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王婆众人前脚刚要走，后面传来一闷声。
众人赶到灶房一看，楚楚一头撞在了柱头上，晕了过去，头上尽是鲜血，染红了半件衣裳。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汤药，楚楚总算苏醒过来。
“傻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呢？天大的好事，你不愿意？”王婆看到这一幕，很是不理解，眼神更是充满了不屑。
“我要和表哥在一起，你们为什么要来拆散我们？”楚楚哭着。虚弱地说。
“放肆！婚姻大事且是儿戏？我的话不管用吗？”说着，钟老汉上去就准备给楚楚一耳光，孙不害一把抓住他的手，愤怒道，“放下！楚楚是你能够打的？”
“钟老伯，看来这事儿成不了啊？”王婆看着钟老汉，意味深长地说道，“人家郎情妾意，你侬我侬，我们怎么能棒打鸳鸯呢？”
“王二娘哪里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儿还有改变？”钟老汉陪笑道，“小妮子根本没有搞清楚什么选择是好的。你们且回去组织迎亲，一切照旧。”
“我们走！”王婆也懒得理这“破事”，回去了。
钟老汉跟着去送客，其实主要是说一些赔不是的话，希望事情不要有变故。
这边厢，孙不害轻轻帮楚楚擦拭伤口，心疼极了。
“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孙不害边擦边说道，心里是又可怜楚楚，有很生气。
“我别无选择，只有以死明志！我不喜欢的人宁死不嫁！”楚楚哭着，但态度坚决。
“唉。也是刚烈的女子！”孙不害摇头道，“可是你想过没有？若你真的死了，对独孤老爷有什么损失？他可能最多感到遗憾，过一年半载可能又找其他人为妾！你惩罚到他了吗？没有！”
“还有你那爹爹！你死了他可能伤心几日，你本来是他改变命运的工具，他只是继续过他的苦日子罢了。你惩罚到他了吗？也没有！你真正惩罚到的人是我，因为我在乎，我可能会离开这个伤心地，也许会终生不娶。”
“但说实话，我三五年后也可能忘了曾经的誓言，放弃了终生不娶的想法，又找到了新的爱人！再次你侬我侬！而你呢？却死了，变成一娄白骨！所以你惩罚了谁？只是你自己罢了！”
听到这里，楚楚不自觉停止了哭泣声，直直地盯着远方，沉默了很久。
“我确实好傻！真的好傻！”楚楚苦笑道。
“是吧，所以啊，为了你我，首先得好好活着！”
“孙大哥，我怎么感觉你变了？说话做事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楚楚说道。
“也许遇到了一些事情，通透了！”
“好像成熟多了，也自信多了！”楚楚夸赞道。
“必须得成熟啊。以前那样的孙不害，能给你爱，但能给你幸福吗？”
“可过几日，独孤老爷就要来接亲了！怎么办？爹爹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孙不害安慰道，“你爹爹那里并不难，总能解决，是次要矛盾！现在主要矛盾在独孤老爷，首先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不了解。他有可能是通情达理，有成人之美的士绅，也有可能是恃强凌弱，飞扬跋扈的恶棍，我们都还不清楚，怎么知道采取什么措施呢？”
“嗯，我明白了，我其实也不完全了解独孤老爷的为人！”楚楚笑道，“我莽撞了！”
二人就这么有说有笑的，钟老汉回来了，一脸黑气。
他也不问楚楚的伤势，把孙不害叫到一边，道：“小子，我和你聊两句！”
孙不害和他来到桌子边坐下，钟老汉反倒语气变得和缓。
“我们待你不薄吧？我做爹爹的，哪有不疼儿女的？那独孤老爷是县里有名的富户，又没有子女，这次姻缘可能对楚楚是最好的归属，我们不能错过！”钟老汉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看你恢复也差不多了，你要真感谢楚楚，赶紧收拾收拾，走了吧。”
“我不嫁其他人！我就要和孙大哥在一起！”没等孙不害开口，楚楚倒是接话了。
“没事！罢了。我走！”孙不害给楚楚一个眼色，表示同意。
孙不害想：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那独孤老爷真是一方恶霸，你钟老汉真能说个不字啊？所以还是得搞清楚状况，才能有的放矢，解决问题。
“孙大哥举目无亲，身无分文，他能去哪里呢？”楚楚担心道。
“唉！也不知道你上辈子是不是救了玉皇大帝，这辈子有这么大的福分！楚楚怎么就这么对你死心塌地呢？”钟老汉摇摇头，“罢了！罢了！村头有我们钟家祠堂，平时也没人居住，我给族长说说，你暂且住着。只是再不能回来骚扰楚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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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钟老汉领着孙不害往村头祠堂走去。那祠堂是一三排屋设计的平房，雕龙画凤的，很是考究，也许算是村里最讲究的建筑了。
“住这里不赖。”孙不害心里想到。
钟老汉领着孙不害来到族长家，那族长约摸七八十岁，头发胡子都白了，但精神抖擞，倒是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钟老汉说明来意，没想到族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你个破落户，年轻时候做事情就不靠谱，现在老了也不着边际！你自己没有生出儿子，一个绝户，按照祖宗定下的规矩，打光棍的，绝户的，都不能进入祠堂半步，以免带来晦气，坏了钟家的风水。”
钟老汉被族长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却不敢回半句话。
“现在倒好！”钟老爷继续数落道，“你现在倒好，你反倒带了一个外人来问我能不能暂住，你这是故意来坏规矩，找茬的？”
“钟大伯，您老人家息怒！”钟老汉从袖口拿出一吊钱，递到族长手里道，“祠堂规矩我怎么不知道？我绝户，我活该不能进入祠堂。但这个年轻人不姓钟，我记得祠堂可没有明确规定外人不能住几日。”
那族长轻轻抛着这一吊钱，略微一眯眼，道：“这倒是没有明确规定。有一个人住着，还能防火防盗，省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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