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刚才不是牛逼哄哄的说，就算是条狗，你都能教的狗模狗样的么？”
“现在怎么自暴自弃了？”
“嗯？”
丘家三人缓缓走来，满脸的讥笑。
“你们哪只眼看到我自暴自弃了？”
牧玄回过头。
“还不承认？”
“死鸭子嘴硬！”
丘冲兄妹笑得更加开心了。
“喏…你的狗来了，拿去教吧！”
“让老夫开开眼界，到底什么才是狗模狗样！”
丘熠无耻的把门口看门的小黑狗抱了过来，递给牧玄。
牧玄视线下移。
小家伙不过满月，只有巴掌大小，一双小眼睛好似黑宝石，奶声直叫。
“怎么不敢了？”
“老夫等着看你的狗模狗样呢？”
丘熠笑得极为快意，好像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
“也罢，那就它吧！”
牧玄实在是被激起了怒火，直接接过去了小黑狗，反手搂在怀里，道”十天之后，它将会作为牧玄的弟子，代表第十组出战！”
说完后，就汹汹的走向门外。
“噗哈哈哈…”
“加油，老夫看好你！”
“不过别忘了十天后的考核哦！”
丘家三人笑得嘴都歪了，笑声传遍整个校场。
脑海中，已经是绘制出了牧玄跪地磕头，自扇耳光，被人吐口水的画面。
片刻后，牧玄回到住处。
他看着怀中卷缩的小黑狗许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从天外楼中取出了一份契约，然后将它的小爪子刺破，按了上去。
轰…
霎时间，天外楼的楼客又多了一位。
“不划算吧…”
就在牧玄也进入天外楼时，浑浑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迟疑。
他自然明白牧玄要干什么，而这句不划算，也是因为这一点。
“没什么划算不划算的！”
“我气不过！”
“而且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么，今后会大批的用这种方法来创造楼客！”
说话间，牧玄便伸手一抓，将储藏室中的道灵以及之前特地留下的至尊骨抓了过来。
创造！
牧玄从至尊哪里所得到的宝物，并不仅仅可以自己使用，更可以赠予他人！
甚至只要舍得付出，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创造出一位绝世强者！
这一点，至关重要！
……
……
翌日，清晨。
山林间白雾蒙蒙，空气冰凉而又香甜。
药堂东面方向，两道出现忽然人影。
前进的方向，正是牧玄的竹屋。
“吕浩，你不会真的要去吧！”
说话的，是昨天在校场对牧玄答话的那个懒散少年。
而被他称之为吕浩的，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
面容普通，衣着普通，手中的剑也是普通的玄铁剑。
而且，他只有一条手臂！
还是左手！
“既是上面派遣来的执事，我相信他是有一定实力的，但不愿指导我们是什么意思？我得找他问个清楚！”
吕浩看上去不太聪明，愣呼呼的。
“你找他一个疯子有什么好问的？”
懒散少年道“我听说他不仅跟丘长老起了冲突，还说要把一只小黑狗收为弟子，让它参加十天后的考核呢！”
“你若不想去，回去便是，我自己去！”
吕浩不喜的看了看懒散少年，随即加快了步伐。
“哼…如果不是因为你姐姐…我才懒得搭理你呢，你个蠢货！”
懒散少年站在原地心中嘀咕了一通，但还是跟了上去。
“牧执事，您在家吗？”
吕浩在小居之外呼唤，但许久都没听到回应，犹豫了一下，直接推开了门。
屋子内简单而又雅致的家具映入他的眼帘，但唯独没有人影。
“估计是知道十天后必死，所以跑路了…咱们回去吧！”
懒散少年又围了过来。
吕浩没有理他，踏上了通往河边的鹅卵石小道。
晨雾依旧，但他还是在小河边上看到了一个人影。
一个正在冥想的人影。
正是牧玄！
“牧执事，晨练的时候到了！”
吕浩抱拳道。
“没有晨练，回去睡觉吧！”
牧玄漠然的瞄了一眼，便再次闭上双眼。
“为什么？”
吕浩问。
“滚…”
牧玄再次凝目过来，目光骤冷。
“你不告诉我，我…”
吕浩好似一头倔驴，但其话还未说完，视线中的牧玄便徒然消失了。
“轰…”
下一刹，吕浩看到了一团黑气。
他下意识的拔剑，但为时已晚。
砰！
黑气在吕浩胸膛炸裂，其整个人好似离弦之箭一般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在一棵树上。
他闷哼一声，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牧玄立在哪里，怀中抱着一只仍在熟睡的小黑狗。
“他不就问了你一句话么…你…你竟然下如此重手？！”
懒散少年又惊又怒。
“你再吵一句”
“信不信老子把你的舌头拔出来？”
牧玄杀意双眼直视懒散少年。
“好…算…算你狠！”
懒散少年顿时胆怯，赶忙去将吕浩扶起来。
“睡吧…睡吧！”
