小姐您真是不可小觑啊，连明莹小姐都能看穿，当着是令人赞叹。”
明莹抬眼：“你有什么遗言吗？”
她今天就要跟这个狗东西同归于尽。
“呵呵，”秦书黎围观得心下赞叹，虽说有些不大乐意，但见两人现在也打不起来的和平局面，有些可惜地指了指门口：
“两位如果还有什么争执可以去走廊，距离拍卖会只有两个小时不到，我认为盛淮安先生见到我这一身打扮不会太满意。”
明莹目眦欲裂，满含警告地扫了眼对面的黑桃J，见对方回了一个耸肩，便微微清了清嗓子恢复了表情管理。
“你们进来。”
这些人都是盛家早就买通好的，个个守口如瓶，哑巴得像是机器，根本不需要担心保密问题。
她恭恭敬敬地给秦书黎弯了下腰，垂眸：
“秦小姐，接下来的妆造都由这些人负责，我现在就候在门外，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差遣这些人。”
明莹的发型是统一的双丸子头，现在还缠上了黑白蕾丝发带，自上而下的看，倒是好似真的乖巧服帖一般。
秦书黎面上轻笑着挥了挥手，心底却凉凉地补充了一句——
事实上，这也真的只是好像。
*****
秦书黎的房门再次被重新拉上，盛家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好，所以哪怕现在明莹现在近乎算是怒吼，也根本不需要担心音量问题。
黑桃J此时嘴里叼了根烟，没点燃，单纯就是烟瘾犯了嚼着提神。
他脸上的墨镜被收起上衣口袋里，露出那双压迫感十足的墨瞳，阴暗诡谲，无端地添了几分野性。
“……所以，你他妈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吗？！”
明莹咬着牙最后下了警告通牒，她说的有些口干舌燥，脸上早已经恢复了与往常一般无二的冷笑。
黑桃J不为所动，浅浅颔首以示尊重。
实则心底连半个字都没留下。
顺手从烟盒里给明莹扔了一根，挑着眉道：
“法国那个老东西进贡的，纯手工，好像挺贵的，你来一根？”
明莹对他没有好脸色，闻言冷声：
“这件事先不提，你抢了黑鹰的职务专程跑过来，我更好奇的是家主怎么能点头同意的，有什么秘密任务？”
“当然是被我惊天动地的兄弟情感动到了。”
一直叼着烟又不能抽，心底那股燥热气更无端地蒙了层雾似的，黑桃J越发觉得没劲，拧了下那价值千金的烟就扔到了垃圾桶里。
一两丝高级烟草缠在他的指尖。
话语里的轻佻气一点没收，没什么正形地倚着墙。
明莹额上青筋跳了跳，就明白是问不出个什么结果了。
面无表情地提醒：
“我听了句传言，说是黑桃J不苟言笑，活脱脱就像是冷面死神……今日一见，我真该当时就把那个说瞎话的狗东西剥了皮扔在花园里充当肥料。”
黑桃J：“能被您亲自动手处死，应该是他的荣幸。”
他闷声笑，嗓音低哑磁性，在幽暗的长廊间回荡。
“黑桃J，我奉劝你最好别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明莹突然就勾唇笑了下，表情凉薄，最为夺目的金瞳里满是恶意。
她动作优雅地从口袋里掏出金属打火机，点燃那根香烟，纤细修长的指尖，烟头忽明忽灭。
明莹的唇像是越发殷红了，咬着烟，带着一种致命的色气。
“家主重用你，可不代表我不敢动你，我连那个世家的小公子都敢杀，会看得起你这种无权无势的货色吗。”
很慢地吐出一团烟雾，越发衬得眉眼风情。
黑桃J的双眼染着郁色，脸上神情莫名，垂眸应承着：
“属下当然不敢。”
明莹说的那个小公子也曾经是他的同伴，因着一次外出任务惹恼了眼前这位大人，到最后什么也没送回来。
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明莹没有耐心搭理他心底的小九九，她步伐摇曳，脸上挂着那抹半是怜悯半是厌恶的嘲讽下了楼。
黑桃J却也是心底清楚——对方这才叫真的有了点火气，方才在房间的闹剧说到底也就是顾念着有秦书黎在场。
否则，那把水果刀到底会不会砍向他的手指也不一定。
男人的目光移到那扇棕色木门上，眼中既是兴味，又带了点难言的复杂与探究，“顾念着”一个大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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