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为弟弟心声头疼中

《李世民为弟弟心声头疼中》

出征高丽骚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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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徵来了, 魏徵又走了。

因李玄霸身边的护卫都是在军中露过面的精锐,李玄霸没办法拨给魏徵,只能让魏徵多带了些财物, 买些壮仆护身。

魏徵给李玄霸舞了一段剑, 展示自己的武力值不错。

李玄霸敷衍地摆手, 让魏徵快滚。

他当然知道魏徵武力值不错,不然怎么能在乱世中行走?

魏徵大笑着离去, 脸上心中眼底积攒了多年的郁气散去, 颇为潇洒倜傥。

看着魏徵离去的背影, 李玄霸紧皱的眉头松开, 也无奈地笑了出来。

“走吧, 该回去了。”

李玄霸策马转身, 金雕在他头顶盘旋。

三日后,李玄霸刚入清河郡, 就遇到了抱着手臂骑在马背上等他的李世民。

李世民的脸色十分难看, 李玄霸却一点不惧。

“你怎么知道我从这条路回来?”李玄霸好奇。

李世民道:“寒钩通知我的。”

李玄霸道:“那大概是乌镝乱飞的时候碰到寒钩了。先回去再说, 累。”

李世民很想把弟弟骂一顿, 但看着弟弟满脸疲惫的模样,他只能先忍下。

李世民横了陈铁牛等人一眼, 想骂他们没劝住李玄霸, 又担心自己贸然骂人,下次这群人不会听李玄霸的话,心里特别纠结。

“这次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事,回去慢慢和你聊。”李玄霸看出了李世民心中的纠结, 道,“别训他们,他们听从我的命令, 应该奖赏。”

李世民叹气:“你说了算。”

李玄霸道:“对了,恭喜,虎贲郎将。”

李世民无奈道:“好,恭喜,虎牙郎将。你呀,传旨的官吏都比你先到。”

李玄霸道:“没办法,我遇到魏徵了。”

李世民猛地转头:“啊?谁?!”

李玄霸咧嘴龇牙笑:【魏徵,你的铜镜魏徵。】

李世民捂住胸口。

李玄霸大笑。

李世民抹了一把脸,也跟着笑。

他其实不怕什么啰嗦的谏臣,只是知道弟弟看到自己“吃瘪”会开心,就顺着弟弟的喜好来而已。

没办法,谁让他是哥哥。

李玄霸说着“回去再聊”,一路上心声就没停过。

李世民表情不断变换,手中马鞭扬起又放下,很想给李玄霸两下,又下不去手。

带着一两百人去贼窝?弟弟的胆子也太大了!就算你想去,带我一起去啊!

李世民怀疑,李玄霸找了许多借口把他留下,就是想单独去搞事。

弟弟羸弱的身体真是拖累了他过于放飞的灵魂。如果弟弟的身体与正常人一样健康,他估计会天天心惊胆战到处找不知道跑哪去的弟弟。

可怕。

“那些诗给我看看。”李世民道。

李玄霸:【啊?你怎么这么淡定?我去私会民贼!还教导民贼怎么做大做强!】

李世民:“好好好,是是是,我们不是早就约好了吗?我只是不满你一个人去。但你都安全回来了,我还惊讶什么?所以诗册还有备份吗?可恶,你为什么不先给我看?”

李玄霸:【啧。没有,不过我可以背给你听。你确定要听?】

李世民:“有什么不能听的,前朝这样的诗歌也很多。”

李玄霸:【你是说那首曹操在屠完徐州的几年后路过徐州,感慨徐州“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吗?】

李世民:“这个就太地狱笑话了。”

李玄霸:【你已经完全把我的梗学去了。】

李世民:“因为很有意思呀。”

兄弟二人在马背上越聊话题越偏。

在旁人眼中,就是李世民一个人在嘀嘀咕咕自言自语。

但他们都知道,这对双生子有奇妙的心灵感应。

至于为什么三郎君不开口说话,二郎君要出声,可能是因为二郎君喜欢说话吧。

……

李世民和李玄霸成了虎贲郎将、虎牙郎将后,就有了在郡城中选择官邸的资格。

李世民和李玄霸都是不会亏待自己的人。他们生活的环境虽然不奢华,但也绝对会很舒适,立刻着手搬家。

虎贲郎将和虎牙郎将是中高层将领,郡县官吏豪强都会来巴结。豪宅奴仆装修什么的都有人送。

李玄霸向来对合适的礼物来者不拒。

李世民在李玄霸回来之前把一应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李玄霸检查账本的时候,李世民不仅把账务处理得很好,还提出了改进意见。

等弟弟回来,李世民就把后勤粮草和人情世故之类的事全部丢给弟弟,自己只管练兵了。

人的精力有限,虽然李世民能做,做得还很好,但有人为自己分担工作,他可不会累着自己。

李玄霸将王薄和魏徵的事告诉李世民后,李世民没有太在意。

“王薄如果能完成你的教导,我将来会尽力保他一命。”李世民道,“魏徵倒是心高气傲,不知道本事如何。”

