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艺这么说，大条等人还敢发火，但周龙这么讲，他们只能不服憋着。

“我知道你以硕士研究生的身份骄傲不已，我们公司也以你为荣。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能骄傲？”周龙反问道。

黄艺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因为他懂的多有优越感吧，比金钱，比地位，他都不是周龙的对手。

周龙见他答不上来，上前把大条和他手下拉开，然后捏着大条的脸，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没读过书，就是土鳖，什么都不懂，一辈子是人下人。”

黄艺赶紧摇头道:“不，我没有这么想。”

“其实你想的没有错。像我们这样没文化的人，如果没有背景，没有运气的话，一辈子就是底层，朝不保夕，还自尊心特别强，那是因为除了自尊心，我们啥都没有。”周龙放开了大条，若无其事的说着。这句话却刺痛了在场小混混们的心，如果没有周龙安排的这份工作，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呢？

“你为什么能骄傲，是因为像你一样优秀的人是少数。平凡的是大多数人，所以会被推崇。但你要明白，这个世界还是平凡人居多，赚钱也好，要社会地位也好，你都得得到平凡人的支持。”

周龙来到黄艺身边，黄艺不由地自觉站起身，让周龙坐在了位置上。

周龙还是第一次用“百悦网管”系统，他问一句，黄艺就教他操作步骤，每一步如何操作。

大条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认真听课，甚至想做笔记。周龙现在所做的事，正是产品经理的工作，帮助技术部和市场部搭建沟通桥梁。

全部功能介绍完，黄艺通过周龙的操作，发现有几个地方设计不合理，暗自记在心中，准备回公司列到版本改动计划里。

短短三十分钟培训结束，到了九点了，门口的网管放顾客涌入。

“接下来交给你们了。”周龙拍了拍大条的肩膀鼓励他。

“老板，我要上机。开电脑就行对吧。”一个年轻男子跑到吧台前，他是第一个冲进来的顾客。后面顾客只能排队，因为昨天没排队就上网的人，被大条手下拖到后巷打了一顿，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插队。

在周龙和黄艺的注视下，大条完成了开卡的举动。然后写了账号与密码给顾客，刚才的手下，也就是网管带着顾客去开机。

一切顺利。

大条其实内心惊出了一身冷汗，生怕出错。不过看到一切顺利，他也露出了笑脸。

200名顾客有序地安排好了上网，剩下的客户都在沙发区等待或围观别人打游戏。

黄艺也冷静了下来，对大条说:“大店长，对不起。我不应该骂你们是猪。”

大条咋咋呼呼地说:“都自家兄弟，说啥呢，烟整一个？”说罢就要掏烟给黄艺，被黄艺拒绝了，他不会抽烟。

周龙示意黄艺跟自己回公司，还有其他工作要安排，这里交给大条就行了。

一边开车，一边对黄艺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亲自来做这件事吗？”

黄艺望着窗外，摇了摇头。

“你有能力，但你没有做过项目。我今天让你来到现场，就是要你明白，你想做的东西，距离社会有多遥远。”

“你看不起的人，恰恰是最重要的客户。你说他们是猪，你说对了，你是要做出猪都能用的软件，你就是行业标杆。”

听到这里，黄艺回过头，望着正在开车的周龙。周龙正专心开车，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但周龙知道黄艺是聪明人，应该能懂自己的意思。

回到公司，黄艺跟周龙道别，回到自己办公桌，桌子上贴满满了各种鼓励自己的便签，大多是英文。然后他撕下一张新的标签纸贴上去。

上面写着四个字:“用户是猪。”

然后召集组员到会议室开会，刚才在网吧巡视一番，网管软件还有很多要改进的地方，他要告诉组员。

百悦网吧，200多号人正在上着网。大条一边戴着耳机听歌一边玩蜘蛛纸牌，有人站在吧台前，大条看都没看对方，回了一句:“没有机子了，你去旁边沙发坐着等会。”

来人似乎完全不吃这一套，径直摘掉了大条的耳机，大条想发怒，但是看清楚来的人后，他露出了畏惧的表情。

“韩少？”

被称呼韩少的，正是之前一直缠着周龙老婆王心柔的韩宏宇。他邪魅一笑，勾了勾手，让大条跟自己走。

大条双腿一软，韩宏宇是留学回来的，在sz开家电铺。韩家是当地排名第二的地产开发商，他为何要开电器店呢？完全是用来洗钱的玩意。

大条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韩宏宇的哥哥。大条原本只是小混混，在韩宏宇哥哥手下当马仔，但特别努力拼命，所以把地盘划给了他，也就是大条开的红门夜总会，私下也会帮韩宏宇哥哥放放高利贷。

但是，韩宏宇回国后，他哥哥有一天晚上找到大条，对大条说自己有危险，要去国外躲一段日子。还告诫大条要提防韩宏宇这人，虽然是他弟弟，但比起他们黑道，他弟弟是真正的凶残。

后来再也没有他哥哥消息，韩宏宇接手了这一片的业务。也正是他要求大条对付周龙的，知道周龙还清了债务后，还打了大条一顿。后来就不断削减大条这边的投资金额，在紫阳花夜总会事件后，更是直接提出了撤资的要求，通过结算坑了大条一笔，导致大条这么多年为韩家工作，不但分文未赚，还倒欠3万块钱的荒唐行为。

大条原本就担心会被韩少再度欺负，所以才投奔周龙。

想到这里，他反而冷静了下来，说:“韩少，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是正当生意人，不能翘班的。如果有事的话，下班我请你在红谷滩吃夜宵边吃边谈好吗？”

韩宏宇见大条不怕自己，反而更放肆了，他凑到大条耳边说道:“一个小瘪三也敢跟说请我吃饭。也不想想当初是谁罩着你，你要是不跟我出去的话，你和你的残废老婆，一个都别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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