牧玄爱怜似的摸了摸怀里的小黑狗，身形一闪，再次回到了巨石之上再次开始冥想。
“放开我！我不走！”
吕浩被懒散少年强行带走了一段距离，他却忽然反抗，趔趔趄趄的再次回到了原地。
但他不再是质问，而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求大人指点我修炼！”
吕浩用力的磕头。
但，头磕下去很久，前方都没有任丘声音。
牧玄没理他！
“求大人指点我修炼！”
吕浩再次磕头，用力的磕，用力的喊。
“我为什么要指点你？”
牧玄还是没回头，漠然的问。
“因为我想报仇！”
“我想要杀死一个人！”
吕浩忍不住看向自己的空空如也的右袖。
“管我毛事？”
牧玄淡淡道“我是在问你，我有什么好处？”
“您不是第十分组的执事么？”
“这应该是您应该做的啊！”
吕浩道。
“我是第十分组的执事，但第十分组里，只有一个弟子！”
牧玄看向怀里的小黑狗，意味深长笑道“而它，现在正在修炼！”
“你宁愿指导狗，也不愿意指点我？难道在你们眼里，我们脸连都不如？”
吕浩咬牙切齿。
“是的！”
牧玄漠然幽幽的看着他
“你！”
吕浩气急，喘气如牛，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如果昨天你在校场，或许我会考虑指导你，不过可惜你不在，这或许就是缘分！”
牧玄淡淡道“走吧！要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吕浩，我们走吧，他不过就是一个执事而已，而你真元境巅峰的修为也不算很差，何必这样卑微？”
懒散少年再次劝道。
“每隔三月在所有弟子面前自己打自己脸，被吐口水就不卑微？”
吕浩反口一句，直接把懒散少年堵得无话可说。
“我不管，第十分组已经三年都没有执事了，今天要么你执行你的本分，要么就杀了我！”
吕浩怒道。
“妈的，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蠢驴？”
牧玄嘴角抽搐，随即道“你要想得到我的指导也行，去，向天叩头十万次！磕完了我就指导你！”
“混蛋，你欺人太甚！”
懒散少年怒吼。
“砰砰砰…”
磕头声忽然响起，懒散少年回头一看，发现吕浩竟然已经开始向天磕头了。
“你个蠢货，十万次啊，你磕到天黑也磕不完，磕到死也磕不完！”
懒散少年怒斥。
“无法报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脑海中一道女子身影掠过，吕浩痛心之下，咬牙磕头。
“蠢货，蠢货，你爱磕头自己磕吧，我王鸿从今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自称王鸿的懒散少年直接甩袖离去。
砰砰砰…
吕浩一直在磕头，从云雾缭绕的清晨，磕到了半晌午。
刚开始时，他一秒钟能磕一个，而现在，他已精疲力尽，十秒一个头。
额头血肿如拳，与膝盖一样渗出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鹅卵石。
但那牧玄，却由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
正午。
牧玄伸了伸腰，终于是止住了今日的冥想，然后随手在河里抓了几条小鲫鱼，准备炖个鱼汤来打牙祭。
“磕了多少了”
走到吕浩旁边，牧玄非常随意的一问。
“三万七千两百一十二…”
吕浩有气无力，昏昏欲睡的道。
“加油…”
牧玄漠然的走了。
吕浩向着牧玄的背影看了看，再次磕头。
不得不说，牧玄的手艺是真的好，小小的鲫鱼汤，也不知道加了什么调料，香味传遍了方圆三里。
惹得那吕浩肚子咕咕直叫。
终于，吕浩挨到了下午。
牧玄也再次出门，手中依旧抱着小黑狗。
“多少了？”
牧玄停步又问。
“四…四万…一千零三十…”
吕浩脸色依然苍白如纸，汗不流了，血也不留了，因为已经没有了。
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就差一点点了…”
牧玄笑着。
在斜阳下，他的笑容充满了残忍。
吕浩继续磕头，牧玄继续垂钓。
但不多时，远处走来一袭身影。
一名身材高挑，却穿麻布衣裳，头戴斗笠的女子拎着篮子走了过来。
“姐姐…”
她看了看只有一个背影的牧玄，又看了看地上的凝固的鲜血，以及正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吕浩。
她什么都没说，也并未有什么情绪波动。
轻轻的蹲下身子，打开篮子，里面是简陋却分量十足的饭菜。
“吃吧…”
女子淡淡的说。
吕浩用尽全力，终于抬起了满是血泡的手，抓到了一块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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