李玄霸不怀好意地笑道:“如果魏徵真的成功,房杜二人的相位就有点悬了。”

李世民跟着笑道:“薛伯褒好好保重身体,活长一点,他们的相位本来就悬了。不过相位可以每年轮换,到时候换着来就成,都能当。”

李玄霸点头:“有道理。”

李世民道:“再说了,到时候说不定是你当丞相。”

李玄霸连连摆手:“我不干。我以后要当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李世民叹气:“到时候再说吧。如果真的太累,我也不敢让你当。”

大隋的两位少年虎贲郎将虎牙郎将说了一会儿大逆不道的话,小羊羔终于烤好。

“阿玄,祝贺你又长一岁。”

“二哥也一样,生辰快乐。”

两位少年郎拿着葡萄酒碰杯。

“今天不醉不休!”

“阿玄,那你别喝了。你喝三杯葡萄酒就醉了,羊肉都没法吃。”

“让我先喝一杯!”

“唉。”

仆人们见今日二郎君和三郎君的话居然反了,竟然是三郎君想喝酒,二郎君不让,都忍俊不禁。

门口燃起了爆竹的声音。

身穿新衣的孩童们将竹节投入火堆中,火堆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孩童们拍手欢笑,念着长辈教给他们的驱邪祈福的歌谣。

李世民晃着酒杯,听着门外的爆竹声和欢笑声,抿着嘴露出了仿佛醉了的笑意。

李玄霸起身。

李世民疑惑:“阿玄,你要做什么?”

李玄霸面无表情道:“没有火|药的爆竹是没有灵魂的爆竹,看我给他们炸个大的!”

李世民的视线落在李玄霸旁边的空坛子上,大惊失色:“我都让你别喝了!阿玄回来!”

李世民赶紧放下酒杯,把李玄霸按住。

李玄霸高喊:“炸个大的!这是艺术!”

李世民阻拦:“不准炸!没有艺术!快把醒酒汤端过来!”

李玄霸在心里高喊:【炸他祖宗的隋炀帝!】

李世民把弟弟往肩膀上一扛,擦了一把冷汗。弟弟就算醉了,也记得在说大逆不道的话时切换心声,还好还好。

李世民和李玄霸的十三周岁生日,就在李玄霸发酒疯中度过。

同年同月,隋朝皇帝杨广率一百一十三万隋军,号称两百万大军,水陆并攻高丽。

因为上次攻打吐谷浑的时候杨广去的太晚,他带着隋军穿越大斗拔谷时,战争基本已经结束。跟随他的将士又因为大斗拔谷的风雪死伤惨重,虽然隋军胜利了,但杨广无功而返。杨广对此很不满意。

所以这次他要和先锋军同行,并下令“凡军事进止,皆须奏闻待报”,不准将领自己决定军事行动。

合水令庾质劝阻杨广,兵贵神速,缓行无益,请求皇帝留在后方,让隋朝将领火速出击,攻其不备。

杨广震怒。

右尚方署监事耿询再次上书恳求,杨广要将耿询处斩,好不容易才被劝下。

至此无人敢再劝说杨广。

杨广给隋军制定了次序礼法,大军如仪仗队一般,一路上敲着战鼓吹着号角,旌旗连绵不绝九百六十里,耗费了整整四十天,最后一支隋军才从涿郡出发。

刚开始打仗,杨广所下的“凡军事进止,皆须奏闻待报”命令惹出了乱子。

辽东多河,隋军每当过河的时候,都要先请示杨广,杨广再派人勘察,下令建桥或者造船。

这一来一往,高丽军队已经在河对面等着了。

杨广拍板,建浮桥!

但他没有让人测量河宽,想当然地建了三座浮桥。浮桥一伸过去,杨广就让大隋将士往前冲。结果浮桥短了,隋军到不了对岸。

可撤退也得听皇帝的命令,浮桥又是单行道,实在是不好传递信息。隋军就这么堵在了桥上。

高丽军队一看,这不是天赐良机?于是一波远程攻击,隋军完全成了靶子。

隋军战斗力极强,将士骁勇善战。遇到这样逆境,他们没有退缩,跳下河涉水到对岸与高丽军队搏斗。左屯卫大将军麦铁杖、虎贲郎将钱士雄等皆战死。

还好大隋军队人多,这次失利后重新建桥,还是把高丽打跑了。大隋军队兵临辽东城下。

杨广为自己的英明战略十分得意,觉得这把稳了。

在行军途中,曾大破突厥的隋朝的老将军、右光禄大夫段文振病重。

这位老将军见自己快病死了,不用担心进谏后被责罚,于是拉着杨广直抒胸臆。

陛下啊,夷狄狡诈,他们的投降你千万别接受!请陛下让大隋水陆两军全速前进,直逼平壤。只要平壤打下来,高丽其他城池就不攻自破!攻打高丽必须在秋雨来临之前结束,否则粮草难以运输,隋军处境就十分困难了!

