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几个哥哥其实当年互相都不对付，尤其是我大哥跟二哥积怨已久，要是没有我从中调节，只怕是火药味十足了。”
秦书黎笑着拧开了瓶矿泉水，一边轻抿着润了润干渴恍若火燎的嗓子，一边无意地问着：
“你有没有兄弟姐妹？盛神你这么冷的性子，说不定在亲人面前还是柔情似水的样子呢。”
她神情自然，只是随意这样问着，却没有注意到盛铭猛然间压下的嘴角，连一直趴着的盛安泽都不安地抿起唇。
“……有一个大两岁的哥哥。”
盛铭垂下眼睫，凌乱的发丝遮住他眼中此刻的寒意：
“一年前出了车祸，人送进医院就不行了。”
窗外的枝桠似乎被风猛地一吹，“砰”地打在了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只能看见他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带着些不小的力道，手里紧攥的沙发靠背多了丝褶皱。
秦书黎：“……”
她错愕的瞳孔微颤，识趣地闭上了嘴。
不是，她今天怎么……
貌似说的所有话题都精准地戳到了盛铭的心口上？
秦书黎略带着负罪感地在心底暗骂自己一句。
对盛铭而言，今天晚上的闲聊不可谓不诛心。
秦书黎的家庭幸福，所说的那些聚餐或是兄妹之间的旅游来说，对身处盛家那种环境的他而言——
堪称奢望。
继续听下去，也只会叫他越发明白盛家有多恶心。
他的哥哥，就算是素来视他为眼中钉，两人五年来没有平静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那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一场人为策划的车祸，就只留下了一具冰冷的、躺在太平间里的尸体，死不瞑目，甚至只能草草下葬。
盛铭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签下那张死亡通知书时，手指疯狂发抖抽搐的情形，那天下着暴雨，他带着亲哥哥的遗体回了盛家。
眼见着他沉浸在回忆里的脸越发显出一种惨白，秦书黎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用力晃了晃，音量提高道：
“盛铭，盛先生，真的很抱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
她有些怔愣，双眼却泛着歉意与焦急。
这样的情形搞得楼上的盛安泽有些慌张，小少年紧张地揪着手指，拼命在脑海里回忆来这里时妈妈的交代：
“一定不可以让盛铭哥哥回盛家，也一定不可以让他再想起或是要追究车祸的事情了！安泽，你一定一定要保护好盛铭哥哥。”
呜呜呜，眼下这种情况怎么办啊……
他是不是该跑下楼？
可是盛铭都想起这件事了，连书黎姐姐都管不了他，自己一个七岁的小屁孩下去真的不会加剧事情恶化吗？
盛安泽简直就要六神无主。
要是盛铭情绪一失控就要追究下去，他会不会完蛋啊！
不过庆幸，在他即将看不下去就要奔跑着窜到客厅时，盛铭紧抿着唇，失焦的双眸回神，像是恢复冷静。
不过眨眼间，就下意识反扣住了秦书黎的手。
二人指尖相处，温热微微透着他冰凉的肌肤，传递着与回忆梦魇里截然不同的温度，理智逐渐回笼。
他声音又带着些说不上的哑，神情有些僵硬的表示：
“那件事情发生后我就有些失控，经常做噩梦……现在其实已经好多了，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就算那点亲情差不多都被时光磨了个粉碎，但独自去给自己的亲哥哥收尸，尤其是对于知道事情全部内幕的他而言——
真的是一场似乎永远不会醒来的梦魇。
秦书黎也敏锐地察觉出了些许古怪的细节，但她早已停了那些想要聊天的热切欲望，渐渐将手抽出来，很慢地眨眼道：
“你没事就好。说到底也是我太唐突，对你造成的困扰真的很抱歉，说到底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她的语气仍带着些紧张与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见盛铭平静地摇头以示不介意，这才堪堪寻了个由头，配合般打了个哈欠，状似无奈的客套道：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孩子们现在说不准都睡下了，咱们上楼回房间休息吧，明早指不定五点又得被吵醒。”
盛铭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看着秦书黎的眼神不变，顺从地起身，缓慢地朝着楼梯走去。
步伐落在地板上，响起不大不小的“吱嘎”声。
松了口气从而抵挡不住困意的盛安泽刚闭上眼。
猛然间，察觉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
盛安泽：“！！！”
逼近自己的还有盛铭的低声：
“……不过虽说小时候锻炼过肌肉记忆，但你在几个小时内就学会《追月》的精髓，说到底还是天赋过人。”
秦书黎就笑：“我怎么敢在舞蹈家的儿子面前提天赋？”
盛铭一边摸索打开了楼梯与走廊的壁灯，一边摊手：
“舞蹈家的儿子是个演员，怎么能叫天赋？”
“那也叫基因强大啊。舞蹈也可以叫做表演的一种。”
盛安泽小朋友头脑飞速运转，心里预感自己将要凉凉。
原本还打算趁他们两人不注意时慢慢蹑手蹑脚地爬回去，这种老式木质楼梯，他要是敢动一下，盛铭绝对能发现。
可是不跑，就只能被抓现行？
温柔的书黎姐姐还好说，可是盛铭这个狠心的……
联想起每次想要追求被盛铭痛扁一顿的经历，再确认了下自己如今算得上是完整偷听了盛铭的秘密这个事实。
盛安泽被这个想法所带来的后果吓得又是一个哆嗦。
不行不行不行，他真的会被打死的！
呜呜呜盛铭这个好哥哥真的也会表面对着书黎姐姐笑嘻嘻表示自己很温柔，背后在房间里冷冷地抽出皮带的！
只有七岁的盛安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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