杨广抹着眼泪,卿说得好,卿你安息,赠卿光禄大夫、右仆射、北平郡开国侯,谥号为襄。段文振欣慰合眼。

段文振前脚刚死,杨广后脚下令,“高丽若降,即宜抚纳,不得纵兵”。

为段文振哭丧的同僚们哭声被噎住,然后哭得更大声了。

果然如段文振所料,高丽在辽东的守军得知杨广的诏令后,每当辽东城守不住了,他们就说要投降。

隋军只能停下攻城,飞马禀奏杨广。杨广召集群臣商议如何受降。

待杨广派出受降的使臣时,辽东城已经缓过气来,增援也来了,于是继续守城。

如是再三,隋军死伤无数,一直拖到了六月还没攻下辽东城。杨广仍旧坚持上当受骗。

将领求皇帝别听高丽鬼话了,杨广却亲临战场,骂他们贪生怕死,仗着家世显赫怠慢他的命令,才没有攻克辽东城。

将领怎么办?继续熬着呗,继续拿大隋将士的命,陪杨广和高丽人玩“我降了,我又不降了”的游戏。

另一边,宇文述、贺若弼、薛世雄等大将军共九路军、三十五万人从辽河攻打高丽。

这三十五万人有个大问题,就是只有军队,没有后勤民夫,让士卒自己背负重达三石的粮草辎重。

谁背得动啊?

士卒只能一边行军一边将粮草辎重偷偷埋了。于是路走到一半,隋军就断粮了。

不过大军之中,有个刺头子没有听令。

这人就是宋国公贺若弼。

贺若弼是隋文帝时名将,自恃功高,桀骜不驯。杨广很不喜欢他。

他本来会因为和宇文弼、高颎“诽谤朝政”被杀。宇文弼和高颎提前跑了,贺若弼不蠢,嗅到了不对劲,再加上他性格孤僻没多少朋友,自己只在家里抱怨几句没人听到,便一直活到现在。

贺若弼本来以为,无论是征讨吐谷浑还是高丽,皇帝都该任命他为主将。

但杨广偏爱宇文述,总是让宇文述领军。

贺若弼对此十分不满。他私下抱怨,杨素是猛将,韩擒虎是斗将,史万岁是骑将,虽然都不如自己这员大将,好歹算个将。宇文述完全没有为将的本事,只是因为讨得皇帝喜欢而领兵,迟早会出问题。

此次攻打高丽,贺若弼再次请求为主将。但杨广以他已经六十八岁高龄为由,只让他领了一路偏军,仍旧让宇文述当主将。

宇文述下令后,贺若弼讥笑,究竟是他会打仗,还是老夫会打仗?我听你个鬼!

于是贺若弼将辎重减半,没有民夫便精简士卒,裁三分之二为民夫运送后勤,自己领着精兵前往平壤。

他一路轻车快马,将宇文述的大军远远甩在身后。到达平壤时,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率领的水军刚刚到达。

来护儿与贺若弼很熟悉,两人合兵之后。来护儿本来想贪功独自攻打平壤城,被贺若弼骂了一顿,便讪讪作罢,率兵接应宇文述的大军。

历史悄然偏转。

……

“但没偏太多。”李玄霸得到辽东前线战报后,深深叹了口气。

杨广所率领的那支大隋军队仍旧损失惨重,但因来护儿和贺若弼接应了宇文述的军队,原本会几乎全军覆没的三十五万隋军偏师没有遭受太大损失。

宇文述虽然打仗不行,但很有自知之明。他发现自己打仗确实不行后,就装病将领兵权交给贺若弼,并送信告诉杨广此事。

“将”还是老的辣,贺若弼一战攻克平壤,高丽王高元逃走。

虽然辽东城还是没打下来,但平壤破了。

你以为征伐高丽获胜了?

哈哈哈哈,没有。因为高丽王高元派遣使者向杨广投降,杨广就下诏,撤、兵、受、降!

贺若弼拒不受命,想要追杀高元,被杨广派去的使者擒拿;隋军撤到辽东,高元回到平壤,休整之后说不降了;杨广勃然大怒,却因秋雨到来后勤难以为继,在八月撤兵返回……这一条条前线消息,真的把李玄霸看得肚子都笑疼了,眼泪都笑出来了。

李世民握紧双拳,目眦欲裂:“荒唐!”

李玄霸擦着笑出来的眼泪道:“这一征高丽的结局,居然和史书中三征高丽的结局混在一起了。三征高丽的结局就是来护儿大破高丽,高元请降后,杨广就不顾来护儿继续出征的请求,强命来护儿退兵。哈哈哈,伟大的皇帝只是想要个臣服的国书而已,你们还真当他想攻城略地开疆扩土啊。”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按住弟弟的脑袋:“别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李玄霸止住笑声。

他骂道:“狗日的杨广。”

李世民小声道:“嗯。”

是岁,去年刚遭遇了大水灾的崤山以东,又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旱。

一涝一旱,饿殍无数,疫病横行。

此时,一首《菜人哀》悄然在中原唱响,闻者无不色变。

这首诗也传到了清河郡。

李玄霸将写着高丽战报的纸丢进火盆,脆弱的纸张很快就化为了灰烬。

李世民站在火盆旁,低头看着火盆中的灰烬。

“阿玄,天下提前大乱了。”

“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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